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安諾就要滿月了。因為唯一和夙容講起過滿月酒的講究和習俗,夙容和皇帝陛下商量了一下覺得十分有趣,拍板決定在皇宮里舉辦一場滿月酒宴會。但出席宴會的只有他們一家人,外加克里斯這個半只腳進門的準主君,皇室宗親听聞消息也想過來參合一腳,還提出了他們的宴會安排,被皇帝大手一揮果斷回絕——
老子都吃了你們這群人大半輩子虧了,現在還想來荼毒我孫子,沒門!
當然,說是滿月酒,宴會上並沒有給大家準備酒,準備的只是經過皇宮掛名主廚調制過的營養劑飲料,據說能延年益壽,老少皆宜,安諾也給面子地喝了幾口,還沒有給吐出來。唯一則偷偷地從艾伯特那里買來一箱子紅酒囤放在床底下,打算今晚上等兒子睡著了給夙容一個驚喜。
宴會上最熱鬧的當屬抓周這個節目了。這起初是唯一的提議,他總記得自己上一世有同事說過生孩子後滿月酒能免,但抓周的儀式不能免,但這抓周不該是孩子一周歲時舉辦的嗎?唯一一時間心血來潮跟夙容說起時沒考慮這點,只大概講了講,夙容也沒鬧個明白就告訴給了皇帝,最後皇帝決定要這樣做了,唯一也沒機會反對了。當然名稱得改一下,「抓周」變成「抓月」。
但安諾現在的小手抓的住東西嗎?
請問問由帝國第一管家化身為帝國第一「保姆」的拉達斯,他會親切地告訴你︰「我們小王子可厲害,現在兩只胳膊就已經非常有勁了,抓東西?只要是他的手指頭勾的住的,不太重的東西,他還真能抓起來。而且,昨天小王子差點把我的指頭拽折了,就因為我慢了一步把女乃瓶給他遞過來!」
安諾的食量也終于達到了一個稍微平穩的狀態,這幾天都是每頓三十只女乃瓶的沙乳果果汁,但唯一發現他似乎是有點喝膩了,正在試著煮新鮮的牛女乃給他嘗嘗,要是牛女乃他願意喝,喝了之後也消化的很好沒什麼問題,那以後就把兩樣東西換著喂。
而且,讓唯一和夙容感到格外驚奇的是,安諾才要滿月貌似就有萌牙的趨勢了,表現的最明顯的就是嘴癢,嘴邊有什麼逮住了就要作勢要咬,不過因為還沒長出牙來,只會把自己的袖口和圍嘴吮吸的全是口水,黏糊糊的。有時候還含住唯一的指頭不放,吃的口水直流。女乃嘴也成了他的玩具,吃飽到最後的時候通常不願意松口,非要叼著,你給他拔掉他可跟你急!
滿月當天,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抓月」就開始了。
這「抓月」是非常有意思的,大人們先把各式各樣的東西都隨意碼放在床上,讓孩子坐在床中間,不準做任何誘導,要等著他自己動作,看孩子先抓什麼後抓什麼,以此來預估和評價孩子將來的前途、愛好、長處與有可能要從事的職業。
唯一和夙容準備的東西就已經不少了,什麼寶石花、初級智腦觸發器、熒光機器玩具、玻璃罩裝著的小株雪蘭絲、水晶腰帶、光筆,還有好幾樣帝國的樂器。
夙辰拿來的是自己小時候愛玩的一樣木頭包金小馬,好像就是前皇後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之一,小小巧巧的,看著確實樸素,但一看就知道費了不少心思。克里斯也帶來一樣東西,是枚戒指,那種小孩子喜歡玩的角色游戲棋里代表領導者的小戒指,這不過這只不是什麼玩具,而是真正造價不菲的紅寶石戒指。這是他準備的滿月禮物,打算儀式後就送給安諾的。
皇帝和皇後貢獻的東西就比較令人咂舌了,當唯一看到皇帝笑呵呵把自己的皇冠(上嵌一百八十八顆大小不一的珍稀寶石)放在床上時,嘴角狠狠抽了幾下。皇後也不遑多讓,拿出的是一套用宇宙星砂(某外星系的特產,一種富含發光礦物質的金屬,可持續不間斷地發光長達一百年)做的小玩具。
東西都放好了,安諾現在坐起來還比較勉強,便由唯一扶著他的背坐好,注意看他對什麼東西感興趣,就幫忙把他推向哪個方向,讓他能夠夠得著。
小安諾看著床上各種亮閃閃或顏色漂亮的東西,愣然地眨了眨眼楮。
幾分鐘過去了,他還沒有什麼舉動,但夙容敏銳地發覺兒子的瞳孔顏色發生變化了,從他這個角度看,藍色的眼眸逐漸變成了異常濃郁的墨色,好似一片瞬間就吞噬掉無數星光的夜空,卻又亮的出奇。
〈著他一邊目光躲閃地月兌掉睡衣,一邊向自己走來……夙容唇邊的笑意慢慢地加深。
夜如此深沉,屋外的春意亟不可待地吹拂進房間,氤氳繾綣,以至于床底下的紅酒被徹底遺忘了。
約三個月後,唯一參加大學入學考試的時間到了。
抱起小安諾,在他的臉蛋上狠狠親了幾口,把他交給夙容抱著,唯一才慌忙整理自己的衣服,「怎麼樣,我這樣穿不會顯得很高調吧?」克里斯後來告訴他,當初是因為那套禮服懷疑起他和夙容的關系時,唯一就決定以後盡量不要和夙容穿一種款式的衣服。
夙容自然是不高興的,但也知道暫時只能如此,他們的關系要公布,也得等到他們正正規規拿到帝國合法結婚證,在皇宮里結婚的時候。現在,唯一出了皇宮大門,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凱撒綜合大學準考生。
「挺好的,這種紋飾看起來也很不錯。」要修改衣服款式,唯一就提議做一部分梅蘭竹菊圖案的紋飾,淡泊而清雅,走的都是暗紋,旁人不靠近根本看不清楚。
「那我走了,不給我一個鼓勵的吻嗎?」唯一回過頭笑。
夙容樂意之至地走過去,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個溫柔的吻,卻只蜻蜓點水,「其余的,等你回來了再跟我要……」
小安諾好奇地看著爸爸和父親玩親親,腦袋搖晃著不依了,嘴巴撅起來,也想往唯一嘴巴上湊。
唯一大笑,主動啵了啵兒子的小嘴巴。
夙容無可奈何看著這一大一小,「這麼會撒嬌,以後可怎麼辦?」
唯一好笑地拍拍他的臉,「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啦!」
說完,自信滿滿地往外走,登上純白色的米迦勒,趕往凱撒綜合大學的考場。
看著各式飛行器降落在平台上,唯一讓拉達斯就等在這里,自己獨自走出了米迦勒。深吸一口大學里貌似具有學術氣息的別樣空氣,微笑著向里踱步,臨到自己所在的考場門前,一眼瞥見一個全身漆黑衣衫的留著齊耳發的美人——
說他是美人,唯一是以夙容舅舅那張臉為標準來衡量的,五官如何精致不論,難得的是英氣逼人,氣度不俗,俊逸清俊,是個能個人印象深刻卻不覺得美艷過度的男人。他眼眸含笑,好像隨時都會綻放出一個攝人心魄的笑容,但引人側目的,正是他何時會一展笑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唯一見到如此出眾的人也難免多看了幾眼。
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這個男人驀然間對著他的背影揚起眼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