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升級記 69、演戲

作者 ︰ 顏瑋

隨著宮中諸人的升職,各人所居宮殿也有所調整,惠妃、榮妃和宜妃三人從後殿遷到前殿正殿,定嬪遷永和宮後院正殿,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儲秀宮,德嬪將僖嬪擠走,自己住了後院正殿,僖嬪則遷往咸福宮與失寵的安貴人、衛貴人作伴。

所有人都對德嬪側目不已。要知道僖嬪原本雖不算受寵,可皇帝看在她姓赫舍里的份上,一直挺給她臉面,如今卻被德嬪擠走,可見德嬪手腕之強,心計之深,一些原本並不把德嬪放眼里的妃嬪也開始重視起她來,畢竟她今日能擠走僖嬪,他日不定會踩著哪個上位。

眾人名分已定,貴妃名額已滿,四妃佔了三個,六嬪也有無人,底下的貴人常在們向繼續往上爬,只剩下兩個名額,競爭很激烈,但宮規森嚴,犯錯的懲罰也很嚴重,她們可用的方法卻很少,只能盡力揣摩皇帝的喜好,爭取多得兩天侍寢機會,好生個一兒半女。

胤禛的身份水漲船高,貴妃之子,僅次于嫡子,比皇貴妃的養子還要尊貴些,哪怕年紀再小,也免不了被有心人關注,好在蘇蘭芷娘家不顯,蘇文只有一個空頭爵位,蘇杰才十七八歲,尚未入仕,想要出息還要等好些年,整個蘇佳一族都沒有高官顯爵之人,雖說有個齊永明手握重權,卻也僅他一人而已,與世界大族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所以眾人的眼光沒有停留在胤禛身上太久,在他們看來,六阿哥胤祚才是更需要忌憚的對象。

胤祚,一個「祚」字,就能讓人產生諸多聯想,誰知道是「福祚」的祚,還是「國祚」的祚?不說別人,反正太子對這個名字很膈應,因而對他六弟很不待見,不管皇帝明示暗示要他親近胤祚。他都不肯照做。每次見到胤祚,臉都是臭臭的。

對此情況蘇蘭芷很滿意,現在才什麼時候,皇帝正當壯年,還有好幾十年好活,早早出頭被人惦記,以後才什麼也做不得呢。現在,他們母子沒有根基,是需要皇帝護著的弱女幼子,那麼,凡是對他們遞爪子的人,不用蘇蘭芷動手。皇帝就會出手幫她料理。

蘇蘭芷的觀念里,能在恰當的時機適時示弱,才是真正的強者。

康熙二十一年的春節在一片歌舞昇平中到來。

二月初八,太皇太後千秋,皇帝齋居景山,為太皇太後祝壽,二月十五,皇帝東巡起鑾。只有太子胤礽扈從。其余皇子年幼,胤褆明明年長卻不能隨扈。惠妃母子心中難免不忿。

皇帝不在宮中,以爭寵為目標的後/宮嬪妃都蔫了,正主兒不在,她們表現給誰看?連梳妝打扮的動力都沒了,誰還有興趣跟人表演「姐妹情深」啊!有跟別人虛情假意的空兒,不如多睡會兒美容覺,省得看到對頭們虛偽的臉自己生氣!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溫僖貴妃頻頻出入景仁宮,別說蘇蘭芷詫異,連皇貴妃都驚心,怎麼回事?難道兩個貴妃要聯合起來與她這皇貴妃打擂台?皇貴妃暗自尋思,蘇蘭芷沒這麼蠢她知道,但溫僖貴妃到底是個什麼心性,宮里沒人能說得清,以往一直覺得她是個淡然無爭之人,難道是自己看錯了?皇貴妃和心月復們各種猜測中。

蘇蘭芷的表現很淡定,她向來擅長以不變應萬變,溫僖貴妃來找她,她就熱情接待,猜不透她的目的就不猜,她相信靜觀其變,總有弄清楚的一天。

三月中旬,太皇太後收到制作好的鰱魚鯉魚幾尾,並附有信件,說是他在盛京親手釣的,特做好了快馬奉與太皇太後品嘗,太皇太後能嘗到它的鮮美,才能略微感受到他的誠意雲雲。

蘇蘭芷心里直泛酸,給老祖母的信,又不是情書。寫這麼肉麻做什麼?她都分不清這里面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是政治秀。皇帝對太皇太後孝順是真,對她感激也是真,但是,這些都是建立在太皇太後安心幽居慈寧宮不問世事的基礎上,若是太皇太後看不清形勢,跑出來對朝政指手畫腳,皇帝要翻臉也是分分鐘的事,所以蘇蘭芷才膩歪這種信件,皇帝的表演秀無比完美,怪不得有人說,皇宮是最大的戲台,皇室中人都是演技最精湛的戲子。

要問蘇蘭芷對這種生活煩不煩?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但是,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從奴才變成主子,現在,她身居高位,有一雙可愛的子女,家族因此月兌離包衣身份,所求的一一成為現實,付出些代價也是應該的。想要有收獲,就必須要有付出,這個道理蘇蘭芷早就知道——順便說一句,對「付出未必會有收獲」這句話,蘇蘭芷的感觸更深刻些,而不勞而獲和天上掉餡餅這種事,還是只在夢里想想便好。

這天,蘇蘭芷送走蹭吃蹭喝的溫僖貴妃,月兌掉見客的衣裳,換了一身寬松的家居服,穿上平底繡花鞋,就在景仁宮前後院里來回散步,宮妃跑跑跳跳不成體統,她只能找些不是很激烈的運動來鍛煉身體,疾走無疑是個好選擇,快步在宮里繞上幾圈,出一身的汗,天長日久鍛煉下來,腿腳有勁,身體健康,蘇蘭芷從來就不是病弱美人。

景仁宮里的人對此早就見慣不怪,也沒人勸阻,該做什麼做什麼,幾個文忙著燒熱水,知道蘇蘭芷散完步要沐浴,她們要做的,就是讓主子更舒適。

沐浴完,再換一套衣服穿上,又洗了頭發,文佳和文萱拿著毛巾一點點幫她把頭發擦干,蘇蘭芷舒服的舒了口氣,歪在貴妃榻上看書。

沈嬤嬤進來,接過文佳手里的活兒,給蘇蘭芷梳著頭發,蘇蘭芷問︰「查到什麼了?」

沈嬤嬤說︰「僖嬪娘娘搬進咸福宮之後,發了好大的火,不斷咒罵德嬪娘娘,說德嬪娘娘陷害她。老奴讓人查過,據說是皇上去儲秀宮看望德嬪,卻正好看到僖嬪正在罵當時還是貴人的德嬪,還推了德嬪一把,害德嬪跌倒在地,皇上因此認為僖嬪心思惡毒又無容人之量,並為安慰受了委屈的德嬪,才會讓僖嬪遷宮。不過根據僖嬪咒罵的內容來看,好像是德嬪故意惹她發火,她並沒有推德嬪,是她自己摔倒的,至于實情如何,老奴尚未查出。」

蘇蘭芷擺擺手︰「不用查了,陛下已經有了定論,那就是事實,咱們听著便是。」

沈嬤嬤點頭道︰「是。主子,德嬪娘娘心思細密又狠得下心,咱們是不是該防備著些?」

「自然是要防備的,不然我要你找人盯著她作甚?不過也不用太把她當回事,她把僖嬪踩下去,注意她的不止咱們,只怕更寢食難安的是承乾宮那位,咱們一邊看戲就是。」

沈嬤嬤說︰「論理,六阿哥養在皇貴妃處,德嬪應該親近皇貴妃才是,老奴冷眼看著,滿不是這回事!德嬪除了請安,竟從不往承乾宮去,連去探望六阿哥都很少,可又有人看見她偷偷模模在承乾宮外張望,難道說,皇貴妃還把持著六阿哥不許她這親娘見不成?」

「皇貴妃自然不願意養的兒子與生母親近,可宮里誰不知道六阿哥生母是德嬪?皇貴妃瞞不住,更不會做攔著德嬪不讓她見六阿哥的蠢事,德嬪不過是做給人看罷了!她若光明正大去探望六阿哥,皇貴妃也不好說什麼,可她如此做派,讓旁人怎麼看皇貴妃?只怕皇貴妃心里也不舒服,對六阿哥便是再有心親近,有德嬪在,她也總會有心結。」

「主子是說,德嬪是故意的?她這樣做有什麼好處?不是害了六阿哥嗎?」沈嬤嬤不敢相信。

蘇蘭芷冷笑︰「好處?嬤嬤看不出嗎?她這一番表演,不就入了陛下的眼,得了寵幸,懷了身孕還升了位份,哪一樣不是好處?至于六阿哥,那是皇貴妃的兒子,與她何干?如今她肚子里的才是寶呢,再生一個兒子自己養著,豈不比六阿哥貼心?」

沈嬤嬤嘆道︰「德嬪娘娘真能狠得下心……」連自己的兒子都能算計,這樣的女人未免太可怕些,怪不得主子很早就對她重視異常,她確實值得重點關注,今日她敢算計僖嬪、算計皇貴妃、算計六阿哥,焉知她明日不會算計主子,看來對她怎麼防備都不為過。

蘇蘭芷不語,心中也在感嘆,對別人狠算什麼,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德嬪,從來就是狠角色,不然,憑什麼在歷史中,她能笑傲康熙後/宮四十年?人家有的是手段。

不過,她最重要的兒子被自己搶著生了,所以她沒能在十八年封嬪,二十年封妃也沒她的份,一步晚步步晚,在這里,她還能像歷史上那麼風光嗎?蘇蘭芷翹起唇角,她拭目以待,心中早做好準備,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她不懼任何挑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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