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皇甫長安不由心頭一動,沒來由地對教父大人生出了幾分愧疚。
嚶嚶嚶……教父大人明明是辣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神祗一樣的存在,是她奮斗了十多年夢寐以求想要撲倒的家伙,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不僅為了她不惜放棄那個世界所擁有的一切,冒險追隨而來,甚至還咬牙切齒地忍受了她的荒誕不經,強忍著沒有將她的一干愛妾們趕盡殺絕!
可是……他為她付出了這麼多,她卻連一個完整的,正式的,像樣的婚典都給不了他。
不行!教父大人怎麼說也是大房,不能就這麼委屈了她!
感受著教父大人略微寒涼的體溫,輕嗅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獨有的清冽香味,皇甫長安不由握緊了他的爪子,暗暗在心中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等到時機成熟,天下太平,她和教父大人的身份都不用再狡兔三窟遮遮掩掩的時候,她一定要用最隆重、最豪華、最盛大的婚典,以夜郎國帝君的身份,在皇都鋪上十里紅妝,撒上萬里花瓣,去迎娶她最高貴、最美膩、最風華絕代的皇後!
她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皇甫長安的後宮,被教父大人承包了!
「r,」側過身,皇甫長安輕輕樓主教父大人的小蠻腰,湊到他的唇邊輕輕小啄了一下,口吻隨之變得煽情了不少,「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只要你答應我不欺負他們,他們有的你一樣都不會少。」
聞言,教父大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叫人神魂顛倒的笑容,口吻柔軟得像是棉花一樣。
「那麼……我委屈自己,不要那些東西,是不是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宰了他們?」
感受到那字里行間的嬸嬸的怨念,皇甫長安不由得輕輕抽了一下眼角,繼而背過身嘆了口氣。
「別想太多了,洗洗睡吧……」
剛才還夸他能海納百川跟愛妾們和平共處,沒想到教父大人壓根兒就沒有死心,一直存了這樣的念頭要滅掉她千辛萬苦才采進小背簍里的美草兒……真是一點都不成熟大度啊!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茁壯地成長為一只可以幫她一起斷遍天下袖的賢內助啊嚶嚶嚶!
因著昨晚上連夜加工一夜沒合眼,皇甫長安難免有些困頓,再在上躺在教父大人的懷里實在是太舒服了,這一閉眼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她再次睜開眼楮,已然是日上三竿……當然,這還不是最悲慘的!
更讓人不忍直視跳進長白山冰泉也洗不清的是,她不是睡飽了自然醒的,她是被教父大人和太子殿下拆房子的聲音吵醒的有沒有?!
睜大狗眼往四周掃了一圈,只見整個喜氣洋洋豪華精致的新房,在她眼楮一閉一睜之後,就只剩下了——
一!張!床!
其他的那些桌子啊椅子啊櫃子啊梳妝台啊屏風啊花瓶啊……神馬的,全部被碎尸萬段,只剩下了一堆殘破不堪的碎片,別說是全尸,就是想要拿那些碎塊拼湊其原來的樣子,都已經變成了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原先擺得整整齊齊的家具,如今全部都癱倒在了地上一蹶不振哀嚎不已,本來就挺寬敞的一間屋子,瞬間就變得更加空曠了,要是再在中間架上一個網紗,估計就可以毫無阻礙的踩著碎片打網球好嗎?!
「砰!」
就在皇甫長安和她的小伙伴們震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在屋子最後的一個尚且完整的角落里,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皇甫長安被嚇得小心肝兒一顫,立刻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兩米多高五米多寬的巨型紫檀香木櫃重重地、重重地……砸到了南宮重淵的身上,並且在落地之前,就被教父大人的千鈞一掌整了個粉身碎骨!
不——!不要——!
那個櫃子很值錢的好嗎?!打架能不要砸東西嗎?!一個是敗家,兩個也是這麼敗家……三個四個都尼瑪是拆遷學校榮譽畢業的學生啊有沒有?!這特麼……還能忍嗎?這日子還能過嗎?以後還能繼續愉快地談情說愛嗎?!
等到所有的家產被敗光,他們大概就可以手牽手和和睦睦相親相愛地一起喝西北風……想想那樣的場景,居然還有點小欣慰?!
臥槽她這是什麼心態,難道已經被虐得心理都變態了嗎?!
等等……不對……
現在好像不是應該關心家具的時候,剛剛那個被壓在下面的……靠!是太子殿下啊混蛋!
「喂!你們——!」
急急忙忙地跳下床,皇甫長安正十萬火急地趕過去準備跟閻王爺搶男人,然而還沒等她跑出兩步,就听到嘩啦啦一下,南宮重淵滿身狼狽地從那堆碎木片從爬了出來,然後……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教父大人的對手,還要咬著牙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跟前,用他那雙高度近視的眼楮,死死地盯著教父大人!
原本有些蒼白的唇瓣因為被教父大人拍出了一口血,而變得殷紅瀲灩了起來,一張一合之下,看起來有些殘艷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本宮的新房里,跟本宮的女人睡在一起?」
知道皇甫長安醒了過來,最後幾個字被咬得格外清晰,听得皇甫長安的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不好!她是不是又被教父大人算計了一次?!本來就是很簡單的詭計,可她那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把孔雀公主那只鳥從太子殿邊趕走,所以壓根兒沒有注意到這些藏在棉花里面的細長的銀針!
偏偏現在教父大人還玩上了癮似的,虐完了舊愛虐新歡,虐完了小妾虐準小妾……不肯再安安分分在後宮呆著,一定要跟在她身邊作孽,而且還趕都趕不走……不,是趕都不敢趕……嚶嚶嚶!心塞一萬次!
听到南宮重淵這樣說,教父大人卻是奇異地沒有生氣,反而端出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樣,像是就在等著太子殿下上鉤似的,側過頭來對皇甫長安瞟來溫和的一瞥,繼而在某人心驚膽戰地視線下,請啟薄唇,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如雷貫耳的音節。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長安肚子里那個孩子的爹,是我。」
話音落下,南宮重淵猛的一震,一個沒忍住又嘔出了一口血,將那兩片瀲灩芳菲的唇瓣染得愈發瑰麗了三分。
然而,就憑教父大人的一面之詞,太子殿下是不會相信的!
緩緩轉過頭,南宮重淵目光沉沉地看向皇甫長安,用一種幾乎是嫉妒得發狂的聲音,抖著嗓子問了一句。
「他說的……是真的嗎?」
聞言,皇甫長安一愣,下意識就要反駁。
只還不等她開口,教父大人就剔眉射來了一道寒光,搶先說了一句。
「長安,告訴他,我是不是你肚子里那個孩子的爹?」
對著這樣的問題,皇甫長安只想嬸嬸地咆哮一句——
教父大人這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心機深沉的混蛋!他這麼說她當然只能承認,他確實是她肚子里那娃的爹啊!還是正的爹,地位最高的爹,可以有很多小爹但必須只有這麼一個「大爹」的……爹!哭瞎一萬遍不解釋!
還有南宮重淵那個智商拙計天真單純只知道賣萌賣呆不懂人心險惡的笨蛋!他就不能機靈點換個問法嗎?!被教父大人這樣牽著鼻子走真的一點都不懷疑嗎?!丫這麼問她當然只能回答那是蒸的了蒸的!難不成還能說是煮的嗎?!
心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為了不至于讓南宮重淵傷得太深,皇甫長安在絞盡腦汁思考了片刻後,終于想到了一個目前而言是最為機智的回答!
那就是——
「傻瓜,這有什麼好問的,你們都是孩子的爹呀!」
嚶嚶嚶……小淵兒,她只能幫到這里了,至于她的用心良苦丫能不能領悟到,就看丫自己的造化了!
「殿下!太子殿下!開開門啊太子殿下!」
「剛才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府里又來了刺客?」
「太子殿下……奴才數十下,要是您再不回答,奴才可就撞門進來了……」
正僵持著,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一群僕婢和護衛姍姍來遲地趕了過來……不過皇甫長安很清楚,並不是他們速度太慢,而是這兩只出手太快,把整個屋子的器具毀于一旦,那幾乎是一轉眼的事兒,要不然她怎麼說他們敗家?!
「十、九、八……」
外面的人已經開始數了,里面的人卻是他看著他,他看著他,她看著他和他,一動也不動。
「六、五……」
南宮重淵目若流火,教父大人眸似寒冰,四道目光交匯在半空之中,似乎還能听到劇烈的專撞擊聲。
「三!二!一!」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的撞了開,隨後嘩啦啦涌進來一大群人。
在瞧見屋內的場景的那一剎,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傻傻地瞪大了眼楮,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才能表達出自己內心之中那種仿佛看見了一萬頭草泥馬在馬勒戈壁上奔騰而過的場面……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最重要的是——
為什麼房間里其他的東西全部都震碎了,但唯獨……
只有床是好好的?!
這簡直是一件讓人細思恐極的事情有沒有?!
順便提一下,在眾人闖進來之前,教父大人已經功成身退了,所以現在的房間內……只有一個衣衫凌亂的皇甫長安,和一個面容憔悴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