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說這件事會不會牽連阿崢?」一家四口在回去的船艙里,高崧崧問著陸希。
「只要阿崢沒參與,肯定不會牽連到他,但是柳良媛就不好說了。」陸希道,高崢現在是太子妃的眼中釘,估計太子妃和謝家做夢都想要弄死這個太子,可高囧在沒有合適的兒子前,肯定會保住這個長子的,柳良媛就不好說了。
「難道真是柳良媛做的?」高崧崧問。
「你覺得呢?」陸希反而兒子。
「我不知道。」高崧崧搖頭,「按說大伯這麼重視伯母肚子里的孩子,這孩子怎麼都不可能讓人動手腳。」但是太子妃流掉了孩子,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阿崢,還真說不好這到底是不是柳良動的手腳,她有機會肯定想動手的,太子妃真生下了嫡子,她跟高崢將來的日子就難過了。
「有些事情怎麼發生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陸希望著窗外不斷滑過的景色,「柳良媛最好的下場是出家吧。」高囧總要讓太子妃有個發泄的借口吧。
「因為她是一顆沒了價值的棋子嗎,所以被人丟棄了。」高山山道,他最近看到了太多了這樣的人。
「棋子的價值不是別人說了算,而是自己。」陸希糾正兒子的說法。
高崧崧和高山山看著阿娘,陸希道︰「每個人的出身是天注定的,但是命運卻是可以自己掌握的。」陸希道,「還記得我以前跟你們說的大周女帝的故事嗎?那個奴隸出身的皇帝的故事嗎?」
兩人點頭,這是兩人的床頭故事,阿娘一直給他們說過。
「連一個先帝的侍妾都能當成女帝、連奴隸都可以稱帝,他們都有給別人當成棄子的時候,可他們最後還是又站了起來,更別說很多出身優越的人。就看到底是選擇永遠依附旁人而存活,還是努力的活出自己的路來,哪怕是絕境,只要活著、只要努力了,總有改變命運的一天。」陸希道。
陸希從小就堅信兩個觀點,第一是路是人走出來的、第二是天無絕人之路,她始終堅持靠人不如靠己,就如她和高嚴,他們的起點是很好,可他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他們花了大代價的,天上有不會掉餡餅。誠然這個時代的確女子沒有男人有地位,可即便是在對女子束縛最嚴重的清朝,依然有超越男人的奇女子存在。只要肯努力、有心,外在條件都是可以忽略。
兄弟兩人听得若有所思。
「阿娘——」高年年拉著陸希的衣袖。
「寶寶怎麼了?」陸希低頭。
「阿娘給年年講故事。」高年年拿出一本穆天子傳,想讓陸希給她講故事。
「寶寶,阿娘一會要去你大伯家,等阿娘回來給你讀好不好?」陸希柔聲對女兒說。
「好。」高年年乖巧得點頭。
高山山抱過妹妹,「年年,阿兄給你讀故事吧。」
高崧崧對陸希道︰「阿娘,我送你去太子府。」
陸希含笑欣慰的看著兩個兒子,那天之後兩個兒子似乎都長大不少。陸希一回建康,連薊王府都沒有回,先上門探望太子妃了。太子妃流產後,一直在休養,陸希去的時候,她在午睡。陸希堅持不讓女官叫醒太子妃,只關切詢問了太子妃的身體,又讓人奉上帶來的補品。
「王妃,太子妃醒了,讓你進去。」宮侍走來想陸希通報。
太子妃沒有住在正殿,還是在偏殿休息,婦人無論是生產還是小產,都是選偏室而居住,陸希總覺得這是自虐的行為,偏室哪有自己住慣的房間舒適。陸希看到太子妃的時候,心里吃了一驚,太子妃今年也只有十六歲,正是青春無敵的時候,可現在一臉憔悴,眼下還有濃濃的黑眼圈,看到陸希還沒說話,眼眶就紅了,「表姐。」她哽咽的喊道。陸家跟謝家也有過聯姻,太子妃喊陸希表姐也沒錯。
「太子妃這會可不可能哭,哭了以後眼楮要疼的。」陸希輕聲安慰太子妃道,接過丫鬟遞來的溫熱的帕子給她敷臉,「自己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妃听了陸希關心的話,淚水流得更凶了,這些天前來看她的人,不是走形式的,就是為她惋惜孩子,沒一個人是真正關心自己身體的,哪怕就是自己父母看到自己第一個惋惜也是她流掉了孩子。她也不願意流掉孩子啊,可大家看著她的目光都覺得是她的錯一樣,哪怕——哪怕是太子,就算他一直會陪著自己,可沒人是傻子,太子妃也知道太子只不過是耐著性子做戲罷了,他看中還是他那個長子,不然連她想杖斃柳氏他都不許呢?
「表姐,我也不想流掉孩子的。」太子妃哽咽的說。
陸希無聲的嘆氣,坐在她身邊開解她道,「孩子也知道你不願意,所以你才要養好身體,等著孩子再次來找你。」看到她,陸希似乎看到了謝靈媛,那才是真正按照皇後標準培養出來的太子妃,德容言功皆無可挑剔,只可惜後來——陸希神色微黯。
「讓孩子再來找我?」太子妃怔怔的重復道。
「對。你是它阿娘啊,哪個孩子會不喜歡自己阿娘?這次離開了你,它一定也很傷心,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身體,下次健健康康把它生出來。」
陸希的話讓太子妃精神稍稍振作了下,「表姐,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些都是寺院的那些大師說的。」陸希道,是真是假就不要去追究了,能給人一個安慰就夠了。
太子妃神色微動。
陸希也不提其他,就同太子妃聊著應該如何養好身體,她懷孩子之前做了多少準備。
太子妃同陸希說著說著,終于露出了流產後第一個微笑,喜得一旁伺候的下人差點哭了。
「表姐,等我出了小月,我們一起去佛寺吧?」陸希臨走時,太子妃依依不舍的拉著她說。
「以後事很多,你主要的是要把身體養好。」陸希溫言道。
陸希離開的時候,正好高囧也來看太子妃,陸希起身回避,太子妃不能相送,就讓貼身女官送陸希出門。
眾人出二門的時候,看到居然有一車夫側身坐在車轅上,雙腳下垂,神態極是悠閑,先是愣怔,然後是吩咐,「什麼人!」宮侍呵斥道,「膽敢如此放肆!」陸希上馬車的時候,這些車夫都是要回避的,要等陸希入馬車後,車夫才可以入內的。
陸希抬頭看到那穩坐車頭、頭戴著壓得低低大草帽的車夫,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再是狂喜。
「阿兄!」陸希欣喜的提裙朝車夫快速走去。
「郎君!」陸希身邊的侍女驚呼。
女官宮侍們驚得面面相覷,半晌才慌忙上前請安,「見過薊王殿下。」
春暄和煙微很識趣的示意那些宮侍們全部退下,郎君和女君這麼許久不見,誰知道郎君會做什麼出挑事,唉!為了女君的臉面,閑人回避!閑人回避!
高嚴取下蓋在頭上的草帽,雙手摟住朝自己奔來的妻子,往上一提,就把她抱進了馬車。
車簾垂下,一直等在二門外的真正車夫才一聲不吭跳上車頭,駕車離去。
陸希手忙腳亂的推著高嚴,她今天是出門見太子妃,打扮的相對隆重,頭發盤了高高的發髻,身上的禮服也束得緊緊的,行動完全不方便,偏高嚴一見自己還這麼急色,她都快透不過氣來,陸希頓時惱了,「走開!」
高嚴足足有半年多沒見妻子了,哪里肯現在走開,「皎皎,你不想我嗎?我這麼多日子,每天都想著你!」見陸希身上禮服厚重,他不耐煩的手下一用力,「撕拉」一聲,陸希的禮服就被撕開了,高嚴這才滿意,拉著陸希的手往下模,「不信你模模,我這里也想你了!」說著他胡亂的扯開了自己的衣服。
「你這個混蛋!」陸希惱怒的一腳踢在他腿上,這精蟲上腦的色鬼,在他大哥的府上就敢這麼做,他還要不要臉,「這里是太子府。」
「哪有怎麼樣?管他什麼事?我們夫妻恩愛,他嫉妒都來不及。」高嚴嗤之以鼻,高元亮這種後院都搞不定的貨有什麼好在意的,看他們夫妻多恩愛,他沒一樣是成功的!高嚴越看陸希越愛,還是他的皎皎最好,他的心肝寶貝!說著就捧著陸希的臉猛親。
「這是什麼?」陸希目光被高嚴胸前掉出的一團顏色粉女敕的布料吸引住了,一把推開高嚴,奇怪?怎麼看起來很熟悉?
「什麼什麼?」高嚴低頭一看,「哦,這是你的肚兜。」說著他隨手往一旁一扔,繼續往陸希身上蹭,現在終于不需要皎皎的肚兜了。
「我的肚兜?」陸希不可置信的重復了一遍,手一伸將布團抓來、抖開,果然是她的肚兜,「你要我的肚兜干什麼?」陸希感覺自己在明知故問,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遍。
「當然是想你的時候用了。」高嚴理所當然的說。
陸希一陣頭暈眼花,她果然還是高估了這廝的下限,「你——」陸希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要臉?不!他何止是不要臉。陸希產生撓他一臉血的沖動,看他到底要不要臉!
高嚴絲毫沒察覺妻子的情緒,他低頭在妻子的身上輕啄著,「還是皎皎身上香,這肚兜過了半年都沒什麼味道了。皎皎,我們今天晚上不回薊王府了好不好?」省得看到那三個討債鬼!「我把我的官服,你的寢衣全帶來了。」高嚴興致勃勃說著自己的計劃。
陸希听到他這句話,怒氣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什麼她還會覺得這廝可憐!果然節操就是這麼一點點掉下去的嗎?
「皎皎?」高嚴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陸希回神,就見他渾身都繃緊了,額頭都開始冒汗了,可對她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始終克制著,陸希對他嫣然一笑,伸手摟住他,吻住了他的唇,「好。」得夫如此婦復何求,沒下限就沒下限吧,反正他就沒有過下限。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節操也隨著高嚴一點點的掉了,好愁,下回他要做什麼沒節操的事呢?
陸希被肚兜事件驚呆了,都沒注意其實她被車震了!
上回小獅子說,船震車震,有人說木有車震,這次有了,唔,難道下次要馬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