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到馬車消失在街頭拐角處,趙銘才全身放松下來,心里卻也覺得悵然若失。
而坐在馬車上的藺城心里也很矛盾,他自己想到自己就快回家能看到小靜怡,心里很開心,同時也很能感受到趙夫人的心情。
趙銘留書出走以後,趙夫人悲傷過度,又想念兒子,就病倒了。藺城去探望趙夫人的時候,她撐著病體見他,一直問他知不知道趙銘去了哪兒。
趙銘從小到大一直跟父母在一起,只有三次是他單獨出門的,一次是在趙家的管事的陪同下來京城給楊老夫人賀壽,一次是在趙二爺家的管事陪同下,送楊婉琳回京城,再來就是這一次跟藺城一起來京城了。總的說來,他雖然也出過遠門,可是都是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的,這次他留書出走,連貼身小廝都不知道,又怎麼能讓人放心呢?
藺城想了想,趙銘平時一點兒也沒顯露出來他要離家出走的想法,他們在一起談話也多是說些文章上面的事,一時他還真不知道趙銘去了哪里?
長嘆一口氣,藺城想,這都過了快半年了,或許他早就回書院了也說不定。
珍兒回去跟毛氏說藺城回來了,她果然很高興,當即收拾了東西就要去藺家。還是葉大伯說著不合禮數,她才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等著藺城上門。
後院的甘蔗苗都長起來了,細細的、女敕青色的芽苗,怎麼看葉不像是能長出那麼甜的甘蔗。珍兒覺得驚奇。吳玲玉卻覺得期待。想到等明年她就能吃到好多甜甘蔗,心情就出奇的好,就連每次給趙家和上課也笑眯眯的,無論趙家和怎麼鬧騰,她都不發脾氣,讓趙家和很是無趣。
珍兒家屋後的幾畝荒地最近成了寶地,錢順、方海、珍兒跟吳玲玉每天都要去看一遍。後面種的草莓跟甘蔗都是榆樹村沒有的,就連整個濟陽縣都少有人種。珍兒也擔心懷璧其罪,嚴令錢順他們不能往外說。
錢順的婚事被珍兒給辦的熱熱鬧鬧的,很多人都羨慕不已。他心里也是感激不已,再加上大妞現在也轉變了觀念,對珍兒也是感恩戴德的,夫妻倆又是在珍兒手底下討生活,自然不會跟錢大娘一樣做自掘墳墓的事。于是,這件事連他們老子娘都不知道。
大妞出嫁了,二妞的歲數也差不多了,村里很多人上門打听。鬧得二妞煩不勝煩,常常跑到珍兒家來躲清靜。
「村里誰家姑娘有這麼多人上門提親不是高興的到處炫耀。怎麼到了你這里就全反過來了呢?」葉白芷一邊分著線,一邊說著風涼話。
二妞瞪了她一眼,道︰「你這是嫉妒我吧?哼,老姑娘,嫁不出去!」
「誰是老姑娘呢?反了天了你,三天不挨打上房頂揭瓦是吧?看姐姐今天不教訓你!」葉白芷捋著衣袖,凶神惡煞的往二妞那里跑。二妞叫著救命在屋里亂竄,吳玲玉就在旁邊喝彩,屋里一時亂的不成樣子。
幾個人跑累了,玩累了,攤到在炕上。這是當初蓋房子的時候,珍兒順口提了提,當是也沒抱希望能做出來,沒想到最後還真的給做出來了,也讓她多了一個平時休息的地方。
吳玲玉喘著粗氣,蹭了蹭旁邊的二妞,問道︰「哎,成親是個大事情呀,那可是女人的二次投胎,你就不能上點心呀。我跟你說,我實在是覺得你爹跟你娘不靠譜,你要是不管讓他們折騰,他們到時候還不定把你定給個什麼樣的渣人呢。」
葉白芷也跟著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也覺得你爹娘不靠譜,你看看你姐前一個人說的,都到了那個地步了,你爹都能給攪黃了,這是多能折騰呀!你再想想,你還沒你姐在你爹面前的臉面,他自幼就不喜歡你,這婚事,他要犯渾也是有的。」
二妞怏怏的扯著衣擺,她又何嘗不知道,可是自古以來,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是平時再要強,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是都得听她爹娘的。再說,那些人圖什麼她又不是不知道。外面人都說她跟珍兒關系好,就連她姐的婚事也是有珍兒幫忙,才能定下來,還辦的這麼風光,好多人都是沖著珍兒才來她家的。真正看重她這個人的有多少呢?
珍兒從沒從二妞臉上看到過沮喪這樣的神情,她從來都是精神奕奕,風風火火的,只要說做什麼能掙錢,她不怕苦不怕累,總是跑在第一個。珍兒頭一回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能讓人充滿動力,可是現在這樣無精打采的是她認識的那個二妞嗎?
「二妞,你倒是說句話呀?咱們都是姐妹才這樣口無遮攔的跟你說這話的,你心里到底怎麼想的也跟我們說說唄,人家不都說,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嗎?你看咱們這里有四個人,背後還有月娘,她要是出手誰擋得住?」吳玲玉話音剛落,月娘端著盤點心進來了,「我這剛剛可是听到有人提起我了,說我什麼呢?」
吳玲玉一臉諂媚的笑,手腳麻利的過去接過點心,辦攙扶著月娘坐下,狗腿的道︰「月娘,剛剛是夸你呢,這點心香的,我老遠就聞到了,肚子里的饞蟲都叫了半天了。」說著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里。
月娘拍了她一下,嗔道︰「你個死丫頭,就是會說話。」月娘也知道她們幾個小丫頭在說私房話,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珍兒、二妞他們也說了一會兒話就散了,關于這婚事二妞有什麼想法,她一直都沒說。
到了五月中旬,珍兒他們就開始忙起來了。今年的草莓比去年的還多,她也早早的就跟楊掌櫃的談好價錢了,到了時間他們摘好草莓,楊掌櫃他們來運走。
景春堂自己有船,之前青龍幫管著棘陽縣到楚州府這一段河運的時候,為了讓自家的船有生意,對別人的船一直都是實行打壓政策,碼頭也被他們緊緊控制著,要是不疏通關系,什麼東西都運不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景春堂就是再有實力,也不會跟青龍幫硬踫硬,所以他們的船一直都沒完這里來,現在河運握到官府手里了,只要疏通了關系,船隨意來往。景春堂的船這才能自由出入碼頭。
往年草莓大多都是在棘陽縣里出售了,今年有了船,運氣來方便不說,船比較平穩,路上顛簸也少,草莓損壞少。所以也不用提前太早摘草莓。
珍兒他們等草莓有七成熟了,就請楊掌櫃來看了看,得到同意他們才開始摘草莓。
今年珍兒自己家的人手就足夠了,二妞、葉白芷他們去年得了錢,今年說什麼也不要了。不過還是來幫忙了,珍兒除了管他們飯,還給了工錢,草莓也隨他們吃。
四妞這兩年也長大了,從小跟著二妞、三妞做事情,手腳也很麻利。她從小跟珍兒他們親近,珍兒跟二妞他們說不能把草莓的事往外說,她就一個字也不往外漏,很是听話乖巧。不過小丫頭倒是很喜歡吃草莓,每次來都跟丫丫、小茵陳他們幾個玩鬧著搶著吃草莓,各個吃的滿手滿嘴的草莓汁,肚子都漲起來了,才不舍的放下草莓。
虎子還給他的先生給同窗送了一些,都是珍兒精挑細選出來的草莓,品相好,味道也甜,很的虎子同窗的贊賞。
草莓熟了,珍兒還是給葉家、葉七叔家都送了草莓。葉白薇之前在家里也知道珍兒家種的有草莓,珍兒也給藺家送了一份。至于來路,那就太多了,在外面做生意的,總是會有個人緣吧,這就是人家送的。
藺家沒見過草莓,听葉白薇說這是貢品,在京城能見到,在棘陽縣很少見,藺家人就很高興。一來說明珍兒看重葉白薇,二來能吃到貢品,任誰都很開心。
藺城在家里呆了十多天,就去楚州府了。八月份就要開考了,現在楚州府已經聚集了很多學子,早些去也能听到更多的消息。而且,早點去還能找個好點的地方住,要是去晚了,那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自從上回珍兒請了馬車送藺城他們回家,簡月娘把她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以後,她在對待藺家的事上就小心了很多,再也不像之前那麼莽撞了。藺城雖然沒有讀書人的傲氣,但不代表他沒有讀書人的傲骨。他家里就是再窮,哪怕坐牛車或者走回去,他也不會覺得丟人或者跟他身份不配。可是要是一直受到別人的恩惠或是同情,那才是能把一個人毀了。
珍兒听簡月娘說了以後,又跟吳玲玉探討了一番。吳玲玉總是能說些跟珍兒認識不一樣的,卻又能讓人接受的道理出來。她說那是大男子主義在作祟,然後又列舉了一些身邊的例子,珍兒听了一比較,果然是那個樣子,後來就知道怎麼樣把握那個度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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