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銀發,謙謙君子,空曠的青石琴台上,獨獨他一人,一琴,于山間雲霧飄渺中,如滄海一粟,可是,即便是如此,卻偏偏令人移不開眼。網
在場不少女人都看痴了,也不知道是誰,突然高喊一聲,「他可是軒轅離歌!」
軒轅離歌,這個名字的龍淵大陸可是響當當的,天下第一琴師呀,自是有人知道!
琴老立馬揚笑,大聲道,「是不是軒轅公子,听琴便知道!」
任由全場嘩然,琴台上那公子卻淡然自若,根本不受影響,琴老話音一落,他已放好血箏,低頭的剎那卻朝紫晴看了一眼,他明明沒有笑,可不知道為什麼,紫晴卻覺得他沖她笑了,笑容干淨地如同他眸中的明淨,純粹。
他,說的等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鏗……」
琴聲起,第一聲便低沉渾厚,不經意間,竟是直擊到心里頭來,心,莫名地為之一顫!
不僅僅紫晴有這樣的感覺,周遭所有人都一樣,不少人甚至不自覺捂住了心口。
是不是他,是不是血箏,其實一聲足夠!
沒有人敢在質疑,也無暇質疑,第一聲便被吸引,即便軒轅離歌頓了許久,才挑出了第二聲,「鏗!」
同第一聲一樣,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量迎面撲來,直接撞到心里頭去!
紫晴都開始覺得心堵了,這聲音打到心里並沒有消失,似乎化作無形的一塊大石頭,壓在心上!
驟然,「鏗!」第三聲!
紫晴心道不好,立馬收回心神,不去注意這琴聲,而隨即圍著琴台一周的看台上,不少侍衛竟紛紛口血獻血。
江湖規矩,以武會友,而琴會則是以琴會友,眾人皆知道這琴音絕對不是單單用來欣賞的!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今年,這一開場呢,就如此凶險!
就在眾人緩過神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軒轅離歌原本就一個手指頭在挑撥琴弦,而此時,雙手十指全都用上,一時間嘈嘈切切,錯雜彈!
這是紫晴第一次听到他彈奏出這麼混亂的曲子,只是,紫晴知道,這亂中必定有序,越是亂便越能擾人心神!
一時間,不少武功不濟,定力不足之人,要不口吐鮮血,要麼目光呆滯,場面開始混亂、恐慌。
就連孤家主都每天緊鎖,一臉嚴肅,一貫嚴厲的目光分明開始漸漸在動搖,他身旁的江臣和孤素穎早已目光呆滯,完全被這琴聲攝了神魂!
孤家主都尚且如何,何況其他人呢?
唯有琴老和瑟老兩人,一人捋著胡須,一臉側頭側耳而听,一副欣賞姿態!
紫晴打量了幾眼,不由得心生敬佩,軒轅離歌說她不受魔箏蠱惑,因天生的,而這兩個老人家怕是後天練出來的訂立吧!
然而,紫晴並不知道,此時就在不遠處,君北月一襲神秘的黑衣勁裝,大大咧咧地坐在屋頂一角,比那琴瑟老人還閑適地欣賞著這琴聲!
他听著听著,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邪佞冷笑,軒轅離歌確實不容小視呀!
琴聲越飆越快,從最低的低音一口氣不停一路飆到了最高的音節,這聲音對于心髒的撞擊力,就好像如擂鼓,咚咚咚,強烈的敲擊!
終于,孤家主都忍不住,「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琴瑟二老相視一眼,這才滿意一笑,紫晴總算是看明白了,曲氏再怎麼不與世無爭,這十五年一次的琴會,無疑也是要向人宣告,曲氏的天下無敵呀!
孤氏,算得了什麼?
幾乎是全軍覆滅,人人皆傷,而就在這時候,琴瑟老人都看向了紫晴,全場幾百號人,獨獨她安全無恙!
軒轅離歌第二次朝她看來,這一回,紫晴看清楚了,他真的在笑,笑得那麼狡猾!
她心頭頓驚,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這個男人,要把她推給曲氏!
突然,琴聲陡轉,紫晴已經顧不上去听這曲子到底如何了。因為!因為,此時此刻,她分明感覺到從軒轅離歌手指上流竄出來的每一個聲音,全都是沖她而來的!
那麼空曠的廣場,聲音竟是全集中朝她而來,只朝她而來,甚至周遭大人都听不到這聲音!
不!
紫晴莫名地心慌,軒轅離歌竟有這樣的能耐,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終于,這樣的琴聲,讓她無法在忽視,再怎麼收斂心神都忽視不了,她的心,開始動搖,心思開始控制不住去注意琴聲,似乎本能的一樣,依這琴聲去想象這琴聲里藏著的故事。
紫晴知道,她必須動手了,必須以琴音擋回去!
遠處的君北月早已經站起來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軒轅離歌在撫琴,只是,為何听不到聲音。
他狐疑著,正要靠近,而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道身影從大門口橫空飛來,認真一看,竟是一個騎馬的白衣男子,沖入大門之後,直接沖上看台,馬蹄在看台最後一排借了力道,猛地凌空而上,直接以完美的弧度跨過整片看台,跨過所有貴賓頭頂,落在了琴台上!
「鏗!」
軒轅離歌的手戛然而止,琴音亦止,頓時,全場一片寂靜,紫晴按在無箏上的手微僵,不動聲色收了回來。
只見這不速之客,一襲錦白騎裝,手持綠色藤蔓,身子頎長清瘦,雖個頭很高,卻少了大男人的那種高大,只能稱得上是高挑,眉清目秀的,十分清俊,尤其是那一雙眸中靈動有神。比起已經很單薄的軒轅離歌,可惜了是生成男人,還單薄了點,若是生成女子,定會是大美人一個吧!
雖長得清秀,卻是一臉狂佞高傲,這樣的場合,都來遲了,竟還敢如此高調,至今高高騎在馬上,根本不把在場任何人看在眼中!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軒轅離歌,似乎對他很有興趣。
卻,突然,琴老拍案而起,怒聲,「哪里來的犢子,敢闖我琴瑟山谷琴會!」
曲氏,哪怕是第一家族孤氏都要敬重,都要讓七分,這個小子,哪里來的底氣那麼狂!
男子這才轉身看去,雙手作揖,笑道,「晚輩白飛曜,代表白氏應邀而來,路上耽擱來遲了,還望琴瑟二老海涵。」
這話一出,紫晴不由得蹙眉,這就是白氏少主嗎?
好個張狂的家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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