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天氣一天一天的暖起來,窗外紅的桃花,白的梨花也競相開放了,只要一推開窗就能看到這綻放的春意。任誰看到這樣的春景都會覺得心曠神怡,可有的地方卻偏偏是低氣壓。
「娘,我是怎麼跟你說的?讓你有事就跟那些貴婦人在一起,好好學學人家是怎麼待人接物,怎麼說話做事的,咱們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可不能跟以前那樣說話做事毛毛躁躁的,你看看你今兒做的,你是不是嫌我還不夠丟臉的呀?」齊鳳兒皺著眉瞪著劉氏看。
劉氏張了張嘴,正要辯駁,卻被擦藥的齊強小妾踫到傷口,頓時抽了一口氣。
「 ,疼死老娘了,你個賤蹄子,想殺了我呀。」劉氏罵完伸手在她身上擰了一把。
小妾有苦不能言,忍著淚水跪下磕頭賠罪。
劉氏猶不解氣,踹了她一腳,「哭哭,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你給我哭喪。還傻愣著干啥,快給我上藥,想疼死我呀。」
小妾唯唯諾諾,忙起身忙活。
劉氏的粗鄙讓齊鳳兒皺了皺眉,「怎麼跟著五姐在一起這麼久了,你說話做事還這樣?你見誰家的當家夫人動不動就說什麼死不死的,這樣晦氣的詞你以後最好少說,要是被爺听見了,以為你觸他眉頭,那可就糟了。」
現在齊鳳兒是一家子的依靠,就連齊興文也因為她的關系不敢動自己,劉氏當然是把她的話當聖旨了,聞言連連點頭。「不說了。不說了。娘以後都不會這麼口無遮攔了。」
齊鳳兒見她這個沒骨氣的樣子,心里愈發的膩歪,可這是她親娘,這一家子就是她以後的依靠,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他們再這樣下去了。
「今兒你們衣衫不整的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兒?」齊鳳兒問道。
劉氏本來被訓的有些落了面子,畢竟齊鳳兒怎麼說也是她閨女,當著個小妾的面兒這樣訓斥她。怎麼說都讓她有些下不來台面,不過听到這話,她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立馬復活了,「鳳兒,我跟你說,今兒我跟你爹去珍兒家,你不知道那個死丫頭她家里有……」說著劉氏頓了頓,對小妾揮揮手,道︰「去去去。你先下去,這里不用你伺候。」
小妾一副感恩戴德樣子。麻溜的收拾好東西飛快的跑了出去。出了門見院子里沒人,轉個彎兒躲在門口偷听起來。
「……你是沒看見她那屋子,寬敞又明亮,就是跟咱們住的這也差不了多少。說起來比咱們這還大些。」劉氏比劃了一下,繼續道︰「身上穿的綾羅綢緞,帶的是翡翠玉石,連腳上的繡花鞋都精致的不行。身邊跟著三四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一水的白女敕,那手比你這還細女敕,一看就是什麼活兒都不做的,穿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好,那規矩也是極好的。還有一個老婆子,說是從京城請來的教養嬤嬤,一臉的威嚴,她看你一眼你都能遍體生寒,也不知道這齊珍兒從哪里找來這樣的怪物,哼,我看這沒長輩教養就是沒個樣子。」
齊鳳兒沒有理會劉氏話里的譏諷。在齊家這幾年,她也算是見過各式各樣的人的,也知道這越是高等的教養嬤嬤越是嚴肅,身上的氣勢也更強。齊珍兒找的這個教養嬤嬤可能還真有些來頭。
「她現在真的過的這麼好?」齊鳳兒喃喃道。
劉氏還在揉著臉上的傷口,心里把齊興文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一時沒有听清楚齊鳳兒的話。
「娘,這兩天你別出門了,臉上的傷見了風不好。」齊鳳兒叮囑道。
劉氏見閨女還是很關心自己的,豬頭一般的臉上頓時笑成一朵兒花。
「鳳兒,娘這點兒傷不算什麼。這回在齊珍兒手里吃了這麼大的虧,我要是不討回來,我這心里難受。」劉氏咬牙切齒的道。
齊鳳兒見她娘還不開竅,直言道︰「這件事你們別出頭了,還有哥哥,這兩天也把他拘著,別讓他去珍兒的鋪子里鬧事,這鋪子早晚都是我們的,要是現在鋪子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以後吃虧的不還是我們?」
「對對,是這個理兒,我們怎麼沒想到呢,現在我們可不是在壞自己鋪子的生意嘛。」劉氏轉過彎兒來,笑的一臉開心,像是已經把鋪子給拿到手里了,「鳳兒,還是你腦子好使。」
齊鳳兒翻了個白眼,連這點兒腦子都沒有,在那吃人的齊府她早就沒了,吃了那麼多苦,她總要長點兒心眼的。
「還有齊珍兒那兒,你們也不用去了。」見劉氏要反駁,齊鳳兒忍著脾氣解釋道︰「你們去了用什麼用?她都不認你們,說不定下回去她仗著人多,連門都不讓你們進……」
「她敢!」齊鳳兒還沒說完,劉氏就站起來,一臉的氣憤。
齊鳳兒瞟了她一眼,劉氏訕訕地坐下。
「你們這樣去,一點兒好都沒討到,反而還吃了大虧弄了一身傷回來,你還去干嘛?等過兩天爺空閑了,我求了爺的帖子去請珍兒來,我看她還敢不來呢,在咱們的地盤,到時候還不是咱們怎麼說她怎麼應呀。」齊鳳兒信誓旦旦的道。
劉氏眼前一亮,拍了下手道︰「對,就應該這麼辦,憑什麼要我們上趕著去那個鄉下地方見這死丫頭呀,就應該她求著我們來的。」
齊鳳兒見她這麼開心,有些話就沒有說了。他們上門去,就是最後逼的齊珍兒把家底都交出來讓他們保管了,外面也還不知道怎麼編排他們呢。齊珍兒現在是個大功臣,注意她的人可不少呢,這要是到時候傳出來奪人家產的事兒,爺哪兒那不好說。可這齊珍兒要是來了縣衙,見到親人有了依靠,主動把家產叫出來讓長輩幫著保管呢,那這事外人可不好評說了。
齊鳳兒這邊跟劉氏兩個又商量了一會兒,自覺的萬事具備了,這回一定能拿下齊珍兒了,可世事往往是不盡如人意的。
珍兒得到信兒,早早的就在門前等著了。簡月娘也知道她這是要見到故人高興,想著跟那人跟自己也有些關系,頓時也有些激動起來。
木筆、木蓮幾個見她們這麼激動,想不明白這來的到底是哪個貴人。
方海正好有事經過院子,被木筆叫住,「方海哥,東家前兩天派錢順大哥、管仲大哥去接誰呀?看這陣仗擺的。」說著指了指門口。
方海往珍兒那兒看了一眼,恍然道︰「哎呀,今兒就要回來啦,我怎麼說東家這麼高興呢。對了,屋子收拾好沒有,別等過一會兒客人來了,連個落腳的院子都沒有……」
「方海,快些過來,嚴師傅叫你呢。」方海還想再叮囑幾句,听到有人叫,忙過去了。
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可看大家都很重視,木筆跟木蓮幾個又去院子里,重新看看了,到處都沒有遺漏了,這才趕到門口。
門前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
馬車一停穩,從第一輛馬車上就下來一個婦人,她一站定還沒等回身,就听珍兒激動的叫道︰「盼兒姐。」
面前的小姑娘唇紅齒白,身量張開了不說,人長高了胖了也白了,可兩年多不見,盼兒還是一眼認不出了她來,「珍兒,你長這麼高啦。」
「那是嬤嬤把我照顧的好,三天兩頭的給我熬湯進補的,我能不長嗎?」珍兒說著回頭看了簡月娘一眼,眼里帶著嬌嗔。
簡月娘拍了她一下,道︰「看看你,來個人了還學會告狀了。盼兒他們長途跋涉,這一路肯定是很辛苦了,還不快讓他們進去歇歇。」
經這麼一說,珍兒才想起來,「盼兒姐,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夏大娘跟阿風哥呢?」
提起他們,盼兒勉強牽起的嘴角頓時垮下來,「娘在城里,我們一進城娘就下去了,說是要去拜訪一下之前的舊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幫忙。阿風他沒有跟著回來,他說現在小姐跟姑爺行動不便,他留下來也好上下打點。」說起這個話題,盼兒整個人陷入莫名的悲傷跟彷徨,珍兒見這會兒她很疲乏,忙拉著她進屋。
走了兩步,盼兒頓住腳,道︰「哎,你看我,車上還有人呢。」說著回身掀起簾子,道︰「文山,快下來拜見你珍兒姨母。」
「文山?就是那個孩子嗎?」珍兒高興的問道,當初盼兒他們走的時候,可是挺著個大肚子的。
盼兒點點頭,「就是他。」板著她的話音,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揉著眼楮站在車轅上,看到盼兒伸出手,糯糯的聲音道︰「娘,抱。」
「還沒叫人呢,這麼大了還喜歡撒嬌。」嘴里這麼說著,盼兒還是把孩子抱在了懷里,一臉幸福的表情。
珍兒看著也為她開心,可是想到生死未卜的周小姐,心里也沉了下來。
「夫夫夫人。」這時一個年輕的女乃娘包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從後面一輛馬車上下來,往這邊走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