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在哪里呢?
荒涼的漠北,位于西荊的西北方向,沙漠的盡頭,西涼境內。
東挨著西荊沙漠,西和南挨著西涼的荒山,往北便是匈奴的高原。
這是一個自古便三不管的地帶,一年四季都是干燥的寒冬,這里居住著一個特殊的民族,漠北族!
他們身上既流淌著西涼人和匈奴人狂野不羈,敢愛敢恨的血液,也流淌著西荊沙漠民族的善良和友好。
這是一個好客的部族,是一個實行族長首領制的小國度。
族長是一族之首,族長之下幾大長老分管族中各類事宜,如大型的打獵,共有糧食儲備,祭司典禮,護衛軍隊的組建等等。
不管是族長,還是長老,都是所有人一致推選出來的,所以,名望在這里很重要!
龍淵大陸的邊緣地帶,有不少這樣的部族,然而漠北族最獨特的一點便是,在這里,男女是平淡的!
女人,一樣可以打獵,一樣可以當長老,甚至族長!
軒轅離歌對匈奴的研究,甚至多過對大周的研究,漠北族他也十分了解,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到這里來!
打從哪一次醒來後,一路被救到這里,他雖然昏昏沉沉的,看上去像是睡著了,其實,他多多少少是有些意識的,知道自己被一個丫頭救了。
此時,他正站在窗前,靜默地望著北邊的高原,明淨的月輝如同一層輕紗披在他在紫衣銀發上,從窗外遠遠看去,就如同誰家里來了一位精靈王子一樣,美得令人不舍得打擾!
可是,丫頭一見到他醒了,立馬像打雞血一樣,興奮地往回沖去,「你醒了呀!喂,你終于醒啦,哈哈,我就說嘛,我玉曉夢要救的人,沒有救不活的!」
她叫玉曉夢,今年才十七歲,可謂是漠北族最年輕最有名氣的丫頭了,細致的活兒,她做得極好,能繡出漠北族最好的錦,專供給族長和長老;粗活兒她也干得了,敢孤身一人上山打獵,三日之後必定滿載而歸。
可惜她年紀太小,否則下一屆長老的位置必定有她的份。
她自幼喪父,同母親刺繡,撐起了一個家來。
小丫頭都到跟前來了,明眸皓齒,不似中原的姑娘,柔柔弱弱一身胭脂氣息,小臉白里透紅,十分健康活力。
原本興高采烈,可是到了軒轅離歌面前,見這男人面無表情,她立馬安靜了下來,嘿嘿一笑,「醒啦!」
「為什麼救我?」軒轅離歌淡淡道,對一切並不好奇,陌生。
「你怎麼肯定我就是救你呢?指不定姑娘我打算賣了你呢!」玉曉夢打趣道。
「你哪里來的藥?」軒轅離歌又問。
他之所以那麼虛弱,是因為太久太久沒有服藥了,他那瓶藥丸出自決明子師父之手,如果沒有藥方,也只有沙丘子那等能耐的神醫才配制得出來吧。
雖然漠北族和匈奴一樣,擁有神秘的巫醫之術,擁有不少靈丹妙藥,但是,他可不相信,漠北族的巫醫能為他的病配藥。
面對軒轅離歌的疑問,玉曉夢很坦然,「我回去找的!挖了整整一天一夜,總算被我挖到了!」
她說著,亮出一個小瓷瓶,不是別的,正是軒轅離歌不離身的藥瓶,隨他倒在沙漠中,而掉落在沙子里。
居然被她找出來了!
「你這種身子骨一看就是久病之人,你身上一定帶藥的。我在你身上沒找著,就回去原地找了!果然被我找到了!厲害不?」玉曉夢笑呵呵的,清純甜美,隱隱有些驕傲。
無奈,軒轅離歌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淡淡又問,「為什麼救我?」
「你!」
玉曉夢深呼吸讓自己平靜,認真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你不先問問我是什麼人,問問這里是什麼地方嗎?你不好奇嗎?還有,救人需要理由嗎?難道要我眼睜睜看你去死呀?不救人才需要理由吧。你跟我又沒仇,為什麼不救你?」
終于,軒轅離歌面無表情的臉又了變化,他眉頭微蹙,一路上這丫頭自言自語就算了,真正交流起來,他真的有些受不了她的……聒噪話多。
「這里是漠北族,你是漠北人。」
軒轅離歌說著,後退一步,落落大方作了個揖,認真道,「姑娘,多謝救命之恩。」
玉曉夢原本有些氣憤,這下子立馬就又樂了,別說她,就是所有的漠北人,甚至匈奴人,最喜歡的就是中原人彬彬有禮,學富五車的溫雅氣質。
哪怕是匈奴,雖然對中原人是不友好的,但是,他們骨子都對文化人卻是崇敬,甚至于崇拜的!
「你,你知道這里是漠北呀!不……不……不用謝!」玉曉夢欣喜地話都說不出來,在她的認識里,作揖這種禮節在中原可是非常隆重的,尤其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行作揖之禮,這代表了一種尊重。
這個男人是重視她的!
「你……你別這樣,我受不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你……你先坐下,不不不,你先躺下!」
玉曉夢欣喜地都快語無倫次了,一邊拉著軒轅離歌往床榻去,一邊說個不停,「明天我就去請巫醫過來,你放心,我們這有句話這麼說,只要有藥吃的病,一定能好!你別太擔心了。你先休息,我坐晚飯去!一會兒就回來!」
她說著,都不等軒轅離歌回答呢,便風風火火往屋外沖去,可是,很快又折回來了,氣喘吁吁,小臉粉撲撲的,不像個丫頭,倒像個單純的孩子。
「那個……我,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叫玉曉夢,玉佩的玉,曉光的曉,美夢的夢,我的名字是我們族里的大學士長老取的,他說曉夢就是天亮時候做的夢,半夢半醒,似夢非夢,是可以成真的夢!」
玉曉夢開始還緊張,後來越說越認真,擁有一個有意義的名字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
「玉姑娘,你剛剛說了。」軒轅離歌極冷漠,一個「玉姑娘」硬生生生疏了彼此的距離。
他生性便極冷,寒紫晴不過是個例外罷了。
「哦……」玉曉夢有些不好意思,自是察覺到這個男人拒人千里的冷漠,只是她很快就釋然了,熱情依舊,「那,那你可以叫我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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