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已成廢墟的城門,跟著臨海國大軍重新回到濱城,介之凡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幾天前他曾意氣風發要誓死守護濱城,可如今自己卻跟著敵國一同入城,心底有種想要一頭撞死在倒塌城門上的沖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跟在二皇子身後,又一次沿著濱城昔r 繁華大街步入內城,幾乎同樣走進城守府中,不同只是所跟隨的人,甚至二皇子走進城守府正廳,竟然很隨意坐在,幾天前崔破城坐過的那張椅子。
坐在那位置上,二皇子微笑著打量介之凡說︰「之凡,知道我為什麼如此看重你嗎?甚至不惜拿那些武者x ng命要挾,也要讓你歸順于我?」
見二皇子如此問自己,介之凡只能搖搖頭表示不知,二皇子見介之凡搖頭很是得意笑了起來,擺擺手對其他人說︰「行了,你們先出去吧,去把這城守府收拾收拾,好好找找看,有沒有崔破城他們留下的線索。」
由于龐戰和龐震霄父子一個在城外指揮人收拾破敗城牆,一個在城內負責整頓軍隊,此刻二皇子讓那些跟隨者退下,自然城守府正廳里就只剩下他和介之凡兩個人,這種情景不禁讓介之凡有些心動。
若是這個時候,他趁機殺掉二皇子,那麼臨海國大軍是不是會隨後退走?不過隨之介之凡就打消念頭,因為他根本沒有把握不驚動其他人殺死二皇子,畢竟之前甲板上他已經敗給過對方。
似乎看出介之凡的心思,二皇子從椅子上彈起來笑著說︰「呵呵,怎麼?是不是想要殺死我?」
聞言介之凡立刻惶恐地單膝跪下說︰「不,之凡不敢有那等念頭。」
「哈哈,介之凡,你不用在我面前隱瞞什麼,我很清楚,你並非真正歸心于我,若非顧及那些武者的x ng命,恐怕你當初會選擇死,也絕不會放下手中的刀,更加不可能選擇歸順,我說的可對?」
面對二皇子的質問,介之凡心底可謂震驚不已,他明白對方已經幾乎將他心思看透,可既然已經看透自己,又為何會逼迫自己歸順呢?想到這里,介之凡索x ng也不再隱瞞什麼,直言不諱︰「不錯,可我不明白,殿下既然明白,又何必讓我歸順呢?」
聞言二皇子仍舊自信的笑著,眯著眼楮打量介之凡說︰「我之所以看重你,非要逼迫你歸順我,第一點就是看重你這份忠義,在你獨自登艦,不惜一死也要毀掉我那樓艦上的火炮,就足以看出你是個對國忠誠之人。」
說到這里二皇子頓了頓又繼續說︰「而從你願意為了那些武者歸順,足以說明你是個義氣之人,如今恰逢亂世,如你這般忠義之人不多,尤其是對各國武者來說,他們眼里根本沒有所謂的國統忠誠、朋友義氣,有的只是實力和利益。」
「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實力,就能震懾住大批武者,甚至可以讓武宗都听命于你,即便你沒有那麼強大的實力,只要你能夠拿出龐大利益,也可以讓大批武修之人甘願為你賣命,甚至能夠收買武宗顛覆國統。」
二皇子的話讓介之凡大吃一驚,他在來到海邊之前,流浪途中也曾見過那些見利忘義之人,也見過實力強大的人,一怒屠殺官府逃逸,可是他以為那些不過是少數現象。
如今听到二皇子如此說,他才真切的明白,原來在武修的世界里,根本就已經沒有所謂的國統可言,唯有實力和利益才是一切。
看到介之凡怔怔愣在那兒,二皇子問︰「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沒有想到武修世界里原來如此殘酷混亂?這就是我看重你的地方,你是個心中還有忠義的人,所以你的心里會有著羈絆。」
「羈絆?」听到二皇子如此說,介之凡心底不禁有所感觸,仔細想了想二皇子的話,突然發覺的確如對方所說,自己心里有著諸多羈絆,會擔心那三千名武者的生死,會惦念小漁村里那些人,是不是能夠在戰爭來臨前離開海邊?
見介之凡陷入沉思,二皇子並沒有停下,反倒同樣若有所思的說︰「曾經有位高人指點我說︰無論是武修還是傳說中的法修、術修、丹修等等,想要修煉達到某個巔峰,要麼就是完全斷情斷義之人,要麼就是心中有羈絆之人,為此兩種人才能最終有大成就。」
「嗯?為什麼?斷情斷義之人我似乎明白,那就好像我習武的時候,師父說過要一心一意,為什麼心中有羈絆的人也能有大成就呢?」介之凡漸漸和二皇子熟絡起來,也就沒有了之前的拘謹,而是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
二皇子似乎很滿意介之凡與自己這種平等對話態度,轉身緩步向廳中正座邊走邊說︰「其實很簡單,正因為心中有羈絆,才能夠擁有極大動力,將羈絆轉化成動力之後,那將會激發出一個人所有潛力,人的潛能一旦激發會強的可怕。」
「而你心中有著「忠」和「義」這兩個最大的羈絆,一旦你將之化為動力,對督促自己將潛能完全激發,你將會一飛沖天,甚至以極快的速度獲得突破,待到你突破武淬期,入境之後你將真正一鳴驚人。」
二皇子說著已經走到廳中正座前,轉身端坐下來凝視介之凡說︰「這就是我第二個看重你的地方,你擁有者極強潛力,沒有修煉戰技都能夠自行悟出些許招式,能夠與我的槍法斗得勢均力敵,若是給你時間,相信你絕對能夠極快提升自己。」
聞言,介之凡心中大為吃驚,忍不住上前兩步問︰「既然您認為我擁有極強潛力,那為何還要逼迫我歸順呢?難道您不覺得將我留在身邊是個禍害嗎?說不定我會在強大之後,將您殺掉。」
「哈哈哈……」听到介之凡這麼說,二皇子突然仰面大笑起來,仿佛听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笑了許久才看向介之凡說︰「你終于說出心中所想,很好,這才對,其實你不用那麼畏首畏尾,有什麼就直接說出來。」
說到這里二皇子又重新站起來,凝視著介之凡問︰「你是不是覺得,如今手握重兵,可以算是個很成功的皇子?帶到我回到臨海國,定然能夠得到父皇重視?甚至可能會下旨冊封我為臨海太子?」
「難道不是嗎?」被二皇子話語一激,介之凡也索x ng不再避諱,徹底敞開了去說,「您如今已經攻下濱城,可以說打開了瀚海國東部缺口,只要向西北方推進,與你們西北方的大軍合圍,便無法滅掉瀚海國,至少你們拿到了東海開發權。」
「是啊,多麼美好的前途,可惜這不過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此戰最後我不會撈到任何功勞,甚至若是後面的戰事出現失誤,恐怕我的那些兄弟們,會毫不留情打壓我,便是龐戰父子也不會果斷舍棄我。」
聞听二皇子竟然這麼說,介之凡可謂是大吃一驚,他原本以為二皇子是個在臨海國得勢皇子,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面臨如此危機的局面。
看到介之凡微微皺眉沒有說話,二皇子不禁苦笑著說︰「怎麼?覺得我是在騙你嗎?」
「不!」介之凡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你沒有必要騙我,因為我不過是個俘虜罷了,沒有什麼值得你用這麼一番話哄騙。」
「呵呵,是啊,這番話我也只能在你這個不相干的人面前說出來,我已經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述說,你明白嗎?那種隨時可能會被人從背後捅一刀?兄弟朋友不能完全信任?整r 如履薄冰的感覺?」
二皇子似乎壓抑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傾訴的點,一股腦將心中的那份壓抑全都向介之凡傾訴出來︰「我曾經以為,我去往北方,拜入大能者門下,歸來就能夠以自己力量得到一切,至少能夠得到親情和友情。」
說著二皇子神s 變得有些暗淡,像是想起了一些過往難過的事情︰「可是,當師父被仇家殺死之後,那些原本讓我感受到溫暖的親情和友情,又再一次離我而去,雖然大家表面還是原來那樣尊重和親近我,但我能夠感覺到,他們心底對我的那種冷漠。」
二皇子突然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介之凡幾乎瘋狂質問道︰「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得不到溫馨的親情和友情呢?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只希望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能偶和睦罷了,為什麼,這些我統統得不到?」
看到眼前驚呼瘋狂的二皇子,介之凡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怔怔看著對方,想要開口安慰,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勸解。
不過二皇子很快冷靜下來,站起身很鄭重對介之凡說︰「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我可以給你一切你需要的資源,暗中支持你奪取兵權甚至臨海國武宗,而你必須要幫我得到臨海國皇位。」
「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我?難道你覺得僅僅因為我擁有潛力,就能夠成功嗎?你覺得我能夠成為強者,並且從龐氏父子那里奪到兵權嗎?」介之凡聞言突然冷靜下來,不悲不喜地凝視二皇子問。
「呵呵,為什麼?很簡單,因為你修煉‘殺陣破’,可是卻依然血氣旺盛,沒有絲毫出現根基受損的跡象,單單因為這一條,你就擁有值得我交易的實力。」二皇子給出了一個出乎介之凡意料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