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才走剛進家門就跟沈芝踫了面。
「大哥,你這是去哪里了?怎麼從外面回來?」沈芝揉著睡眼,明顯是還沒睡夠,頭發沒有完全被扎上包包頭,還留有一些散發披在肩頭。
沈良有些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這麼早就起來下米做飯嗎?」
沈芝小小的腦袋因為瞌睡蟲的打擾而顯得沒那麼有朝氣,一小會兒後,她的雙手輕輕拍著雙頰,希望能趕走瞌睡蟲,「大哥,你先進去吧,早飯很快就能好的,你先在里屋稍等片刻,芝兒馬上就能把熱騰騰的飯菜奉上。吃了早飯再上山,這樣才有力氣打獵。」
隨後她踩著小腳丫準備去備早飯,耳邊沈良低沉而好听的嗓音毫無預備地響起,「我可是好些時日未曾下廚了,芝兒懷念嗎?」
沈家賺錢的擔子自從落于沈良的雙肩後,沈芝就主內。這也是呂氏親自的指點吩咐,她可不希望家里唯一的支柱因為勞累而倒下,再說沈芝也不小了,做些家務也是應該的。
沈芝眨巴著眼楮,有些遲疑,「娘親會說我的。」她是一個懂事的小孩。
沈良煮的飯菜色香味俱全,能吃上一頓他煮的飯菜,沈芝那肯定是再願意不過了。只不過,她不想大哥忙里忙外的,累了身子可不好。所以她連忙搖了搖頭,「大哥,你每天都為我們的生計奔波,在外頭也夠辛苦的,這家里的活理應要讓芝兒干。你就別插手了,可小看了我。」
沈芝的話如一股暖流直達沈良的心窩,「我有的是力氣,這些事情怎能撂倒我?而且娘親身子也不是特別好,總該吃些好的。這大夏天的,菜煮得好吃些,娘親也能多吃上幾口。」
沈良的話不多,但是總會因為沈芝的懂事不受控地多說上幾句。
沈芝听了沈良的話,覺著似乎也應該這麼做。只要娘親好,對于沈芝而言,其他什麼都不重要。可是換個角度想,大哥不就是在說她技不如他嗎?「不行不行,你還是進屋去吧,趕緊洗漱去,在這妨礙我做事。」沈芝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沈良還以為沈芝已經同意了,所以起步打算去生火做飯,可是還沒把步子跨出去就被沈芝攔下,「那我去幫你生火?」
「大哥,我是女孩子,這些事情等到我長大的時候總要做的,現在不做,以後的哪一天也還是要做。等到長大了做,不如就趁現在我還小,學東西快的時候做呢。大哥,你也別老是把我當長不大的小孩,其實我已經長大了。我煮的飯菜很快就會比你煮的好吃的。」
沈芝泛著光芒的眼神讓沈良打起了退堂鼓,他扯動嘴角,淡淡一笑,什麼都沒說,返身進了屋。
沈芝望著沈良的背影,伸了個懶腰,嘴角向上揚起,‘我是小大人。’
還在睡夢中的蘇荷被嘰嘰呀呀的一群混雜聲音吵醒,她不情願地睜開睡眼,拖著鞋,還沒睡醒前的慵懶樣表現得淋灕盡致。
‘不會是這間被老百姓嫌棄的屋子起作用了吧?這世上難不成還真有鬼怪一說?’
蘇荷心里這麼一嘀咕,嘴巴那麼一顫,多少還是受到小驚嚇的。
她命怎麼就這麼苦呢?她不就是去銀行取了些錢嗎?遭搶劫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她活生生給斃了。斃了也就斃了,現在還讓她重生到這麼一副不讓人待見的身子上。哪怕這樣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讓她獨自面對妖魔鬼怪。
抱怨中的蘇荷順著聲音的發源地躡手躡腳地走去。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的雙腳有些不听使喚,聲音的清晰度讓她停住腳步。‘就在頭上方嗎?’
她緩緩抬起頭,她多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哇,鳥窩。’在屋檐上方掛著一個巢穴,好些只幼鳥探出頭,似乎是因為肚子餓了,它們的嘴巴張開,拼命哀鳴,似乎這樣做就能讓它們的鳥媽媽早點帶食歸巢。
蘇荷望著這麼些可愛的小生命,笑了,‘昨日怎麼就沒發現你們呢?’
蘇荷尋思著,這也還早,鳥媽媽應該也才剛出去覓食,她也就有機會目睹這巢穴的容顏。
因為宅子不大,屋檐自然也不高,蘇荷也是有快一米七的身段,她再搬來一條小木凳,站起也就夠得著巢穴了。
蘇荷的大腦袋突然的出現,讓那些小鳥們忙閉上嘴巴,它們相互依偎在一起,靠得那般近,卻是怕蘇荷拿它們如何。
「我沒在你們的同意下就擅做主張,搬了進來。這會,還想著被你們擾清夢。真是多有得罪,今後我們就是同一屋檐下的伙伴們了,他們都叫我蘇荷。請多關照。」蘇荷的眼楮因為開心而笑成月牙狀。
巢中小鳥似乎听懂了她的話,咿咿呀呀的聲音又飄起。蘇荷對待小動物就像對待人一樣的熱情,哪怕語言不通。
蘇荷看著皿狀的巢穴,長得跟小燕子那般像的小鳥們,‘這應該就是小燕子了吧?’
蘇荷觀察得差不多了,連忙從凳上下來,怕是鳥媽媽回來可就不好了。
小燕子可是人類的益蟲,把它留下,可以幫著消滅那些蚊蟲類的小昆蟲,這樣一來,蘇荷生活在山一重田地一重的宅子里才不至于被太多蚊蟲叮咬。
蘇荷從凳子上下來,將凳子搬回原位置,她很怕她的一舉一動被鳥媽媽發現,一旦被發現了,蘇荷心里打的聰明算盤估計就成泡湯了。
沈芝小小的身子在看似廚房卻又相當簡陋的小空間里折騰了好半天,隨後端出一盤舊菜,一小鍋的米粥。
「大哥,該等餓了吧?趕緊吃了吧,吃完該去干活了。」沈芝吩咐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婦女。沈良抓起沈芝為其備好的碗筷,沖著沈芝淡淡一笑。
沈芝先舀起一碗米粥,然後走向呂氏的房里。
「娘,該吃飯了。」沈芝有模有樣地吹著木勺里的米粥,覺得到差不多可以吃的溫度,才把米粥喂給呂氏吃。
「芝兒,阿荷沒上門來為難你大哥吧?」呂氏一直害怕蘇荷精神病復發,突然上門來鬧,那可慘了沈良。
沈芝神情有些緊張,她眼珠子轉了一圈,「娘,沒呢。那個女的昨天走了之後,芝兒就再沒見過。想來是那天腦門被桌子敲傻了,不然她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的。」呂氏慢慢咀嚼著米粥,懸著的心也因沈芝的話語而慢慢放下,「那就好,希望今後都不要再有往來才好啊,我們家小,容不下她。只是可憐了你大哥。」說完,她別過臉,有些自責,「現在我也老了,身體也越來越不行了,這樣下去也是拖累你們兄妹兩,都怪娘親不好啊。」
呂氏把全部的責任都攬給自己,熱淚盈眶,沈芝最見不得自己的娘親受委屈,「娘,我的好娘親,沒有你,何來的我和大哥?你要是再說出這等話來,芝兒就不喜歡娘親了。」沈芝撅著嘴巴,她多想枕在她娘親的懷里撒撒嬌。
呂氏緩慢舉起經過歲月打磨的手,拂去眼角的淚水,「好,好,一大早的,說這些喪氣話,倒是都怪娘呢。」
「娘,都別說了,多吃些米粥才是。」沈芝將米粥送至呂氏嘴邊。
「芝兒啊,你頭發可是自己扎?」呂氏看著不太整齊,有些發絲甚至散落在外的包包頭,她露出久違的淺笑。
沈芝點了點頭,「娘,芝兒現在可是什麼都能干呢。等我把家里收拾好了,我就要跟大哥出去外面干活。」沈芝眯著眼楮笑道。
呂氏覺著很欣慰,「我的芝兒真是長大了。」
她們相視而笑。
蘇荷洗漱完畢後,將宅子的門打開,此時的太陽已經升起,天邊的雲散開。
‘這麼好的天氣,該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