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到趙銘手里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這邊棘陽縣的情況表面看來風平浪靜,暗地里卻是波濤洶涌,趙順他們就是再小心的提防著,偶爾也還是會被暗浪卷到水里去。
趙順拍著手,心急的在屋子里轉來轉去的。
「掌櫃的,掌櫃的,消息打听到了。」山姜上氣不接下氣的沖進屋里。
趙順頓住腳步,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快說,是從哪兒漏了風聲?」
山姜順了順氣,一臉氣憤的道︰「還能是哪兒,就是從廖家花房傳出來的!」
廖家花房?那不就是廖三跟葉白芷的花房?
听到這個消息來源,趙順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山姜瞪著他,「掌櫃的,我瞎說騙你干啥?這消息是我偷偷的買通了廖會長家的一個小廝,從他嘴里打听出來的。廖家的人都知道,廖姑爺跟廖家的關系不好,他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往來了。前些日子廖會長指使人去廖姑爺家的花房搗亂,花房里的花被毀了不少,還是掌櫃的你出面幫忙買了不少的花讓廖姑爺做胭脂,這才沒耽擱他們鋪子的生意。這才幾天呀,他的花房不僅重新開起來了,生意也更好了,就連知縣大人的家眷用的也是他們的胭脂,這事怎麼看怎麼有貓膩。」
相對于山姜的憤憤不平,趙順想的更多。
葉白芷跟珍兒比親姐妹還親,相對的,他們廖家跟他們一直走的很近。廖三那個人雖說固執了一點兒,卻不是一個只知道錢不要情義的人,就像山姜說的那樣,這事怎麼看怎麼有貓膩在里面。
「掌櫃的,你說現在怎麼辦吧?」山姜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架勢。
趙順沉吟了一番,道︰「還是等東家回來了,听听她的看法吧。」珍兒今天也來了城里,這會兒正在廖家跟葉白芷說話呢。
葉白芷的肚子更大了,好像過了四個月以後,肚子就像是脹足了氣一般,一下子就圓滾滾的了,想到里面有一個小生命,每個人看著都覺得心里充滿期待。珍兒小心的把手放在葉白芷的肚子上,細心感受著,「為什麼他都不動?」
葉白芷正在吃隻果,這事她前兒說想吃,廖三好不容易給她買來的,她舍不得給別人吃卻願意讓珍兒跟她一起分享她的幸福。
「她動的不多,我跟你姐夫都說她肯定是個閨女,太文靜了。」葉白芷撫著肚子,一臉甜蜜的道。
誰家不期望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葉白芷跟廖三都猜到這個是個閨女還這麼高興,看來他們是真的不介意。
孫氏一直擔心葉白芷要是生了個閨女會讓廖家不喜,這幾個月來,心里一直被懷孕的喜悅跟擔心折磨著,甜蜜並痛苦著。珍兒最近往城里跑的這麼勤,也有她的功勞。她不放心葉白芷在廖家,可又不好常過來看,只好讓珍兒來了。他們小姑娘的,來看看也不會讓人想太多。
葉白芷當然也知道孫氏的擔心,就道︰「你回去跟我娘說,我過的挺好的,夫君跟婆婆都對我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珍兒點點頭,表示會把話帶到,又跟葉白芷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才告辭離開。
劉氏跟廖五姐兩個在金福樓看金銀首飾。
不管是玉石的還是金銀的頭面,沒一個都看的劉氏眼花繚亂,心肝砰砰的直跳——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首飾。
廖五姐看她一副鄉巴佬的樣子就很嫌棄,偏偏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見掌櫃舀出了一個翡翠簪子,忙舀起來在劉氏的發間比劃兩下,「劉姐姐,你看看這簪子,跟你多配呀。」
劉氏舀起手鏡,左右照了照,又看了看,臉上笑的猶如一朵菊花一般,「你這一說我看著還真配呢。」
「既然姐姐喜歡,那這簪子就送給姐姐了。」廖五姐倒也干脆,說完就對掌櫃的道︰「把東西抱起來。」
掌櫃的忙躬身道謝,又夸了劉氏一番。
最後又搜刮了一套金瓖玉的頭面,一盒上等的胭脂,兩匹新到的綢緞,劉氏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家,下車的時候一再對廖五姐保證,「廖家妹妹放心,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們一定會讓知縣大人知道廖當家的心意的。」
廖五姐听她這麼說,才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眼看著劉氏進門了,廖五姐還板著臉上了馬車。服侍的小丫頭瑟縮在車廂邊上,低聲問道︰「夫人,現在去哪兒?是回家還是去鋪子里?」
「去鋪子里干啥?什麼都不能做的,去干啥?」廖五姐說著像是不解氣,伸手在小丫鬟身上掐了幾下,才道︰「去廖家。」
車夫听到聲音,不等小丫頭傳話就趕起了馬車。
一路往正院走去,廖五姐不等人通報就闖進了花廳。
廖夫人正在听丫頭婆子們回話,見廖五姐進來,臉上馬上露出歡喜的笑容,揮手讓丫鬟婆子們退下,她才開口︰「妹妹怎麼這個時辰來了?可有吃飯?」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吃?」廖五姐氣憤的道,說完解釋道︰「我陪那個劉氏逛了一天了,花了一百多兩銀子才算是把她給喂飽了,她說會讓她女兒在知縣大人面前為哥哥說好話的。」
廖夫人知道廖五姐不耐煩應付劉氏這樣貪得無厭的人,可她的身份在那里,要是跟劉氏來往過密,這不是自掉身份嗎,所以才把這件事交給廖五姐來辦的。
「妹妹辛苦了。你這都是為了我,嫂嫂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廖夫人拉著廖五姐的手,一臉的感激。
廖五姐有些無奈的道︰「嫂嫂別這麼說。咱們廖家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身為廖家的子女,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這些大道理,從小一直听到大的,廖五姐怎麼會不知道?
「只不過嫂嫂,我是真的不喜歡那個劉氏,看到什麼都跟看到錢一般,那個眼神太惡心了,我實在是不喜歡。」廖五姐抱怨著。
廖夫人也多少听說了一些劉氏的傳言,心里也很不喜她那樣的人,嘴里卻道︰「這世上可不就是什麼樣的人都有,不是人人都跟咱們這樣,愛惜臉面的。」說著就想起另一個讓人煩惱的人來,「你哥哥最近也很是煩惱。那廖三也不知道是怎麼跟知縣大人搭上線的,現在眼見的知縣大人越來越器重他,把他捧的越來越高,隱隱有要重用他的勢頭,你哥哥也是寢食不安的。」
廖三當面潑了廖當家一臉的茶末子,這事兒在廖家內部都傳遍了。前兩年家里暗地里的生意受到重創,家里的人心就開始渙散起來,再加上那件事傷了廖當家的威嚴,現在家里隱隱已經有人按捺不住要鬧出點兒事來了。
廖五姐現在靠著廖家過活,當然把這些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對于廖三這個禍害了解的也多,「他想超過哥哥,簡直是想的沒。」
廖夫人長嘆一聲,「現在你哥哥在知縣心里的地位有所下降,商會又有齊強這樣一個副會長看著,他也不能大展拳腳,這對你哥哥來說可是有夠憋屈的。」
「哥哥那麼有才華的一個人,現在也確實是委屈他了。」廖五姐心疼道,「可惜知縣大人後院兒沒有一個正夫人,要不然我們何苦要跟劉氏那樣的小人周旋。」
「知縣大人是個什麼脾氣性格咱們都不知道,你哥哥倒是買了好幾個揚州瘦馬,還有不少美人在訓練著,就是不敢貿貿然的送去給知縣大人。要是知道他是什麼喜好就好了。」廖夫人悵然道。
之前也有富商為了攀上知縣大人給他送美人,可惜他都婉拒了,只說他就快要成親了,要修身養性了。可他帶來五個貌美的小妾來上任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其中一個還挺著大肚子呢。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可明面上大家都不會揭穿他太會裝的事實。
听到美人,廖五姐恍然道︰「我好想听劉氏說過,齊強成親好幾年了她兒媳卻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她最近正愁著給她兒子納妾呢。」
納妾?這倒是個好主意,到時候安排一個人過去,那不就成功打進齊家了嗎?
廖夫人覺得這法子可行,高興的讓人擺桌子吃飯。晚上跟廖當家的好好合計了一番,這事就定下了。
劉氏看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眼楮在她們的腰身上巡視了好幾圈,才露出欣喜的笑容,向廖五姐道謝︰「我們家那都是小事,還勞煩妹妹掛心,姐姐真是過意不去。」
廖五姐謙虛一笑,「看姐姐說的哪里話,齊強說來也算是我一個佷子,他的事不就是我們的事。這兩個丫鬟呀,都是從小在我們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不是我自夸,這相貌規矩可都是極好的,也就是齊強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她們。」
劉氏一听是在老婦人跟前伺候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層,對廖五姐謝了又謝,當天就把那兩個丫頭帶回了家。
邢莉香看到劉氏身邊兩個貌美如花的小丫頭,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危險。當听說那兩個是她給齊強納的小妾,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