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閑咖啡廳的服務生在等到白艾離開後,把前台交給咖啡助理,然後自己走進了操作室,他動作輕巧的反鎖好門,一路放輕腳步,用銳利的視線檢查了每一行的儲物櫃的通道都沒有人,這才走至牆角,腳尖輕輕踢著暗碼,幾組不同的響聲過後,牆面出現細微的裂痕,然後自動上下翻轉露出內牆,牆體上瓖嵌著一台陳舊的電話,他撥通電話,迅速的聯系上德國一家普通的裝修公司。
公司里的派件員正在懶洋洋的給各個樓層派送相關文件,偶爾跟人打招呼都有氣無力,忽然他感覺車身有震動,慵懶的視線更甚,打著哈欠就閃身進到了安全通道。
手掌在推車籃子下順扶而過,一只小巧狹長的手機握在他的掌中,接通電話用一種不屬于任何國家的暗語進行溝通。
……
皚皚雪山之上,狂風翻飛了白茫,一望無垠的雪白帶給人的不是純潔而是絕望的空白,這里曾經葬身過很多攀登者,雪山竭盡全力的向想向它挑戰的人類證明大自然的殘酷。
可只要你細看就能發現在這狂風冷雪中,有一條佝僂的身影低著頭,正沿著高山脊梁步步艱辛的往上攀登著,只見他雖然前進的緩慢,但是每一步都非常有力精準,只要落步即使再大的風也動搖不了他穩定的身形。
身影在雪山上走了兩天兩夜,一直沒有停歇,就在第三天的晨曦升起的時候,他才停下了腳步,抬起頭來望向天邊泄露而來的陽光,防風鏡下的綠色雙眸發出詭異的光,他挑唇一笑然後用力往前一跳,本來一片延綿的白雪頓時塌陷,人也一起消失不見。除了雪山上留下串串已經不太清晰的腳印,好像這里除了大雪什麼都沒有。
消失在雪山之上的人影,並不是命喪雪峰,而是到了一條被大雪掩埋的山澗中,他熟練的攀爬落地後月兌去了登山的裝備,露出貼身的黑色的西裝,閉上眼靠著感覺一路前行,在彎彎曲曲之中走了兩三個小時,這才在一堵石壁前停下腳步,睜開眼好像無路可走,他把手放在牆上,從牆內透出一股紅光,是掌紋掃描和指紋認定,紅光過後,有細針探出刺破他的手指提取少量的血液,進行化驗認證,一分鐘後一顆小小的探頭閃著綠色燈光從牆角出現,身影仰高了頭,讓探頭對他進行視網膜掃描。
這麼嚴密的層層驗證,最後石壁終于整個後陷,讓出一條狹細的甬道,正好夠一個人側身通過。
人影熟練的鑽了進去,不一會他眼前終于一亮,一座小型的別墅區街景呈現在他面前,遠處跑來一輛小車,駕車的老者白發蒼蒼,打開車門好似問好不經意的說道︰「你來了。」
「我有重要事情,需要稟報請示,還請管家能帶我到十三號去見主席。」
老者滿意的笑了,因為來人用對話完成了最後一道口令暗語,如果他不能準確的說出這最後一句話,那麼即便是通過層層防護最終也只有被擊斃的下場。
老者遞給來人一把鑰匙,鉑金的鑰匙扣上有個閃閃發亮的二字,他需要到二號休息屋去待命。
他到了二號躺在床上,靜靜的等候著,忽然牆上的電視自動打開,屏幕里出現一張不耐煩的臉,稜角剛毅,黑色的短發承托著星目熠熠,一藍一綠的眼珠透著冰冷,他鼻梁挺拔、眉骨突出,深陷的眼窩蘊含多情卻和無情的薄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身上還裹著被單,光腳走在屋中顯然因為被人打擾而不悅。
床上的人趕緊起身,恭敬的單膝跪地,以掌按胸,低頭道︰「主席,白艾出現了。」
「我知道。」不然也不會跑來找他了,「說重點。」
于是人影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娓娓道來。
……
「一個跳梁小丑也值得她動用我嗎?」被稱作主席的人不如意的說道,他坐在爐火邊,丟了一塊原木進火爐之內,任由火舌舌忝舐了原木的厚重,樹皮翻卷炸裂,如人骨碎裂的聲音一般。奸殺犯在監獄向來是最受歧視的,在他的認知里這種人上不了台面隨便一刀或一槍就可以解決,何時還需要白艾這麼大動干戈,居然將他大材小用。
白發管家寬慰道︰「主席,請不要動怒,並不是白艾小姐不重視您,而是在他們的國家中有法律限制,所以很多事情並不能像我們這樣處理。」
「我去一趟中國你看怎麼樣?」他是白艾藏的很深的一條線,他們從來不聯系,因為他不和任何人聯系,在這個毫無**的年代,他住在雪山深處就是為了讓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白艾曾經救過他一命,現在是該他還命的時候了。
老管家正在用鐵鉤勾起爐火上燒旺的水,表情四平八穩帶著公事公辦的說道︰「白艾小姐訂婚了。」
「我知道她不會屬于我,我去看看她不行啊?我在山里住了快一年了,就出去一趟有什麼問題。」
「公會對你的安危十分看重。」老管家一邊沖咖啡一邊闡述不能外出的原因。
「我看我別叫主席,叫禁臠比較貼切。」這里什麼都有,娛樂設施,休閑運動,奢侈享受應有盡有,但是說到底這里不見天日即使有現代設施制造出的白天黑夜,那也不過是一處比較豪華的墓穴而已。
白發管家︰「主席,不要鬧小孩子脾氣。」
「我這次一定要出去一趟,你讓公會最好听話接受,不然我就是撤資解散。」天天就會用為你好三個字打發他,為他好讓他不見天日?那他們也進來一起和他同樂同好吧。他子承父業接了黑幫的所有生意不是為了當地鼠的,這些老東西除了嘮叨就是嗦,總有一天他煩了,管他什麼遺囑不遺囑一律殺了。
老管家臉有些發白,臉上的溝壑更加明顯,新主席的喜怒無常他很了解,老主席為了遏制他的殘暴還專門立下遺囑,如果他要敢動公會的人,就會失去繼承權。但是現在新主席對幫內的業務一天比一天熟練,如果他想把資金挪走,重新創建一個黑暗帝國,然後把公會徹底從歷史上磨滅也不是不可能的。
……
白艾到林沐琳的學校後,按照門衛指出的路順利找到了林沐琳班主任所在的辦公室,她磕響了教職工辦公室的門,然後輕輕推開。
入眼是一名年輕的男老師,白艾帶著溫暖的笑道︰「你好。」
男老師看見生面孔一愣︰「你好,請問你找哪一位?」
白艾自然的進門,站著的她比屋內所有老師都高,淡漠的眼神掃過去有點君臨天下的意思︰「我找卓老師。」
男老師平日在學校接觸的都是質樸的學生和溫順的老師,沒有見過白艾這樣自身帶著耀眼氣質且美貌傾城的年輕女子,他有點緊張下顎不由咬緊︰「你找卓主任,他在里面的主任辦公室。」
「謝謝。」白艾點頭道謝,姿態款款的朝著辦公室而去,男老師看傻了眼忘記卓主任必須要預約才能見面的規矩。
白艾再次敲響主任辦公室的門,听見屋內的詢問她扭開門把手,帶著笑容走進,屋內一名五十多歲的中老年男人正帶著厚厚的眼鏡批閱手中的材料,桌面整齊,他神色一本正經看起來就是教書育人的樣子,可就是這樣的人將林沐琳的資取消了。
「你好卓老師,我叫白艾,初次見面,打擾了。」白艾站在辦公桌前自信淡然的伸出手。
卓明抬起頭眼神迷茫,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白艾,但是出于禮貌他還是起身握住了她的手,然後說道︰「哦,你好,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林沐琳的姐姐,听她說她最近獲得了慕尼黑大學交換生的資格,作為監護人所以我今天特地登門拜訪,想跟老師聊聊林沐琳的情況。」
卓明疑惑︰「林沐琳的姐姐?我听說林沐琳是孤兒啊?」
「對,我不是她的親姐姐。」
「哦,原來是這樣。」卓明把尾音拉的很長,他明白了,看向白艾的眼神帶著無比的小心,這一次林沐琳的名額已經注定被人給搶走,這位姐姐看樣子穿著就知道不好惹,還來學校肯定不是來走過場,于是帶著提防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白艾,提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上一杯茶,「你喝茶。」
白艾接過茶,沒有喝放在手邊的桌上道︰「謝謝。」保持微笑用專注的眼神看的卓明無處可逃。
卓明有些尷尬感覺嗓子發干清了下嗓子說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林沐琳是符合條件的,但是因為慕尼黑大學那邊情況有變,所以我們校方已經在兩天前通知她,取消她的交換生名額。」
白艾毫不意外︰「我知道。」
「你已經知道了嗎?」卓明驚訝,知道還來學校,看來真是來找事的。
「是知道,所以今天是專門來找老師進行協商。」
卓明生硬道︰「這不是協商的問題,是已經決定的事情,就算你來我們也沒有辦法。」
白艾只道︰「學生的前程很重要,既然學校已經決定讓另一名同學頂替林沐琳,我也不可能為難其他同學或者為難卓老師,學校因為名額有限所以決定取消林沐琳的交換資格我很理解。但是我的妹妹很優秀她值得這樣的機會,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跟卓老師討論一下,不如這樣,我跟慕尼黑大學協商讓他們增加名額,這個增加名額希望老師能夠給符合交換條件的林沐琳同學。」
卓明張大了嘴呆若木雞,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差點笑出聲來,好大的口氣︰「你的意思是,你能讓慕尼黑大學的校方為你專門增加一個名額?!」
白艾沒有回答只是反問︰「卓老師覺得我說的辦法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你讓慕尼黑大學增加名額,對我們來說沒有影響,您隨便。」
白艾無視于卓明嘴角的嘲笑,用細長的手指輕點手機屏幕,在聯系薄里挑出一個國際號碼撥通。
很快她開始用熟練的德語和對方交流,時而問候時而說笑,時而打趣時而歡語,和對方顯得親密無比,最後說到交換生的事情的時候卓明漸漸的笑不出來了。
作為德語專業的教導老師,卓明的德語實力還不錯,白艾通過手機和對方溝通,提到的幾個人物的名字並不是慕尼黑大學教職工的名字,而是德國教育界巨頭的名字,如果他沒有听錯的話,白艾不但和他們認識,根本是他們熟識。
卓明汗如雨下,他太小看白艾,沒想到林沐琳有這麼厲害的姐姐,背景放在那,他或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卓老師,會德文嗎?」白艾忽然拿開手機問道。
卓明小聲說道︰「會。」
「那請你接電話吧。」
「不知道是誰找我呢?」卓明看著白艾手中的手機,心頭猶如重壓有喘不上氣的感覺。
白艾道︰「慕尼黑大學的校長,他正在跟我朋友打牌。」
卓明吞咽了一下唾液,額頭布滿溫熱的汗珠,他萬萬想不到林沐琳這個姐姐的能力觸角都已經延伸到國外,如果她能認識德國的教育界巨頭,那國內的教育界人士她肯定也非常熟悉。
「卓老師只是一般的決策交流,你請放心。」白艾善意的笑到,她今天是來給林沐琳長臉不是來給老師下馬威,所以卓明完全不用這麼忌諱她,他只需要明白林沐琳的後台不比這個學校里任何一名學生來的差,就行了。
卓明接過了手機,換做德語,在打過招呼後他沒有說太多的話,大部分是听對方說話,時不時發出一些單音節表示附和︰「好,行,恩,我知道了。」掛了線以後他把手機還給白艾。
白艾滿意的看著卓明的表情,知道她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卓老師,我妹妹林沐琳還仰仗你多加照顧了。」
「當然,當然,像林沐琳這麼乖巧、听話、學習成績好動手能力強的學生,肯定是學校重點培養的苗子。」卓明目不轉楮的看著白艾,還深陷在剛才的震驚中沒有回神。
白艾起身︰「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什麼事還請卓老師給我打電話。」
「好好好,你慢走。」卓明答應的爽快,還親自送白艾到辦公室門邊,卻忘記她根本沒給他聯系方式。
白艾處理完學校的事情,走出教學樓在淡淡陽光的籠罩下,她成為學生注視的焦點,有驚艷,有羨慕。
接下來……只需要等那個人聯系她,而她需要在林沐琳離開的時候再交代一些事情。白艾給林沐琳打了電話。
「白姐,你來啦?」林沐琳小小的聲音問道。
白艾問︰「下課了嗎?」
「自習,你在哪?」
「育賢樓的西面。」
「你等我我馬上出來。」
掛掉電話不一會林沐琳小跑出現︰「白姐,白姐。」她招著手驕傲的跑過去,誰說她是孤兒,她有白姐有夏姐,遇見麻煩的時候她們都會幫她,她很幸福,看看她的漂亮姐姐,只是靜靜的站在學校的路邊就能引起行人的駐足和經過車輛的減速,沒有什麼事比現在更讓她開心。
待到林沐琳跑到白艾跟前,白艾幫她整理著頭發問道︰「吃飯了嗎?」
「還沒有。」
白艾做主︰「你上課就在學校吃吧。」
「好的。」林沐琳勾起白艾的手臂,兩姐妹同樣漂亮一樣引人注目,她問,「白姐,解決啦?」
「恩。」
「白姐不好意思,讓你跑來幫我解決麻煩還要在我們學校吃食堂。」
白艾道︰「我也是吃學校食堂畢業的。」
林沐琳笑逐顏開︰「哈哈,也對哈,不過你跳級讀書比我吃食堂的時間短,所以我是你的食堂師姐,等一下一定給你選幾樣超凡月兌俗的食堂飯菜讓你重溫學生時期的噩夢。」
白艾寬容的看著林沐琳叮囑到︰「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這段時間沒事多跟你們老師吃吃飯。」拉近師生關系沒有壞處。
「他都不知道吃了我多少早飯了,自從我得到交換生名額以後,每天都是最好的牛女乃、面包加水果的伺候著,可人心就是貪得無厭,溫情早餐最終比不上金錢誘惑。」對于給老師送禮這件事,林沐琳明白,這是一種社會現象俗成約定,所以她作為學生也盡量遵守這種看似不合理的約定,不過她那老師太過分了,光認權利的主兒,就該吃點權利的苦。
白艾知道林沐琳心里不舒坦,可她並不打算多說,因為有些疙瘩需要當事人自己化解,別人說多說少都是枉然,化解開了才懂得如何在殘酷的社會中生存。她噤聲著從包里抽出一張卡遞給林沐琳。
「晚上去讓夏敏陪你一起,不然她又說我擅自做主,剩下的錢當你出國的生活費,記得最重要的一點,不準在國外接調查的案子來賺錢,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