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忮之誠,信于異類也。」
——《東坡志林》
離開玄輪星球,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這場惡戰著實讓他們恐懼萬分。也許因為這些人以前從未害怕過與自然作戰,現在才是第一次在自然面前受挫如此吧。所以,飛出這個星球的引力場之前,沒人說一句話。直到那美麗的粉紫s 天空完全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他們才稍稍輕松了一些。
「我們的思路也許一開始就錯了。」上官謙頗有自責,「玄輪星球確實不該作為一個軍事目標來破壞,而應保護起來讓它保留原狀。像很久以前人類在銀河系的時候所做的事情一樣,把一片原始森林開發得近乎殆盡,剩下的一部分圈起來做‘自然保護區’,真是很傻的行為。」
「也許吧。只是,如果不是有這樣的守護神在阻止我們,也許我們到頭來都不會知道的吧。」雷明沉思了一會兒,說。
「是啊,我們對不起他們。」軒雲雖然心里也是非常愧疚,但仍舊不肯示弱,「不過,如果不是那小子阻止我,我們能把伊斯特打死的呢。」
「那才是我們幸運的地方。」小冰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還是那麼不友好……」軒雲望了望四周,「對了,小伊和小諾呢?」
「小伊被星龍帶上大要塞號了,小諾在空中基地上。」應星回答。
「大要塞號沒什麼,空中基地……他們不會單獨在一起吧……」軒雲想了一下,「星影這小子可有福了,小諾很漂亮呢。」
「怎麼,你嫉妒人家?」小冰揚了一下眉毛,瞄了他一眼。
「沒有啦,我已經習慣了單身的了,也決定一輩子都這樣了。」
這時的大要塞號,由于還沒找到適合的地方降落交接人員,大部分先知號的船員都在那上面,基中包括星龍、愛蘭妮拉,還有已經全身濕透的小伊和陸議。陸議換了一身衣服,雖然干淨得多,但還是那種單調的軍裝樣式,似乎他一年到頭只穿這一件。更何況,這類衣服是分子重組制造的,設計成什麼樣式都可以,只穿一件衣服過幾十年的,只有這種將軍營當自己的家的軍魂之主。說真的,他變回外星人原型的時候身上那件黑s 「風衣」還比較帥氣,但據陸議本人說,那是天生長在身上月兌不掉的。
「校長,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這里會有這樣的生物存在呢?」星龍問道,「它們似乎不是無為天陸上原有的物種啊!」
「它們確實不是……」陸議回答,「不僅是它們,連居住在諾姆星雲的很多生物,都並非本身就存在的。它們和一般生物的生成是一樣的,都是有蛋白質結構的,所以它們從這之前也都是和其他原始生物一起出現的啊。」
「是嗎……可是……」
「不過,這一帶附近很多生物,都是由 無素作為生命原體的,也就是說,一般氨基酸里的碳無素被 代替,集成 鏈或 環,再構成各式 系蛋白原或 系核酸,最後形成 生物。值得一提的是,很久以前這個星系的宇宙人使用的燃料是游離無定形 構成的 煤,因為燃燒產物是固態二氧化 ,因此放出大量熱的同時不產生大氣污染。這些 煤和一些液態 氫化合物‘石油’是由古代 生物的化石轉化成的,因此這樣的單質 儲量非常大。而相反的是,由于多高溫,單質碳在這些地方是近乎沒有的。
「……哦……」
「因此,有很多家伙,它們體內一點碳無素都難以找到。不過,雖然他們體內沒有碳,但氧、氫、氮等生物必需元素可是不會減少的,所以本質上它們與我們是平等的,不是什麼異種。」
「嗯……」
星龍看了看自己肩上趴著的小兔。
「那她呢?不見得 元素可以構成她體內的冰吧。」他把她放在手里仔細觀察,她身上真的好像全是由冰做成的。「你看,似乎沒有什麼水以外的元素嘛。」
陸議把她抱過來,模了一下。她體內那顆冰核能量源不斷吸收著外部的熱量,即使是陸議體內三百多度的血液,模上去不久也很快變得冰涼。小兔的體溫始終不會改變。
「她是由內部生命源支持著物質交換和身體代謝,原理和原生動物差不多……」說到這里的時候,小兔有些不滿地咬了他一口,陸議也沒有生氣,撫模了一下她的毛發,繼續說道,「這種生命與一般‘生命’所代表的生物不一樣,像是傳說中的‘j ng靈’一樣,因而被稱為‘宇宙j ng靈’……」
「都是這麼可愛的嗎?」
「不一定……有很多不是的,比如你剛才見到的那個守護神壬龍伊斯特,也是屬于宇宙j ng靈的一種。」
「啊……」
「所以說,用一般人眼光來看我們,可是很不一般的。」愛蘭妮拉輕輕打了個呵欠,說道。
「是啊,說到底我們被了解的還是不多呢……」小伊點點頭,「被了解得不多,他人就會對我們做出過于主觀的判斷,而我們也只會一味迎合他們的偏見,這樣就會更加擴大偏見,難以與這些智慧生物平等交流呢。」
「不是啊,為什麼這麼想呢?」星龍說道,「我一直把你們當作朋友看呢。」
「這個空中基地里就數你對我最好了。」小兔說著轉向小伊,「不過,小伊啊,你都沒信任小諾姐姐呢……」
「我是不敢告訴她那些她不該知道的東西……」小伊神s 黯然下去,「我也只是為了保護她,你知道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說到這些,氣氛就凝結下來。也許還是因為一種折磨人的未知恐懼吧。幾個人沉默了很久。星龍第一個想到的,正是基里艾爾只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他說的如果屬實,那麼,自己又何去何從?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找到一個可以降落的星球,船員就要各自歸位了。」陸議說著看了看表,「差不多也到時間了,等會兒我去空中基地有些事情,不過其他人就得回先知號了。」
「是嗎?」小兔看了看小伊。
「那……再會吧,愛蘭妮拉,希望你記得我們。」小伊點了一下頭。
這時的空間基地頂層,確實只有星影和小諾在一起。不過,星影似乎對漂亮的小諾絲毫不感興趣,對他而言,他只需要對她保持應有的真誠和尊重。因此,小諾很快就和他談得很投機。但是,對于x ng格本就活潑開朗的小諾而言,也並非什麼難事。
「……這麼說,你是為了對抗這些魔獸而來的嗎?」星影想了想,問。
「是啊,從小我就很崇拜那些SPT衛隊的成員,能輕而易舉地將那些破壞我們城市的怪物擊敗,那時我就很神往……」回憶往事的時候,小諾認真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有一次就是我還小的時候,有一只魔獸就出現在我家附近,那時我害怕得要命呢,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沒人幫我我又逃不出去。後來,多虧了那些勇敢的防衛隊大哥哥們沖進房里把我救出來,而且打敗了怪物,我才活到了現在呢。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有哪天我也能加入這樣的隊伍,那該有多好……」
「哦……」星影點點頭,「不過有時我認為,除了一些家伙以外,我們可以試圖探討與它們和平共處的方法呢。」
「如果是一些無法原諒的家伙呢?」
「——那就讓它們去死吧!」
這句話雖說星影想了很久,也是在用一種盡量溫和的語氣說出來的,但是說出來的時候他眼里放sh 出的毒蛇一般可怕的凶光,還是著實讓小諾嚇了一跳。也許,是他心靈深處一種不堪回首的回憶使他有著一種這樣的仇恨吧,小諾什麼也沒敢問。
「好了,不要說這些了,等會就要降落換船了,你準備好沒有?」星影很快恢復平靜,說道。
「哦……」小諾望了望這個房間的陳設,「能給我一個機會加入你們勇氣隊嗎?」
「看情況……也許你是有機會的。」星影拍了拍她的肩,「加油哦!」
「嗯!」
三駕飛行器終于降落到了機場,船員紛紛換乘各自的工具。
「再見,小伊,照顧好小諾!」星龍向走下大要塞號舷梯的小伊招招手。小伊回過頭來向他點點頭。
大要塞號飛回空中基地。小諾也走回了先知號。陸議也跟著小兔、星龍和天明一起走回指揮處。
「我還想問一下,為什麼‘魔獸’叫‘魔獸’呢?」星龍問道。
「它們和‘j ng靈’很相似,都是這種上古時代就存在的未知生物,由于它們體型通常十分巨大,被古代宇宙人稱為‘惡魔般的動物’,就是現在所說的‘魔獸’。」陸議說道,「不過事實上,很多這些生物都是善良的。伊斯特可以算一個。」
「那麼說,我們……」
正說著,他們已經走到了指揮室。星影送走小諾之後就一個人在那兒坐著。天明首先上前打開了門。
「都回來了?」星影迎上前來,「對了,星龍,在先知號上玩得怎麼樣?」
「還好啦……」星龍把船上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包括如何遇見小諾,如何幫助她加入閃電隊、那之後發生的事情,當然也沒有忘記神秘的小伊。
「是這樣啊……」星影點頭,「看來小諾很感激你呢。」
「她來過你這里嗎?」小兔問。
「小伊把她丟給我,我就留了她一會兒,怎麼了?」
「她可愛嗎?她好像對你感興趣哦……」星龍一臉壞笑地說。
「是嗎,我不覺得。」星影聳聳肩,往窗口外望去。不知怎麼,他不知不覺地就望向了先知號的方向。小諾登上去了嗎?
「好了,別開這種玩笑了。」天明趕緊插話進來,「校長,說說您來這兒干什麼吧。」
「好吧。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們的電腦吧?」陸議站起身來。
「不勝榮幸。」星影讓出主電腦。陸議坐到上面,點開幾個程序,把一個外接儲存系統接進電腦。
「你們開一下電腦,有事和你們說。」陸議說道。星龍和天明連忙打開各自位子上的電腦。陸議通過主電腦的連接程序同時控制了幾台,把他那台電腦上的程序運行到他們的機子上。此時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幅星系圖。
「校長,這是什麼……」星龍問道。
「是我們這個星系的簡圖……」陸議一邊解說一邊讓光標在圖上四處滑動,「一般說來,這個星系的引力場是依照一般星系的模式,根據星球之間的距離和星球本身的質量而計算出來的,相當于計算距離、質量和引力的一條適用這個星系的公式。不過,這種公式計算出來的結果與實際測得的結果存在著很大的偏差,甚至大相徑庭。長久以來,這成了從古代宇宙人到現在的我們都解不開的謎團,直到探測到沒有算進去的玄輪星球的存在,加上它的質量計算以後,才得以修正。現在的計算結果已經極度接近測量結果,而且所得數據的極微誤差也可以算作觀測誤差造成的。」
星龍有點驚異,沒想到在發現那顆星球以後那麼一點時間里,就已經計算出了修正數據以後的數值。
「可是,這又代表什麼呢?」天明問。
「不過呢,發現傳說中的伊斯特確實存在這個事實,並且發現他能通過改變磁場而隱藏一顆星球的能力,著實讓我們的研究人員大吃一驚。幸好他無法改變星球的質量,無法改變或隱藏星球的引力,不然可能永遠不會有人發現玄輪星球……」陸議緩緩答道,「傳說中的伊斯特確實存在,那麼也就是證明那些傳說中的原生魔獸存在的證據……也許它們沒有伊斯特那樣的能力,無法扭曲磁場隱藏星球,但隱藏自己應該是不難的。之所以我們沒能找到它們,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也就說,神廟里伊斯特雕像旁邊的那些家伙,可以直實存在?」星龍問道。
「也許是的。」
星龍想到了閃電隊基地的壬龍雕塑。不知軒雲再看見那個雕像的時候有沒有臉紅呢,他想著,笑了出來。
「原生魔獸是指什麼?」天明問。
「是指超古代時期從宇宙各處出現的‘原本’就居住在空間的魔獸,與從無為天陸或諾姆星雲等地方來的魔獸所區別。由于它們一直存在,又擁有比一般麻獸強大的力量,所以被古代宇宙人當作神靈來崇拜。」陸議答道。
「和伊斯特一樣嗎?」
「大約是的吧。」
星龍想了一會兒。
「那,我們是要去找它們嗎?在哪里可以找到它們呢?」他問道。
「終于說到重點了。」陸議微微頜首,「我們接下來希望你們GUTS做的,就是去尋找一下這些魔獸的蹤跡,直到到達諾姆星雲為止……我希望能在此之前找齊它們,我相信它們是我們的朋友。」
「那先知號的方向呢?」一直沒說話的星影開口了,也許是因為想著小諾,他一開口就問了這個問題。
「不是說了嗎,一直會同步運行的。」陸議似乎看出了他的擔心,笑著說道,「你不必擔心方向不對。而且,太空站修建完成後,也會跟上來的,那時我們就有更多保障。」
「哦,那太好了……」
陸議說著,翻開了很多此前拍攝來的照片,上面也是很多魔獸。不過不同于上次上官謙帶來的照片的是,這次的背景清一s 是些未開發的星球。
「經常拍攝到類似這種情況下出現的這些魔獸,雖說它們應該不是那些‘原生魔獸’,但也不一定是外來者。」陸議說。
「我們要提防它們嗎?」天明問。
「要能要的……比如納多拉爾、達斯蒙之類的……」星龍說道。
「好吧,」陸議站起身來,表示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我先回先知號了,有事再來找我吧。」
「好,慢走啊!」
此時的先知號上,雷明也告訴了SPT隊員們這個任務。當晚,軒雲和其它閃電隊的隊員都回到了基地。
「現在想想,真對不起那些魔獸們呢……」軒雲看了一眼神廟的方向,「以前因為我們的一味行動,被誤殺的善良魔獸不知還有多少……」
「沒關系啦,至少今天我們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小諾安慰他。
「這個選擇可不是我做出來的……」軒雲抱歉地笑了一下,「不過小冰說得沒錯,這也確實是我們幸運的地方。」
小諾看了一眼小冰。她一點表情也沒有,似乎完全沒听到軒雲說了什麼。
「這麼說來,我一次都還沒有做過什麼正確的事情呢。」軒雲自嘲地說,「是吧?」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作為領導者,必須相信自己的判斷。」小伊說道。
「也許吧。」
軒雲看了看周圍。兩個理科生在看書;小維和世誠在練習sh 擊,小冰則站在窗口望著外面。再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十一點了。也許是由于玄輪星球的磁場不同于其他地方吧,他們在里面作戰了一天一夜,都絲毫沒有注意到。
「現在也晚了,大家回去睡吧。」
他擺了擺手,一行人都拖著疲累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軒雲獨自一個躺了下來,回想著神廟里那些神秘的身影,不一會兒也昏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