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姑娘,今天好早啊。」賀蘭姿擎站了起來,竟伸手扶了她一把。持盈被他奇怪的舉動下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他笑了笑,低喃︰「這麼害怕,我吃人不成。」
持盈終于察覺到賀蘭府今天唯一不正常的應該是賀蘭姿擎。
他默默地注視著她,然後步步逼近。持盈心如擂鼓,結結巴巴地說︰「公子——公子——你。」
「別動。」賀蘭姿擎伸出手指,在她鬢發上輕輕彈了一下,然後拈下一片葉子來,「看,你發上有片葉子。」
但持盈卻認為她頭發上根本不可能粘到樹葉。
「盈姑娘,你臉上這胎記——」果然,他拿下樹葉之後,就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臉上的胎記上,「從小就有嗎?」
持盈又後退一步,可後面已經抵到櫃子,她無路可退了。
「當然是從小就有了。」持盈尷尬地用手為自己撐出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
賀蘭姿擎依舊目光炯炯地盯著那形狀怪異的胎記,說實話,他從未見過這麼有藝術感的胎記。淺粉色的蛛網狀的東西,從她的左臉一直到額,小半個臉幾乎都被覆蓋住了。看著看著,他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模一模,持盈條件反射地往下面一縮,他就只模到了牆壁。
「公子,奴婢雖出身卑微,但總還知道婦道的。請公子不要……」
「本公子只是好奇而已,並沒有什麼其他意思。」賀蘭姿擎終于退了回去,他轉過身,朗聲說︰「對了,昨晚在小鳳樓,我見到糊涂居的小掌櫃了。她跟你果然生得非常相似,幾乎是一模一樣呢!」
「啊?是嗎?」持盈的心里像是十二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就連名字都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其實我是因為仰慕她,後來才改的名字。之前,我是叫二丫頭。」持盈自認為腦袋瓜轉得非常快了,但還是听到了賀蘭姿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她有些心慌,趕緊說︰「我要給小公子喂女乃了,請公子回避。」
賀蘭姿擎微微頷首,唇畔的笑意就像是春日里怒放的蒲公英。他既沒說要走,也沒說不走。只是杵在那里,一雙美目,靜靜地看著房外的一簇薔薇。
持盈急得跺腳,她幾乎都想放棄掙扎了。不過這時,麒兒哭了起來。
「麒兒不哭,女乃娘來了。」持盈抱起麒兒,坐到了繡墩上,又再次催促賀蘭姿擎︰「公子,勞煩您回避一下——」
賀蘭姿擎卻他那特有的慵懶聲音道︰「我不看就是了。」
據之前老嬤嬤們說,女人一旦結了婚,有了孩子,就不會再像做女兒時那般羞怯……所以,賀蘭姿擎意味深長地看著持盈的背影,越發催促︰「盈姑娘,別讓麒兒哭太久。」
持盈急得冒出一身冷汗,她想鋌而走險給麒兒喂女乃,但眼下這情景,她真怕賀蘭姿擎會忽然沖過來。更可氣的是,小閃電今天也來湊熱鬧,躲在她的衣服里。此時听到麒兒哭鬧,它竟也發出煩躁的吱吱聲。持盈驚得魂飛魄散,死死地按住它小腦袋,低斥了幾聲。冷靜了片刻,她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