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悄無聲息地進入房間。
九個。
和房間內的人數一般多。
捂住口鼻的連鈺唇瓣彎彎,目光往攝像頭所在的地方掃了掃,這是不是該感謝那位幕後者呢?
她站在原地,淡定地等著對方將夏術他們引走。有些意外的是,存在感很低的眼鏡男卻逆向挪動,很快到了她身前。
覺得有點不對勁,連鈺沒抽出袖口的金絲。
通風口多了台舞台煙霧制造機吧?不然怎麼會有綿綿不絕的濃霧繚繞呢?即使是連鈺,都覺得這東西看著人。一個不小心傷了自己人怎麼辦?
連鈺倚著窗邊的牆,淺笑著感受眼鏡男獨自攔住兩人的進攻,而且還不吃力。真沒想到啊,高手果然都是低調的。看他那身手,和自己都不差。a國對武力的追崇真適合一個雇佣兵安家落戶呢。
窗玻璃是防彈的。所以連鈺很快便听見一絲輕微的撬動金屬的聲音,在窗玻璃被完整拆下的瞬間,連鈺出其不意地拉住窗外來客的手腕,用力一扯,扔鉛球似的往眼鏡男背後砸,並散發對他的殺氣。
夜九沒想到自己謹慎至斯還是被發現,感覺夜影如有實質的殺氣心底也叫冤--最讓他吐血的是,他居然看到連鈺對他露出一個很嫵媚但真誠的笑容,似乎在說︰後面就拜托你了--然後,他只能呆怔地看著她跳出窗戶。
他的自由落體運動終結在黑鷹一個毫不留情的拳頭里,後背被狠狠一捶,又開始逆向自由落體……這次沒人在給他一拳了,他狼狽地撞在牆上,緩慢滑落。
通風口的霧氣還在噴。
黑鷹大概是感知不到連鈺的氣息,一個大步邁到他身前,「誰派來的?」
「咳咳夜九難受地推開黑鷹,「擦,大水沖了龍王廟!」
眼鏡男,即黑鷹這才將這次突襲的奇怪之處聯想在一起,臉色頓時黑得跟頭發一樣,「人呢?」
「跳窗了夜九好不容易咳出胸痛之源,隨著黑鷹一起趴到窗口往下看。
休息室在23層,黑鷹看見那個縴細的身影輕巧地踩著外裝的空調散熱器,沒一會兒就到了地面。一個緩沖的動作後,她抬起頭,仿佛感覺到他們的目光,笑容燦爛而艷麗,揮揮手,很快消失在綠化帶之間。
黑鷹臉色很沉。
已經注射過藥劑了,身手居然還如此快。
他自然是不知道,絕色里每一個從訓練小島出來的人都有比常人更具抗藥性的體魄。連鈺發現歐陽珩給她注射的藥劑效用後,每天都在做抗藥訓練,一點點降低藥劑對身體的危害。這些天適當表現出來的無力,不過是障眼法。
不知道伍雙是不是和連鈺比較犯沖,連鈺剛想換身衣服,就看到那個女人正要鑽進一輛車子里。在伍雙準備駛離一輛奧迪時,什麼也沒看清就被連鈺打暈……因為多少看這種惡心的白花不爽,連鈺妥妥地給她留了內衣褲,並用抱枕將她埋了,只露出蒼白柔弱的小臉蛋。
就這麼一看,也是我見垂憐哦。
連鈺在伍雙的小包包里拿了點脂粉給自己化了點妝,嫵媚嬌艷的面容因為眼角拉低了些而變得清爽不少,再將臉抹白……穿了兩套衣服的連鈺整理好衣服的褶子,讓人看不出身材的違和感。
再將披散的頭發打濕,編成麻花辮,緊緊地擰了半分鐘,再松開,直發就成了小波浪卷。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造型,連鈺踩著七公分高跟,婀娜地站在馬路邊,在一輛面包車經過時,伸出她的**。
等黑鷹和夜九等人找到伍雙這邊時,連鈺已經離開許久。
直腸子的黑鷹拿起蓋在伍雙身上一個枕頭時,眼神一變,立刻轉身離開。夜九看他神經質,嘟囔了句,湊上前看伍雙。
接著,嘴角狠狠一抽。
嘖,女子報仇,真快!
正感嘆著,伍雙睜開了眼,她發現有幾個男人在外,下意識就怯怯地半撐著直起身子,隨著抱枕一個個跌落,她感覺身上涼涼的,當場就要尖叫,可尖叫聲也沒有發出,卻本能地流下了柔弱的眼淚。
人都醒了,夜九也不能不管,認命地月兌下外套遞進去,然後背過身,「這位小姐,我們正在追蹤一個狡猾的逃犯,不知道你昏迷之前有沒有看到什麼?」
伍雙剛被夜九清朗的面容吸引了些注意力,看他體貼地遞衣服給她,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有點激動。不是少女的她明白,這是情愫。緩緩套上夜九的外套,伍雙對著後視鏡整理著儀容,而後淡定地開門。
夜九听見開門聲,臉色一苦。
早知道他就跟著黑鷹離開了!真是……他果然不該質疑黑鷹的任何決定。一起訓練這麼久以來,黑鷹不是還沒出過差錯麼。
這次沒法兒交差了,非但沒測試出珩少爺看中那女人的真實實力,反讓她逃了……
慘了,珩少爺會把他回爐重造的!
心肝都在抖,夜九越想越覺得未來很黑暗,在伍雙開口前,朗聲道︰「小姐,事態緊急,我擔心更多受害者出現,筆供就讓這位警官給你錄制,感謝你的配合
話音未落,人已經在伍雙身前幾米處。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速度,伍雙不由心跳加速了幾秒。又想到這個男人偉岸的背影和好听的聲音,伍雙之前被歐陽珩態度打擊的感情隱約有再次萌動的趨勢……
而且,能來這棟大樓當執行者的男人,武力值怎麼可能低?在這尚武的國度,很多時候就是武力值決定地位。
更何況,如此耿直的男人也很少見吶。如果真能跟他在一起,他們就可以一內一外,珠聯璧合……
伍雙知道自己現在很不對勁,可她全都歸于她的愛情復蘇,絲毫沒往那個逃犯的方向想。
待黑鷹回報說失去連鈺的蹤跡時,夏術在會議一結束便低聲告知了歐陽珩。當時會場人未散盡,感覺到歐陽珩周身的冷氣的人不少,一時間,國將大難的小道消息在a國網絡瘋傳……
已抵達中國西部的連鈺在網上看到這消息,不由好笑,順帶添油加醋地補了一樓說︰「我猜是部長大人終于發現自己和夏術隊長有基情,不然也不會當眾色變啊?因為愛情……」
a國的事情連鈺不再理會,因為身體還有點隱患,她便決定回r市在顏非梵的庇護下休幾天假,等方淮下命令了她再過去。
又因為團子最近很黏她的梵梵,君羿頭一次對連鈺的到來做出熱烈的歡迎。
連續兩晚,連鈺都在充當團子的百科全書……各種各樣無厘頭的問題往她砸來,連鈺在粉女敕團子和安靜睡眠中果斷地選擇後者,決定再怎樣都不那麼早生娃!
第三晚,睡眠不足的連鈺終于幫著團子黏上顏非梵,可憐巴巴道︰「你們這對夫妻不要太過分哦,讓人家一個未婚少女帶一個還沒戒女乃的孩子……人家會得寶寶恐懼癥的。表姐再不讓表姐夫克制一下,小心我給團子灌輸某些不健康思想,比如‘我爹地骨灰灑滿大西洋’這一類的觀念
一邊正和團子笑鬧的君羿嘴角狠狠一扯。
若非顏非梵給皓辰灌輸這種思想,皓辰也不會在回到r市見到他才驚覺「爹地復活了」的想法的!
團子感覺到爹地的怨念,天真無邪地問︰「爹地,骨灰是什麼?」
「……問你的梵梵去君羿咬牙切齒道。
團子都不會意外了,咕噥一句,「爹地和小鈺姨姨都沒梵梵懂得多隨即扭頭燦爛一笑,問顏非梵,「梵梵,你告訴我吧
「比如一張紙,你看它被火燒著,不就會變成灰?同上,骨灰就是骨骼的灰燼,被燒出來的顏非梵直言不諱。
君羿和連鈺都被驚呆……怎麼能解釋得這麼直白呢?
團子的表情從迷惑,到艱難地思考,再到莫名其妙的嫌棄,接著小胖腿撐著身子,晃悠悠地走到顏非梵腿邊,爬了上去,緊緊巴著顏非梵的手臂。
君羿滿眼不解,「團子?」
團子嘟嘴,仍然嫌棄,「爹地,髒髒
君羿很受傷,「……我哪兒髒了?剛洗白白了好吧?」
「灰哦,爹地的骨頭里都是灰哦,不髒髒?」團子給出讓君羿吐血的解釋。
連鈺噗地笑了,顏非梵的嘴角也忍不住無聲翹起。
君羿卻是委屈到不行,可憐巴巴道︰「小非梵,你要還我清白!」
連鈺哈哈大笑,「我發現了,表姐夫,你還是沒學會怎麼當爹地吧?哈哈,就算你想跟那誰一樣當個慈祥的爸爸,要和孩子做朋友,也不用裝得這麼傻吧?你沒發現團子的智商跟普通的3歲女圭女圭差不多麼?小心一輩子就是這樣二的形象
君羿難以置信地看著顏非梵。
顏非梵艱難地點頭,「我其實也覺得,你這二貨模式在皓辰面前開開啟就足夠了,當爹的人,還是穩重一點好……這方面你可以跟梁師兄取經
君羿捂臉。
團子畫外音,「爹地,你快去洗白白!」
「我知道了某個骨頭里塞滿灰的爹地有氣無力地進了浴室。
連鈺還在笑。
團子被她十二分愉悅的笑聲逗得忘了嫌棄,也跟著呵呵地笑。兩個晚上的接觸讓她更喜歡這位比爹地懂得要多的小鈺姨姨,在稚女敕的團子心里,世界上最厲害的除了梵梵和兩個哥哥,就是小鈺姨姨了。
這一晚,為了挽回在團子面前的形象,君羿決定和寶貝女兒一起睡,就他們倆。
九點後,君羿便抱著團子回房……客廳里,顏非梵和連鈺聊了起來。
幾句話下來,連鈺就知道顏非梵被皓辰和君羿保護得很好,一點都不知道黑手黨的動向。確定了顏非梵什麼都不知道,連鈺傾向的話題多半是時尚和影視。
將近十點時,顏非梵隨口問了句,「a國那邊的‘大難’跟你有關麼?」
連鈺也不避諱,「算是吧
顏非梵眼楮微微一亮,有些佩服,不由八卦地問了句,「你對那誰有感覺麼?」
連鈺戲謔反問,「你說誰?」
「就你有感覺的那人唄顏非梵打趣回去,「我看你的女人味沉澱下來了,跟團子玩的時候還會不經意地流露星點的母性光輝哦
「梵梵表姐你現在是閑得發霉啦?你以前都不問這些的連鈺扯走話題。
「那時候還不算熟,哪能問這些**?」顏非梵又轉回來,「你喜歡孩子自己也早點生一個唄,到時候你家的,跟團子,還有師兄家的小寧寧,再加瑤瑤的,也能湊成一季《寶寶去哪兒》
「順其自然唄連鈺閑閑道,「不過你現在考慮魔女的太早了
「誒?」
連鈺朝她眨了眨眼,「表姐夫很壞哦,用魔女的消息引了她前男友目光,想讓他幫鴻門做事。你不知道魔女當時和他前男友的感情有多好……現在**,嘖嘖
顏非梵微怔,「瑤瑤不是和阿洛斯一對麼?」
「具體的我不清楚。我也是因為魔女的前男友跟我們家的衛斯理有點交情我才知道表姐夫的奸計的。听你的話,表姐夫其實也贊同魔女和阿洛斯?」
「我也不確定了顏非梵凝眉,「阿羿好像不喜歡辦公室戀情的
連鈺︰「……」這跟辦公室戀情沒關系吧?
翌日中午,連鈺收到黛捷的召喚,也沒跟顏非梵等人打招呼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靜安。另一件讓顏非梵納悶的事情是--團子開始黏君羿了。
她本身就喜歡窩在君羿懷里,現在是加倍……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能讓君羿成功轉型。問他時,某自戀花神嘆道︰「魅力所在
歐洲那邊。
經過幾天的勘察,反恐隊終于鎖定亨納爾的行蹤,如今待在羅馬尼亞的布蘭市,那個以吸血鬼德古拉城堡著名的城市。
司夜不明白他為何會選擇在這里滯留,她只能听從上面的命令,在布蘭附近警戒,也讓不少屬下裝作游客混了進去。
幾番細查下來,司夜發現亨納爾果然還是很狡詐,他們的人根本沒辦法近身。
誰讓他已經租下一座中型城堡當做居住地了呢?城堡外方圓兩百米都有人把手,十分嚴密,真的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過去。
司夜苦思計策的時候,黛捷這邊卻收到方淮下達了一個奇怪的命令。
「所有人撤離布蘭,前往梵蒂岡
在路上,方淮才細說了情況。原來昨夜潛入城堡的探子發現城堡是外緊內松,里面更沒有任何的地道和密室,更沒什麼人。細查一番,探子確定亨納爾並不在城堡里,同時,好不容易才潛入梵蒂岡的暗樁卻說看見了顏水落,而她行蹤詭異。
顏水落昨晚咋梵蒂岡活動頻繁。夜十一點出現在教堂,十二點在某小型居民樓,凌晨一點卻在另一所教堂現身……這幾個地方,是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到達的。方淮思及黛捷說過亨納爾很可能將真正的顏水落的器官移植到好幾個身形相似的女人體內並給她們整了容甚至洗了腦,便確定亨納爾應該還在意大利。
「如果移植器官的事情是真的,那亨納爾的愛也太畸形了吧?」連鈺心里犯堵,「我就說黛黛娘不會那麼挫
黛捷嗯了聲,「我也更傾向她沒從那場車禍里活下來
連鈺點頭,「我們黛黛有個好媽媽
唐少恆看得干嘔,「小鈺,你這一個多月不見,母性光環就在頭頂閃閃發亮了啊
連鈺微笑,「這幾天帶梵梵表姐家的團子……連表姐都說我不時會發光哩,唐少,有眼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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