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年二十八,顧少揚接到了家里的連環奪命Call,要求他回家過年!
顧少揚早已經習慣了跟父母感情疏淡這一事實,以往春節,他們也很少強烈要求他回去一起過節。愛睍蓴璩如果他預料得沒錯,今年恐怕是有節目安排!
思考再三,顧少揚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季萌得知這個消失,不說話,就盯著他看膈。
顧少揚看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很想說︰「他媽的,老子就不回了!」但理智還在。
季萌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他父母,過年過節應該跟老人家一起過的!可是,她也想跟他一起過年啊!本來就聚少離多,要是春節都不能一起過,那多郁悶啊!
「妞兒,別這樣~!爺答應你,一定會趕回來陪你過年!」要是不能一起過年,她願意,他還不肯呢脂!
季萌撅撅嘴,伸手揪住他的衣襟。「真的,不騙我?」
「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季萌不吭聲,過了一會又說︰「萬一他們不放人怎麼辦?」要不是母親在這,她干脆跟他一起回去了!但是,想到那個厲害的婆婆,她可不想母親過年都不快樂!
「爺想走,誰也攔不住。乖,在家里等我回來。」
季萌撇著嘴,一臉哀怨地瞅著他。「那你說話算話,你如果除夕夜還不回來,那——」她本想說「以後都別回來了」,話到嘴邊又及時剎車。
「沒有如果!爺答應,沒有如果!」人生最初的十八年,他們幾乎沒有管過他!那麼在他已經過了30歲的今天,他們也甭想能管他!
「那好吧!我跟媽做好好吃的,等你回來吃!」嘴上已經同意了,手臂卻忍不住纏上他的腰,壓根不想放人!心里忍不住想罵人,但父母想讓孩子回家過年本就天經地義,她又怎麼能真的罵人!
顧少揚也不催她,順勢將她摟緊在懷里。「以前,爺對春節沒什麼想法。現在,爺想過春節了,但必須是跟爺的小丫頭一起過!」
季萌聞言,把臉埋在他胸前,用力地蹭了蹭。深吸一口氣,終于裝作很大方的樣子。「那好啊,我就把你借給他們幾十個小時!快出發吧,早去早回!」
顧少揚低頭看著她,不吭聲。
季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推了推他的胸膛。「出發啊,看著我干嘛?我臉上有髒東西?」
顧少揚依然沒有吭聲,只是低頭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輾轉深入用力吸吮。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有了必然發生的趨勢,他得做點什麼!他的心空缺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原本就填在空缺處的那一塊,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將它再拿走!
唇與唇分開時,季萌整個人都迷糊了。臉被按進他的胸膛里,呼吸著他陽剛的味道,于是迷糊得更厲害!
顧少揚摟著她一會,突然一把將人抱起,直接壓上了床鋪。
「顧少揚,你——」季萌突然有些不安,這種好像要分別很久的感覺,讓她非常的不安!
顧少揚卻不讓她說話,唇封住她的,大手已經靈活地剝去她的衣衫。
(二)
顧少揚離開後,季萌就窩在沙發里靠著母親看電視,但明顯心不在焉。
季玉芬觀察了她一會,忍不住嘆一口氣,伸手模模她的臉。「很緊張?」
季萌直起腰,將抱枕摟在懷里。「嗯。顧少揚說他媽不好相與,也不知道他們這麼急著叫他回去干什麼。他說,往年他都不回去過年,他們也沒說什麼。事出異常,肯定有鬼!」
季玉芬看她一臉嚴肅,忍不住笑了笑。「萌萌,你有沒有想過,小顧他可能不只是一個軍人那麼簡單。也許,他的背景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媽,我想過的。而且我有種直覺,他家應該挺有錢的。都是他花言巧語啦,我當初就說不要嫁給有錢人的,他偏來招惹我!」
「話倒不是這麼說!有錢沒錢都不重要,唐子濯沒錢啊,最終你們還不是分了。身份背景不應該成為接受一個人的條件,也不該成為拒絕一個人的條件。依我看,小顧比唐子濯可靠多了。至于他的背景,既然他不願意說,想必他是不想你摻和到里面去。」
「媽,我知道的。但是我一想到有個眼楮長在頭頂上、凶巴巴地跟我說我配不上她兒子的婆婆,我就覺得腦袋抽疼。我從來不想攀高枝,但人家未必這麼認為!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嫁都嫁了,又不能反悔。都是顧少揚害的,他媽媽要是對我凶巴巴,我回來就加倍凶他!」說著,季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季玉芬伸手摟住她的肩頭。「反正你自己想得開就好。人這一輩子啊,感情也好生活也罷,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阻礙,重要的是不要輕易地放棄。」
「媽,你放心,我就跟顧少揚他媽媽啃到底!我家大叔那麼好,我才不要讓給別人!」
季玉芬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就對了。他是你丈夫,斷沒有相讓的道理!」
「那萬一顧少揚把我給讓了,咋辦?」
季玉芬直接給了她一個爆栗子。「胡說八道!」
季萌呵呵地傻笑。「媽,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知道他不會的。」
……
顧少揚下了飛機,就直接打車回到顧家大宅。彼時,已經是燈火輝煌的夜晚了。
出租車一路高速,倒也挺快,在市內堵了一會,但時間不算太長。
推開門下車,顧少揚看著黑夜里的大宅,一時心情有些復雜。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情緒,他從來就不是傷春悲秋的人!
這地方算是他的家,但是十八歲之後,他就很少回到這個地方。爺爺去世了,大伯去世了,大伯母和大哥去了國外,他就更不想回這里!
別人說這是他的家,但對于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座宅子,一座沒多少溫度的宅子!北城那個小小的兩室一廳,那才是他的家!
想到離開時,小丫頭用水汪汪的眼楮看著自己的樣子,顧少揚彎了彎嘴角。然後回歸平靜,邁步往里走去。他要速戰速決,他的小丫頭還在家里等著他一起過年!
(三)
進了大門,還要走挺長一段路。好在顧少揚腿長,很快就走到了。
大宅已經有些年頭了,又特意往田園方向裝修,看著真有些古樸的味道。
顧少揚看著掩著的門,正要推開,手機卻響了。三個字,是他所想見到的,嘴角都忍不住彎了一下。「喂,小丫頭?」
「你到家了嗎?」
「剛到門外,還沒進門呢。」
這時,也許是屋內的人听到了聲音,門打開。迎面而來,一室的輝煌燈光。刺眼得,讓顧少揚有些不適應。這地方,熟悉而又陌生。
「二少爺,你回來了!」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管家驚喜地說了一句,又轉頭對著屋子里的人叫,「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回來了!」
顧少揚朝他點點頭,仍跟電hua那邊的季萌說這話。「乖乖地,早點睡覺。爺回去要是看到你一雙熊貓眼,看爺怎麼罰你!」
「那你得準時回來,要不我反過來罰你呢!」季萌在那頭哼哼著回答。
顧少揚想象著她嘟嘴不滿的模樣,眼內又柔和了幾分。「放心,爺不會遲到的。我先掛斷了,乖乖地等著爺回來。」
「好。你也早點睡。換了個地方要是睡不著,允許你夢到本姑娘!拜拜!」
放下手機,顧少揚在管家殷切的目光中踏進了打門。還沒看到他的父母,倒是看到了一張年輕女人的臉龐。
「少揚哥,你回來啦!」女子飛快地跑了過來,伸手想挽上顧少揚的胳膊。
顧少揚輕輕一閃,就閃開了她的熱情,點了點頭,繼續往里走。
女子眼內有些失望,微微嘟嘴有些不高興,但很快又笑著跟了上去。「少揚哥,你可算回來了,叔叔阿姨盼得脖子都長了!」
顧少揚手里拎著小小的行李包,犀利的目光看著沙發上的一對中年夫妻,那是他的父母。「父親,母親。」
在他的概念里,「爸,媽」是很親昵而且帶著撒嬌意味的稱呼,他自懂事起,就一直沒這麼喊過!
「回來了。回來就好。」父親顧長遠放下手中的報紙,淡淡地說了一句。
母親楊紫妍畢竟是女人,顯得熱情一點。「一下飛機就往家里趕,這會也餓了吧。」轉頭又對老管家吩咐,「李叔,開飯吧。」
「好好好!」李叔也難得看到顧少揚,情緒仍有些激動。
飯菜是提前做好的,這會只要端上桌就可以了。
剛才迎出去的女子叫萬露,也算是顧少揚的青梅竹馬。在顧少揚參軍前,她一直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前跟後,儼然顧少揚的小跟班。
萬露其實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顧少揚了,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心情自然是激動的。可是看到他冷冷淡淡的樣子,心里又是難過又是好氣。「少揚哥,阿姨吩咐廚房做了好多菜,全都是你愛吃的!」
顧少揚淡淡地看她一眼,只是「嗯」了一聲。
很快,四個人就轉移到了飯桌上。
父母和孩子之間互相夾菜,在他們家基本上是沒有的。顧少揚不習慣,顧長遠夫婦就更不習慣!
(四)
「少揚,怎麼只顧著自己吃,也不知道給露露夾菜。」楊紫妍忍不住開口。
萬露馬上就揚起笑容。「阿姨,沒事的,我自己來就行。」但還是看向顧少揚,眼中帶著期盼。
可惜,顧少揚就跟一木頭似的,完全沒反應,低頭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那樣子,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啟動了自動過濾功能!
楊紫雲責怪地瞧了兒子一眼,可是兒子連頭都沒抬,她的表情都白露了!「少揚這孩子,從小就神經粗,露露別介意。也別客氣,反正都是自家人。」
萬露因為這「自家人」三個字而嬌羞竊喜。
顧少揚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從一進門看到萬露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猜到這是一場鴻門宴了!他現在是真的餓了,所以懶得理會他們。
飯桌上的氣氛,很是尷尬。
楊紫雲只得不斷地出來圓場,想讓萬露不至于太尷尬。
萬露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又不能表露出來。
兩個人一唱一和,倒好象她們才是親母女一樣。
顧少揚吃飯的速度快,不一會就撒下飯碗。「我吃完了。」在楊紫妍開口前,他直接起身往沙發那邊去。
李叔趕緊奉上熱茶。
顧少揚喝著茶,隨手把電視從財經頻道換到了軍事頻道,然後專注地看了起來。
萬露在顧少揚離開飯桌沒一會,也跟著「吃飽了」,帶著復雜的心情坐到了顧少揚的身邊。電視里,播放的正是一檔關于軍事訓練的節目。「少揚哥,你在部隊里天天訓練還不夠啊,回家還要看別人訓練。」
顧少揚總算是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說︰「時間不早了,讓李叔早點送你回去吧。」
萬露被他這麼一噎,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了一會,才小聲地說︰「少揚哥這麼討厭見到我,迫不及待地就想把我趕走嗎?」
顧少揚沒回答,他不擅長應對女人的這種要哭不哭的情緒。萬露又是他兒時的伙伴,兩家又是世家,他不好說話太絕,干脆就不說。
顧長遠和楊紫妍也很快就吃完了,幾個人坐著扯了幾句,他們就打算回房去。
「少揚,你陪露露聊聊天。你們也有好長一段日子沒見過了,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先回房去了。」
顯然,這是要給兩個小的創造獨處的機會呢。
顧少揚淡淡地回了一句︰「如果你是想撮合我們兩個,那可以免了。你們十萬火急地讓我回來,應該是有緊要的事情要談,現在就談吧。我訂了明天一早的機票,所以你們只有這一晚的時間。」
顧長遠和楊紫妍明顯都愣住了。
顧長遠回過神來,臉色一變。「你這個不孝子!凳子還沒坐暖呢,就迫不及待想走,你以為這里是什麼地方?這是你家!我們是你的父母,有你這麼跟父母說話的嗎?」
「長遠,你別生氣,少揚他也不是有意的。少揚,還不給你爸道歉。」顧少揚神色未變,語氣也沒變。「我不是到這里听教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