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楮!
堵高高的水泥牆。在抵到天花板的地方有一水桶大小的空洞。空洞中,是正在工作的排氣扇。扇葉不停的轉動,也在不停地切割光線。讓房間里的光線變得讓人不安。
房間里的所有光線就是從那里來的。不安的光從排氣扇射入,明滅不定的光打進了房間,在房間的地上形成了一個光圈。光圈兒中央,有一把椅子。她就坐在這把椅子上。
她動了動手腳。發現,手腳都是自由的。甚至就連嘴巴都沒有被堵上。很顯然,綁架她的人並不在乎她是否呼救。因此,就連堵嘴巴這道「工序」都一並省了。當然,也從側面表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里絕對是個一般人不會來的地方。而一般人不會來的地方……要麼是荒郊野嶺,要麼是別人想破頭都不會想到的地方。
她深呼吸一口氣。
搖了搖有些暈的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強忍住惡心……她努力回憶著昏倒前的所有細節。
她記得,孟菲斯原本是要將她送回別墅的。可是,在路上。他們遇到了據說是花千洵的爺爺派人的圍堵。事實上,她只記得當時車子被追。後來,孟菲斯的車子被旁邊的一輛大貨車堵住。然後,從大貨車上下來了三個人。他們是怎麼圍攻孟菲斯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了。因為,就在她看到那三個人出現的時候。突然,一張沾有乙醚的手巾將她的口鼻牢牢地捂住。接下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地想要壓制住自己想要哭泣的沖動。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乙醚的後遺癥。該要忍住的,她一定要忍住。要不然,她無法保證自己的頭腦一直都清醒著。
突然,她听到房門打開的聲音。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她看著……
門關上的聲音之後,腳步聲響起。
從腳步聲上,她判斷對方是個男人。黑暗中,一個男人緩步走了過來。
她仔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是一個身姿縴柔,容貌俊秀的混血男子。如果不看到他的喉結,那麼很少有人會相信他是個男人。
「你醒了?」
男人的聲音很是柔和。
她干嘔了一聲。
「嗯!」
「我們未經您的允許。將您耳朵背後的兩套通訊系統撤掉了!」
經人提及。鐘紫兮這才抬手模了模耳朵。此刻,她的耳朵背後正貼著消毒紗布。現在,她身上就只有助听器了。她想聯絡紫陌和花千洵都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上去很縴柔。可是,她依舊能夠從他的身上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她有時候很疑惑。覺得或許是因為乙醚的關系。讓她變得多疑。可是,當她一想到花千洵的那張臉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可能了。尤其是花千洵。她這輩子根本就沒有想過。當初在街上,遞手絹給哭泣的她的那個溫柔,優雅到骨子里的男人。居然會是個特種兵,一個國家的皇子,做事手段異常狠辣……
或許,這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最直接詮釋吧!
這會兒,一想到花千洵。她那原本焦慮,不安,抑郁的心情。突然變得溫柔和暖和了起來。乙醚的後遺癥似乎正在離她遠去。漸漸地,她居然感覺頭沒有那麼暈了。雖然還是有些惡心,可是也沒有方才那麼難以抑制了。
「很抱歉!」男人走到了她面前兩米開外站定。臉上的有些淡淡的微笑︰「我們用了這麼粗暴的方式將您請到了這里。」
「你們是誰?」她的腦子漸漸清醒。
男人臉色一肅︰「尤里吉斯,太上皇特衛隊,A隊隊長,班。夫特拉斯。」
從他的言行上看,這個叫班的男人對自己的職務非常的自豪。
對于她而言。她覺得有些驚訝。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縴柔男人,居然是特衛隊的隊長?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她好不容易笑了笑︰「班。夫特拉斯!」
「您也可以叫我班!」
「是嗎?」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因為,她發現。眼前這個男人,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好相處。
「您我都互相認識了。」班雙手放在月復前。頭,微微看著他的腳尖。慢慢地在她的面前左右踱步。排氣扇切割後的光線落在他的身上。明暗中,有種壓抑正在生長︰「那麼,我們就該談談正事了!」
看著眼前的景象。她突然想起,鬼子抓了抗日分子之後,進行誘惑和拷打的場景。而眼前的環節,就是誘惑和逼供。
其實,她原本是想笑笑的。可是,臨了……她發現自己居然笑不出來。她又不是笨蛋。還以為對方請她來是喝茶的!
「說吧!」鐘紫兮聳了聳肩︰「你們那麼發費周折把我‘請’到這里來。該不是想請我喝茶吧?」
班笑了笑︰「鐘小姐很幽默!」
「不敢當!」鐘紫兮暗自深呼吸一口氣︰「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
「哦?」簡單?她又不是小孩子!如果真有那麼簡單。這些人會將她弄到這里來?他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鐘小姐是個聰明人!」班終于停止踱步。他那雙刷的 亮的皮鞋在明滅不明的光線下顯得尤為刺眼。「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繞彎子了!」
「……」
「鐘小姐!」
「嗯?」
「我們希望您能夠離開我們的殿下!」
「哦?」這麼直接?接下來該不是,要給她很多錢吧?
「只要您願意離開殿下。太上皇會支付您一筆意想不到的贈款!」說著,從衣兜里拿出了一張白金卡。
「……」鐘紫兮差點兒就從椅子上,圓潤地地滾到地板上!
他大爺的!
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想什麼來什麼?
「鐘小姐!」班抬頭,拿那雙平靜如水的眸子看著她︰「您還有什麼條件嗎?」
「只要我離開花千洵……」說著,雙眼落在了班手里的白金卡上︰「我就能得到那張金卡?」
「是!」班點了點頭。「而且,您有什麼條件。也可以提出來!」
「……」這麼好康?
班看著鐘紫兮的表情。平靜如水的雙眸里閃過一絲輕蔑。
「鐘小姐!」班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地很好︰「您的意思是……」
「如果我不收這張卡。你們會不會殺了我?」
班臉上的微笑沒有絲毫改變。只是,他的雙眸微微一眯︰「鐘小姐,您何出此言?」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說呢?」鐘紫兮偏著頭,看似單純地瞅著班。
之前,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是通過助听器才能听到聲音的。看到她,他就想起了一個人!
他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想起,是因為他不能不想起那個人!
班的眉頭狠狠地皺了皺眉。按道理,他不應該為眼前這個女人而出現情緒上的波動的。可是,為什麼?他會……
他畢竟是經過嚴酷訓練的護衛。他不能允許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現情緒上的波動。因此,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說句掏心的話!」鐘紫兮扶著椅子。慢慢地站起了身。
在明暗不定的燈光下。鐘紫兮顯得更加單薄和柔弱。可是,她的雙眸和氣質。卻一點兒都不柔弱。相反,居然有一種神聖分不可侵犯的氣勢。尤其是她額頭中間的那點朱砂痣。此刻,顯得更加醒目。
「今天,不管我做出何種選擇!我都不可能走出這里了!」說著,她淡淡地看著班︰「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一時間,班居然無法接腔。
「當我剛開始知道花千洵的身份開始。我就知道,這一天……終會來的!」鐘紫兮微微閉上了雙眸︰「我是平民!是個孤女。而花千洵是一國皇子!這,原本就很天方夜譚。可是,要是有人問我,後不後悔。我一定會回答︰不後悔!」
班聞言,無聲地咬了咬牙根。
他知道,這就是眼前這個女子的回答了。
她不要金錢,卻毅然選擇她想要選擇的。
她很聰明!
知道自己走不出這里了。
她的聰明讓他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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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從躺椅上緩緩坐了起來。
花千洵嘴里叼著一根煙,手里杵著一把自動步槍。血,一滴一滴地從他的衣服上滴下來。
那些血卻不是他的!
一屋子的宮女,侍者全部都被嚇得手足無措。個別膽子小的,甚至還被嚇軟了腿腳。
花千洵一邊吐著煙圈兒,一邊淡淡地笑著。可是,那雙像毒蛇信子一樣的雙眼,卻一直盯著那個坐在躺椅上的老頭兒。
對于屋子里的其他人來說。每一秒鐘都極其難熬。都像世界末日一樣。
半晌,花千洵將煙蒂丟在了價格不菲的地毯上。厚重的皮靴底隨即踩了上去。他的腳下燃起了絲絲的青煙。
「滾!」他的聲音不大。
甚至有些輕柔。
可是,屋子里的侍者和宮女卻像得到了上帝的恩典一樣激動。爭先恐後地往門外沖。
他們都不是傻瓜。
人都是愛惜生命的!都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