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玲玉聳聳肩,道︰「我怎麼知道她怎麼了,可能是曬了半天太陽,有些中暑了吧。」
趙銘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吳玲玉嘟嘴,「你家珍兒少了一根頭發都要怪到我頭上?你又沒有拜托我幫你看著你家珍兒,我憑什麼勞心勞力的。」吳玲玉壓低聲音,把你家珍兒幾個字的音拖的長長的。
趙銘懶得理會她,轉身出門了,過了一會兒回來,手上已經拎著兩包藥。把藥遞給山姜,告訴他煎法,讓他煎好了藥端去給珍兒喝。
吳玲玉把他的動作從頭看到尾,忍不住有些泛酸,「你做了這麼多,要是不跟珍兒說,她個傻丫頭是不會知道的。你知道她反應有多遲鈍嗎?我跟你說呀,有人對她有意思,給她寫了很多信,還給她抄書,她愣是沒明白,還以為那是為別人做的,你說她遲不遲鈍?」說道後來她自己倒忍不住吃吃的笑起來。等看到趙銘臉色不對,她才驚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忍不住捂住嘴,心里暗罵自己蠢。
趙銘這會兒臉色確實不好看,他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忍不住問道︰「誰給珍兒寫信?誰給她抄書了?什麼書,現在在哪兒,珍兒看沒有?」
吳玲玉一臉諂媚的笑道︰「趙管事,趙大哥,你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嘛?而且,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了。」說著她又想溜,眼看著門就在眼前了,離她不過三四步的距離。只要她邁出了門,就可以不用理會屋里的這人了,卻听到一個聲音在身後道,「京城前兩年有一個轟轟烈烈的熱鬧,也不知道珍兒听說過沒有,看來我要多跟她說說京城的局勢,趙掌櫃說這樣有利于得到有用信息,你說我要不要跟她說說這事?」
吳玲玉挫了挫牙。轉回頭卻又換上了一臉笑意,道︰「趙管事,前兩天虎子又收到問山書院那邊寄來的信了,隨信照例帶了幾本話本回來,都是時下最流行的,還有的是珍貴的孤本喲。手抄本呀,字體工整又有風骨。配上話本雖然有些糟蹋,不過真的很賞心悅目呀。」說完瀟灑的出了門。
孤本?話本?趙銘想到從年後,吳玲玉就不常往前院書房去找書看了,他初還以為是珍兒不喜歡看游記了,還準備給她淘些古書看,卻沒想到原來是有話本看了。
珍兒回來也是覺得有些頭暈,見山姜端了解暑藥來。也沒逞強,一口氣喝了就回屋歇著了。
等到下半晌珍兒醒的時候,整個心情已經好很多了,也不再糾結于前世的那些害怕跟膽怯,只覺得今生即使再遇上,他們也不認識彼此,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去鋪子里看了看,珍兒跟吳玲玉趁著這會兒日頭下去了,也不是那麼熱了,決定去廖家看看葉白芷。
從過了年。廖大娘身子就不怎麼舒坦,好在現在有了葉白芷幫忙照料著家里,她倒也能安生養病。
珍兒他們進門的時候,廖大娘正跟葉白芷在給滿院子的花花草草澆水施肥,看到珍兒跟吳玲玉,他們都很高興。
葉白芷扶著廖大娘,到屋里坐定了,才道︰「你們倆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麼。都不來看看我,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忘了呢。」
吳玲玉拍了她一下,道︰「你好好說話,誰忘了誰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們,孫嬸子不知道多想你,每次去咱家都要跟珍兒嘮叨你好一會兒,然後才把她要給你帶的東西給珍兒,讓她幫著給你帶來。」
提起孫氏,葉白芷也被勾起了想家的心思。
廖大娘歉意的道︰「這都怪我這身子不爭氣,三兒每天忙的腳不沾地的,也沒空管家里,這里里外外的都要白芷一個操持不說,我這副破身子還要拖累她。」
「娘,你說什麼呢,照顧你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可別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大夫說了,你這病得靜養,家里的事有相公還有小叔呢,你不用操心這麼多的。」葉白芷勸道。
廖大娘欣慰的拍拍她的手。
過了一會兒葉白芷去做飯的時候,珍兒抽了個空跑來找她,忍不住道︰「白芷姐成親以後跟以前不一樣了。」
葉白芷往灶里塞了一把火,嘆了口氣道,「真的成了人家家里的媳婦才知道以前當姑娘的時候是多幸福,什麼都不用想,誰也不用討好,要是一個不樂意還敢甩臉子耍脾氣,現在不一樣了。不過,我還算是好的,婆婆性子好,小叔小姑對我也尊敬,相公對我也敬重,家里的事也是跟我有商有量的,外面的事只要我問他也不瞞著,我已經很滿足了。」
珍兒見她神情輕松,倒不似作偽,心里也放心不少。
「你過的好就成了,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吧,爺爺、大伯娘、二伯娘他們都挺想你的,上回姑姑節,你也沒住兩天,廖大娘就犯病了,你又急匆匆的趕回來。二伯娘他們就是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們想讓你有空再回去住住。」珍兒道。
吳玲玉有些悵然若失,道︰「恩,我知道的,等我婆婆的病好些了,我就回去多住幾天,住到我娘他們煩我了趕我走我都不走。」
珍兒也跟著說笑,「我怕到時候他們不煩你,你卻急著要回來了。」
吳玲玉羞赧一笑,滿臉幸福。
吃了飯,天色還沒有暗,珍兒也沒讓廖三送她們,她跟吳玲玉兩個拎著燈籠,一路慢慢的走回鋪子里。
鋪子里已經有些暗了,門口掛著燈籠,里面山姜跟川樸兩個正在鋪子里清點貨物。
「趙掌櫃跟趙管事呢?」珍兒見他們倆忙的手忙腳亂,兩人算盤也打的不精,一點的數字就要算半天還不敢相信是不是對的。就問道。
山姜看到她們回來,頓時感覺救星來了,忙跑過來接過燈籠,道︰「東家,吳姑娘,你們回來就好了,要不然我們倆還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呢。」
川樸也同樣苦著一張臉看著她們,道︰「掌櫃跟趙管事去赴宴了。走的時候交代我們要把活給盤清,可你看我們倆這笨手笨腳的,就是忙一宿也搞不定呀。」
珍兒好笑的看著他們倆這樣,伸手接過筆,卻還勸道︰「趙掌櫃他們這樣交代也是為了你們好,你看看,跟趙掌櫃學了這麼久。這字跟著算盤還這麼差,你們要是再不積極點,到時候連虎子都能超過你們了。」
山姜羞愧的撓撓頭,道︰「我們也知道趙管事是為了我們好,可我們笨手笨腳的,學到現在也還是這樣,倒是挺對不起東家跟趙掌櫃的。」
「別說對不對得起的話。你們好好學就成,現在你們年紀小,當伙計是磨練,知道遇到什麼樣的客人該如何應對。等你們年紀大些,成家立室了,就慢慢的也去做管事做掌櫃的了,要是你們連個算盤都算不清,到時候被下面的人欺瞞了怎麼辦?」珍兒道。
山姜跟川樸一听珍兒讓他們學識字學打算盤是以後要重用他們的意思,頓時覺得斗志昂揚,忙接過算盤。道︰「東家,你來說我們來打。」
珍兒看他們重拾信心,也順勢把算盤給了他們。
吳玲玉一時手上沒了差事,才問道︰「你們還沒說趙掌櫃跟趙銘去哪兒了呢?」
「哦,他們去赴宴去了。」山姜道︰「東家跟吳姑娘剛走,就有人來通知,說是縣里的官紳富戶要在醉雲樓辦宴會,給新來的知縣接風洗塵。讓掌櫃的也去。那時候東家不在嘛,趙掌櫃就做主讓趙管事跟他一起陪小少爺去赴宴了。」
听到虎子也去赴宴了,珍兒心里一震,等反應過來。又覺得她太過小心了。虎子又沒有見過他,即使踫上了,他也不會對虎子這樣的小孩子感興趣,她有些杯弓蛇影了。
此時的醉雲樓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由棘陽縣的幾大富戶領頭,一個個的去敬新知縣酒,一圈輪下來,各個都有了些醉意。
而新任知縣齊柏宇卻笑的一臉溫文爾雅,任誰來都一副來者不拒,很好說話的樣子,很快就贏得了鄉紳們的親近,說話也隨意了些。
來之前趙順就叮囑過,今兒來只是為了接風,跟著吃喝就好,可千萬別想著出頭給新知縣留下印象什麼的。說到底,齊記雜貨鋪只是個小鋪子,他們能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是因為他們跟前任知縣周大人相熟,人家給個面子罷了,別人這樣做他們可是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的。
趙銘出生書香世家,從小在父母的培養下,即使有讀書人的清高,可做事卻是左右逢源的。
而虎子跟著趙順學商道,又因為從小沒有父母,心里也是把他當父親一般尊重著,對他的話也銘記于心,一晚上除了敬酒,大多時候都是安穩的坐在位子上的。就是沒喝酒,喝了半天的湯湯水水,他也有了些尿意,見趙順被人纏著敬酒,他跟趙銘說了一聲。
趙銘本想跟他一起去,哪曉得剛站起來就有人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他青出于藍,要跟他喝一杯。
虎子見他走不開,跟他說了一聲就自己跑了。
醉雲樓跟雜貨鋪還有合作,兩家也常來往,經過上次的事,大掌櫃又吩咐下來了,見到雜貨鋪的人要以禮相待,是以這會兒趙銘也不怕虎子一個人跑出去。
跟著小伙計一路到了後院茅房,道了謝,虎子才進了茅房,留小伙計在門口守著。
虎子剛解開褲腰帶, 的一聲身後的門就被人給踹開了,他嚇了一跳,忙把褲子提著轉回頭去。
來人喝的臉通紅,眼楮也浮腫著半眯著,打了個大大的酒嗝,燻的虎子忙捂著鼻子。燈光昏暗,再加上來人眼楮半閉著,也沒注意里面有人就進來小解了。
虎子目瞪口呆的望著來人,喃喃道︰「強子哥。」
又是一個大大的酒嗝,來人「嗯?」了一聲,扭著頭看了虎子一眼,嗤的笑了一聲道︰「小家伙,你叫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齊知縣的小舅子,齊知縣知道嗎?他可是棘陽縣的新任知縣,我是他小舅子,我就是皇親國戚,知道嗎?我佔用你的茅房是給你面子,要不然等我當了棘陽縣的捕頭了,你討好小爺,小爺還懶得看你一眼呢。」說完揉了揉虎子的頭,大笑著出門了。
虎子呆怔的站著,直到外面傳來小伙計的催促聲,才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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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昨天的更,為了不斷更真心不容易,有錯別字的地方等有空再改了,親們包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