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皇甫長安還沒得意完,花語鶴忽然出手如電,一把將她推進了邊上的池子里,驚跑錦鯉無數。
下一秒,他緊跟著跳了下去。
沒想到一向閑散優雅而風度翩翩的谷主大人,居然會做出這樣有失風雅的舉動來,皇甫長安微微有些懵了,片刻後又即刻反應過來——
花谷主終于生氣了?!
因為被她這樣子耍弄,所以惱羞成怒?哦呵呵,其實他早就已經怒火中燒了吧!只是因為表面功夫做得好,才沒有表現粗來。
皇甫長安也覺得自己挺犯賤的,看到大大咧咧樂觀開懷的家伙,就想看他流眼淚的樣子;看到優雅從容蛋定不迫的家伙,就想看他暴走的樣子;看到溫柔親和平易近人的家伙,就想看他殘酷冷血的一面;而看到殘忍暴虐心狠手辣的家伙,則又想看到他柔軟的一面……
說是變態的嗜好也行,說是無聊的游戲也行,她總覺得一個人不可能只有一張面具,而只有月兌下了他常帶的那張面具,見識到了他的另外一面,才能真正的認識到這個人。
就像她,就像教父大人。
上輩子,追她的男人可以從長城的這一端排到長城的那一端,滔滔不絕猶如過江之鯽,可是沒有誰,在見識到了她的陰暗面之後,還能一如既往地寵溺她,縱容她,發自肺腑地說要繼續守護她。
除了教父大人。
只有教父大人是從頭到腳,都接納她的人格,從未指責過她半句不是。
她不確定教父大人對她懷有的是怎樣的感情,也不知道教父大人到底喜不喜歡她,但是那個冰山一樣冷冽的男人,卻從未曾用堅冰般的目光疏遠她。雖然教父大人看她的眼神不能說是溫柔如水,可無論她做了什麼,他的目光都是一如既往柔和,告訴她……他很信任她。
所以說,這樣的教父大人……才叫她那麼欲罷不能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皇甫長安捉弄花語鶴,倒還沒有上升到交流感情這麼高的層次,之所以要惹惱谷主大人,一方面是為了一雪前恥報仇雪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試探一番谷主大人的底線。
因為這個家伙給她的感覺太深不可測了……這種感覺,她以前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那就是教父大人。
教父大人的情緒收斂得很深,幾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影響到他的心情,一貫面癱的表情也極少會流露出喜怒哀樂,像是雕塑一般,叫人無法琢磨。
而花語鶴自始至終都是閑散悠然的樣子,似乎除了銀子,天底下沒有任何可以引起他興趣的事情,但若一定要說他嗜錢如命……就瞧他那揮金如土的德性,似乎也有些勉強。
南宮璃月雖然也不好應付,但至少他有野心,而花語鶴幾乎百毒不侵,連果奔都能如此坦然面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降服他了!
對于這種沒有嗜好,沒有情緒,沒有弱點的三無之人……想要劫走他手里頭的金庫,簡直難如登天啊!
但要是能調動他的情緒,哪怕只是一點點,皇甫長安就有信心可以抓住花語鶴隱藏在深出的把柄,對他各種威逼各種利誘,把他吃得死死的!
所以,就算眼下被他推進了水池里,皇甫長安也沒覺得生氣,反而很是開森——
如果他真的是因為被自己戲弄而生氣的話,就說明這個人非常之自負,而要套牢一個自負的人,只要表現出比他更大的能耐,讓他見識到更多異想天開的事物,簡而言之……花谷主就只不過是李青馳的月復黑升級版而已。
正當皇甫長安一邊劃著水浮出水面,一邊在心下琢磨著花語鶴心態究竟如何,卻不想腰上一重,被人圈在手臂里扯了過去。
誒?!是花語鶴?他也跳下來了?!他跳下來干什麼?!
皇甫長安心頭微詫,有一絲不太妙的預感……他要是真的惱羞成怒,那只會在岸上冷笑著看她撲騰,完全沒有必要跟著跳下來啊!
抓上他的手,皇甫長安想要掙開︰「連果奔都奔了,你現在才想要殺人滅口,會不會太晚了?」
「誰說本谷主要殺人了……」花語鶴從身後環住皇甫長安,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見,遠處的燈籠掛在走廊上,倒映在水面,搖曳出粼粼的波光,「本谷主只不過是想要驗證一件事情而已。」
「你想驗證什麼?」
感覺到圍在腰際的手緩緩收緊了不少,皇甫長安踩著水努力不讓自己下沉,一只手抓著花語鶴的手臂想將他壓下去,另一只手則繼續掙扎,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打算。
忽然,腰帶驀地松開,整件衣服在水中散開成了一朵碩大的蓮花,皇甫長安心頭猛的一跳,終于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臥槽!遇到流氓了!
反應過來之後,皇甫長安立刻去攔他的手,卻不想還是慢了一拍,花語鶴的爪子像條靈活的水蛇,探入她的衣服里貼著她的肌膚往上游了上去,爾後,不緊不慢地,仿佛是勢在必得一般,覆蓋在了她尚未解開束帶的大胸肌上面。
皇甫長安臉色微微一變,到底是惱羞成怒了!
這家伙好陰險!
如果是在岸上,就憑她的身手,花語鶴絕對佔不到便宜,可是在水里,因為有水的阻力存在,等她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再想要阻止就已經來不及了!
「呵……」花語鶴的唇瓣就貼在皇甫長安的耳際,哪怕是極細小的聲音,也能听得清楚,從他唇中呵出來的氣息吹拂在濕答答的肌膚上,隱約有些涼意,「果然,你是女的……」
「花谷主這麼聰明,想必很清楚這樣一個道理……」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皇甫長安心里很不痛快,一把捏住花語鶴的手以一個非常扭曲的姿勢折到了身後,爾後猛然轉過身來,抬腿屈膝,就要往他的小伙伴上撞——「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命!」
花語鶴仿佛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早就側身避了開,攔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片刻也不曾離開,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了。
兩個人在水里面明爭暗斗,身體卻貼得很緊,要是給不知道的人看見了,恐怕只會當他們是在洗鴛鴦浴。
「別人或許活不長,但本谷主絕對不會死得……比你早。」
「你……」皇甫長安胸口一悶,正要罵人,隨即轉念一想,那樣更稱了他的心意,即便收斂了脾性,學著他的語調低低一笑,「遇上別人,你自然可以有恃無恐,可是遇上了本宮,本宮要你什麼時候死,你就得什麼時候死,慢一刻鐘都不會……你信不信?」
「我信……」
花語鶴的語調仍舊十分閑適,就算在水中跟皇甫長安片刻不停的纏斗,拍得水花一陣一陣沖出水面,他也依舊仿佛是那種躺在虎皮軟榻上抽大煙的姿態。
「不過,你舍得殺了本谷主嗎?本谷主手里的金庫,想必沒有人比你更稀罕了,太子殿下您說呢?」
「本宮是稀罕,不過錢這種東西,又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玩意兒。全天下握著小金庫的人多得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既然你無意跟本宮合作……秉著得不到就毀掉的原則,要殺你,本宮可是連眼楮都不會眨一下的。」
皇甫長安不是開玩笑,她喜歡干脆,喜歡果決,不喜歡拖泥帶水。
此外,她的獨佔欲很強烈。
看不上就算了,一旦看上,縱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手,即便自己得不到,也絕對不會白白便宜了別人!尤其是金庫這種東西,尤其是花語鶴這樣的斂財能手,趁著他現在還沒有歸附于誰就要先下手為強,萬一被別人籠絡了,她以後會很麻煩的。
所以,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皇甫長安就已經心生殺意,冰涼的水中,三枚淬了劇毒的銀針夾在縴細的指尖,見血而封喉。
花語鶴生性閑散,警覺性卻極高,皇甫長安的殺氣又未加掩飾,倒是叫他有些心驚。
心驚的不是皇甫長安的凌厲的殺氣,而是她那種毫不留情的氣勢,明明先前花了那麼多的精力想要拉攏他,甚至不惜花費重金為他打造了花街這樣一個斂財洗錢的聖地,到頭來,竟然說不要就不要……是他太看重自己了,還是這個小家伙,太酷厲無情了?
這般收放自如的魄力,恐怕連紫宸的那位九殿下,也不一定及得上。
眼下的情況,皇甫長安因著拿捏不住他的把柄,而寧願選擇玉石俱焚,而他又何嘗不是琢磨不透她的弱點,就連金庫也不能叫她動心,又有什麼是可以叫她心甘情願臣服的?
微微勾起嘴角,花語鶴笑著嘆了一口氣。
「誰說本谷主不肯跟你合作了?你早說你是個女人,本谷主絕對二話不說就帶著金庫當嫁妝,嫁給你……」
「真的?!」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皇甫長安不由得又天真了一次。
「當然是假的。」花語鶴幽幽一笑,仿佛能看見皇甫長安瞬間失望的表情,「不過……合作是真的。」
皇甫長安有一點沒有猜對,花語鶴並不是沒有弱點,只不過他的弱點比較奇葩。
作為高處不勝寒的人來說,有一種東西是致命的,那種東西叫做——
「無聊」。
------題外話------
今天狀態不好,搞笑不起來,等明天看看能不能恢復吧……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