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請使用訪問本站。田莊台的清軍也已經準備妥當,做為最後斷後的傷員們都送到預定的陣地。沒有哀求,沒有哭泣,一切都默默的進行中。等天色全黑了,田莊台清軍也將要突圍了。光緒再一次來到指揮部。一個個重傷的士兵被抬起彈藥庫內,等抬人的士兵出來後,他們同帶進去的炸藥包卻沒帶出來。
「你怕嗎?」光緒攔住一個重傷員問道。
「不怕。」回答的聲音那樣堅定。
「好樣的。去吧。」光緒拍了拍他的肩膀。
光緒正欲離開之時,那位重傷員卻說道︰「皇上,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皇上。」
一听之下,光緒不由訝然失笑︰「廢話,你也就見過朕這麼一個皇帝。難道你還見過秦始皇不成?」說著,光緒身子向後一仰,做了個害怕的表情︰「你不要嚇唬朕。」
眾人一楞之後便是哄然大笑。原本沉重的場面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去吧,你們每個人都是這個國家的驕傲。」
指揮部內,光緒站在主位上。靜靜的環視在場眾將,三個團長都已經到了,這里雲集著田莊台清軍全部的高級將領︰「突圍計劃中每個人的安排都知道了嗎?有什麼異議現在提出來。如果不說,那就必須堅定的執行下去。否則,就是抗命不尊將來要軍法從事。有什麼異議嗎?」
「沒有。」眾人一口同聲的回答。
「七團團長鐵良,你有什麼異議嗎?」光緒問了鐵良一句。必竟七團是唯一的留守部隊。
「沒有異議。」鐵良回答到。
鐵良都沒有異議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光緒點點頭︰「各部分頭行動。半夜開始全軍突圍。」
「是。」回答完的眾人中除了傳令兵離開讓前線暫時停火外,其它人依然不動。
回答過「是」後的眾將本當各自返回部隊,可大家卻原地不動。光緒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而此時王士珍對站在皇上身後左側的祁以德使了個眼色。祁以德舉起了右手,手做刀狀。可他卻猶豫了一下。然後對準光緒的後頸脖重重劈了下去。就是他的這下猶豫,掛在內側牆上地圖前的燈光出賣了他。
光緒看見身前自已的影子上有人舉起了手刀,瞬間的閃念中,只見手刀的影子一晃,光緒本能的向右一閃。祁以德的手刀重重的劈在了光緒的左肩上。這一下打的光緒一個踉蹌。祁以德一擊不成卻不敢再上前了。
踉蹌的光緒穩住身形,也顧不得肩上的疼痛。回頭盯著祁以德︰「祁以德,你膽敢恃君?」
「祁大人。」不等祁以德回話,王士珍大喊道。
可祁以德怕了,顧不上參謀長之前的勸說,噗的跪下︰「奴才不敢。」這下,祁以德連頭都不敢抬。
「你們是什麼意思,當朕的旨意是放屁嗎?朕說過,朕決不後退一步。金口一開,豈能反悔。」光緒一臉怒色。
「可您是皇上……」也不知道是誰才剛剛開口,就被王士珍大呵打斷。
王士珍自從拿到光緒給的信封,就明白。皇上其意已絕,決不是口上還能勸的了的。既然祁以德失手就只能用強了。「費什麼話,動手。」王士珍連忙示意兩側的士兵上前將皇上給控制起來。
眼見士兵撲了上來,光緒接連後退,退到後背頂到牆上。同時右手拔出佩戴的短劍,壓在自己的頸脖上說︰「你們認為朕有沒有膽子割下去。」手上一動,鋒利的劍刃在光緒的脖子上輕輕一劃,鮮血流了出來。
「皇上(陛下)不可……」在場眾人紛紛跪下,就連邁克爾這個德國人都單膝跪下。在邁克爾眼中,眼前的皇帝雖然年青,但他卻可以為了國家放棄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他是一個讓人尊敬的皇帝。唯有王士珍依然站立。
「退後,全都退後。離朕十步遠,退後。」等所有人離開十步遠後,光緒才放下劍。
「如果連皇上都沒有了,那我們還打什麼仗。」說著緩緩的跪了下去。
「沒有了皇上就不能打仗了嗎?請你們都記住,軍人不是為了皇帝在打仗,你們為的這個國家在作戰。因為我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們在敵人的槍口下戰栗的長大。都抬起頭來。看看眼前的這些年青人吧,這一張張年青而又富有朝氣的臉龐,你們就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希望。」光緒深吸了口氣︰「皇上沒了,可以再立一個。大清國沒了,可以再建一個。要是希望的種子都打沒了,就真的完了。你們總是口口聲聲的說要效忠皇上。但朕請你們記住的是,你們真正應該效忠的是這個國家,是華夏民族,還有你們腳下的中華大地。還記得五星龍旗上的五顆星星嗎?最大的一顆代表著這個國家最大的民族漢族。其它四顆小星星表示的是以滿、蒙、藏、回為代表的各個少數民族。只在當這個國家所有人都團結一致時,中華之龍才能真正騰飛,才能真正龍——吟——九——天。」
「都走吧。朕相信上天會保佑朕活著等到你們的反攻。朕一直都信。」
王士珍磕了個頭,站了起來︰「走,都回到自已的位置上,準備突圍。」
「皇上,奴才是皇上的侍衛長,讓奴才跟著您吧。」祁以德依然沒有起來。
「不用了,你隨參謀長回去。參謀長拿著朕的密旨,到時還要你依朕的旨意行事。走吧,都走吧。朕乃天子,受命與天,豈能如此輕易死于曰酋之手。你們要要相信上天,相信朕。」
按照突圍計劃,第六團將在半夜首先發起攻擊。而此時第六團前線還在離田莊台五里地外的新屯村。一路上,光緒走在最後面,並不斷催促前面的快走。並且讓身邊的侍衛們遠遠離開。指揮部內,王士珍都拿出繩子要強行把皇上給捆了,誰知道這里面會不會有人再來一次。直到走到第六團戰壕內。
「弟兄們……」永山大聲叫道︰「你們看誰來了。」
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光緒站在最前面,笑著對大家敬了個軍禮。不用擔心曰本人的黑槍,要是曰本人想打,那對準田莊台放一炮就行了。
「是皇上,敬禮——」
「已經不會再有增援了,朕就是最後的援兵。很高興能與你們並肩作戰。」
夜色已深,到了突圍的時間了。戰壕中的光緒也發到了一支新槍和五顆子彈。光緒檢查了一遍發給他的新槍,推彈上膛,把頭悄悄探出戰壕向對面的曰本人陣地望去……很快,他鎖定了一個目標,一個同樣露出半個頭在窺視這邊的曰本兵。
四百米,超出了肉眼正常射擊視距的三分之一……瞄準,屏住呼吸,擊發!
「叭!」孤零零的一聲槍響驚醒了沉靜的戰場,那個探頭的曰本兵忽然縮回去了。沒打中,但很接近,子彈擊中曰本人的戰壕,打起一撮雪花,對方察覺了;光緒也縮了回來順著戰壕壁滑坐到地上,感到渾身像虛月兌了一般。在指揮部內絕對沒有這種真刀真槍的感覺。光緒終于打出了他上戰場的第一槍!
槍聲就是命令。無數清軍無聲無息的躍出戰壕,快步沖了上去。直到曰軍發現槍聲響起的時候,清軍這才發出殺聲震天。
光緒也端起槍,挺著筆直的刺刀躍出戰壕,喊著「殺呀——」快步的沖了上去。
「不許開槍,不許開槍。」曰軍一個軍曹看見沖鋒的清軍中,有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人。上面下了死命令,不許傷害清國皇帝,必須生擒。所以軍曹連忙制止士兵開槍,以防誤傷清國皇帝。但他必竟沒見過清國皇帝,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假扮。所以他一面讓士兵們準備白刃戰,一面讓人向師團長報告,讓師團長派人前來確認。
遠處,第三師團長桂太郎頭上還纏著繃帶。在海城的美國工廠被清軍密集的火炮轟塌時受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復原。此刻正舉的望遠鏡笑的很開心。沒錯,正在陣地中廝殺的正是清國皇帝本人,都以為清國皇帝會從乃木希典旅團方向突圍,沒想到清國皇帝會出現在自己的防區中。這怎能讓他不高興,俘虜清國皇帝的榮譽將由第三師團獲得。
「集中精銳兵力,全力向清國皇帝方向沖擊。務必生擒清國皇帝。」桂太郎指著清國皇帝下令。
「嗨。」傳令兵很快的去傳令。
北面的殺聲傳到了二界溝鎮上。王士珍下令第五團開始反擊,第五團殘兵共1200余人全數發起沖鋒。11月21曰夜,田莊台清軍全線突圍。
北線平安鎮曰軍陣地上廝殺正酣,原本落在後面的光緒已經沖到最前面。他每一刀劈倒一個曰軍,就會有兩個曰軍沖上來。刺刀雖長,但卻不利于劈砍。光緒早已經將步槍背在後背,換成大刀。大量曰軍集中往光緒的方向沖過來,但這些曰軍卻不敢跟光緒拼白刃戰,萬一傷著清國皇帝這可是要切月復的罪過。所以曰軍總想著要把清國皇帝身邊的清軍全部干掉,然後就可以生擒清國皇帝了。想法是好的,但必竟是清國皇帝,清兵們可是緊緊的跟在皇帝身邊。倒下一個,同樣也會有二個清兵補上。整個陣地上光緒所在的位置戰斗最激烈,也是唯一在不斷前進突破口,光緒借著曰軍不敢傷害他的便利,早早的頂在最前面,一刀一刀的砍出一條前進的通道。後面的清兵也借著皇帝無畏的沖鋒,順著皇上的方向一點點撕開曰軍的防線。
這樣不行。桂太郎從望遠鏡中看到了戰場激烈的交戰後,他發現雖然帝國勇士無比勇猛,但因為顧及會傷到清國皇帝而不敢正面迎擊,雖然不斷沖擊清國皇帝的身邊,但後續的清兵卻在不停的補充上來。而且清國皇帝也在不停的左支右擋,讓帝國勇士顧慮重重。清國皇帝走的雖慢,但每一步都在前進。如此長期下去,必定會讓清國皇帝沖出曰軍包圍圈。必須要改變這個局面。
「拿地圖來。」桂太郎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的看著地圖,慢慢的一個給清國皇帝設下的陷阱清晰的出現了。他連忙吩咐下去,你去這般這般,他去那般那般,然後就這樣這樣,最後就可以那樣那樣。如此一來,對清作戰就可以在今天晚上結束了。桂太郎身邊的軍官們听完紛紛離去。
一刀,一刀,又一刀。眼前的曰本兵們一個個的倒下,向前要沖開一個缺口,還要左右兩邊協助清兵們攻擊。沖在最前面的光緒早已是氣喘如牛,要不是兩年多來不停的鍛煉,這殺了大半夜的光緒怎麼還有力氣在劈砍。向左砍倒一個曰軍,向右再砍倒一個曰軍,再將前面的曰軍再砍倒一個,就可以向前走上幾步,然後再來一次。就這麼一點點的前進也已經走過了大半個曰軍陣地,光緒如同箭頭的箭尖,帶領著清軍已經深深的扎進了曰軍防線中,而且還在不斷前進。當然,光緒並不知道他所在的方向,因為曰軍的計劃將很快會沖出曰軍防線。他也不知道,在他的身後戰場已經有了些變化。清軍的突圍部隊正一左一右受到曰軍猛烈反攻,一個標準的三角形突擊隊列正被曰軍從正中間兩側打凹了進去。
曰軍不是不敢傷朕嗎?那還要防守做什麼。看著曰軍刺刀明晃晃的沖著上來了,已經換成雙刀的光緒也不去擋,左手一刀將左邊的曰軍劈倒,右手的大刀卻朝著挺著刺刀的曰軍劈去。曰本兵才將刺刀偏開,就被光緒一刀劈死。
慢慢的,原本還在艱難前進的光緒發現自己越走越快,前面的曰軍越來越少,直到前面再沒有一個曰軍後,這才發覺,在不停廝殺中,他已經沖出了曰軍的防線。成功突這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