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一听盧暖要倒掉糖水,緊張的不行,「阿暖,別,別倒!」說著,難過的蹲,哽咽起來,「是娘沒用,娘沒用……」
連一碗糖水,她都滿足不了幾個孩子。
不是她偏心,而是覺得阿暖和二弟進山忙碌了一天,出了一天的汗,身體太虛,而他們還是孩子,把身體拖垮了可怎麼辦?
盧暖見韓氏哭的那麼傷心,三妹四妹緊緊的咬住嘴唇,不敢吱聲,就連二弟,端著碗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把碗放在灶台上,盧暖輕輕抱住韓氏的肩膀,「娘,我們沒有怪你,阿暖只是覺得,不管什麼東西,咱們一起分享,才是最有滋味的!」
「可是阿暖……」韓氏抬起頭看著盧暖,淚眼模糊,想要說些什麼,眼淚不爭氣的落個不停。
盧暖搖搖頭,阻止韓氏接下來的話,「娘,別哭了,咱們先吃飯吧,這糖水先放著,一會咱們當點心喝!」
二弟起身走到盧暖和韓氏身邊,把碗擱在灶台上,伸出手扶起韓氏,「娘,咱們吃飯吧!」
韓氏頓了頓,才點點頭,起身朝屋子走去,盧暖立即把糖水用米篩蓋好,牽著三妹四妹進了屋子。
一家人坐在炕上,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吃飯,連聲響都沒有,誰也不敢先開口,生怕說錯了話,惹韓氏傷心。
吃好飯,盧暖開始收拾碗筷,韓氏幫忙,盧暖這一次沒有拒絕,一起洗了碗,盧暖對韓氏說道,「娘,我去二嬸那邊一趟,順便借可以曬黑木耳的簸箕!」
黑木耳今天晚上必須洗干淨晾起來,不然悶到明天,全部都壞了。
盧暖說著,用籃子裝了一籃子黑木耳,提著準備去二嬸家,韓氏也覺得應該送一些給曲氏,就讓盧暖多裝一些,卻在出門的時候,踫到提了一塊肉走來的蔥花嬸。
「哎呦,阿暖啊,你籃子里黑乎乎的東西是啥啊?」
「蔥花嬸,這是黑木耳!嬸子,我娘在屋里呢,您先進去坐坐,我去二嬸家,一會回來」盧暖說著,朝蔥花嬸一笑,提著籃子去二嬸家。
蔥花嬸走進院子,見三妹四妹在拿盆子,二弟在提水,疑惑的問,「二弟,三妹,四妹,烏漆抹黑的,你們還要洗啥啊?」
「蔥花嬸,洗黑木耳!」三人朝蔥花嬸甜膩膩的喚了一聲,埋頭繼續苦干。
韓氏連忙上前,陪笑道,「阿暖說這黑木耳能吃,就帶二弟進山去摘,這不,摘多了,準備洗干淨曬起來!」
蔥花嬸一听,眉頭微微蹙起,把手中的肉遞給韓氏,歉意的說道,「大妹子,這肉給你們打打牙祭!」
韓氏連忙擺手,「不成,不成,咱們不能要!」
蔥花嬸見韓氏不要,拉著韓氏走到凳子處坐下,「大妹子,你先听我說!」
其實說來,也怪自己,早些時候,手中並不寬裕,韓氏一家幫她干了活,一共是七百銅錢,她那時候手中只有一百銅錢,全部給了韓氏,這段時間,起早模黑的去賣鞋底子,終于把鞋底子全部賣出去,雖然記掛著韓氏一家,回到家中,累的像條狗,一直沒有送錢過來,今天听村里的人議論,說阿暖二弟進山找吃的,她真是恨不得甩自己兩個耳光。
想著他們家好久沒沾肉味,才做主花了二十文錢,買了這肉。
韓氏一听蔥花嬸是送錢來的,這肉也是那些錢買的,心中雖然疼,但是想著阿暖,二弟,三妹,四妹正在長身體,也是要補的時候,倒也不那麼疼了。
「她嬸子,還讓你跑一趟,我這心里,真是過意不去!」韓氏說著,看向那黑乎乎的木耳,愁苦著臉,「你稍微等等,等阿暖回來,讓她說說,這黑木耳咋吃,你帶一些回去,給三壯嘗嘗,要是喜歡,明天和阿暖一起進山去摘!」
蔥花嬸一听,喜上眉梢,「行,我先幫著洗木耳,一會等阿暖回來,問問看,帶一些回去,給三壯嘗嘗,明日讓三壯跟阿暖二弟進山去摘!」
韓氏點點頭,把三妹四妹洗好的黑木耳涼到簸箕上,和蔥花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盧暖提著籃子去二嬸家,月亮掛的很高,夜空也很明亮,明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只是走在這黑漆漆的夜里,盧暖還是有點膽怯,索性哼起歌給自己壯膽。
徐子衿吃的太飽睡不著,帶著滿月出來散步,遠遠的,徐子衿就看見提著籃子的盧暖,想要上前打招呼,滿月拉住他,「少爺,你別過去!」
「為什麼?」徐子衿不解的問滿月。
「少爺,這是農村,流言蜚語,而且,村子里在謠傳,說少爺你和盧阿暖有一腿,你這樣子冒冒失失的去,對人家小姑娘名聲不好!」
徐子衿聞言,覺得滿月說的有理,「算了,咱們回去吧,在院子里走走也是一樣的!」
說完,看了盧暖的背影一眼,見她提著籃子敲了曲氏家的門,才帶著滿月回家。
盧暖站在二嬸家門口,抬手在門上敲了敲,屋里面傳來曲氏的聲音。
「誰啊,來了!」
「二嬸,是我,阿暖!」
沒一會功夫,曲氏打開門,見盧暖一個人提著籃子,熱情的讓盧暖進屋,忙著問道,「阿暖啊,吃飯了沒,二嬸家煮了野菜粥,要不要來一碗?」
「二嬸,我吃過了!」盧暖說著,走進屋子里,見二叔盧有義端著碗喝粥,一手拿著一個苞米餅,沖盧有義喚道,「二叔!」
盧有義朝盧暖一笑,「阿暖來了,快過來坐!︰」
盧暖走到桌子邊,坐下,盧有義拿起一個苞米餅遞給盧暖,「阿暖,吃吧!」
「二叔,我在家吃了!」盧暖說著,把籃子遞給曲氏,「二嬸,這是我和二弟進山摘的黑木耳,送一些過來給你們嘗嘗!」
曲氏接過籃子,用手拿起一朵黑木耳瞧瞧,疑惑的問,「阿暖,這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能吃?」
「能吃!」
曲氏連忙問,「生吃還是煮了吃?」
「都可以,不過最好還是放水里煮煮,免得有細菌!」盧暖說著,拿起一朵,告訴二嬸要把根掐掉。
「阿暖啊,剛好灶孔里還有火,鍋里也還有水,你教教二嬸,咋弄!」
「好!」盧暖說著,起身幫二嬸洗黑木耳。
洗好了黑木耳,水也燒開了,盧暖把黑木耳放到鍋里煮,等到覺得差不多了,才舀起來倒在盆子里,往里面家入冷水,用簍子婁起,放在盆子里,端著放在桌子上。
曲氏和盧有義看著,猶豫半響,才把筷子伸向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