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句「好看麼」,仿佛把空氣都抽干了。
「砰砰」,林決此時心髒狂跳,似乎下一刻心都要蹦出來似的。
腦海里不斷放映剛剛眼楮所看到的那一幕,角落里癱坐一個人,不,準確來說是一具尸體,歪著脖子癱坐在那,兩眼圓目怒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慘狀,額頭三處細小血洞,應該就是導致至死亡的原因,從其服飾與相貌來看,這具尸體,赫然便是林決口中的陳大哥無異了。
而那剛剛說話的人,十有仈ji 應該就是殺死陳大哥的人了,凶手能不被自己發現躲在里面,看來修為應該不在自己之下,難道沒有同伙?我該怎麼辦?林訣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便迅速分析出陳大哥的死因和目前的形勢,思考歸思考,整個人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時候甕中之鱉,也有掙月兌繩網的機會,但如果束手就擒,就只有等死了。
黑暗中,時間仿佛慢了下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林決頭上冒起了汗珠,數滴汗珠從額頭上慢慢滑落下來,最後在下巴處停留片刻,匯集成一顆稍大點的汗珠,「嗒」!的一聲落在地上,就在汗珠掉落在地這一瞬間,林決左耳輕輕動了下,一道輕如蚊子的「嚶嚶」聲,傳入耳膜。
來不及多想,林決雙腿彎曲,整個上身往下猛地一仰,只感覺有什麼尖銳細小東西在自己臉頰上方一寸處疾馳飛過,還沒等自己身體完全站起來,便听見「叮」的一聲,像是針撞到牆的聲音。
躲過一擊,可惜的是並未找出暗地那人的方位,這讓神經高度集中的林決不禁有些懊惱,好在片刻後又平復了下來。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決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小手往腰間一抹,也許是白s 玉尺太惹眼了,剛一拿出來,雙耳同時一動。
「又來了」!
在這生死時刻,林決竟突然閉上了雙眼,就連心跳頻率也是慢了下來,仿佛是一種本能的應對。
「嚶嚶……」,同樣是一聲尖銳而又耳癢的破空聲,不同的是這次聲音較比之前次要稍微略大些,若不仔細去留意根本無法察覺出來。
尖銳的破空聲由細小逐漸在林訣的耳膜中迅速放大,半個呼吸間的功夫就臨近林訣體外一尺的地方,眼看就要從身體內一穿而過……
就在這時,林決突然動了,右手玉尺猛地往胸前一瞭,與此同時周身稍微往又傾斜,左手雙指快如閃電般在側身半尺處驟然一夾!並毫不猶豫地反指一轉,一根細長的銀針在半空中車輪般飛舞,朝著林決身後一處的角落低鳴飛去。
藏匿在黑暗中的那人顯然沒有料到會發生如此變故,先是微微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身體往旁邊處迅速一竄,就在黑影剛一落地之時,林決身體便如獵豹班猛撲了過去,白尺體表寒光乍現,猛地劈向黑影,而黑影卻是好像渾然不懼似得,反手同樣握住不知何物擋下下來。
「鐺」,兩刃相踫,隨後又是一陣急促「玲玲」聲,那黑影反手所握兵刃,竟然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被一根看似普通的白s 玉尺一擊擊碎,而白尺落勢不減,一鼓作氣繼續劈向黑影!
而黑影手中兵刃被擊碎那一霎那又是一愣,仿佛以為自己眼花一般,但頭頂上一股冷冽的寒風使得黑影頓時魂飛天外!
眼見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雙手徒然對著白芒驟然一合,瞬間便夾住了白尺,使得無法下落,這在黑影以為穩妥接下這一擊時,林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右手緊握白尺,戛然一翻!
白尺驟然間寒芒暴漲二尺,並且尺身一陣顫動,突然猛地在黑影雙掌內如絞肉刀一般猛地一絞!
「啊!」,黑影發出一聲痛苦不堪的叫聲,緊接著之「噗」「哧」的兩聲,幾塊碎肉和血液橫飛後相繼掉落在地。
盡管負傷,黑影卻也趁著白尺停頓的片刻,雙腿猛地一彈,身體往後暴退而馳,整個身體重新融入黑暗之中,倒腿間還不忘倉促模出一個銀針甩向林決,只是黑影手掌受傷不輕,無論是力度,準度以及準備時間都過于勉強,結果銀針尚未踫到林訣身體就像一只無頭蒼蠅般撞到牆上。
而此時的林決也並沒有追趕上去,黑影逃竄的方位是門的相反方向,想要逃出去只有這一個出口,況且黑影被自己所傷,無論是喘息聲,還是通過嗅覺都可以將其找出,況且逼太急了,對方可能會起同歸于盡之心。
越是不了解的人,最好就越別去招惹。
負傷後的黑影此時心里則是泛起了驚濤駭浪,自己在宗門也算是出類拔萃之輩了,怎麼隨隨便便遇到個小女圭女圭都能這般厲害?無論是心智還是修為,這簡直……,哪有半點小孩模樣,莫非是什麼前輩修煉什麼返老還童之類功法,修為年齡倒退了?很快,黑影又否決了這一想法。
這黑影本是三谷之一黃龍谷內門弟子何興,因勾結鬼界宗門密謀背叛黃龍谷,偷盜黃龍谷秘寶被察覺,所以黃龍谷執法長老派同樣身為內門弟子的陳秉外出捉拿何興興師問罪,陳秉明察暗訪輾轉反側之下終于探得何興藏身于這黑石山腳下的黑涯城中。
豈料這何興太過狡猾,幾次交手都被其僥幸跑掉,怪異的是這叛徒每次逃跑都會重返黑涯城,陳秉料定他肯定有什麼重要任務需要在黑涯城完成,所以便在這黑石山隱秘處找了個地方居住了下來,恰巧發現後山山洞里有一處無人居住的石屋,雖說簡陋至極,他倒也不在乎,一住就是幾個月,期間曾一直成喬裝成各類人,探訪何興的蹤影,可就是查不到,仿佛真的離開此地一般。
就在陳秉準備離開此地去別處尋找線索時,何興卻偷偷潛伏了起來,並趁著陳秉無防之時,用暗器偷襲,並成功殺死陳秉,可還沒過多久,何興便听見有個女圭女圭聲一直在喊道「陳大哥,陳大哥……。」何興一念來人乃是一小屁孩,也無任何懼意,便藏匿在黑屋里,躲了起來。
「媽的,這次真是失算了。」
何興一邊沿著牆壁游走,一邊目不轉楮盯著林決,手掌上的劇痛雖說暫時被壓制了下來,可是氣喘如牛般的呼吸聲卻是由不得何興控制。
「呼……哧……呼……哧」,林決小臉微微一緊,感覺到黑影正慢慢沿著牆靠走了過來,「想破門而出,那我太對不起死去的陳大哥了。」林決心中暗自說道。
言罷,猛然朝著門的方向一竄,掄起粉拳對著黑影胸口轟然一擊!
何興瞧見林決又撲了過來,心里不禁一陣發苦,當下也顧不得掌中傷勢,左手五指並攏,拳對拳,霎那間便踫到一起……
林決右手頓時感覺一軟,接著一股酸麻感使得整只左臂都絲毫動彈不得。這也是幸虧何興忌憚林訣先前那把白尺,只使出四分力道,怕突然林決拿出白尺,力道不好收回,要知道何興先前被毀之物是何鋒利,比之削鐵如泥有有過之而不及,竟然一擊就被擊的粉碎,可見那把白尺是多麼恐怖!
一拳對轟,何興臉上顏s 頓時成了豬肝s ,「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倒不是林訣拳勁多麼恐怖,而是拳頭對踫時,左手除拇指外其余四指受力,往傷口處驟然一摳,指甲便刺破傷口,深陷在傷口內,痛苦程度絲毫不亞于傷口撒鹽。
正面一擊交手後,林決對眼前之敵實力有了新的認識,之前與沈裴正面對轟雖說不敵,倒也不至于此,可見此人實力至少在沈裴之上,且極有可能是,祭血中期!
念此,林決面如冷霜,悄悄又把白尺拿了出來,越發越謹慎起來。
何興此時更是爆怒,自己四成力道都可以輕易轟退眼前男童,可見其修為連祭骨都沒達到,畢竟凝氣期與祭血期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天蜇。
左手微微一松,何興獰笑著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似乎從未把這個凝氣小輩放在眼里一般,而林決手中的白尺卻使得何興一陣激靈,提醒他,不是好惹的。
「小子,你我俗不相識,何必為了一個已死之人拼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就此離去,就當沒發生過如何?」何興眼珠子一轉,和氣的說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得要你身上一樣東西。」林決一听,似有所動,當下故作遲疑回道。
「什麼?」何興此時有所負傷,又極為忌憚林訣手中白尺,一听林訣語中有意和解,面露喜s 問道。
「你的……命!」
「的」字剛一吐出,林決便身子一恍,原地消失起來,與此同時,何興背後突然感覺一股威風拂過,心中一下大驚,斷然沒有料到,一個凝氣小輩身法如此詭異莫測!
沒有時間回頭,何興右腿突然青筋暴起,往地上猛地一跺,「蹦蹦」,整個石屋為之一震,一股凜冽的勁風朝著林訣面部滾滾而來,其中還夾雜了些零散碎石子,「想跑?沒那麼簡單」,林決往旁一竄,堪堪避過勁風,「啪」,石屋木門則多了個人形打洞,顯然是何興撞門而逃。
林決並未急著追上去,內心顯然有些遲疑,要不要追過去?
沉思少許,林決臉中多了幾分決然之s ,右手不禁握緊了幾分白尺,打開木門,朝著黑乎乎的長廊,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