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搶走了男人
這一次進香祭典的護衛工作都交給了太子殿下負責,加之前些日子的江潮來襲,責任一下子就重大了起來,皇甫長安偷閑不得,哪怕是做個樣子也得到處走上一圈,等巡邏完準備回房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走在小道上,寺廟里不能大聲喧嘩,離了僧人念誦的廟堂,四下卻是靜謐得落根針都能听得見。
隱約間,似乎從一簇竹林中傳出細碎的談話聲,皇甫長安慢下了步子,緩慢地湊了過去……她就是個喜歡多管閑事,唯恐天下不亂的,對听牆角這種事一向都是很積極的。
走得近了,才听得出那是皇甫無桀的聲音,依著那身亮麗的裙羅和窈窕的身段,可以看出在他身邊站著的是一個女人。
喲喲……這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節奏?
皇甫長安走過來,沒能听清皇甫無桀說了什麼,只听女子有些委屈地抱怨︰「無桀哥哥最近是不是很忙?都已經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會把皇甫無桀叫成「無桀哥哥」,那就是上官婧遙那個小賤蹄子。
撇了撇嘴角,皇甫長安表示對這兩個人的「私會」沒有什麼好感,畢竟都已經擺上了明面,不算是偷情,不夠刺激……只是有些好奇大皇兄的反應,皇甫長安才耐著性子听了下去。
皇甫無桀卻是冷酷得很,而且,自從知道了上官婧遙懷了野種的事情後,態度不可避免地就更冷淡了,聞言只有些生硬地哼了一哼。
「嗯,很忙。」
上官婧遙被他噎了一下,頓時更委屈了︰「要不是我用這種方法尋你來,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來見我了?」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于冷硬,皇甫無桀擔心對方起疑,不由解釋了一句。
「你別想太多,本殿只不過是听人說,在大婚之前不宜見面而已。」
上官婧遙嘆了一口氣,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少了以往的幾分凌厲刻薄,變得絮絮叨叨了起來。
「無桀哥哥,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那天晚上……是我的錯,要是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傷了你的顏面,我自當強硬些,斷不會因著你醉了酒,就隨了你……」
皇甫長安撓了撓鼻子,總覺得這話說的……好像是她把大皇兄給強了似的,雖然她確實是在某種意義上「強」了她的大皇兄!哼哼,居然敢打她大皇兄的主意,快把大皇兄的菊花交粗來!
不過,上官婧遙也不算笨,一番話听起來像是在自責,實際上還是在含沙射影,暗地里強調是皇甫無桀醉酒犯事,所以必須要為了她的終身性福負責!
一說起那晚的事,皇甫無桀愈發不耐了,不想再跟她多做糾纏,便淡淡地囑咐了一句。
「本殿沒有生氣,你不要胡思亂想,安心準備婚事,把孩子……生下來。」
听到最後那一頓,皇甫長安忍不住搖了搖頭,忽然間覺得大皇兄好可憐啊,平白無故要受這樣大的委屈……要不是現在的局勢劍拔弩張風聲鶴唳,上官老狐狸步步緊逼,他也不用戴著這麼大的一頂綠帽子被人暗中嘲笑,想摘還不能摘!
听他這麼說,上官婧遙總算安生了不少,走上前半步,拉過皇甫無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月復上,軟聲道︰「無桀哥哥,你感覺到沒有……我們的孩子,在動呢……」
听到這話,皇甫長安一個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我去!這個上官小賤人……臉皮是狗皮膏藥糊的嗎?還真是有夠厚的啊!懷著野男人的孩子,還跑到她大皇兄跟前,眼巴巴的說「看,我們的孩子在動」!艾瑪,真是笑shi她了!要是大皇兄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野種倒也罷了,可他偏偏是知道的,還一度想要打掉那個孽根……
只可惜,現在皇甫無桀背對著她,她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定相當的精彩吧!
「是誰?!」
皇甫無桀耳根一動,听到了聲音,即便回過頭來,清寒的眸子對上皇甫長安的視線,不由得微微一愣。
爾後,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跟上官婧瑤的距離。
上官婧瑤的肚子里懷著的是別人的孩子,這件事皇甫長安也是知道的,眼下又被她听到了這樣的對話,豈不是要被她笑個半死?想到這里,皇甫無桀的臉色莫名一黑,緊跟著連氣息都森冷了起來。
「七弟,你來了怎麼也不吭一聲?」
見被發現,皇甫長安不得已只好走了出來,勾起眉梢笑了笑,斜著睨了一眼面色不善的上官婧遙,卻是沒有半分偷听牆角被抓了個正著的局促。
「本宮恰巧路過而已,見大皇兄跟……小狐狸精花前月下的,不好意思前來叨嘮。」
「你……!」上官婧遙一听她這麼稱呼自己,立刻豎起了眉梢,卻又礙于皇甫無桀在場不好開口罵人,只能轉眼瞅著皇甫無桀,希望他能出口教訓皇甫長安。
卻不想,皇甫無桀只冷冷地哼了一聲︰「所以,你就明目張膽地站在暗處偷听了?」
完全無視了皇甫長安對她的不敬!
「既然大皇兄都已經說了是明目張膽,那就不能算是偷听了……」
瞥見上官婧遙不悅的神情,皇甫長安自然是不用顧忌什麼的,她本來就跟上官家唱反調,該怎麼激怒對方就怎麼激怒對方!再說了,要她叫那個小賤人一聲「皇嫂」,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上前兩步拽過皇甫無桀的手臂,在上官婧遙陡然凌厲的目光中,皇甫長安笑意盈盈地貼了上去。
「不過,看到本宮喜歡的男人被一個虛有其表的小狐狸迷得神魂顛倒,本宮實在很不爽啊……」
被一個男人搶走男人……這種事情,落到哪個女人頭上都受不了好嗎?!
更何況上官婧遙不是那種能夠忍氣吞聲的,見狀立刻伸手抓住了皇甫長安的手腕,憤憤道︰「太子殿下請你自重!大皇子怎麼說也是你的皇兄,怎能與東宮里的那些男寵相提並論?!」
邊上,被人掙來搶去的某男卻忽然享受起了這種滋味,尤其听到皇甫長安說到「本宮喜歡的男人」這幾個字的時候,竟然沒有了曾經的那抹厭惡,反而還有些……欣喜?當然,這種欣喜只是極淡的,並沒有夾雜太多的情愫,不過是因為曾經一度鬧崩的兄弟變得親近了的緣故。
不管皇甫長安是不是太子,不管他是不是想要皇位,在目前的情勢下,他們皇甫一族的敵人是共同的,如果不能聯合起來對付那些虎視眈眈的逆臣,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談!
所以,現在不是皇族兄弟自相殘殺的時候,而且皇甫無桀下意識里也沒想跟皇甫長安爭斗,畢竟像她那種性子的家伙……就算沒人跟她搶,她自個兒能不能順利坐上皇位,都很難說。
這個身體臨死前僅存的記憶還清晰的嵌在腦子里,皇甫長安非常清楚地知道,上官婧遙有多麼厭惡他這個黏著皇甫無桀的太子。
不過,正因為她厭惡,所以她就更想要惡心她一下。
不等上官婧遙把話說完,皇甫長安忽然就踮起了腳尖,捧著皇甫無桀的臉在他的唇角吧唧了一口,笑得狂妄︰「本宮就是喜歡大皇兄怎麼了?你是不是很憎惡本宮呀?憎惡你就說出來呀,反正本宮也不會改的!怎麼,很生氣啊,還想打本宮?有種你就打啊!嗯?!」
上官婧遙揚著手臂,在半空晃了兩晃,最後還是氣不過,一巴掌就要往那張特別,尤其,非常賤的臉上甩過去!
皇甫無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聲斥了一句︰「遙兒,不得無禮!」
剎那間,上官婧遙快氣哭了!
明明是賤人太子更加無禮好嗎?!
「嚕啦啦啦……」
看著上官婧遙氣得通紅的臉頰,皇甫長安抬起兩只小指頭勾著嘴角,朝她做了個鬼臉得意洋洋地大笑了兩聲,看得皇甫無桀一陣哭笑不得,只能拽上她的手臂把她拉開。
「長安!你給本殿過來!別鬧得太過火了!」
「喂喂喂!」皇甫長安被他從身後拖走,倒著十分不穩定,不由得鬼叫連連,還不忘對上官婧遙瞪了一眼,「本宮還沒把小狐狸氣哭呢!」
上官婧遙頓時肺都要氣炸了!怨毒地盯著被拽走的皇甫長安,掌心處,指甲摳進肉里,印出了深深的血痕。
為什麼!那個魂淡會是太子!她發誓,一定要殺了她!
皇甫無桀一路把皇甫長安拖遠了,才松開手,嘴角處……似乎還留著皇甫長安經常吃桂花糕而留下的香氣。
三人鬧騰了一陣,天色漸暗,太陽早就沉入了天際,只余下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映襯著山間火紅的楓樹,妖冶而炙熱。
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皇甫長安理了理被蹂亂的衣服,捏著被握疼的手臂抱怨了兩句︰「什麼嘛!下手這麼重……大皇兄你應該感謝本宮把你從小賤人的魔爪里救出來!」
皇甫無桀沉著眸子,酷俊的面容上看不出是何神色,眸子盯在皇甫長安那兩片嚷嚷的唇瓣上,半晌,才仿佛商量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連口吻都莊重得叫人肅然起敬。
「長安,以後不要再開那種玩笑了。」
「欸?什麼玩笑?!」
「婧遙有一句話說得沒錯,本殿畢竟是你的皇兄,而且……你我皆為男子,那等荒唐之事——」
「都是男人怎麼了?都是男人一樣可以有**啊!再說了……」皇甫長安干脆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挺了挺她那36d+的大胸脯,理直氣壯!「性別不同的人怎麼可以相愛?!」
皇甫無桀被她理所當然的氣勢懾了一下,皺著眉頭︰「本殿是你皇兄!」
「是皇兄又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們都是男人,不用生娃,不必擔心會生出怪物來……」
白蘇在樹枝上抹了一把汗︰生娃都來了,太子殿下您想得可真遠。
「這不是重點!」皇甫無桀剛沉靜下來的心緒又被她搗亂了,說了幾句就被她繞了舌,可偏偏又不及她嘴快。
「對啊,這不是重點!什麼兄弟,什麼男人,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本宮喜歡大皇兄你就好啦!」
迎頭,一個僧人路過打水,聞言,默默地扭回了頭……阿彌陀佛,剛才一定是幻听了……
皇甫無桀抿了抿嘴角,爾後緩緩吐出幾個字。
「本殿不可能會跟你在一起。」
打水僧人︰阿彌陀佛,這句也是幻听……
「本宮沒說要大皇兄跟本宮在一起啊!大皇兄只要乖乖地月兌光衣服在床上躺好,以供本宮采擷菊花一夜快活就好了!」
打水僧人︰阿彌陀佛,那個……貌似是耳朵壞掉了。
白蘇在樹枝上頗為絕望地嘆了一口氣,在繼四殿下和二殿下之後,太子殿下終于還是對大皇子下手了……這個道德淪喪的家伙,她的碗里裝得下那麼多皇兄嗎?萬一到時候打起來怎麼辦?!
皇甫無桀幾經努力之後,發現根本不能跟皇甫長安做任何的溝通,在听到最後一句話之後,不禁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最終拂袖而去。
「無藥可救!」
「喂!大皇兄!你就是本宮的藥呀!快來救本宮!」
皇甫長安難得表一次白,對方居然還不領情,真是太打臉了……嚶嚶嚶!看來告白這種降低身份的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成功率太低,不如強取豪奪來得痛快!
皇甫無桀腿長步子大,一下子就走遠了,皇甫長安小跑著追了上去,還沒追多遠,就被人輕嗤了一聲,給攔了下來。
皇甫硯真長身玉立,一襲青色的卷紋繡袍,像是一簇綠竹,映襯在身後火燒般的天際,有種說不出的蒼翠蔥蘢。
「人家都說不喜歡你了,你還腆著臉貼上去,不覺得自找無趣嗎?」
「沒有啊,本宮覺得很有趣啊!征服的過程才是最美妙的……」皇甫長安砸了砸嘴巴,轉身走向皇甫硯真,無論看幾次那個男人,都會有種莫名的驚艷,「而且,二皇兄一開始的時候,貌似比大皇兄還冷淡呢……現在,還不是眼巴巴地等著上本宮的床?」
聞言,皇甫硯真面色一惱,嗤了她一聲︰「誰要上你的床!」
說著,便甩開袖子,自顧自走了開去。
不遠處,那個打水的僧人已經快石化了……佛祖,快收了這孽畜吧!不要再讓她荼毒皇子們了!
皇甫硯真走出了幾步,卻不見皇甫長安追上來,心下莫名的騰起幾許失落,眼底的眸色更冷了三分……果然,在她的心里面,大皇兄才是最重要的嗎?
一路走到了轉角處,也不見皇甫長安有所動靜,皇甫硯真回眸瞄了眼,方才那個小院落里早已空空蕩蕩,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行雲流水的青衫袖下,一雙手,緩緩地捏緊了起來。
那廂,皇甫長安卻是因為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才匆匆跟了過去……這次貌似是真的奸情!
長廊盡頭,一個身著勁裝披著紫色斗篷,頭戴紫羽盔甲的男人正護送著一個嬌俏的小姐走回院子里,不是許久不見的馳北風馳上將又是誰?至于他身邊的那位小姐,隔著遠看得並不真切。
悄悄追近了幾步,皇甫長安飛身上了閣樓,趴在欄桿上朝下看,才瞧見了那個少女的面容,卻是上官老狐狸的ど女,上官婧容,也就是上回在花街搶了馳北風的金帖還險些跟紫衣衛打起來的少女……貌似那回馳北風還一擲萬金為她買了曲牡丹公子的凰求鳳,大有一見鐘情的架勢!
只是那時候上官婧容並未留份姓名,卻不想在這里兩人又踫了面。
這侯府的小姐怎麼一個個桃花這麼旺,先是上官婧遙花前月下的,又是上官婧容月下花前……上官老狐狸,本宮能不能申請當您的女兒啊!目測可以勾搭好多金龜婿的樣紙!
院子那頭,一名濃妝艷抹的婦人帶著幾位僕婢匆匆迎了上來,婦人額頭微寬,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飛起,說不出的嫵媚與凌厲,身上更是綴滿珠玉,衣飾華貴之極……正當皇甫長安猜測她是不是上官老狐狸的賢內助時,那婦人就開了金口。
「婧容,你跑哪里去了?害大家找了半天……」
上官婧容的個性比較刁蠻,雖說不是侯府嫡女,然而听說她的生母是為了救大夫人才死的,所以大夫人對她的管教也就疏松了不少。
「母親……我、我不小心迷路了……」
對于這個嚴苛的嫡母,上官婧容還是有些畏懼的,畢竟這回確實是她自己闖了禍,在這王公貴冑雲集的寺廟里沖撞了不該沖撞的人,險些被人當成刺客給抓了。
要不是有馳北風幫忙,她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還是個問題。
「這位是?」
見到馳北風,一身紫衫的裝束,婦人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只還有些不確定。
「在下紫衣衛上將馳北風,見過上官夫人。」
馳北風抱拳行了個禮,朝上官婧容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見狀,婦人不由勾起眉眼笑著應和︰「原來是馳上將!這回小女給上將軍添麻煩了……多有得罪還望上將軍見諒。」
「哈哈,小事一樁,上官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告辭了!」
馳北風畢竟是紫衣衛的統領,而上官婧容卻是侯府的人,在不知道身份之前可以招搖過市,可是知曉了身份……自然應該避嫌。
上官夫人亦明白這個道理,聞言點了點頭︰「上將軍慢走。」
一直等到馳北風走沒了影子,上官婧容還是有些後怕,垂著腦袋不敢看上官夫人,以為她會責罵自己,不料,上官夫人卻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滿眼笑意︰「小容,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有心儀之人,一定要跟我說,我自會同侯爺幫你安排親事。」
聞言,上官婧容不由面色一紅,把頭垂得更低了︰「婧容還小……六姐都還沒出嫁呢,母親怎麼就拿婧容開玩笑了?」
「誰說我跟你開玩笑了,依我看,這個馳上將就不錯……」望著馳北風消失的方向,上官夫人提起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母親!快別說了……」
「呵呵……死丫頭,你那點兒小心思,還瞞得了我嗎?」
看著母女二人笑鬧著走遠,皇甫長安倚在柱子上,抬手叩了叩欄桿,清澈的雙眸中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狡黠。
侯爺一連生了八個女兒也沒能得上一個兒子,在失落之下,卻是把這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用得滴水不漏恰到好處,能嫁人的都給他鋪了極好的墊腳石,除了即將嫁給皇甫無桀的上官婧遙外,大女兒嫁給了吏部尚的大少爺,二女兒又指婚給兵權大家,三女兒是巡府總督的兒媳……哪一個親家不是在朝里面炙手可熱的?
眼下,有了上官婧容的這一茬,那只老狐狸顯然不可能會輕易放走馳北風這塊肥肉。
到時候就看馳北風對皇帝老爹的忠心……到底有多少了?
吃罷齋飯回到院子里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轉眼看了四下,四個屋子都亮著燈,然而除了她,好似其他幾個房間里的主子都沒有回來。
這次上山進廟是來舉辦祭典的,皇甫長安就是再荒唐也不好公然把宮疏影那只騷狐狸帶過來,因而耳根清淨了不少,難得享受幾天不被騷擾的日子。
「太子殿下。」
小昭子迎上前行了個禮,因是半垂著頭,皇甫長安沒能看見他眼底的那抹欲說還羞。
「嗯,本宮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伸了伸懶腰,一路勞頓奔波,還不到深夜,皇甫長安的眼皮就重得要粘起來似的,現在只要給她一個枕頭,她估計就能直接睡在地上。
小昭子抿了抿嘴唇,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應了一聲,走出去關上了門。
皇甫長安不疑有他,揚手滅了桌上的燭台,照著月光走到了床邊,掀開帷幕趴了下去……下一秒,又猛地彈了起來!
「臥槽!什麼人?!」居然磕到了一個人的下巴,皇甫長安登時給嚇清醒了。
「七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