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是大好晴天,暖陽高照,這會林決透過漫天的樹葉縫隙抬頭望去,天空完全被染成了水的顏s ,像是打濕了的棉花糖。
一個時辰前,三人剛進入黑風嶺的時候依伊一還沒覺得現在這麼煩躁,雖說暫時沒遇到什麼吃人的猛獸,但為了快些找到那條該死的小路,傅臆建議直接從山腰插過去,說是可以節約數個時辰的光y n。
林決與依伊一一听哪會多想,欣然答應後,便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走了一個多時辰,眼前除了斬之不盡雜亂無章的樹枝藤條,還是這些百折不撓的藤條,林決還好,可那依伊一豈是干苦力的角?
此時依伊手拿一把削鐵如泥的j ng鋼寶劍,正看似奮力地與林決一起揮砍著身前的藤條,仔細看去,漂亮的臉蛋上仿佛寫滿了字——我不要干這個!
兩人身後的是此地行動的御用軍師,正百般無聊地走在後面,一副沒j ng打采的模樣,偶爾會用手指指點點,給兩人指路,剛開始也沒什麼,後來次數多了,總會有一道殺氣稟然的目光瞪著傅臆,然後後者擺出一副受驚的熊樣,躲在林決身後。
林決對此也頗為無奈,自己這副身軀太小,若是一個人一路上披荊斬棘,效果有限,根本無法達到預期,出人意料的是,依伊一大小姐竟然主動出手幫助林決,說什麼閑著也是無聊,就當是給自己找點事干,才不會這麼無趣之類語……
見此林決咂了咂嘴,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勢。
「啊……啊啊,這是什麼鬼東西啊。」依伊一這樣重復砍著,忽然間聞到一股類似咸味的異臭,沒等細想是什麼,小馬靴便踩中了一坨軟綿綿干不干,稀不稀的異物上面。
這種東西,一般稱之為「屎」,也有些有學識的人稱之為「糞便」,據說是一種很營養的肥料。
「依伊一小姐,恭喜你,你踩到屎啦。」傅臆听到尖叫聲後,俯來近距離觀察了下依伊一腳下之物後,捏住鼻子,神s 怪異地大聲道。
聞言,依伊一差點暈厥過去,一半是接受不了踩屎是事實,另一半,其實是因為這屎真的太臭了,自己站在屎上面,整個味源,簡直可以用撲面襲來形容,燻得依伊一兩眼發黑,要不是林決」悍不畏死」地扶了一把,這會弄不好真被這腳下奇物所擊垮,折損一員大將。
「快拿走呀,快拿走呀……」,認依伊一如何叫喊,如何手舞足蹈,林決與傅臆還是站在原地,傅臆被感動的不行,蹲在一旁捧月復大笑「哈哈哈哈……」。
看見傅臆在旁笑得如此深情,又瞧眼前這位衣著光鮮亮麗的美少女被折騰的不行,林決竟也不受控制地笑出了聲來
依伊一此時仿佛失去了听覺、視覺、觸覺,只是一心喊著「拿走,拿走,弄掉,弄掉……」,雙眼緊逼下,竟急地滴下了幾滴眼淚。
見此,林決笑容一斂,突然覺得不怎麼好笑了。
當即俯來,也不顧如何臭,一手握住馬靴,一手抓住依伊一小腿,緩緩用力,把腿從馬靴里拔了出來,攙扶著依伊一走到一旁一顆樹下坐著。
傅臆見此情形,也不敢放肆了,便走到依伊一旁側坐下,嘰里呱啦說些沒事之類的話。
當依伊一睜開眼楮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
一名男童,手里拿著自己的靴子,先是在樹上來回刮,隨後又是在土里來回蹭來蹭去,然後又在懷里模來模去,掏出一小包不知何物,倒出點點粉末,最後這名男童朝自己走來,一手遞過這只剛剛經歷過悲慘命運的馬靴。
不知道為什麼,依伊一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童十分親切。
小插曲終歸是小插曲,當依伊一從噩夢中緩過神來後,三人又踏上了像是尋找寶藏地行程。
不同的是,看起來弱不禁風,身體孱弱的傅臆,竟然拿著依伊一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在前奮力看著無數藤條,通過有些扭曲的表情,可以判斷的出,這對我不公平!
當一個人專注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你不會發現,時間走的那麼倉促,像是偷了珠寶的賊,一抹油,便逃得無影無蹤了。
至少傅臆不會覺得時間過的有多快,相反,他覺得時間過的實在是太慢了,不斷的揮砍,然後,走幾步路,然後繼續揮砍,左臂累了就換右臂,右臂酸了就換左臂……如此循環反復作用下的後果是……
兩只胳膊都不能動了。
「你也太次了吧,你是怎麼混到凝氣期的,才這麼幾下就不行了,瞧瞧人家林決,才九歲,比你能干多了。」
依伊一眉毛一皺,略帶諷刺的口吻對傅臆說道,完全就是為了報復剛剛那落井下石。
女人大部分時候肚量,也只有針眼大。
「呼呼,我不行了,我先休息會。」傅臆氣喘吁吁,也不回嘴,自顧走到樹下,靠在樹上,兩只手臂垂在地上,一動不動,臉s 有些蒼白。
「你沒事吧。」林決眼見不對,走到傅臆一旁問道。
「沒事,就是太累了。」傅臆有氣無力地說道。
一旁的依伊一明顯余氣未消,拿起地下的寶劍,插入鞘中,一副你活該的表情……
「能認識你們,真是我傅臆的幸運,可惜我命不好,無法跟你們走下去,沿著此路一直往西走,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到那地方了,你們先走吧,不然被徐子秦他們捷足先登,就就白費了我們一番功夫。」也不知是不是說胡話,傅臆突然說出這一番出人意料的話來。
「什麼命不好,你是怎麼了,我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萬一你被什麼豺狼叼走了怎麼辦。」林決眉頭深鎖,奇怪問道。
「我從小便得了病,不能太過用力,每次太累之後都會虛弱一整天,看過很多大夫,都說治不好的,別管我了,你們快都罷。」傅臆言語間,似想起了過去了傷心往事,有些難過的樣子。
聞言,林決靈光一動,好像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掏出錦囊,從中跳出一個白玉小瓶,揭開瓶塞,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藥丸。
「把這個吃下去。」傅臆勉強提起手臂,接過藥丸,放入口中,林決又拿出一袋水囊,沿著嘴巴,小心地灌進一小口水,「咕嚕」,吞了下去。
「這個是什麼?」傅臆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也許能緩解你的疲勞。」林決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什麼?你給我吃什麼東西都不知道,萬一吃死人怎麼辦?」傅臆瞪大了眼楮,臉s 似乎更加蒼白了些。
「一會你就知道了。」說完,便走了開來。
三人各站一邊,不知何故,竟無人說話,只有漫天的樹葉被風吹過,發出「嘩嘩」的聲音。
沒過多久,傅臆突然覺得頸子有點癢,便下意識的伸手去撓,驚奇地發現,手臂不再像方才一般酸痛,活動了下另外只手臂,也是如此,當下大喜過望。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竟然……全好了!」傅臆開心地像孩子一樣活蹦亂跳,林決與依伊一也頗為動容。
「好了,好了,竟然沒事了,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依伊一言道,說罷便與林訣一起在前開路,仿佛也不生傅臆的氣了一樣。
叢山峻嶺中,蟲蛇鼠蟻隨處可見,縱使沒瞧見什麼厲害野獸,但一路上越來越多的蛇蟲卻是提醒著三人,已經從山的外圍走了進來,心情也隨之繃緊了幾分。
約至走了一個時辰,忽听蟬聲搖曳,又走了一會,隱約又聞「嘩啦啦」像是飛湍瀑流聲,覺此,傅臆大喜道︰「終于到了,快,快…跟我來。」說話間,已然奮身向前奔去。
林決與依伊一跟在後頭,彎彎曲曲饒了片刻之後,徒然前方豁然開朗,藍天,白雲,就連身邊的樹梢也已然煥然一新,濃蔭如蓋,香氣盈鼻。
空氣中略微有些涼絲絲的ch o濕,只看見傅臆站在懸崖邊緣,敞開雙臂,仰頭閉目,陣陣涼風吹打在衣服上,掀起道道波浪,一副心曠神怡之s 。
依伊一站在樹下,瞧見置身之處,山清水秀,峰巒疊嶂,山好,水好,空氣好,頓時心中的一切囂鬧煩憂通通忘的一干二淨,不自覺地向前邁出兩步,喃喃道︰「好美啊。」
崖上,林決站在懸崖邊沿,低頭所看去,一道壯麗瀑布,四周是陡峭的山崖,那瀑布銀河,從山頂上傾斜而下,宛如美麗的白s 綢緞,從山石之間飄落下來,撞在溪流中,仿佛飛花碎玉般濺滿山林,青s 的崖石上,點綴著簇簇綠s 的植物,猶如一道碩大無比的水墨畫。
而此刻,林決忽然深吸一口長氣,展開雙臂,身體直挺挺一頭栽下,如飛鳥般,與水流一起飛向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