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對任何有能力改變世界走向的人表示懷疑,哪怕他只是個凡人。」
——人類學家基爾默
夜深了。空無一人的夜s 籠罩的大地,曾經被戰火硝煙所浸漬卻又被甘霖雨露所滋潤過的神奇的地方,這個生命居住的地方,經受過沾滿鮮血的鐵蹄,也承載過五谷豐登的沉實的記憶。不過,那萬般烽煙中的波瀾壯闊的英雄時代,也許現在已經沒有人能體會到了。那時候,成千上萬的義士,為了守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憤然拔劍而起,在狼煙漫天的大地上四處游走、浴血。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在亂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為了一個時代的頂尖人物。即使不是主角,也能成為經天緯地的配角,能夠雄踞一席之地。不過,更多的是平凡的人,他們一輩子也就走個過場。這里就有那麼一個人,所謂「z y u者」之一的上官星龍。那天晚上,夜很靜。他看看四下無人,從腰間拔出兩把閃著寒光的長劍來,迎著月光細細欣賞著。
「劍是好劍,只可惜在我手里卻沒有用武之地,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值得我動用它們……」星龍不禁嘆口氣,想到自己的經歷,總會感覺一陣難過。在小的時候,他與任何一個有夢想的人一樣,盼望著自己成為一個時代的主角,幻想著自己能像那些傳說中的英雄那樣游走于亂世的沙場,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但可惜的是,他也與任何一個放棄了夢想的人差不多,有心無膽,于是向來不敢去出面解決,甚至都不敢在別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因此理所當然沒有人把他當主角——連配角可能都算不上。他還沒打算離開學校,也許他沒有到社會上去的經驗和膽量,可是,學校不也是個不小的社會嗎,他一直在尋找著證明自己的機會。他收起了劍,掛在藥理,站起身來走向回程的路。
順帶一提,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用石油作能源,因為價位實在讓人負擔不起。因為如此,這個夜晚很安靜,也沒有什麼人出來,街上也沒有內燃機發出的噪音,四周都是一片黑。夜晚的風帶著涼意,吹在身上很舒服。星龍走了幾步,站在了原地,想盡情地被風吹一會兒。這時,他看見一顆像流星一樣的東西從天邊摔下來,煙塵四戰中似乎有個人站起來。他馬上想到是不是有人被流星擊中,趕忙跑過去,看見一個奇特的女孩,全身被紫s 的閃著金屬光澤的緊身衣包著,頭發也是紫s 的,還有眼楮也是,全身上下包圍著一種奇異的氣息,似乎在夜空下閃著紫s 的熒光。不過說真的,以一般人的眼光看來,她長得近乎完美,靚麗而不失可愛,五官安排得恰到好處,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像是一件不可得的杰作,似乎是根據世上所有人的審美觀編輯成的程序一般,再挑剔的美學大師也找不出一點批評的理由來。總之一句話,幾乎可以瞬間秒掉任何一個見過她的人。她正在四處張望,似乎非常害怕什麼東西似的,給人的感覺像一只躲避著狼群的小綿羊一樣,讓人心生憐愛。
「你在這里干什麼?」星龍把一只手按在劍柄上,謹慎地問道。
女孩看了他一眼,紫s 的眼楮里充滿了恐懼的神情,不敢回答什麼。星龍也有些心軟了,兩步走了過去。他看見女孩的一只手臂上有一個帶著鎖鏈的鐵環。他正奇怪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有兩三個身穿防化戰服、頭戴面罩、手拿武器的人向這里走了過來。他們一只眼楮里亮著奇怪的紅光。一看見那女孩,他們馬上露出一副餓狼遇見獵物般的神情,舉起槍sh 了過來。星龍往前一跳推開女孩,紅s 的光流從他身後呼嘯而過。他轉過身來對著那群人,一把鋒利的劍已經懸在了手上。
「救我,好嗎?」女孩用真誠而又可憐的眼神望著星龍,輕輕地說道。星龍本就一副俠肝義膽,更何況是個那麼可愛的少女,任何人見到都不忍拒絕,他立刻點了點頭,把女孩擋在身後。
「讓開,愚蠢的人族,不要打擾我們的狩獵。」領頭的一個人很無禮地用槍指住他。
「好啊,我的本事不用去取,正是合著我呢!先拿你們這些家伙試劍!」只听一聲脆響,另一把劍也已經出了鞘,被星龍抓在手里發著寒光。領頭的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銀光閃過,就已身首異處。其他幾個人大驚失s ,舉槍紛紛sh 來,被他靈巧地閃過,手起劍落,很快也紛紛倒地。離他最遠的一個見情形不好,轉身想逃,星龍發覺了,右手輕輕一甩,一道寒光從他手里飛出,擊中那人後背,應聲撲倒在地,一把利劍插在了他的背上。星龍跳過去,把劍拔了出來,插回鞘里,拍拍身上的塵土,用一副瀟灑的樣子對女孩說道,「好吧,沒事了。」
「謝謝……」少女感激地說道。
「話說回來,你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少女找了塊石頭坐下。
「我叫紫瑩,是三千萬年前空間保護程序的人間執行者……可是說到底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而已……這些人是因為想要清除保護程序而來的……」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手環上有著不少干掉的血跡,「為了找到我,他們搜遍了整個城市,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死在了他們手上,還用這個鐵環裝在我身上,把我送到這個星球上,用鐵環作為標記,比賽誰先殺死我……」
星龍听了,除去疑惑以外,就是滿腔義憤。他一把拔出劍來,「竟然有這種事,太過分了,要是讓我踫上他們,一定殺得一個不剩!」
「可是你已經殺了這些人,他們恐怕不會放過你的,這樣……」紫瑩擔心地說。
「別擔心,我怕什麼!至于你……」星龍手起一劍,劃過她的手臂,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輕盈,鐵環應聲斷為兩截,掉在地上,「這下應該沒事了吧,他們應該認不出你了。」
紫瑩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眼楮里似乎閃起了紫s 的光。
「我想問一下,你說的是怎麼回事?什麼是保護程序和執行者?」星龍忍不住想問。
「是保護空間平衡的程序,據說帶有這個程序執行方式的人負有保護世界的責任。」紫瑩輕聲說。
「那麼好?」星龍感覺有些羨慕,保護世界,就是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這是他多麼希望的事啊,「我都很想保護世界的責任在我身上呢,只可惜我們這里這麼多的能人,就是哪天真的有個傳說說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可以拯救世界什麼的,也不會是我啊……」
「好什麼好,我還希望不是我呢。」紫瑩低下頭去,「就因為這個原因,我已經失去了我最珍視的一切,也許還要為此失去更多……我真的希望那個有責任的人不是我……但是命運卻逼迫我做出這樣的選擇……如果是你,你會發現,主角並非像那些冒險小說里那麼風光無限,沒有做好千里走單騎的準備,是不可能成的。」
「不要這麼說,畢竟你已經很幸運了,至少你還是你自己的主角……」星龍一想起這個,就忍不住拔出一把劍來欣賞起來,「而我就像海邊一顆沙子,別人路過我旁邊時不會在意到我,只會去揀石子……在戰場上,別人只會在意名將的英姿,而我這種小兵即使再怎麼英勇善戰,也不會有人去看,更不會在史書上寫什麼……也許我永遠只會是一個……」
「不,不是的。」紫瑩認真起來,用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你試想一下,如果沒有沙子,哪來的海灘?如果沒有小兵,哪來的名將?更何況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吧,水晶和沙子的成分都是二氧化 呢。」
星龍想了一下,沒說什麼。
「好吧,實在太感謝你了,可我還有點事呢,先告辭了。」紫瑩站起身來,把一個很小的水晶掛飾放在星龍的手里,「如果往後你有什麼迷惘,我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那時來打我吧。」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串晶瑩的紫水晶鏈,往面前輕輕一拋,每顆水晶都散了開來,在空中形成一道光屏,里面散發著隱約可見的紫s 光芒,卻又澄澈空明,像一泓紫s 的散發靈氣的冰晶水。星龍這才看清楚,紫瑩全身也是透明的,似乎她全身就是一塊有生命的晶石。星龍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就已經與紫光融為一體。光屏隨之不見了,四周的紫s 極光也很快消失。四周再次歸于黑暗。
「啊……」
星龍反應過來,三兩步跑前去。四周依舊什麼也看不見。他看了看手里的水晶,在昏暗的燈光下,它的紫s 變得很暗淡,可還是看得出來是個稀世珍寶。他拿起來往燈下一照,紫s 的反光四sh ,比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塊類似的都要漂亮,卻又不同于一般的含有很多s 帶的水晶,它是一整塊都是晶瑩透明、渾然一體的紫s ,沒有那種加s 混s 的感覺,而是如同一泓清水般的天成之華。他把水晶掛在了手機上。
「奇怪,既然她自己都那麼強大,為什麼剛才還要我救她呢?難道她是想讓我做次主角?」星龍疑惑地想了一想,隨即望了望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做了什麼。看來我終究還是一個過客而已。」
在這個時候,手機有些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一邊奇怪為什麼有人主動找他,一邊接了電話。讓他吃了一驚的是,電話那頭的是學院院長陸議。星龍只在開學典禮之類的場合見過他一兩次,平r 他總是忙于很多事務,縱使他有時間與院生交流,也是班長委員之類人物,像星龍這種一抓一大把的人他連名字都沒理由認得,更不可能主動來找他。所以星龍一按接通鍵,就來了一句︰「院長您找錯了吧?」
「怎麼,你不是上官星龍嗎?」陸議奇怪地說。
原來真是找自己的,星龍也只好接了。
「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剛剛殺了幾個外來的?」陸議開門見山說道,「我覺得你有必要看清楚。」
「為什麼?」
「具體情況現在不甚方便言說。反正我就想讓你看一下那些家伙。」
星龍翻起一個人的衣甲,看見一道藍s 蒸汽沖天而起消散在空氣中。再細細看一下,只剩下一副衣甲,整個人都不見了。他相繼翻看幾個人,都是一樣情況。他趕緊把這些都和陸議說了。
「是這樣嗎,看來我們沒有想錯,是有那麼一回事,不過……」陸議沒有什麼驚訝,似乎早已知道這回事,續用冷靜而又很感興趣似的語氣說,「……算了,明天早點來,記住,不要太晚。」
「哦,好。」
那天晚上,他在燈下翻看了一晚上那塊水晶,心里一下涌起了紛亂的想法,一直睡不著。他從來沒敢幻想過自己會遇上這種事情,但卻又是無比真實的,自己居然也等到了那麼一天,有那機會遇見這樣的事情。天還沒亮,他就一下跳起來,拔出那兩把劍來連連擦拭了幾十遍,力保在需要的時候能夠用上。記得以前好幾次大事件發生的前一晚,他也重復過這樣的動作,很希望能用上自己的力量,但是每次都沒能被指派去完成過一個任務。不了解他的能力的人真的很多。可是盡管如此,他仍然像那些臨時演員那樣,苦心孤詣地不放過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雖然都渺茫。他已經做好再次讓其他人搶先的準備了。一邊抱著希望,卻又如同沒有希望,希望成真很高興,落空也不當回事,如此強大的心理調節力,只怕沒有幾個人做到。這算不算一種自甘墮落呢,他不知道。當然,他也懶得去思考這些道理。他只知道,這次機會要是錯過了,那他也許不會再原諒自己。——想了很久這些東西,一道陽光就悄然從東邊sh 進了房間。他這才注意到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想了一個晚上了嗎……他收起了劍,霍地站起來,心里第一次打定了與以前不同的決心——要是沒有爭取到這個機會,他就決不再輕易原諒自己了。更何況,他心頭一直很好奇,那些很早就得到機會的人,在干什麼呢?不管它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