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這句話,讓托馬斯都開始發楞,而本來停下哭聲準備離開的庫利太太這時候才想起了來到這里的本意。但庫利太太也不明白艾琳為什麼突然要這樣說,但也不好再哭嚎。現在,整個屋子的人都盯著艾琳,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首先,我鄭重的向庫利太太道歉,因為她摔進了……咳咳,確實是我的錯。」艾琳省略了那個惡心的詞,表情很嚴肅的繼續說道︰「我本意只是想要將蓄水池的事情調查清楚,而且根據我的調查結果,庫利太太的嫌疑最大,所以我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將庫利太太吊在那里,希望逼她說出實話的;至于結果,我只能說是一個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到最後一句話,艾琳的聲音已經很小了,眼神微微低垂,看得出是真心的後悔。
而艾琳平時小野貓張牙舞爪的樣子,把庫利太太的手一下扭月兌臼的氣勢,和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同;有那麼點自責,帶著點自省,還有那低聲的悔過,讓听的人都能感覺到艾琳的真誠,看的人都可以知道她在請求諒解……就連本來裹著毛毯在吸鼻涕的特里克都忍不住停了下來,似乎被艾琳的突然柔弱、善良所感染,讓那兩條清鼻涕流暗自流下來了都不自知。
「可是……」艾琳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話鋒突然一轉︰「可是我做錯了我道歉,那她做錯了呢?她差點害的一個無辜的姑娘喪命。」
「什麼!你這是惡人先告狀,你還在無恥的誣陷我。就在今天早上,你還指證了娜斯莉是凶手呢,你的話根本就不可信。」庫利太太的臉一下就漲得通紅,聲音又從嗚嗚咽咽恢復到了原本的大破鑼,吵的人耳朵疼。
「我沒有。」艾琳的表情十分的認真、嚴肅︰「我調查知道娜斯莉的母親有風濕病,但買藥的錢太貴了,她確實不會舍得拿那麼多錢買來的止疼藥去投進水里。可是,庫利太太你也有風濕啊,你是不是也經常用這種藥物來止疼?」
艾琳又向娜斯莉看了一眼,繼續說道︰「而且,你還經常把你買的藥送給娜斯莉一點,這樣才可以拉攏她死心塌地的為你辦事,對嗎?那天晚上,娜斯莉叫住我也是提前由你設計好的,就是要讓飯廳里吃飯的人都知道我回去晚了。另外,我出去洗衣服只是一個意外,卻讓你們更加有了所謂的證據對吧?然後娜斯莉就悄悄的出去,把水池的水放掉,然後把藥撒進去了。而早上廚娘燒好的水是前一天晚上準備的,所以還干淨,但是厄絲厄爾卻因為怕燙,所以直接喝了生水,才會暈倒的。我想,庫利太太,你是不是根本想要大家都中毒,然後把事情鬧大再賴在我的身上,從而報復我和你作對的事情呢?」
「哦,天啊,這真是最可怕的誣陷了,我沒有這樣做。我還是無辜的,就被你打暈吊在了茅廁里,後來還摔了下去,誰又來為我主持公道呢!托馬斯男爵大人,您該知道我對您的忠心,我們全家都很忠心于你的。」庫利太太的大嗓門此時真是盡力的嚎開了,吵的整個城堡都有了回音。
托馬斯歪了腦袋,那張漂亮的臉蛋此時有些出人意料的純真美感,完全沒有注意到庫利太太的嚎叫聲似的,只是把那雙深邃的眼眸盯著艾琳看,看了很長的時間。
艾琳能感覺到托馬斯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臉上,輕輕的咬了下唇,把視線也迎了上去;她說的是事實,所以沒有必要躲避什麼。只是,當艾琳的眼神和托馬斯的視線在空中的某一點相撞的時候,艾琳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不是因為她說的話,反而是因為托馬斯唇瓣的笑容太美了,竟然蠱惑了自己的心,讓自己一瞬間大腦空白,好像連正在堅持的事情都忘記了。
「嗯……」托馬斯慢慢的低垂下眼瞼,那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在眼窩上留下一片暗色的陰影,像是認真的在想著什麼,隨即才慢慢的開口︰「可是我看……她並沒有太過分啊。」托馬斯說話的時候,大拇指還抵著自己的下巴,食指伸開好像是手槍的姿勢,指著的竟然是艾琳。
「噢!托馬斯男爵大人……您的意思是……說她是對的?」這個答案不但讓庫利太太吃驚的叫喊起來,其實就連羅拉等人,包括特里克都是一愣。
「你們沒有看到她臉上的傷痕嗎?如果她要報復庫利太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托馬斯說的十分淡然,就好象這件事情所造成的結果已經不重要了,而本身的出發點卻異常重要,那就是︰艾琳臉上傷痕的證據還在,就算她是要報復庫利太太而在蓄水池投麻醉劑、又或是誣陷以及把庫利太太吊在茅廁里,都是應該的!可這樣的一個結果,真的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跌了眼鏡啊。
「不是這樣的。」又出乎眾人的意料,這次站出來的竟然還是艾琳。她實在想不通托馬斯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艾琳萬分不喜歡的。她只是想要把事情弄清楚,並沒有期望托馬斯包庇自己什麼。而且,艾琳也實在找不出托馬斯可以包庇自己的理由啊。
「那就是你說的那樣好了,庫利太太讓娜斯莉在蓄水池里投了麻醉劑,而你英勇的發現了,並且已經給予了她應有的懲罰,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托馬斯把手臂自在的放回了椅子兩邊的扶手,長長出了一口氣做了一個舒展的動作之後,又用手背蓋住嘴巴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才站起身來向眾人說道︰「已經很晚了,我想大家可以回去睡覺了。」
「可是……」艾琳又上前一步,瞪著托馬斯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托馬斯確實承認了自己調查的真相,可是這種情況下、他說話的口氣,讓同樣的話就完全變了一個意思啊,托馬斯究竟抽了什麼風,竟然會站在自己這邊?他是故意顛倒黑白呢,還是真的已經明察秋毫?
太深奧了!艾琳突然發現自己真的看不懂這個英俊到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男人,但是事實的結果又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這是艾琳想要的結果,想要的認同,可是真的有點不對盤了。
「艾琳……」托馬斯又念了一遍艾琳的名字,在看到艾琳更加模不著頭腦的看著自己的時候,才開口︰「光明的意思對吧?如果我說,我的臥室還缺一個燭台的話,你要不要過來給我點光明?」
托馬斯完全又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讓整個大廳里的人都涌出了各種各樣的想法。而羅拉和庫利太太已經側目,心里似乎有了明確的答案︰這分明是托馬斯大人在對艾琳發出「邀請」啊,難怪剛剛托馬斯大人要那樣包庇艾琳了。
而艾琳的腦袋則是「嗡」的一聲,她似乎明白托馬斯剛剛為什麼要站在自己這邊了。再看看其他人現在對自己投來的異樣目光,艾琳完全明白了托馬斯的月復黑之處,忍不住咬牙在心里狠狠的罵一句︰這個小人!
「要還是不要?」托馬斯看到艾琳暗自咬牙的動作了,莫名的心里就是一陣的舒暢,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托馬斯繼續的問著,但那雙漂亮的眼楮里滿是期待,好像很期待艾琳現在就跟他回臥室,帶給他「光明」似的。
解釋一下,女主——艾琳這個名字在英語、德語、希臘語中的意思是光明、和平女神的意思,有點湊巧;也算是藍藍的特意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