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農婦大翻身 094 不敢相信

作者 ︰ 龔深北

「這麼大冷天的倒是穿著如此少,所幸人沒凍出個好歹來,就是稍微受了些寒,讓她多休息幾日便可,無需太過緊張。」

蘇荷瘦弱的身子躺在床上,連梁大夫都不忍心多瞧上幾眼。整個面孔蒼白如紙,讓一旁的沈良邊听著梁大夫的話語邊皺起眉頭,他先是把熱氣呵在了自己的手心上,握緊然後快速放到蘇荷的面頰上,短暫的暖和感流入蘇荷的體內。讓她的臉色稍有好轉。

「梁大夫,她為何還不醒過來?她是不是……」沈良見蘇荷連眼楮都不眨一下,情急之下便把正在抓藥的梁大夫拉了過來,越急話說得越亂。

梁大夫看著沈良,無奈地嘆了口氣,「良子,我方才給阿荷姑娘把了脈,脈搏弱了些,該是這些天沒能好好休息造成的,這大冬天的卻是穿得這樣薄,外頭的風又大,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扛得住?」

梁大夫的話一落,沈良便深陷內疚之中,「梁大夫,這都是我的錯,我說過要給她做件厚衣裳的,卻是到昨日才趕了出來,這會兒正準備明日給她個驚喜,卻不曾想會成這般,都是我的錯啊。」

「良子,你也別太擔心,這些天讓她多休息,我抓的藥熬了給她喝下,讓她多喝些補湯,這樣沒過幾日便能痊愈,無大礙。不過老夫得提醒她一番,阿荷姑娘這身子不比男子,這樣折騰很容易受傷,最好讓她別太過拼命,倒是把身子給折騰壞了。賺錢是重要,但是身子可是金錢買不回的,定要好好給她交代一番。」

梁大夫的話語說得很是有理,但是在沈良听來卻像是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向他的腳,那樣讓他感覺疼,心疼!

「梁大夫,真是麻煩你了。」

他包好了藥,收拾了一番,便將蘇荷背著回宅子。

「阿荷……」江氏見天色暗了下來,煮好了飯菜,正準備出門喊蘇荷和沈良進屋吃飯,可是出門卻不見他們的身影,頓時緊張了上來。她在門外徘徊著,終于等到他們出現,卻見沈良背著蘇荷,她也不顧那樣多,只管往前跑去。

「江嬸,你先別擔心,阿荷沒事兒。」沈良微微喘著氣,蘇荷雖然不重,但是沈良背了有一段路,還是讓他有些小喘的。

江氏緊張地跟在沈良的旁邊,粗糙的手時不時摁著蘇荷的後背,「阿荷,阿荷,你倒是醒醒啊,這樣是要嚇壞娘……」

沈良大跨步進了蘇荷的房間,將她放下,讓她躺好,幫她蓋著薄薄的被褥,「江嬸,家里可還有被褥?厚一些的。」他轉了個身,此時像極了一個把蘇荷當成他的整個世界的人兒。

江氏還沒來得及多瞧蘇荷一眼,「阿荷這丫頭把厚被褥都弄到我房間去了,說是不怕冷,讓我多蓋一些。」

沈良一听,轉臉看著靜靜躺著的蘇荷,眼眶微微有些酸楚。

「江嬸,請您顧好阿荷,我去取厚被褥。」

江氏站在床邊,剛要坐下的動作因為沈良的話語而顯得有些遲疑,「良子,讓我去吧,你在這兒看著,我熟悉,能快些。」說完,便快速走開,還沒等沈良說些什麼。

「連睡覺都皺著眉頭。」沈良伸手將蘇荷皺起的眉頭攤平。

「媽,媽……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媽?這是誰?沈良從蘇荷的叫喊中微微感覺到一絲的不妙,他分明因為這個媽而帶了些醋意。蘇荷的神情看起來很是難過,對于她口中的媽該是多麼的不舍,情深?

「良子,你幫著蓋好,我去煮些水。」

沈良接過江氏遞過來的厚被褥,為了不把蘇荷吵醒,他動作甚輕,「為何不跟江嬸一同睡?這樣睡覺也能有個暖和的窩。蓋著薄薄的被褥,你讓我該如何心疼?」

江氏剛巧拿著一塊濕布進了來,听到沈良的這些話,深深嘆了口氣,「哎,這孩子什麼都想著別人。我之前也是要讓她跟著我一塊睡,只是她說她睡覺不安分,會踢被子,動來動去,怕是影響到我才不肯。我不管怎麼勸都不能勸听,也就作罷。卻沒曾想……」

滾燙的臉,滾燙的額頭,江氏冰冷的手不經意間觸及到蘇荷的熱帶區域,沈良就見蘇荷微微抖動了一下。

「江嬸,您照顧好她,我去外邊把那些菜洗好。不然等她醒過來,她又該瞎忙活了。」

沈良突然想起河邊的那些菜還沒洗好,便跟江氏打了聲招呼,而後匆匆離去。

「良子,先吃點飯吧。」江氏朝著沈良的背影喊著,卻不見沈良回過頭來回應。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臉瞧著蘇荷,眼楮微微泛紅,「阿荷啊,你為何要這麼傻?」

蘇鵬收拾好了鋪子,把大丫安全送回家後便回到宅子,正準備吃飯睡覺,在門口卻見沈良蹲在河邊洗著菜,他走了過去。

「良子,怎麼才你一人?阿荷呢?」

就蘇荷的為人,蘇鵬已經算是了如指掌了,她不可能放著這些菜任沈良解決而自己卻不在旁。

沈良微微抬眼,朝蘇鵬點了點頭,「在屋里頭呢,你進去吧。」沒多大的解釋,他接著埋頭洗菜,兩只手已經凍得沒了知覺,但是此時的心卻為蘇荷而暖著,一直暖著。

蘇鵬看著沈良如此怪異的行為,「良子,是不是阿荷發生什麼事了?」

「鵬子,你進去吧。」洗了有些時間卻才洗了一半不到,沈良瞅著自己眼前的工作量,他還要多久才能見到蘇荷,才能知道蘇荷到底醒了沒有?「對了,等阿荷醒來了,定要出來告知我一聲。」

一听沈良這樣說,蘇鵬像沒了命一樣地往宅子而去,「娘,娘。」

「鵬兒,你總算是回來了,」見到了蘇鵬,江氏終于還是沒能忍住那抹強忍的淚水,「阿荷在房里呢,這會兒正躺著,只是一直睡,娘都不敢大聲喊她。她連晚飯都沒吃,卻是這樣讓娘難受……」

蘇鵬跑進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的蘇荷,「娘,阿荷怎麼會這樣?」

「說是受了風寒,都怪娘,她說她不怕冷,把厚被褥給娘,娘就真信了。」江氏抽泣著,眼前閉著眼楮、顯得微弱的蘇荷卻是如此乖巧,這讓她倍感溫暖的同時顯得分外憐惜,「這麼冷的天卻是讓她蓋著那麼薄的被褥,娘可真是狠心啊!」

蘇鵬幫著把蓋在蘇荷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娘,您去給阿荷熱些飯菜過來,讓鵬兒喂她吃。」

蘇鵬以為蘇荷只是想偷會懶,只是這樣罷了。

沈良帶著烤番薯出了門,這天都黑了,還沒見沈良回來。呂氏坐在方桌前,看著眼前的飯菜涼了又涼,「芝兒,你先吃吧,娘等良子回來再吃。」

沈芝將自己的小腦袋窩在雙手間,身上穿的衣裳也是蘇荷給做的,「娘,大哥是不是在阿荷家吃飯了?」

「芝兒是不是也想過去瞧瞧?」沈芝的這點小心思,呂氏還是能看通的。

「娘……」

呂氏站起身,因為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多,所以走起路來更顯笨拙,「正好娘也想過去見見阿荷,娘好些天沒見她了,怪想她的。」

沈芝瞧著呂氏的架勢,樂了,「娘,您這是要去見阿荷嗎?您這之前不是說那個宅子髒嗎?」大人的世界總是那般復雜。

呂氏無奈地笑了笑,帶了些不自然,「芝兒,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倒是還跟娘翻舊賬。這先前李村官不是交代過了嗎?那個宅子里頭啥都沒有,卻是村子里的人們自己嚇自己。」

沈芝扶著呂氏,雖然冷,但是很開心,朝著不遠處閃動的燭光而去。

「大哥,娘,您瞧,大哥在那兒呢。」

呂氏隨著沈芝的指向望去,就見蘇鵬和沈良兩個大男人蹲在河邊,這個時候正洗著菜呢。「芝兒,扶娘過去瞧瞧。」

蘇鵬先是听到了沈芝的聲音,朝著沈良的方向,「良子,你娘和小妹來了,想來是喊你回家吃飯的。」

沈良抬眼,真不敢相信呂氏居然能走著出門,還走這樣長的路,這大冬天的,路本就不太好走,更何況呂氏的腿腳還不太方便呢。

「娘,您這是來做甚?」口氣里帶些責備,更多的是擔憂。

呂氏和沈芝站住了腳,看著眼前這樣多的菜葉有些想不通,「大哥,娘就是過來瞧瞧,她說好久沒見到阿荷姐了,說是想見見她。」

蘇鵬回過頭,「呂嬸,你倒是有心。」他淺淺一笑,「沈芝妹子,把呂嬸扶進屋里去吧,這兒冷。我們很快就可以洗好了,這阿荷也在屋里呢。」

沈芝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呂氏的身子底子本就弱,她可不能胡亂來。「娘,我們先進去吧,阿荷姐在屋里頭呢。」

「良子,趕緊洗好就進了來,瞧你凍得,娘進去給你生些火……」

呂氏在沈芝的攙扶下,邊走邊說,聲音漸漸小了。

「良子,你也跟著進去吧,這剩下的不多,就讓我來。」沈良在外頭呆了好久,蘇鵬才在河邊蹲上沒多久便覺得全身冷到不行。他瞧了瞧沈良,放心不下,便想著先將沈良喊回去,反正菜也洗得差不多了,他一個人可以。

沈良艱難地露出一個淺笑,對著蘇鵬,「都洗到這樣了,就剩下這些,全都洗了才好。」他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盡管偶爾明明有些麻了,但是只要保持一個動作,似乎就沒有那般冷了。

「你先把這些洗好的菜提回去,順便瞧瞧阿荷醒了沒。」沈良有時候就跟蘇荷一樣固執,這讓蘇鵬頭疼。他看著蘇鵬,只能把蘇荷搬了出來。

真如蘇鵬猜想,沈良把手上的菜葉洗好後放到干淨的竹籃里,然後起身,「那我就先進去瞧瞧,你要覺得冷就先進屋,剩下的等我出來再洗無妨。」

腳麻到不行,沈良步履顯得有些不自然。蘇鵬瞧著,笑了,「你進去吧,在屋里多呆上一會兒,別那般急著出來。」

只可惜沈良同蘇荷姻緣已盡。

「阿荷……」呂氏才到宅子門檻就喊了蘇荷的名兒,坐在蘇荷床邊的江氏听到了喊聲,急匆匆走了出來,就瞧見呂氏還有沈芝。

沈芝見到江氏,笑得幅度大了些,「江嬸……我帶著我娘過來找阿荷姐呢,她呢?在哪兒?」

「先進來吧,進來再說。」江氏忙上前幫著把呂氏扶進了屋,讓她坐在木凳上歇上一會兒,「芝兒,去給你娘端杯熱水出來,江嬸在廚房里燒了些水,倒的時候小心些。」

沈芝這個時候正左顧右盼,想找到蘇荷的身影,江氏的吩咐下達,她便乖巧地跑進了廚房。

「好久不見啊,江氏。」呂氏先開了口。

這兩家再怎麼說之前也算是親家。而且都是單親媽媽帶大兩個孩子,一路走來真心不易。她們之間本該有更多的話題才對,只是江氏卻對呂氏心藏些許的不滿。

「是啊,是挺久沒見的。听阿荷說你的身子好了很多,看你能走能笑,該是挺好的。」江氏坐在呂氏的面前,眼眸下垂。

呂氏慈祥的面孔沒有因為江氏的這番不太自然的話語而改色,「阿荷不在嗎?」

江氏對呂氏的不滿,無非是當初呂氏帶著沈良上家里提親的時候帶的聘禮少了些,為了這件事情,江氏還跟呂氏鬧過氣。如果不是此件事的話,那就是覺著蘇荷在沈家的日子過得不像樣,是呂氏沒給蘇荷多一些關心。

「沈芝這丫頭去給你端水,等喝了水再進去見阿荷吧,她這會兒正歇著呢。」

江氏好不容易把蘇荷弄醒讓她吃下些飯,而後還勸她喝了藥,這會兒睡得很沉,該沒那麼容易能醒過來。

留兩個大男人在屋外頭洗菜,自己在房間里頭呼呼大睡?呂氏卻沒說什麼,臉上的表情略顯尷尬罷了,「這麼早就休息了?」

「江嬸,阿荷醒過來了嗎?」

幾乎是同時發問,江氏抬頭看著沈良,「醒了,又睡過去了,你進去瞧瞧吧。」

江氏還有沈良之間的對話讓呂氏覺著有些不對勁,她剛要開口問上一問,沈芝端著水就走過來了。

「娘,來,喝些水。」

呂氏接過木杯,點了點頭,看著江氏,話到了喉嚨還是咽了回去。

「江嬸,阿荷姐呢?芝兒怎麼到現在還沒見到她?」沈芝乖巧的樣子讓江氏不由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沈良幾乎是跑著進的蘇荷的房間,入眼的卻是蘇荷把被子踢落在地上,此時正蜷縮在床上。他急忙上前,撿起被褥,緊緊裹著蘇荷的小身軀,這才讓她的整個身子慢慢放松開來。「還真是會踢被子啊,力氣也真夠大的,還能踢下床。」

他不禁笑了,看著正在睡夢中的蘇荷。他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額頭,終于沒了方才的那股熱溫。他懸著的那顆心終于穩穩當當地落下。

「阿荷姐……」沈芝狂奔而來,靠在床邊,看著此時躺著的蘇荷,都快哭了,「大哥,阿荷姐怎麼會生病呢?她跟芝兒說她一點都不怕冷,身子還很強壯。」

待到呂氏把熱水喝下,江氏便將蘇荷受風寒正躺在床上的事兒說了出來,卻沒想到沈芝的反應如此大。

「噓,芝兒,小點聲,阿荷正睡著呢。」沈良忙把沈芝帶到一旁,「我們都先出去,讓阿荷好好歇著,梁大夫可說了,阿荷這病就得多休息,這些天有事情都不能說,等她好了再說無妨。」

江氏靠在門邊,沒進去,只是遠遠看了看。

沈良帶上沈芝走了過來,對上江氏,「江嬸,我讓她們先回去,阿荷您就多照顧些,等我把那些菜葉都洗好了,我便過來替您。」

蘇荷病成這般,沈良怎麼忍心離開?

沈芝扶著呂氏,表情顯得難過,「娘,阿荷姐不會有事的吧?她明天就能好對不對?」這算是沈芝第二次見到躺在床上一直叫不醒的蘇荷。

頭一次是因為自己把蘇荷推到桌角,使其後腦勺磕到桌角,流血不止而出現昏迷。而現在卻是受了嚴重的風寒,此時正躺著處于迷糊狀態。

「芝兒,別瞎想,阿荷命大,不會有事的。」呂氏很想上前握上蘇荷的手,給她點溫暖,只是雙腳卻像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沈良扶著江氏帶蘇荷的床邊,囑咐一番後便走了過來,「芝兒,娘,你們就先回去,這兒還有江嬸、鵬子,我呢。你們就別擔心,阿荷已經過了難關,只要守著,讓她多休息上幾日便好。」

沈良都這麼說了,呂氏和沈芝也沒必要再留下搗亂,「良子,那你小心些,照顧好阿荷的同時也把自己照顧好,可別把自己的身子熬壞了。」

沈良因為蘇荷的事情也沒少操心,就拿泥人來說,他每天都是捏到半夜才去睡覺。這些小細節,或許蘇荷不知道,但是呂氏可是瞧在眼里,疼在心頭。

「娘,良子知道,您就乖乖回去洗洗睡了,這天暗了便更加的冷,別著涼了才好。」沈良幫著把呂氏扶出門口,站在暫別之地,呂氏拉了拉正要轉身去河邊的沈良。

「良子,來,把娘的衣裳穿上。」她邊說邊依靠著壓在沈芝身上的力道而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折騰下來。

沈芝一瞧,急了,「娘,您這是做甚?這外頭風大,您要把這衣服給了大哥,那您自己怎麼辦?受涼了怎麼辦?您這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些,卻是要這般折騰,害我們擔心。」她越說越厲害,整個人抖動開來,讓呂氏手上的動作晃了晃。

「娘,我穿得夠多的,而且我一點都不覺著冷,您把衣裳穿好,跟著芝兒回去,洗洗就睡下吧,別等我了。」

呂氏無奈地看著沈良轉過身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旁邊的沈芝卻將身上蘇荷給做的那件大衣月兌下,呼哧呼哧地跑到沈良跟前,像風一樣的女子。

「芝兒,你這是做什麼?趕緊穿上,倒是這樣讓大哥擔心。」沈良在第一秒見到沈芝遞過來的衣裳的時候便拿起它套回沈芝的身上。

只是沈芝扭動著小身軀,不讓沈良把衣裳往她身上套,「大哥,這是阿荷姐給我做的,做得太大的,剛好芝兒也穿不了,現在芝兒把它送給你穿。」扔下衣裳便跑回呂氏身邊,抓起呂氏的手臂便往家里走。

沈良看了看手上抓著的衣裳,再看看沈芝瘦小的背影,擦了擦眼角,往河邊走去。

等到蘇荷醒過來後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時分,此時屋外還有微弱的陽光。

「阿荷,你醒了。」她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沈良,此時正欣喜地瞧著剛睡醒的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是丑態百出?睡著的時候有沒有說夢話?有沒有做太過分的動作?

蘇荷看著沈良,臉不由地紅了一片,「良子哥,現在是什麼時辰?我怎麼覺著睡了很久一般。」她從床上坐起,因為休息得好,所以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但是從頭上微微傳來的一陣疼還是有些明顯的。

「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看來你還是挺能睡的,不管怎麼叫都叫不醒。」沈良笑著扶蘇荷起身,瞧著她那剛睡醒的懶散樣,不知不覺就笑了。

蘇荷裹著被褥,不敢抬眼看沈良,「我娘和大哥呢?」不要告訴我家里只有他一人。

「鵬子上鎮子看鋪子,江嬸下了田地。」簡單的回答,蘇荷卻在他的嗓音中听出一絲的疲憊,她緩緩抬眼,看向沈良,有整夜沒合眼的嫌疑。

沈良端起江氏提前準備好的藥,此時還有些余熱,「阿荷,先把這藥喝了吧。」

碗到了嘴邊,蘇荷卻沒想喝的意思,「你是不是整夜未睡?」

蘇荷的話語剛落,沈良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這麼冷的天,我怎麼能整夜沒睡,靠在桌上睡的。」

很是無所謂的話語,仿佛整個世界就蘇荷重要一般,連他自己都比不過蘇荷的命重要,這讓此時的蘇荷多想靠在他的懷里。

她看著沈良身上多了件本來應該是沈芝的衣裳,「良子哥,何必呢?我不就是受了些風寒罷了,卻是這般照顧著,倒是顯得脆弱了,其實我很強壯的。」

「阿荷,今後睡覺別亂踢被子,還有不管遇到什麼事兒,急著還有我,別把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沈良這麼一說,蘇荷除了感動之外還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我的大頭菜葉、大白菜……」她輕輕拍了拍腦袋,剛要起身穿上鞋子就往外趕。

沈良硬生生將她塞回暖和的被窩,「阿荷,瞧你,身子都成這般了還這樣賣力。」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對于蘇荷,他有時候還真拿不定。這話都才剛說,嘴巴都還沒來得及合上,蘇荷這讓人操心的勁卻絲毫沒退。

「可是……要是來不及洗,它們該壞了。」

沈良看著皺著眉頭干著急的蘇荷,忍俊不禁,「都給洗好了,這會兒正放廚房听候你的指示呢。」

啊?蘇荷張大眼楮,那麼多的菜葉!

「良子哥,都是你洗的嗎?」

沈良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先把藥喝了。」他將碗遞到蘇荷的嘴邊,讓她張開嘴將藥喝下肚,「我跟鵬子一起洗好的,昨晚就給洗好了。」

因為藥有些苦,蘇荷不禁撇了撇嘴,「良子哥,你真好。」

沈良放下手上的碗,突然想起蘇荷在睡夢中喊到的媽,他就想問問蘇荷此人是誰,「對了,阿荷,你昨晚睡著的時候喊了好幾次媽,他是誰?」

媽?噗。「就是我媽呀。」

「你媽?」沈良不解。

「嗯,就是我娘,良子哥,你問這個做什麼?我睡著的時候喊得很凶嗎?」蘇荷努力回想這睡著的狀態,可是絲毫都沒被自己想起來,只覺頭微微作痛。也就作罷,該沒有過激的話語或是動作。

沈良訝異地看著蘇荷,「沒有,只是听起來有些傷心,我以為是……」

他沒把話說全,臉還微微泛紅,蘇荷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以為是我的夢中情人?」

哈哈!

沈良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蘇荷看著眼前的傻沈良,忍不住笑了。

「阿荷,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叫上我,別一個人苦著。你昨天那樣,突然就昏迷,可把我嚇壞了。」

想起昨天在河邊,蘇荷突然就閉上了眼楮,怎麼叫都不應著實把沈良嚇破了魂。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知道,如果沒了蘇荷,他該拿什麼繼續活下去?

蘇荷點了點頭,可是如果真有苦事了,她又怎麼會把沈良叫上?沈良是沈家的希望,她不希望因為她而讓沈良受苦受累。

「良子哥,快過年了吧?」

沈良坐在床邊,點了點頭,「阿荷,把藥喝下了就再睡上一會兒吧,等等到了晚飯我再喊你起來。」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蘇荷哪里還有勇氣繼續閉眼呼呼大睡?她翻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起身套上鞋,「良子哥,我好了,沒事了,休息多了,現在哪里睡得著?我要把那些菜放出去曬曬才是。」

沈良還想把蘇荷拉回被窩中去,在一轉身的功夫,她卻進了另一個屋換好了衣裳,此刻坐在梳妝台前正梳著簡單的頭發。

「阿荷,你怎麼就這般听不進我的話?」

蘇荷在鏡中看著沈良,淺淺一笑,「良子哥,你在這兒睡會兒,等晚飯了,我喊你起來。」

沈良哪里敢?他守候在蘇荷的身邊,等著蘇荷快速整理好,然後跟著進了廚房處理那些菜。

「阿荷,我給你煮些小米粥,你餓了嗎?」

蘇荷瞧著眼前好一些菜葉,正思考要如何曬,沈良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寂靜。沈良就好像是自己的貼身丫鬟般,照顧得無微不至。

「良子哥,不用了,我還不餓,等娘和大哥回來了一起吃便可。」

她邊回答邊將一個裝有菜葉的竹籃提了出來,往門外而去,「良子哥,幫我把這些菜都提到門外來。」

沈良照做,等到他把剩下的菜葉都搬出宅門,蘇荷早已在地上鋪上一層干稻草,「良子哥,幫忙把菜葉一片一片撒在這上頭,不要挨得太近。」

「阿荷,你這是要做什麼呀?」對于蘇荷的行為,沈良覺著有些困惑,不知道她這葫蘆里到底裝的是什麼藥。

蘇荷淺淺一笑,對上沈良,沒說什麼。

「阿荷姐,阿荷姐……」在大老遠沈芝就見到蘇荷一上一下的身影,她歡喜地叫喊著蘇荷的名字,蘇荷無奈地朝著沈芝的方向望了望。

沈良不好意思地看向蘇荷,「芝兒就是這樣,火急火燎的。」

「她們都知道我病了這事兒?」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沈良點了點頭。

「阿荷姐,你可讓我想壞了。」沈芝才到蘇荷一米的地方便伸開雙手投了懷抱過來,緊緊抱著蘇荷,手上抓著的竹籃被無情地拋在蘇荷的身後。

「芝兒,手上抓著的是什麼?」

沈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大,尷尬地將竹籃收了回來,「阿荷姐,我娘說了,她要讓芝兒把熬的湯給你帶過來,看著你給喝完才讓芝兒回去。這可是娘給你熬的蓮子湯,可香了。」

蘇荷無奈地吸了吸鼻子,不就感冒嗎?豈用動如此大的干戈?卻是顯得跟個公主似的,「芝兒,你娘倒是用心了。你讓良子哥喝些,他現在需要補一補,我方才喝了藥,這個時候哪里還喝得下去?」

沈芝看了看沈良,回過頭拉著蘇荷的手臂,「不行,大哥可以回去喝,我娘給他留了些,這些可是我給你帶的,你一定要把它喝掉才行。」

她撅著小嘴的樣子,撒著嬌。

蘇荷扔著菜葉的手緩了緩,看著不遠處的沈良,「良子哥,既然芝兒來了,你就先回去了吧,這兒還有芝兒呢,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兒,你回去把身子洗一洗,換身厚些的衣服,可別凍壞了。」

從昨天到現在,沈良依然穿著那身衣裳,因為蹲在河邊洗菜,他褲腿還帶了些泥,這些蘇荷都是看在眼里,感動于心,帶了些心疼。卻不忍心直說,怕沈良覺著她又在見外。

沈良想了一番後,看了眼蘇荷,又看了看沈芝,「芝兒,那大哥就先回去,可得听話,不能給阿荷添亂,听得沒?」

剛好,他也要回去將他給她做的厚衣裳帶過來,不然瞧著蘇荷身上穿著的那身薄薄的衣裳,如何能夠擋寒?

沈芝乖巧地點了點頭,「大哥,芝兒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會像大丫盡給阿荷姐添亂,你就安心回家去,娘這會兒正等著你回去喝湯呢。」

沈良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跟蘇荷吱了聲後便轉身往家而去。

「阿荷姐,你為何要曬這些菜葉啊?我家里頭種的好些這樣的菜葉,都是給家里的那頭小豬吃的。」沈芝好奇地看著蘇荷曬著菜葉,「還有,家里的那頭豬長了不少呢,再過一兩年,它就可以生小豬崽了。」

沈芝抓著竹籃蹲在干稻草邊,看著這些個菜葉,想到家里的那頭豬來,不禁喜上心頭。

「是嗎?那芝兒家里今後可是熱鬧了。」

「是啊,要是康康能在就好了。」沈芝陷入了深深的思念當中,對于跟康康的記憶卻浮現在腦海之中,「阿荷姐,你說康康有沒有忘記我啊?」

蘇荷萬萬沒想到沈芝居然會在這個場合提及到小猴子,頓時將蘇荷對康康的思念刺激了出來,「不會的,它這會兒估計也在想芝兒你呢。」

有多久沒見了?說不定已經忘記了吧?

沈芝把竹籃放在一邊,拿起地上的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蘇荷教她寫的字有好一些。她現在是跟大丫一同學這些知識,只要蘇荷有空,她都會讓沈芝和大丫一起學。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蘇荷終于把那麼些菜葉曬好了,她走到沈芝的身後,看著她在地上留下的還不太像樣的字跡。

「芝兒想……」蘇荷想她應該是要寫康康,只是不知該如何下手,停頓在一旁的小木棍遲遲不下手。

「芝兒,怎麼啦?為何不接著寫下去?阿荷姐瞧著寫得挺不錯的。」

沈芝仰起腦袋,對上蘇荷,顯得有些委屈,蘇荷看出她的眼眶泛著淚光,「阿荷姐,芝兒想康康,很想很想。」

蘇荷將沈芝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乖,等天氣不這麼冷了,等阿荷姐有空了就帶你去見它,成嗎?」

在懷里的瘦弱孩子點了點頭。

「阿荷妹妹,良子妹妹……」

沈芝在蘇荷的懷里還沒呆上一會兒,這大丫的聲音就如雷貫耳般傳了過來,讓沈芝連忙月兌離蘇荷的懷抱,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她可不想被大丫發現自己哭。

在蘇鵬的陪同下,大丫走了過來,拉上蘇荷的手便是一陣呼呼,「阿荷妹妹,我听鵬子哥說你病了,是不是良子哥哥欺負你?大丫去揍他。」

「才不是 ,阿荷姐是因為天氣太冷才病的。」沈芝突然想起蓮子湯,想到蓮子湯她想起了她的竹籃,她望了望自己的手,沒有。往後一瞧,卻是被自己遺忘在角落。

她轉身提起竹籃,然後拉上蘇荷的手臂,「阿荷姐,趁著湯還沒涼,趕緊進去,芝兒喂你喝。」

蘇鵬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干稻草上綠油油的一片,「阿荷,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昨晚良子可是為你這些菜葉折騰了一個晚上,該是凍壞了。」

蘇荷被沈芝和大丫一拖一拽進了門檻,對于蘇鵬的問話,蘇荷只是回過頭,朝蘇鵬笑了笑。

「李村官?」沈良剛進了屋,就見李正威也在自己的家里,頓時有些奇怪。呂氏這會兒正進廚房給李正威端熱茶。

李正威拉了拉衣裳,因為冷,他讓衣裳把自己裹得更加緊,「我剛想說去阿荷那找你去的,你卻回了來。」

「找我有何事?」

跟沈良聊頭,從來沒有過多的話語,從來都是直接入正題,這讓想多了解些關于蘇荷的事情的李正威甚是苦惱,「關于你爹的事情。」

這話正巧被走出廚房的呂氏听了個正著,她往這兒走來的腳步快了好些,「李村官,是不是找到真相了?真凶是誰?是誰這般狠心陷害我家老頭子?」

沈明的離去那簡直是呂氏的噩夢,而且這場噩夢一做便是大半輩子。

「娘,您別急,爹的事情肯定能水落石出。」沈良看著呂氏跌跌撞撞的樣子,連忙上前扶著她,還不忘順順她的氣道,讓她能輕松順氣。

李正威接過呂氏手上的茶水,「呂氏,你也別急,這件案子久了些,想讓它徹底真相大白于天下還是需要些時間的。我這次上門是因為找到了些線索。」

「你說!」沈良和呂氏緊張地看著李正威,等待著從李正威口中而出的線索。

「我跟蹤王如浩好些天,發現他只是在一家酒樓當小兒而已。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把他攔下,帶他到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跟他提及沈明的時候,他先是抽動一番然後便是一陣靜默。他不說話,我便用些小手段,讓他如實供出所知道的一切。」

「然後呢?」李正威突然停住不往下說,可把沈良和呂氏急得。

李正威喝了口水後繼續說著,「此事還跟趙山有關,就是賣包子的趙山。而且此人還是阿荷的恩人。」

李正威的話一出,沈良便傻眼了,當時在蘇荷的家中一見,也沒見得面善的趙山能做出這樣無良的事情來啊。

「李村官,你是不是搞錯了?趙伯他一個老人家,無依無靠,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不是王如浩在騙人?肯定是他胡亂編來,只是想逃月兌罪名。」

沈良拼命掙扎著,算是替蘇荷掙扎,他不知道如果這件事真跟趙山有關,蘇荷為做出怎樣的態度,他又會擺出怎樣的態度,這一切都太離譜,他不敢讓自己往前想。

「良子,我看王如浩說得不像是騙人的,而且我用的小手段足以讓他說不了謊。」

呂氏的手顫抖著,「李村官,您可得替我家沈明討回公道啊!他一個貧苦的老百姓罷了,卻是被這樣陷害,他那般熱心腸,怎麼可能對一個人下手?還讓他沒了命?」

提及到往事,曾經的記憶不斷涌入呂氏的腦海里,讓她無法鎮定。

沈良扶著呂氏,輕輕拍著呂氏的後背,「娘,您別急,這事兒還沒查清楚呢,您這樣倒是哭壞了身子,爹地下有知該傷心了。」

被沈良這麼一說,呂氏的哭聲才稍微有所壓低。

「李村官,王如浩還說了其它?」

李正威嘆了口氣,看著呂氏,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把事情都攬給了自己,還有趙山,其它什麼都沒留下。」

李正威找到王如浩提及到沈明的時候,當時王如浩還有些害怕,但是慢慢的他冷靜了。似乎知道這件事該有個了斷了,這件事壓得他睡不好吃不好,整個人像是中了魔般。當時他還不想把事情如實告知李正威,他怕說出來會殃及自己的妻女。李正威卻用他的妻女威脅他把另一個真凶說了出來。而另一個真凶便是趙山。

沈良拼命搖頭,他不相信,不相信趙山是殺害自己爹的真凶。他可是蘇荷的恩人,怎麼會殺害自己的爹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村官,那為何不把他們抓起來,關牢房,處死?」呂氏再次激動開來,一雙眼楮哭得紅腫。

沈良掙扎著,他的情緒變得分外冷靜,對于李正威提供的嫌疑犯,他完全沒理由相信。

「娘,您別哭,趙山不是殺害爹的凶手,他是阿荷的恩人,他有顆熱心腸,怎麼會做出傷害他人的事情來?娘,您放心,爹的事情就讓良子去查清楚,等到真相出來了,不管是誰,良子都讓他去坐牢。」

「良子,我也沒有說趙山就是真凶,我只是過來告訴你,他是一個線索,要想知道當時沈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王如浩那兒查不出什麼來,那只能去找趙山了。就像你方才說的,趙山是阿荷的恩人,想必他也不是無情之人,如果還有些良知,他一定不會不說。」李正威看著沈良,說得很是有道理,「還有,王如浩那里我會派人跟著,怕是他听到些風聲卷鋪蓋走人。」

沈良朝李正威點了點頭,旁邊的呂氏因為過于激動還在抽泣,「李村官,我就不奉陪了,我先扶我娘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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