「阿羿什麼時候能到？」
「最快也要20分鐘。」水立方道。從野外war／game會所到華庭，老大飛車的話頂多需要34分鐘，剛過去14分鐘。
還要那麼久？顏非梵其實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一點……此時水立方收到消息，派去查探代瑤那輛車的手下回報說︰「那車確實開向了機場方向，追不上了。」
「阿洛斯怎麼說？」
在自己居所負責聯絡阿洛斯的 說︰「他剛下機，還沒跟魔女聯絡。」
水立方說︰「魔女跟嫂子說過她會上來看看再走的，現在直接去了機場，是個蹊蹺。」
已經讓手下將各個紅綠燈的監控錄制一份回來看的 想了想，「車里的人應該不是魔女，她喜歡在等紅燈時調電台，各個鏡頭顯示她從頭到尾都沒從椅子上挪過。」
「所以魔女真被脅持的可能性增加了。」水立方不得不這麼說。
一個一個視頻地看著，越加心煩氣躁。什麼痕跡都沒有，根本看不出代瑤是在哪個環節被脅持的……從汽車到華庭至汽車離開華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在停車場里下手。可看遍了停車場入口的前一天錄像，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有人潛進去了，為什麼就是看不出破綻？
丫的淡定！
對自己狠狠道，努力冷靜。
一定能找出來的，耐心，一定要耐心。
蕭小冉不知道自己很喜歡的瑤瑤阿姨出了事，這天依然像往常那般泡好咖啡給 叔叔送去。她人矮，每次推門都是用胖胖的身體撞開。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她心思敏感，一進門就感覺到書桌前的 叔叔心情不好。所以乖乖順順地把熱咖啡先放到另一邊的玻璃茶幾上，然後爬上沙發，將上次塞到縫里的百草綱目繼續翻出來看。
她不識字，所以只能看圖。
她對這些花花草草很感興趣，覺得特別有趣。當然，這麼小的孩子不知道什麼叫有趣，只是能夠不厭煩地看下去而已。
看了好幾頁，蕭小冉覺得咖啡快要涼掉了，抬頭看電腦屏幕後的 叔叔也在看什麼，歪著頭想了想，跳下沙發，端起咖啡，慢慢地穩穩地走了過去。
「叔叔。」
走到 身邊，蕭小冉女乃聲女乃氣地喊了聲，一聲听不到就再喊一聲，直到 終于听見了隨手拿了咖啡杯，咕嚕喝了一大口。
蕭小冉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邁著小短腿準備往回走。
「小冉！」 放下杯子，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在！」蕭小冉像個童子軍一般立即向後轉，還認真地一跺腳。
煩躁的情緒被她可愛的動作搗散了些。蕭小冉原本是沒這麼活潑的，也是最近才慢慢好起來，這個動作也是昨天他們在《閃閃的紅星》里看到的，沒想到小冉記了下來。
揉揉她的軟發，笑了下，「叔叔待會兒要出門，你一個人在家，可以麼？」
「可以！」還是女乃聲女乃氣。
微微一笑，「真乖。」
「叔叔要早點回來，要吃飯。」
「叔叔盡量。」
走後，蕭小冉站在原地，像個小大人似的長嘆了一口氣。想到咖啡杯還在書桌上，她小心翼翼地爬上旋轉椅。好不容易爬上去後又覺得挺好玩，站在椅子上轉了幾圈，玩最後一圈時一不小心摔到桌上，再不小心地雙拳砸到了鍵盤。
將肉乎乎的臉蛋從冰涼的桌面上抬起，蕭小冉揉了揉眼里因疼痛而泛出的淚花。
看到亮晶晶的屏幕時，她有點好奇。 走得匆忙，並沒有關機，剛才被蕭小冉不小心撞到，電腦便又亮了。
都是代瑤的車經過地方的監控， 連這個都沒關。
蕭小冉看著看著就沒了意思，縮回身子打算拿了咖啡杯去洗。尚未轉身，又一個余光，突然瞄到什麼，她大大的眼楮里滿是疑惑茫然。
那不是瑤瑤阿姨說的可以追人千里而不顯味道的－－「千里香」麼？那時候瑤瑤阿姨還說，要是小冉被人販子拐了，這東西絕對用得上。
說它是香，其實不是。這種藥物在平常狀態下無色無香無味，但只要在太陽底下曬個五分鐘以上，就能顯出混凝土的灰白色。
要不是她眼尖，她也不會看出那淺淺的灰白色。
蕭小冉歪著頭笑了，瑤瑤阿姨是跟 叔叔玩捉迷藏了吧， 叔叔真是個好人。
如果 知道，這位幾乎被大家遺忘的蕭小冉誤打誤撞看出了代瑤留下的密語，不知道有多吐血－－
從未被俘虜過的魔女代瑤一直是鴻門僅次于君羿和阿洛斯的存在，所以，她沒留下過什麼暗示信號。因此，冰山和水立方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再說華庭那邊，抱著謹慎的心理，冰山親自上了29樓，找到2909，為不打草驚蛇，他用金絲偷偷開了鎖。輕輕推開門，他馬上肯定這里面絕對沒有人。
地毯式地搜索一番，這房間還真是干淨得可以，別說有女人進來過了，就是一只貓都沒有。既然酒店服務員肯定這里有人，那麼進來的人絕對也是道上的人，足夠謹慎。
冰山最後在窗台發現一點點灰。
看來人已經從這里跳走了。
他馬上原路返回，並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水立方，水立方再轉述顏非梵。
「沒有人，那麼擦眼淚的紙巾都沒有麼？」顏非梵心里一緊。
冰山回︰「沒有，連馬桶沖水鍵上都干干淨淨。對那位朋友，夫人沒有別的聯系方式了？」
顏非梵馬上撥打114查詢程光前台，問了程嘉芯在否，對方說「總經理今天休假，不在」。那麼到底是程嘉芯和梁言在一起，還是他們也被抓了？不然嘉芯的手機怎麼會在別人手里，並被利用得這麼徹底？
這個計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還是謀劃的？
君羿皓辰阿洛斯都沒辦法在那人限定時間內趕到，眼看只剩五分鐘了，顏非梵終于將手指滑到黛捷留給她的號碼上。
黛捷說，這個號碼她沒有任務時都會24小時開機，只有絕色內部幾位高層和她知道。
按下撥通鍵前，顏非梵苦笑了下，問水立方，「我的手機沒問題吧？」
水立方愣了愣，馬上從口袋里拿出探測儀將她的手機過了一遍，認真而微微恭敬道︰「沒問題，夫人。」
顏非梵嗯了聲，鼓鼓嘴，像在給自己打氣，她摁了綠鍵。
黛捷的手機彩鈴如同其人，是單調的水流聲。
半分鐘後，電話接通。黛捷冷淡的聲音傳過來，「梵梵表姐？」
最先趕到華庭的，是皓辰。他們到時，水立方已經把顏非梵轉移到一間套房里，而她正和那人通電話。
皓辰無聲地舒了口氣，然後阿辰從貼身口袋里掏出一枚竊听器，給了顏非梵一個眼色，讓她繼續說。而阿皓則立刻開了電腦，分析竊听器上傳遞過來的信息，並想辦法追蹤那邊的信號，力求解析地址。
「我已經和黛捷通著電話了，在給你們連線之前，我希望我能再看瑤瑤一次。」
「你的要求未免太多。」那男人笑道︰「至少也該讓我听听她的聲音。」
顏非梵︰「要求不多，我只是說得比較細。」
緊張的氣氛差點兒就被破壞了，阿辰擦著臉上的汗，朝顏非梵豎起了大拇指。
那邊也無語了兩秒，嚴肅了，「我拒絕，我要听她的聲音，立刻。」
顏非梵看向阿皓，後者抬起眼楮－－還要半分鐘。
她點頭，「距離上次看到瑤瑤已經過去30分鐘，我要怎麼確定瑤瑤現在和之前一樣？你既然能撒下這麼細密的網，就說明你是個心機比四爺還深沉，月復黑N＋1度，大腦里的齒輪比《摩登時代》還多的人。」
男人︰「謝謝夸獎。」
顏非梵心底囧了下，面上自然還是淡淡的，「我也一句話，只要看到沒事的瑤瑤，我馬上把黛捷的電話切給你。」
那邊思忖了一會兒，突然笑，「沒想到，君夫人是這樣的人。」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顏非梵淡淡回應。
「佩服。」男人說了這樣一聲，顏非梵感覺屏幕一亮，馬上調整攝像頭角度，反轉朝向地面，沒讓他看到這屋子里的一群人。
顏非梵抓緊時間這兩秒看到的畫面拍了下來。
果然，他們已經換了地點。這一次，被綁住四肢的代瑤是靠著一堵雪白的牆，嘴上仍貼著黃色膠布，淺綠色上衣有著幾個腳印，大概是之前被綁時弄到的。她垂著眼，並沒看過來。
「如何？」男人笑問。
「還好。我會讓黛捷打給你。」顏非梵看到阿皓的OK手勢，慢慢道。
「不必。你讓她打到程小姐的手機上。」
「嘉芯在哪兒？」顏非梵眉頭皺緊。
「應該很好吧。」男人笑著，「事到如今，告訴你真相也無妨。我的人不過偷了她的手機，很高興君夫人您是個重情義的好人。」
說完，男人掛了電話。
阿辰忙坐到她身邊，「媽咪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把瑤瑤姐救出來的。」
「嗯。」顏非梵覺得有點兒冷，把滿頭汗的阿辰抱進懷里，「瑤瑤會沒事的。」
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阿辰扭頭問阿皓，「怎麼樣，查出來沒？」
「還有一點……」阿皓全神貫注，突然眼神一凝，眉頭一擰，嘴唇一張，很顯然的表情，他在驚訝。
他眼里迷惑，有點難以置信，緩緩說︰「信號在君氏大廈。」
君氏也有鴻門常駐人手，最高級別的已經做到副總。水立方立刻讓副總李奧過去查看。
「具體在？」
阿皓放大地形圖，這里只能顯示坐標，看不到地理位置，「坐標是111，76。君氏大廈除了第一層是10米，其余都是4米，也就是說，他在第26層。你的橫坐標是30，所以，你待會兒出了電梯先直走，再左轉。」
李奧按著阿皓的指示走，不禁覺得這少年電腦技術就是高。
阿辰在旁邊听著有點疑惑。111，也就是說手機離地板的高度是1米，這人就是坐著打也不會只有1米吧。可以肯定那男人用了變聲器，可怎麼也不能是一個小孩子在說話吧？
果然……當李奧走到橫坐標74時，他很囧很艱難地說︰「前面，是傳說中的女廁。」
晴天霹靂。
從听到那男人拒絕讓黛捷直接打他手機就有的不好預感終于得到了證實。
廁所門口放了個維修中的牌子，李奧想著里面沒人，就踏了進去。走到76的位置，是一個格間，他推開門，很無語地看到馬桶蓋子上放著兩個相依為命的手機。
他拿起來看了兩部手機的通話記錄，告訴阿皓，「一部剛才打去139XXXX6543，另一部打去137XXXX9080。」
「9080是媽咪的，你看另一部的已接顯示。」
「嗯，是134XXXX7649。」李奧拿著手機檢查了其他格間，沒有人也沒手機，心覺奇怪。要想接通這個電話，沒有人是不行的。那麼說內應是誰？
這一層是財務部，能待這兒的都是很有才或者鴻門內部的，怎麼能被人混入？
也不是言嫂的手機號。
這麼說，那個人到底用了多少部手機，這個障眼法，還真給了君氏一個下馬威。
阿皓唇邊勾起一絲清淺的弧度，聲音淡淡的，「李叔叔，看來君氏也該清理一下了。」
李奧苦笑，唔了聲，「我就在這邊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謝謝。」
李奧看著手機，輕輕一笑。可觸屏上還有指紋，很明顯的指紋。他已經能料到，他這里查不出什麼線索了。這個計策有多細密，他猜得到。而這一環卻如此粗糙，顯然執行者不是內部人員。
不過，雖然不是，但該查的還是要查。
李奧裝作視察出來的模樣，直接問格子間里的美女們，「今天如廁不方便吧？」
一位年紀較大的也笑，「副總這話……也不害臊喲。」
「還好，這是中午吃飯回來才擺的牌子。不過，早上用的時候沒覺得哪里有問題啊。」又一人說。
「中午？我剛從樓下維修辦上來，好像沒看到維修通報。」李奧有點兒迷惑。
「啊？」一女詫異，「可小嫚明明說看到牌子了呀。小嫚？你是不是只看到牌子，沒去試試看呀？」
被叫小嫚的女生紅著臉抬起頭，「嗯。」
好端端的臉紅什麼？李奧心里詫異，問︰「你們沒人看到這里有什麼奇怪的人出入？」
「副總的意思是？」之前那位年紀大的資深會計聲音繃了起來。
「也有這個可能不是？」李奧聳肩，「小嫚小姐，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廁所門口多了個牌子的？」
小嫚臉色白了點，她失神地搖搖頭，「我……中午吃了飯回來想去洗手，就，就看到了……」
「也沒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看到奇怪的人？」
小嫚很輕地搖頭。
李奧好像放心地點了點頭，突然牽起她的手，可後者卻吃驚地猛然縮了回去。雖然時間很短，但他肯定，可觸屏上的指紋就是她的。
小嫚咬唇，「對，對不起。」
「我想，有些細節還需要小嫚小姐回答一下。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為了節約時間，李奧直接借用了財務總監的專屬辦公室，可憐的財務總監也是鴻門的人，聳聳肩，只要把辦公地點換到了沙發上。
李奧合理運用了幾種問話技巧，開始什麼也沒說，食指敲著辦公桌，很有節奏，臉上也帶著很溫和但又似乎咄咄逼人的微笑。
小嫚被他這些簡單的手段攪得越發緊張，終于，她問︰「副總……您，還有什麼想問的？」
「我想知道你放那塊維修中的牌子的意義。」開門見山，永遠是這位李副總的風格。
小嫚的臉色很奇怪地白里透紅，蒼白是因為害怕，緋紅是因為……嬌羞？李奧看著她變換的臉色，心里也疑惑了。
「我，不是我。」
「不要嘴硬，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確定是你。你忘了，你拿那塊牌子時，並沒有帶手套。只要收集上面的指紋，我甚至可以就此向法院告你泄露商業機密。」李奧閑閑涼涼道。
「我沒有泄露！」小嫚咬唇，好一會兒才終于鼓起勇氣繼續說︰「副總，我沒有泄露公司機密。我進君氏的第一天就知道這是頭一條規定，我雖然只是一個小職員，可我很清楚。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李奧咄咄逼人。
小嫚臉頰猛地紅透，「我，我男朋友來看我……」
「他看你又怎麼了？有必要不讓人上廁所麼！」
臉紅，臉紅，還是臉紅。
眼見李奧就要沒有耐心，坐在沙發上的財務總監開口了，「蒙嫚，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將你放牌子的原因經過說清楚，用你身為A大碩士的智商。」
小嫚立刻轉換模式，雖然臉紅，但還是認真地不遺漏任何細節，說︰
「11點半，我男友進來看我，我帶他上來休息。然後……我們在休息間kiss了，動作比較激烈，所以，一不小心，我的內衣扣就月兌了。那個，我換了新的夠不著，所以我們就去了廁所，他幫我弄……因為擔心別人進來，所以我才放了牌子。」
「那麼這個手機上為什麼會有你的指紋？」李奧拿起一部手機。
小嫚怔住，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是我男友的手機……他，呃，居然落下了。」
「你的指紋，怎麼回事？」李奧銳利的眼神射了過去。
小嫚怯怯地縮回視線，繼續臉紅，「我們，就是我們在衛生間，不小心又意亂情迷了，這次情況比較激烈……所以，他……你們懂的。所以我就幫他接了電話。」
懂個P！李奧現在滿肚子火，他掏出另一部手機，「那這部，你的？」
小嫚搖頭，「不是我的。我也不認識。」
所以就這麼斷了？李奧不想這樣，「你幫他接電話的時候沒看見這部？」
小嫚搖頭，「沒留意。而且，我男友工作和家境都不算好，不會買兩部手機的。副總，這個會不會是其他員工的？您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幫您去問。」
小嫚出去後，李奧很無語－－為什麼君氏會招進這種腦殘粉？為什麼啊。
財務總監和他也算有默契，收了茶幾上的幾份文件，笑，「別看她沒腦子，但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四年時間就連讀A大會計本碩，智商，有。」
沒腦子不等于沒智商……
李奧趴在桌上，給水立方匯報這邊的烏龍。
－－－－－－題外話－－－－－－
晚了，然後，字數。
親們，我需要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