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鐘紫兮終于明白。花千洵為何會突然和自己說關于喬治的故事的原因了。
「花千洵!」
「嗯?」正在專心開車的花千洵應了一聲。
「你今天出門。是為了喬治?」
花千洵微微一笑。狹長的鳳眸含笑︰「你怎麼會這麼想?」
鐘紫兮搖了搖頭。很誠實地回答︰「不知道!」頓了頓,才道︰「只是感覺罷了!」
花千洵心里一窒。
鐘紫兮扭頭。看著窗外的夜色一閃而過。他開車很快。這是她之前所沒有想到過的。因為,他之前還真的沒有開過車。
「兮兮!」花千洵一邊開車,一邊呼了一聲。在心里,甚至有股暖流在涌動。
「嗯?」她收回視線,扭頭看著他︰「什麼事情?」
「待會兒,你就呆在車上就好!」雖然,今天的事情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他可不想她遇到任何危險。
「我明白!」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
花千洵扭頭,看了她一眼。無聲地點了點頭。
車子開了大概二十分鐘。
最後停在了一片黑 的森林跟前。天上,有一牙殘月。聊勝于無地向大地投射了一抹冷光。這時,鐘紫兮發現不遠處,森林里閃閃爍爍的,好像有燈光。
「這里就是玫瑰山莊?」
「是的!」他點了點頭。
解上的安全帶。而後,將隨身的呼叫系統交到了鐘紫兮的手里︰「只是安全呼叫系統。只要你摁下這個紅色的按鈕。不到一分鐘,就會有保鏢過來。」隨後,他又細心地,簡明扼要地給她解釋了一遍這個系統的各個功能和操作方法。等她完全明白了之後。他這才略有些不放心地起身。在他開車門的時候。鐘紫兮借觸踫他的當口,將呼叫系統悄悄放進了他的衣服口袋里。方才,他已經教過她該怎麼操作這個系統了。剛才,她將這個系統設置了一下。只要花千洵的身體遭到重擊或是動作劇烈的時候。這個智能系統都會發出警報。
至于她自己。就在車子里。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坐在車子里。目送著花千洵漸漸離開。她將車窗門全部關上。將車子開到了路邊的一個小樹叢里。滅了車子里的所有的燈。
借著夜色。車子已經完全和樹叢融為了一體。
深秋的風很冷。威力也不弱。
她坐在車子里,都感覺到有些冷了。不過,幸好車子里有毛毯。起身,從車後座的小箱子里取出毛毯。將自己裹了個嚴實。坐在座位上。她抬頭,看著車窗外不停搖擺的樹枝。就像一只只惡鬼的手,正在不停地招手。
閉上眼楮。她試圖讓自己更加冷靜些。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大路上跑來了一個黑影。看那窈窕的影像。她可以斷定,那個黑影一定是個女人。只是,很奇怪的是。那個女人的身邊似乎還跟著一只動物。
距離女人不遠處的公路上。有車燈在閃爍。她想,那可能是來追女人的。女人身邊的動物似乎是拉著女人。往路邊的樹林跑。鐘紫兮坐在車子里,看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
因為那個動物始終跑在女人的身邊。不前,不後。只有帶方向的時候,那個動物才在前頭。
看到這里,鐘紫兮恍然!
那個女人是個盲人。而她身邊的那只動物。則可能是個盲人。
而她這個推斷。則在那個女人和那只動物跑到車前的時候。得到了印證。
那個女人跑到了車前,那只動物停了下來。哼了兩聲!
女人應聲蹲下!並且,用手在動物的頭上拍了拍︰「貝特!謝謝你!」
那個叫貝特的動物唔了一聲。
女人隨即噤聲。不遠處的車子這時,也到了路邊。那輛車子徑直往前頭開了一兩百米遠。之後,又調頭了。鐘紫兮皺了皺眉!隨後,她將車門打開。貓著腰跑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邊。那個女人身邊的動物一听到動靜。自然警覺了起來。只是,它很通靈性。沒有叫!而女人,則已經感覺到了有人接近。等靠近了,鐘紫兮才發現。原來,女人身邊的那只動物是一只體型龐大的德牧。
「誰!」聲音輕柔而細弱。
「噓!」鐘紫兮快速跑了過去。這時,那輛調頭的車子快開過來了。
「我的車子就在這里。你們過來!」
女人似乎有些躊躇。可是,她只思量了一下。就答應了!起身……鐘紫兮跑過去,一把將她摁了下去「你找死啊?貓著腰跑啦!」
女人這才點了點頭。貓著腰,拉著手里的德牧一起,往鐘紫兮的車子的方向跑去。剛一上車,輕輕關上車門。那輛方才調頭的車子,已經在不遠處的公路上停了下來。從車子上下來三個男人。似乎還從腰間掏了什麼出來。當她看到他們拉槍栓的動作。她知道,那三個人的手里有槍!
那三個人分散開來。
鐘紫兮坐在駕駛座上。靜靜地看著窗外。後排座上。那個女人抱著德牧。似乎很害怕。倒是那只德牧。冷靜地在吐舌頭。
「應該就在附近!」
「仔細找!」
「就算她不回去。也要將她的尸體帶回去!」
「是!」
鐘紫兮一听,那些人說的是意大利語。她不禁皺了皺眉。事情好像有些復雜了。怎麼今天晚上會發生這些事情呢?原本,她以為今晚會很安靜。很無聊。沒想到,居然會如此的刺激。
想到這里,她在想。要不要向紫陌發出求救的信號這個問題了。那三個男人正在擴大搜索範圍。而她,則靜靜地看著。冷靜地分析著當前的具體情況。
「小姐!今天謝謝你……」那個女人怯生生地說。
「噓!」鐘紫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之後,她才想起。她看不見。隨後小聲道︰「不要說話。快搜過來了!」
一听她說那些人快過來了。女人有些著急地抱著德牧。
看著那三個人越來越近。就連鐘紫兮都覺得,今天晚上似乎變得有些精彩了。伸手,她從懷里掏出了個包裝細致的包裹。解開層層包裝,最後赫然是一雙防水手套。雖然這雙手套很普通。可是,粘在這雙手套上的東西卻一點兒都不普通。
記得,第一次用這種東西的時候。是在邊境上的那次。那次,是花千洵用短信告訴她。該怎麼用手機機殼上的毒藥。不過,話說這毒藥還真的有點兒霸道。只要沾上,不出幾分鐘就開始發作。絕對會讓中毒的人活生生疼昏死過去。而不會傷人性命。
她覺得,配置這種毒藥的人一定是個喜歡玩鬧的家伙。
後來,她將這些毒藥染在了一雙防水手套上。然後,將這雙手套放在了隱秘的地方。後來,出國她就帶著出來了。
剛才,她決定和他一起出來的時候。就回房間將這雙手套帶了出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的給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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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路燈。
頭頂上是尖形雙拱屋頂,木雕貼面,天藍色彩繪,裝飾著金色百合花圖案;
腳下是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面。幾步開外有根高大的柱子,接著又一根,再接著又是一根;
走進建築。外頭路燈的燈光在這里依舊有效……當然,要是白天看的話。這里絕對是︰
那一扇扇尖形長窗,盡是光怪陸離的彩色玻璃;一個個寬大的大廳出口,都是精雕細刻的富麗門扉。而所有這一切,圓拱,大柱,垣壁,窗框,護壁瓖板,門扇,塑像,從上到下。都散發著一種莊嚴和靜穆的氣息!
只是,現在是深夜……
陰冷的如霜月光從尖形長窗照進了大廳。
一排一排的,空空蕩蕩的長椅,就像靜穆中的虔誠教徒拜倒在教堂里的神祗腳下。可是,也透著一股說不出滋味的陰森氣息。如果,長椅上落滿灰塵的話。這里的恐怖氣息就更濃了。
而這里,就是距離玫瑰山莊只有兩百米遠的一座大教堂。
花千洵踏進了大廳。大廳的盡頭,是一個神壇。神壇上豎著一個十字架。看到這個十字架,自然就會有神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聯想。實際上,事實也是如此。
走到神壇下邊。花千洵抬頭。看著神壇上的十字架。借著窗外的路燈。他看到那陰影里頭的神像。突然有種內心寧靜的感覺。
可是,他比誰都明白。現在,其實是拼命的時候。
突然!
只听見「哧」的一聲。花千洵的右手擋在右眼上。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閃爍著金屬的冷光。
這是一把手術刀!
一把擁有手術刀的銳利。
一把被魔鬼賦予邪性的武器!
「你還是老樣子!」窗外,響起了陰冷,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
花千洵斜睨了一眼窗外。唇畔的笑意多了幾絲若有似無的狠佞。
「出啦吧!」
花千洵的話音剛落!他視線投過去的那扇窗子旁邊,慢慢地走了一個身材清瘦的黑衣男人。只是名副其實的一身黑。
黑色的頭發,黑色的風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閃亮皮鞋。至于他的長相。卻很意外的,極是清俊。
他的臉上也掛著笑。
花千洵臉上也掛著笑。
可是,同樣是笑容。卻又有極大的差異。
因為,如果說花千洵臉上。此刻的笑容是面具。那麼,也只能說是玻璃面具。如果不是特別特別了解花千洵的人。這會兒,恐怕會覺得。花千洵此刻笑得很友好。很溫柔呢!
可是。如果仔細看他的雙眼就會發現。
眼前這個笑得友好,溫柔的男人渾身居然透著一股濃得無法稀釋的殺意。
至于另一個男人!
臉上的笑卻格外像能劇中的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