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捷很不解這樣的意味,但她不可能看錯。
一VS六的四十秒後,絕色其他人也終于爬了上來,紛紛幫黛捷擋人。而這四十秒里,黛捷轉而打破了另外的引擎。
她只是不打算放他們走。
其他人上來後,黛捷也就專心和那位高手老人家對打。後者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沒有即刻踩下滑翔機的油門,而是耐心地一下下擋掉她的子彈或暗器。
終于,當盛麟也爬上來時,老人對黛捷笑一笑,開動了。
黛捷一直沒機會靠近他,此刻相隔十來米,她也追不上去。但是就這麼放過他,她很不爽。所以,黛捷把目光放到了盛麟隊伍里,駕駛飛機的那一位白面男人身上。沒看錯的話,鑰匙應該在他左胸第二個口袋里。
黛捷不相信其他的滑翔機,請君入甕這種把戲相信那狡猾的狐狸也不會不做,但那輛飛機卻是在她眼底下開來的。想必他的手再長也伸不到K師特別大隊。
輕易奪取那人的鑰匙,黛捷一個眼色甩過去,那飛行員神色動作皆一僵。黛捷在盛麟等人來時便帶上了半面面罩,鼻翼以上的部分全部遮掩。經受過無數苛刻訓練的飛行員沒被黛捷的眼神嚇到,而是那個很詭異的……小灰灰面具給驚到了。
多麼冷艷的一個眼神啊,居然從小灰灰眼里發出來?
就這麼一愣神,他失去了追回鑰匙和飛機的時機。眼睜睜地看著黛捷勾著一輛滑翔機,自在而輕松地滑出一百多米,靠近了直升機。
她還沒上機,盛麟叫了飛行員一聲後,也勾起一輛滑翔機,追了過去。
君羿則和他的小弟們原路返回,回了車上,朝那輛滑翔機的方向追了過去。他們當然比不上那玩意兒,但還是得追的。
坐在車里和顏非梵打電話時,君羿想,這才是亨納爾的手段吧,一環接一環,哪里像那個瑟琳娜白痴?
「嗯,不管怎樣,我明天早上八點前都會回去。」
「那注意身體,保重性命哦。」顏非梵懇切道。
但君羿听了很無語……就知道不能把他們母子放在一起,他們在一起後,他的地位就急驟降低了有木有?他甚至覺得,要是顏非梵突然想養一只寵物,估計寵物的地位都比他高……所以杜絕皓辰送來的各種逗趣萌物是多麼明智而明媚的決定啊。
盛麟沒追上黛捷,正要沮喪懊惱時,他看到另一個方向駛來的直升機。
盛麟馬上發射信號彈,那輛直升機落下繩梯,他爬了上去。別人也許不知道這飛機的作用,但他知道。
「哥。」盛麟先對盛麒一笑,「你也被那些人叫來了?」
盛麒眨了下眼,「現在什麼情況?」
「黑狐他們抓住五個,但走了一個。有個女的搶了我們的飛機,追過去了。我看那五個像是黑手黨的,他們雖然沒穿那種衣服,但滑翔機的工藝明顯不是我們國家的。而且,逃走的那個非常厲害。」
「女的是誰,有線索麼?」
「你看。」盛麟將手心攤開,中間放著一枚剛才撿的被老人打落的暗器。這枚暗器,呈箏形,拐點不算尖銳,但已經有一頭被老人的子彈打沒了。
盛麒拿起來,仔細打量幾下,丟給一個人,用英文問︰「是她的麼?」
那位棕色眼楮的外國人也瞧了瞧,道︰「是絕色的東西。」
「所以那女的是黛捷或者連鈺?」盛麟大吃一驚,面色驀地詭異,呢喃,「也對,前陣子不是有黛捷要刺殺蔣校長的傳聞麼。看來刺殺蔣校長是假消息,她真正的目的是報復吧。拿我們當槍使麼……」
「還有什麼?」盛麒不會漏看親生弟弟那一點難以置信。
盛麟咳了咳,「她戴的面具,是那種,咱家小茶最喜歡的那個,叫小灰灰是吧?」
「……」盛麒無語了。
國際反恐部隊的直升機就是快,沒多久他們就找到了黛捷所駕駛的那一輛,以及更遠一點的速度不啻于直升機的滑翔機。
追啊追,滑翔機終于慢了下來,並下降。
山谷里有奇怪的聲音傳出,啞啞的--「顏小姐,請下來吧。」
黛捷蹙眉,對這種敵人異常自信並了解自己的狀況很不爽。但她不會沖動,既然他們大費周章地「邀請」她,那她也該回應一下不是麼?反正後頭還有盛麒在。
這座山頭有一個類似停機坪的地方,黛捷停好飛機,望著百米外的矍鑠老人,靜靜不說話。而這種詭異情況卻讓盛麒等人不好就在他們旁邊停下,雖然已經被發現了。
「顏小姐,請隨我來吧。」老人禮貌地笑笑,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黛捷跟了過去,但還是保持著安全距離。
沿著一條只容一人經過的小路,他們終于到了一處叢林茂密之處,在小路的終點,有一個窄小的同樣只供一人經過的小門。
防空洞的入口。
黛捷覺得有點兒奇怪,按道理城市里的防空洞早該被當地政府征用作倉庫或者觀光景點了,為何這位老人家還能自由使用這種東西呢?難道黑手黨能在R市為所欲為,是因為省城早和他們一條線了?
老人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先走了進去,半鞠躬,「顏小姐,請。」
黛捷沒害怕,也走了進去,並在開口的時候將一顆石子踢到了門縫,「為什麼叫我顏小姐?」
老人謙和地笑著答,「您的母親,不是姓顏麼?」
不是因為梵梵表姐?黛捷微微蹙眉。對于3歲以前的記憶,她幾乎全不記得。同樣,對于3歲前的母親,她更不記得。她覺得自己能記得梵梵表姐已經很不錯了,母親?她真的全無印象。但該問的還是要問。
「你認識她?」
老人身上沉澱的鎮靜如同英倫傳承百年家族里資深的管家,不卑不亢,「是的,我認識她。夫人是個很美的女子,顏小姐遺傳了絕大部分。」
「她還沒死麼?」黛捷問得平淡。
老人面色微變,「還請顏小姐對夫人尊重一些,先生見了會不喜的。」
先生?「誰?」
老人表情神色都不變,淡淡答︰「顏小姐,先生是您的生父。」
「黑手黨的人是我的生父?大叔,你以為我會那麼狗血地跟皓辰有一樣的身世?」黛捷冷笑,停了下來,「如果是,那沒有相見的必要。」
黑 的洞穴里,只有老人手上明亮的電筒發射著集中的光束。他轉過身,散光映得他像個鬼魅,他本是白種人,深陷的眼窩底下此刻有更深的陰影。
「顏小姐,夫人很想念你。」
黛捷慢慢地眨眼。
老人又道︰「這些年歐洲局勢不穩,她才不好出來找你,她並不知道你已經被人販賣到黑市和拳場,甚至被薔薇帶走進行刻苦的訓練,以至于現在變成了這個冷漠的性子。夫人真的很想念你,她每年都為你做衣服,春夏秋冬,已經堆滿了四個立式衣櫃。」
黛捷靜靜地看他,「你連薔薇都知道,你是誰?」
老人笑著答︰「我的名字是何敏。」
黛捷沉默地看著他,良久才問,「他是誰?」
「先生的全名是甘碧諾•德•亨納爾。」
何敏好像沒有看到黛捷要命的冷漠,仍是兀自笑著,含了輕快,「顏小姐,我們繼續走吧,夫人很希望能和您見一面。」
大概是為了不尷尬,何敏一直在細碎地說著話,「顏小姐,您別怪先生自作主張。原本上次瑟琳娜失手後我們就不打算再來R市了,可不知哪個碎嘴的跟夫人提了您在這兒,夫人強烈要求,先生不想反對。」
如果亨納爾真的有個夫人,那阿皓怎麼會查不到?黛捷想起四年前,絕色在敘利亞的基地被毀,總部資料庫也被踫過,那麼,黑手黨里有著比皓辰實力更高的人?還有,僅僅為了叫她過來一趟就花那麼大的手筆,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摁下鴻門專用的通訊儀,黛捷問︰「近郊的爆炸是你們的想法?」
何敏不知為何,有問有答,「那是柳淵自己的主意,但**是我們提供的。」
君羿眼楮眯了眯,道︰「你問他原因。」
黛捷︰「為什麼?」
何敏怔了怔,道︰「顏小姐,柳淵是我們三年前從R市柳江就起來的人。因為他身手很好,先生讓他當了訓練教官,從此就沒再接觸過了。而他這次帶著人私自逃出訓練島,我們事先不知。而知道後不阻止,也是因為他說他邀請的人是小姐您。」
到這里,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了。為什麼劫走代瑤?肯定說不知道。為什麼允許他引爆房子,肯定說沒料到。
防空洞的規模不小,走了十五分鐘,黛捷才看見一個岔口。何敏推開那道門,一絲光滲了出來。黛捷跟著走了進去,和剛才一樣,也踢了顆石子在門縫里。當然,走到這里已經不會有石子,她是事先撿好的。
「到了,顏小姐,請隨我來。」
像花果山一般,過了這道門就是別有洞天。寬敞的走廊,牆上嵌滿壁燈,明亮得讓人沒有了影子。白而柔和的燈光照著走廊上碧綠的盆栽,有微微的涼氣。這條走廊有兩米五寬,盡頭在百米之外。
走過八十米左右,何敏敲了敲一扇木門,黑色的,瓖嵌在銀白牆壁上,視覺沖擊感相得益彰。
「進來。」里面的人用意大利語這樣說,黛捷听出來,這就是那位亨納爾的聲音。
何敏推開門,但低著頭,不看里面也不看外面,謙和化為恭敬,「顏小姐,請進。」
黛捷並不遲疑地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也很大,堪比君悅的總統套房規格。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穿了黑色長袖襯衫的男人,如果何敏沒騙人,那他應該近五十歲,可燈光下的他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上下。而且,他居然沒什麼存在感。
黛捷心里警戒線拉長。
絕色雖然應過鴻門請求,在意大利和黑手黨打過一架,但她這是第一次見到亨納爾。
「坐吧,想喝點什麼?」亨納爾溫和地問,比衛斯理裝得還要溫和。
這種溫和是經過了時間的淬煉,跨越了滄桑,沉澱下來的一種對人生,對命運的絕對掌控,所以沒有任何雜質。在黛捷見過的人里,只有薔薇時這樣的,只不過她不是溫和而是淡漠。
黛捷沒有動,站得離門很近,「她呢?」
「還沒起床。」亨納爾沒有起身去叫人的意思。
黛捷凝神,听到某間房里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一絲的心疼難過,直視亨納爾的碧綠雙眸,「我趕時間。」
當她有情緒波動時,她的眼楮也會浮現這樣一絲絲的綠色,像墨汁滴在水里暈開的痕跡。
亨納爾笑笑,往自己左邊的位置推過一杯茶,是安溪鐵觀音,輕挑眉,「急什麼?」
「你的人傷了鴻門的人,我有必要除掉何敏。」黛捷這樣回答。
亨納爾終于抬起眼看她,帶一點考量的感覺,又笑了,「你打不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如果打得過你會站在這里?」不得不說,亨納爾也對黛捷做過功課。確實,打得過的話,黛捷絕對會在倉庫屋頂就一擊必殺,不會麻煩地跟著他走來走去。
「我不會單挑。」
「哦?」亨納爾有些感興趣了,「難道找君羿幫忙?還是連鈺?你還真是坦誠得可愛呢。」
他一直再用意大利語,而黛捷也一直在用中文。听見一個五十歲的大叔說出「可愛」一詞,黛捷真心覺得惡寒。
「你是希望我在這里等到她醒來麼?」
亨納爾點頭,「必須如此。」
黛捷凝了他一眼,道︰「我想我可以趁機做一點該做的事情。」
亨納爾順著問,「比如?」
黛捷認真答︰「比如殺死何敏。」
亨納爾失笑,眼神像在看自家倔強的小姑娘,「君羿給了你什麼好處,你會這麼不顧安危也想殺死你母親的救命恩人?」
「只生不養,她只是一位母親。君羿是表姐夫,讓我做事也給滿意的好處。」這樣的理由足夠充分了。更別說……
「我想你需要向她道歉。你可以不認我,但,你這個小白眼狼,你難道一點兒也不記得是誰在車禍發生時把你緊緊摟在懷里了?雖然當初趕過去時我沒注意到你也在醫院,所以沒有帶走你。可她真心愛你,你難道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亨納爾言之切切。
她的父親是他。這多麼諷刺?
黛捷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這里,就是個笑話。
君羿愛表姐勝過皓辰,可她為什麼就不覺得有半分惡意?可換成這個看似溫和的男人這樣,她就有種說不出的惡心感。
她真的半點孺慕之情都憋不出來。
事實上,在她心里,薔薇就是她的爸爸媽媽。教主看似嚴厲,但一切都是為了他們能在未來的戰斗中生存下來。如果命都沒了,還要感情做什麼呢?只有先保住了命,才可以說生活,談未來。
黛捷將心里感應到房內有人的微疼舍去,靜靜看著亨納爾,好一會兒才說︰「感覺不到。」
「陪我一生的是你的母親,那麼我不疼愛你,不是很正常麼?」亨納爾笑了笑。
「我也是。」
亨納爾眸光微微地冷。他這麼耐心地用慈父面容對她說話已經足夠溫和了,可她還是那麼不識好歹,那就別怪他不耐煩了。
「你以為外面的人進得來麼?你以為兩顆石頭就能讓他們暢通無阻了?顏錦枳,你未免太自大。」
「我只有兩個名字。」黛捷淡淡地糾正,心里並不擔心盛麒的能耐。她放兩顆石頭的目的不是幫他開門,只有很單純的引路作用而已。她清楚,在何敏面前,她還不夠看。
亨納爾還想說些什麼,可臥室里輕微的動靜讓他噤聲,拋給黛捷一個溫和卻滿含警告的眼神,但他沒有進房去領著那人出來。
黛捷心里有淺淺的緊張。
然而,當臥室出來的女人光著腳,穿著素白睡衣直接撲到亨納爾身上時,她將心底所有的期待都埋進深處。黛捷瞄了眼亨納爾,發現他唇邊有明淨的滿意弧度。
「親愛的,你怎麼不叫醒我?我剛還以為你又不見了呢。」女人嘟著唇,湊近亨納爾的臉龐,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隨即開心地獻吻。
亨納爾也含笑回應。
氣氛登時曖昧起來,空氣里只有男人和女人吧唧吧唧的聲音。終于,一吻結束,女人呵呵笑著倒在亨納爾懷里,淘氣地在他胸口畫圈,雙腳下意識地放到亨納爾雙腿間。
亨納爾很享受這樣的對待。
女人玩得累了,才摟著亨納爾的頸項,歪著頭問︰「阿綠什麼時候來呢?我好想她啊。」
亨納爾順著她微亂的長發,笑道︰「她已經來了。」
「哪里哪里?」女人立刻張望,當看見門邊的黛捷,她臉上怔怔地,突然落淚,可又忍不住笑起來。
亨納爾心疼地吻掉她的淚珠,低聲問︰「怎麼哭了?」
「我好高興,亨納爾,我真的好高興!這不是夢吧?我不是在做夢吧!」女人作勢要走過去細看。
亨納爾抱著她不讓她下地,淡淡地看了眼黛捷,笑笑,「阿綠,你還不過來讓母親好好看看?」
黛捷沒有動。
「阿綠……媽媽想你啊。」女人心疼而委屈,咬唇,深深地凝著黛捷。
看著這張和自己有七分像的臉上浮現這麼嬌媚的表情,黛捷突然覺得好像吞了一只蛆蟲,惡心至極。即使是任務需要,這個步驟她也堅決不做而留給小鈺的。
這位自稱媽咪的女人很年輕,看起來也不超過30,說她和黛捷是姐妹也沒有人懷疑的。所以這20多年,當她和梵梵表姐都在吃苦的時候,她在亨納爾的懷抱里安心度日。
如果那麼想她,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出現呢?
「阿綠,爸爸媽媽一直在找你,現在終于找到了。阿綠,你過來讓媽媽抱抱好不好?」女人喜極而泣,抹掉淚珠,慈愛地望著她。
黛捷還是不動,淡淡地問︰「才找到?」
「是啊,終于找到你了。阿綠,媽媽抱抱好不好?」
黛捷就是不動,問,「你叫什麼名字?」
「顏水落。媽媽當初給你取的學名是顏錦枳,小名才是阿綠,你還記得嗎?你三歲的時候媽媽還送你去過幼兒園,你和那些小朋友玩得可開心了,你還記得嗎?阿綠,對不起,是媽媽沒用,媽媽沒有早點找到你……你小時候容易哭,但也很愛笑的……阿綠,你原諒媽媽好不好,媽媽以後會加倍補償你,我們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生活好不好?」顏水落再次流淚,哭泣的模樣絕對梨花帶雨。
小鈺絕對模仿不來這種柔媚。
但黛捷還是微微心疼,但不願前往。
不知怎麼的,亨納爾突然打了個電話,「帶進來吧。」
隨即笑著對顏水落道,「阿綠怕是怕生,這些年沒我們在身邊,總歸是冷清的。現在這樣也不奇怪……對了,听說阿綠有了男朋友,不如也帶進來給你看看,怎麼樣?」
顏水落吃驚,「阿綠有男朋友了?已經到這個年紀了啊。我,我都沒準備什麼見面禮,對,我先回去換件衣服,阿綠,媽媽待會兒給你們做頓好吃的,你留下來吃頓飯好不好?」
黛捷沒有說話,也沒有明確拒絕。
顏水落期待地急切地回房換衣,亨納爾斟了杯茶,輕笑,「不想死在這里的話,我希望你學乖一點兒。」
黛捷垂眸,「她被你圈養成少女了吧。」
「又如何?」亨納爾並不否認。
黛捷將目光上移到旁邊的壁櫥上,淡淡道︰「像個傻子。」
亨納爾面色冰冷,但沒說什麼。只是眼神變得十足冷淡。
幾分鐘後,穿著典雅的顏水落從房里走了出來,她期待地望著黛捷,小聲問︰「阿綠,你覺得媽媽穿成這樣好不好?」
黛捷還是不說話。顏水落失落地坐到了亨納爾身邊,下意識地將手放到他的掌心,求安慰。
黛捷眼神輕諷。
沒一會兒,套房大門被推開,黛捷側身,並不意外地看到了眼中驚訝的盛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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