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倒是想回去,不過……不是現在。」
皇甫長安笑盈盈地把玩著扇子,一派愛不釋手的神態,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桌邊坐下,拿開桌上擺著的蠟燭燈罩,頗為好奇地將扇子湊到了火焰上,來來回回烤了一陣,果然那把水晶骨冰絲折扇一點都沒有燒焦的痕跡,甚至都不覺得燙手。
真是千金難求的寶貝……皇甫長安眯了眯眼楮,心想南宮重淵還是喜歡她的,說不定比她想象的還要在乎她,只是太子殿負重任,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不過,這似乎並不妨礙折菊公子染指太子殿下,不是嗎?
南宮重淵可以心無旁騖地做他的好皇兒,好太子,好儲君,遵循他一貫的行事規則,那些攪局砸場搞破壞的事兒……交給她來做就可以了嘛!反正她偷雞模狗慣了,什麼下流無恥卑鄙陰險的手段……簡直就是信手拈來啊有沒有!
哦呵呵,太子殿下當真以為她會乖乖听話?
那她還能是那個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折菊公子嗎?!
要知道,在折菊公子的世界里就只有一個游戲規則,那就是……采遍天下美草,斷遍天下俊袖,該出手時就出手,該撲倒時就撲倒,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
開玩笑!在紫宸耗了這麼長時間,要是不納幾房美嬌妻回去孝敬孝敬父皇,她還有什麼顏面回見江東父老?!
剔著一雙不屑而又狐魅的狐狸眼,南宮璃月斜斜地睨著皇甫長安趴在桌面上,樂滋滋地把玩著手里的扇子,不由輕哼了一聲,嘲諷道。
「再過幾天,新建的太子府就要落成了,到時候太子成了親,你就是想回東宮去住……呵,只怕也沒機會了。」
「那也是本公子的事兒,用不著你這只黃鼠狼來操心。」
皇甫長安不為所動,依然美滋滋地趴在桌子上,對著那把看在南宮璃月眼里相當礙眼的折扇翻來覆去地玩兒,眉眼之間是滿滿的喜歡,藏都藏不住。
南宮璃月的神色瞬間冷了三分,心下緩緩騰起一股子火氣,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抽醒那只色胚花痴!
「不管怎麼說,本王同你多少有些交情,看你被太子迷成這樣……本王怎麼能不操心?難不成,你當真以為太子親了你一下,出賣了一點兒色相,就對你死心塌地了?呵呵……別人不了解太子,本王還不了解他嗎?那個家伙聰明一世,卻可惜投錯了胎,在南宮重淵之前,他首先是納蘭家的長孫,這是他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的束縛,就像他注定是孔雀公主的男人一樣……至于你,就別妄想什麼有的沒的了。」
「璃王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挑撥離間搬弄是非了?」皇甫長安提了提眉梢,對他的勸誡表示不以為然,「本公子什麼都知道,淵兒他什麼都跟我說了,他跟孔雀公主不過是逢場作戲……」
不等皇甫長安把話說完,南宮璃月即便冷笑一聲打斷了她,還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別忘了,‘假戲真做’這四個字……就是從逢場作戲中來的,還是說……一定要等孔雀公主的肚子里揣出個球來,你才肯死心?」
听到這話,皇甫長安的神態間終于染上了幾分雞凍。
「不可能!淵兒是小爺看中的美人,誰敢踫他勞資就削了誰!」
「嘖……」南宮璃月剔著眉峰,微微拉長了狐狸眼,諷笑道,「前些日子還鬧得不可開交,兩個人面對面走過連眼楮都不斜一下,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就袒護得跟什麼似的……看來太子殿下的那個吻,魔力還真不淺啊……」
「干嘛?」皇甫長安被他陰陽怪氣的調子說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抬眸瞟了他兩眼,哼哼了一句,「太子主動親了我,讓你覺得不爽啊?有本事你也來親我呀!來呀!勞資拭唇以待,嗯?」
「切!」
瞥了眼皇甫長安賤兮兮湊上來的臉,兩片唇瓣嫣紅柔女敕,在白皙的面龐上顯得十分扎眼,南宮璃月不由眸光微爍,繼而冷哼一聲撇開了腦袋,滿臉嫌棄。
「誰要親你……一股蒜味兒難聞死了,虧得太子能下得了口……」
「靠!」皇甫長安聞言大怒,猛的拍了一把桌子站起來,拿著扇子直指某王爺的鼻子,「南宮璃月你不要太過分!想打架就直說魂淡!」
「本王……不想打架。」
南宮璃月狐魅一笑,抬起手來拿過她手里的扇子,打開來反復看了一遍……比起皇甫長安,璃王殿下見多識廣,自然識貨許多,單是模了一手,就知道這把扇子價值不菲。
「果然是極品。」
「廢話!我淵兒送的,能不是好貨嗎?哪像某人……借個錢還要記在賬本上,三天看一次,十天催一回,唯恐勞資還不起似的……」借機嘲諷了一句,皇甫長安白眼兒一翻,攤手道,「把扇子還給我!」
南宮璃月卻是盈盈一笑,收起扇子退後一步。
「不還。」
「喂……你!」皇甫長安臉色一變,起身就要去奪,「搶劫也不是這麼搶的好嗎?!」
南宮璃月輕巧避開,倒是搶得理所當然。
「你方才也說了,借了本王幾百萬黃金,至今一個銅板都沒還……看在你確實窮的份上,為了避免你賴賬,還是先把這柄扇子交給本王保管吧。」
看、在、你、確、實、窮、的、份、上……
一句話,可謂是字字珠璣,感動得皇甫長安都快哭了!
「保管泥煤!快還給我!」
皇甫長安繼續撲,南宮璃月繼續閃……折騰了幾個來回,差點沒把皇甫長安累成狗,南宮璃月卻依然風姿綽約,紫衫翩翩。
「南宮璃月!你到底還想不想勞資繼續幫你奪皇權了?!」
「咦?」南宮璃月面露詫色,「你什麼時候幫過本王了?自從你進了東宮之後,整顆心就撲在了太子身上,後來人倒是回來了,心卻還在人家身上掛著……本王讓你殺了他,你拒絕得比什麼都快,接著又忙著跟孔雀公主爭風吃醋,呵……你倒是說說看,你幫了本王什麼?」
「你、你先把扇子還給我……我就幫你!」
皇甫長安被他瞟得有些心虛,連要扇子的底氣都沒那麼足了……雖然她確實有心助南宮璃月一臂之力,但從實際行動上來看,璃王殿下說的也是……事實。
南宮璃月自然不信她,吊著狐狸眼繼續鄙視。
「上回打賭你輸了,還曾信誓旦旦地說要替本王辦三件事……結果呢?本王讓你辦一件,你都做不到……現在還有臉跟本王談條件?嗯?」
「除了殺他,其他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你!」
南宮璃月勾了勾狐魅的眼角,拋來一記戲謔的眼神,反問道。
「閹了他呢?」
「……!這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南宮璃月這個屎變態!簡直反人類!皇甫長安忍不住在心下罵了一句,面上還要揣著笑臉繼續和談,「說到底,你不過是想給你母妃報仇,打垮賀蘭氏,所以本公子只要破壞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聯姻,蘭後幫你登上帝位……就可以了不是嗎?」
「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南宮璃月淡淡一笑,「南宮重淵本王非殺不可。」
「為什麼?!」
「因為……」南宮璃月抬眸看著皇甫長安,笑得更邪魅了,「本王看他不順眼。」
「……」
倒也是個無可挑剔的……好理由呢。
「那……你就不能看他順眼一點?」
「不能。」
「那……你怎麼才能看他順眼一點?大不了,我讓他改還不行嗎?」
「他死了,本王就看順眼了。」
「……」對牛彈琴,完全無法溝通!皇甫長安嬸嬸地覺得無力,抬眸最後看了眼晃蕩在璃王殿下手里的扇子,站起身來走人,「真是太巧了,這麼看不順眼太子的璃王殿下您,本公子也很看不順眼呢……我走了,再賤!」
南宮璃月聞言一愣︰「扇子不要了?」
「不要了,你留著吧,我淵兒多的是錢,大不了讓他再送我一把……唔,哪怕再送我十把,他都不會眨一下眼楮呢……」
一邊說著,皇甫長安就已經走到了門口。
看著她逐漸走遠的背影,南宮璃月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等一下!他剛剛找她是要干什麼來著?似乎是為了……籠絡她?!
但是……他剛剛都干了些什麼?!
「等等!」
意識到自己走錯了人森方向,南宮璃月立刻開口喊住了皇甫長安,欲要力挽狂瀾!
皇甫長安回過頭來,翻了個漂亮的白眼︰「璃王殿下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對上那雙琉璃般的雙眸,南宮璃月不由微微一滯,一句話含在唇邊,卻是半晌也沒能吐出來。
默了一陣,見璃王殿下不做聲,皇甫長安又自顧自掉頭走人。
一直到跨出了門檻,才听得身後傳來一聲頗為急促,並且還十分別扭的輕呼︰「本王……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你要送我東西?有這麼好心?」皇甫長安滿是狐疑的回過頭,一臉不信任,「是鴆酒一杯,還是白綾三尺?」
南宮璃月神情一冷。
「難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有這麼惡毒?」
皇甫長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豈止惡毒,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那……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