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芷後知後覺,他還沒說他叫什麼名字呢,她就要跟他走了,她的警惕心怎麼這麼松?
那人走了兩步發覺後面沒人跟來,回頭見她們倆還站在那里,回來問道︰「小姑娘怎麼不走了,你們不是要找曹魏沒,那小子就在前面。」
「謝謝這位大叔,我們去找爹爹還有伯伯一起去吧,我們來了好幾個人來找曹哥哥的。現在我們姐妹找到了,肯定得通知他們一聲,省的他們瞎找。」珍兒說完就拉著葉白芷往回走。
「哎,小姑娘,」那人當然不想有人跟來,特別是听口氣還是成年男子了,攔住他們的去路,笑嘻嘻的道︰「我們先去找曹魏,然後一起去見叔伯不是更好嗎?也省的他們再跑一趟。」
珍兒現在是更確定這人不懷好意的,要是真心想幫助人,哪里還會對小姑娘動手動腳,不讓她們找大人的?好在她一直沒有放松警惕,沒跟這人去人煙稀少的地方,要不然她們倆小姑娘是真的沒辦法了。
「我們做不了主,這得問爹爹跟叔叔,他們也在找曹哥哥呢,剛剛還跟那碼頭的主事打過招呼了,我去跟那主事說一聲,然後再麻煩大叔帶我們去怎麼樣?」珍兒見那人面露凶光,而附近的人看到他們也都跟沒看到似的,想到從前听說的話,這碼頭上魚龍混雜,各人都明哲保身,誰會為了兩個不認識的小姑娘出頭?這人在這里敢公然的攔著他們,看來也是個有依仗的。
那人听說她們想找主事,臉上笑的更燦爛,眼里的輕蔑也更甚,隨意的擺著手,「不用跟他說了,那主事是我表姐夫,我找人跟他說一聲就好,我先帶你們去找曹魏,等他告訴你們父母了。他們也跟來了。小姑娘快些吧。要是曹魏下了工,我可就不知道他會去哪兒了。」
她們倆要是快些,葉路遠跟曹葉氏不知道她們去哪兒了才是真的,珍兒心里想著。見這人神情越來越放肆,眉宇間隱隱有些不耐煩,動手動腳的都想來拉她們了,心里很焦急。
葉白芷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更沒有對付他們的經驗,這會兒可能應了那句初生牛犢不怕虎,對著那人一臉的不快,雙手插了腰就開罵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妹妹都說了,我們要先去跟家里人說一聲才能去找人。你拉扯什麼拉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別看你年紀大我就不敢說你了,身為長輩就應該有長輩的樣子,你這樣輕浮,丟不丟人?」
碼頭上從不缺少熱鬧,也不缺少圍觀熱鬧的人。平時有個幫派打架,或是不同幫派的人爭活計,都會打一架。旁邊的人雖說怕禍及自身。可也還是忍不住躲在一旁看著,這會兒听見一個小姑娘罵人。都覺得新鮮,不一會周圍就圍了一群人。
那人雖說要把這小姐妹倆弄走,可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事,特別是周圍圍著的人很多都是碼頭上的熟人,他也不敢做的太過,佯裝惱怒的責問著︰「你這小姑娘怎麼不識好歹呀,我看你們是來找人,恰好那人我還認識,就好心的帶你們去找人,你們怎麼反而誣賴我呀?大伙給評評理,有沒有這個說法,這做好人還做錯了?」
旁邊的人不明所以,听他這麼說,都先入為主的認為是珍兒她們倆無理取鬧,七嘴八舌的說道︰「小姑娘,怎麼能這樣呢?人家也是好心幫你嘛。」
「就是,就是,現在的人呀,都看身份地位說話,覺得我們是在碼頭做苦力的,就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是壞人。」
這話說的誅心,還帶著主觀色彩,平時可能別人這樣誤會過了。
旁邊有過同樣經歷的人也都點著頭,異口同聲的附和著。
珍兒看的暗暗著急,什麼時候人們都欺生,不管怎麼樣,他們心里都期望這錯的不是自己這邊的人,因為錯的如果是自己這邊的人,那他們的形象也會受到損害。而且,做什麼事都怕對手結成了同盟,那麼這個時候,你就會處于弱勢,而你能做的就是分化他們。
裝哭雖然傻,但是她現在也只能想到這個法子了。
「嗚嗚嗚……姐,我要找曹魏哥哥……不是說他在碼頭搬貨嗎?」珍兒揉著眼楮,不一會就流了淚,哭的異常傷心的道︰「我要找曹魏哥哥……曹魏哥哥怎麼不在這里………這個叔叔說帶我們去找哥哥,怎麼一直拉我的手………嗚嗚,我要曹魏哥哥。」
她就不信了,真沒人認識曹魏,這惡心人的人品就沒人知道。
她哭的傷心,偶爾側過頭還給葉白芷使眼色,葉白芷跟珍兒還是有些默契的,一會兒就明白了珍兒的意思,而且她也知道珍兒這是在幫她,畢竟珍兒看著只有七八歲大,一個大男人拉她的手還沒什麼,要是對她動手動腳了,不管是誰的錯,人家都會說她不檢點。
「你個不是東西的混蛋,我妹妹也是你能踫的,我就听說最近有很多丟失孩子的,莫不是被你給偷去了吧?真的人不可貌相,你個狼心狗肺,披著羊皮的狼!」葉白芷嘴皮子還是可以的,又看過村里的潑辣娘子對罵過,怎麼也學了個三分像,她本身說話又有條理,幾句話就把事情往其他方向引去。
圍觀的人只覺得這事兒怎麼一波三折,一開始只是找個人,怎麼一會兒變成是對人動手腳,一會兒又變成人口拐賣了?真是好戲連台啊!
「你放屁!爺爺我像是拐賣人口的拐子嗎?爺爺卻你這幾個錢?也不看看自個長的什麼樣,還敢說爺爺踫你了?」那人惱羞成怒,開口就罵道。
葉白芷羞紅了臉,她沒听過這樣葷素不忌的罵聲。珍兒倒是不怕,葉白芷能給她挺身,她為什麼不能為她出頭。
「你說壞人,你欺負我們!」珍兒一邊哭著,一邊伸手指著那人。「他說要把我們賣了,不讓我們去找我爹爹還有叔叔。」
如果說剛剛葉白芷那個拐子的話不是那麼讓人可信的話,珍兒這個賣了她們的話可信度就大了。她們都是大姑娘了,而且葉白芷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長的也不錯,賣了她們去那不干淨的地方,還是很值錢的。
碼頭上雖說有些混雜,可是也有很多良善的只為謀生的人,他們家里也有這麼大的姑娘,听珍兒這麼說,內心里就傾向她們這邊了。畢竟沒有這麼大的姑娘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來污蔑一個看著就一窮二白的人。
「這位爺,你也是想做個好事,就是這小姑娘們沒見過世面,沒理解你的好心,你要不是就告訴她們,她們要找的那人的消息,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等他們找到人,肯定也會感念也這份心,不是?」人們雖然知道錯的肯定是那人,可是他們都不願惹麻煩,只好全了臉面,這樣勸道。
「對啊,告訴她們,讓她們自己去找。讓她們也知道,俺們碼頭上的人心地也是很好的。」有人附和。
那人心里暗恨,可這會兒也不敢再強行拽走這小姑娘們了,又有這樣的台階,只好道︰「我剛剛看到曹魏在搬貨去倉庫,這會兒就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說完,一甩衣袖,憤怒的走了。
人們看那人走了,也跟著散了,也有好心的對珍兒她們道︰「小姑娘,這里人太多,你們自己小心點,別往那小巷子里跑啊。」說完像是躲什麼似的,悄聲走開。
這是善心人,告誡她們碼頭不太平呢。
經過剛剛那人,珍兒跟葉白芷都受了些驚嚇,也不敢在這里耽擱,就想著去找葉路遠,不管找沒找到曹魏,她們小姑娘在這里都不安全。
誰知道一轉身,珍兒看到牆角假寐的人就愣住了,頓時一股邪火涌起!
葉白芷也發現了,手指著牆角,直哆嗦,「那,那不是,曹魏嗎?」
珍兒抬頭看了葉白芷一眼,嘆了口氣,她們那麼大張旗鼓的找他,他可倒好,明知道他們在找他,還跟看大戲似的看別人欺負他們,連個聲都不出,她可不信她剛剛那麼大聲的說要找曹魏哥哥的話他沒听見!
「是曹魏嗎?我們是跟葉姑姑一起來找你的。」珍兒說道,見他無動于衷,連眼楮都沒睜開,只好接著道︰「你走了以後,葉姑姑很擔心,附近村子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你,這些日子經常以淚洗面,我們去找他們吧?」
听到曹葉氏以淚洗面,曹魏眼皮跳了跳,不過還是沒有睜開眼楮,直到珍兒說完,才看了他們一眼,道︰「你讓她回去吧,我掙了銀子就回去看她。」說完翻了個身,繼續假寐。
葉白芷生氣曹魏剛剛見死不救,火氣剛起,就被珍兒攔住了。這曹魏脾氣不好,他們要是再把他罵跑了,可是罪過了。
「葉姑姑就在前面,你自個去跟她說吧,你要不去她是不會走的。」珍兒說完,也不顧曹魏的反應,拉著葉白芷就走。
躺著的曹魏身子僵了僵,抬頭看了看已經走遠的珍兒跟葉白芷,嘆了口氣,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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