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尋得好東西(危險)
二弟靠近盧暖身邊,小聲喚道,「大姐……」
盧暖豎起手指頭,「噓……」輕輕的噓了一聲,讓二弟不要出聲。
二弟見盧暖這般緊張,也有些緊張起來,挨著盧暖卷縮住身子,小聲說道,「大姐,我覺得那個黑影,好像是村長的大兒子!」
「你確定?」盧暖問。
想著那黑影若是村長家的兒子,那麼他的出現,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二弟點點頭。
盧暖沉默,二弟也不說話。
好在久久不曾下雨,稻田里,已經干枯,因為沒有水,以前的爛泥,如今被曬得干出了裂縫,就是人踩在上面,也不會陷下去。
好一會後,二弟才偷偷探出個頭,朝村子里看去,見沒有了黑影,才小聲說道,「大姐,你說,村長的兒子為什麼回來了?」
「虧心事做多了唄!」盧暖說著,有些磨牙切齒。
像那劉氏,心腸那麼歹毒,她的兒子,也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二弟聞言,納悶的看著盧暖,想了想才問道,「大姐,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這不是疑問,二弟敢肯定,盧暖一定有事情瞞著他。
盧暖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有,我覺得,我能告訴你的事情,我都告訴你了!」
「我不信!」二弟說著,窩在盧暖邊上,學著盧暖的樣子靠在田坎上,抬頭看著夜空,繼續說道,「大姐,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心里是怪我的,就拿娘的事情來說,你怨我不該那麼逼著娘,不該對娘要求太多,可是大姐,因為她是我們的娘,我才對她有諸多抱怨,諸多不滿,如果她只是一個五姓外人,我才不去管她是刻薄還是自私,各掃門前雪,不管他人是與非,或許,我那時候也真的偏激了!」
盧暖聞言,微微嘆息,說道,「二弟,其實,你並沒有錯,說到底,還是我們對娘要求太高,太多,忘記了她本來就是那麼一個性子,她能做的,就是圍坐我們團團轉,除了我們,找不到生活的重心,而她一直嘗試著改變,可又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最後把自己弄成了四不像,和我們也生疏了不少,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娘還是以前的娘,二弟,既然娘都改了,我們也要改,改成以前一樣,一家人,你關心我,我關心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擰成一根繩,把親人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讓它都過去吧,好嗎?!」
有的事情,發生了,誰也阻止不了。
可既然發生了,能不能想方設法去改變,讓它變好?
盧暖想,想回到曾經,不管多晚回到家中,韓氏都在油燈下,縫著衣裳,等他們。
二弟用力點點頭。
見二弟這麼快就想明白,盧暖欣慰的淡笑,接著說道,「二弟,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世間最悲痛的事情之一,娘她失去了丈夫,在沒有依靠,她就只能指望我們了,所以,咱們以後對娘,要多寬容,多親近,多關心,不要在以為,她是大人,就不需要我們的關心,其實娘她最最最需要的,就是我們多和她說說話,說說外面的事情,進山發生了什麼趣事,咱們以後就碎嘴些,讓家里熱鬧起來!」
「大姐,我答應你,以後會好好對娘,再不會對娘亂發脾氣,不管什麼不愉快,都不悶在心里,一定在第一時間,說出來,然後解決掉!」
「好!」盧暖應了一聲,伸出手揉揉二弟的頭。
姐弟兩相視一笑。
「哎喲喂,你們姐弟量,半夜三更不睡覺,靠在這天坎上看星星,真是有夠無聊的呢!」
盧暖和二弟聞言,扭頭看去,就見徐子衿帶著滿月,站在田坎上,抿嘴淺笑,折扇輕搖。
自是俊雅風流。
「你……」盧暖看著徐子衿,咬了咬嘴唇,才說道,「真是冤魂不散,我們姐弟倆靠在田坎上,你也知道,不得不說,你的鼻子,比汪汪還靈!」
徐子衿聞言,眉頭蹙起,問道,「汪汪,那是什麼東西?」
二弟見徐子衿不知道汪汪是什麼東西,呵呵呵笑了起來。
滿月湊到徐子衿耳邊,小聲說道,「少爺,汪汪就是狗……」
「額……」徐子衿愣了愣,錯愕不已,半晌後才失笑道,「好一個小阿暖,指桑罵槐的功夫倒是見長了!」
說著,跳下田坎,挨著盧暖,靠在田坎上,嘆息道,「哎,如此良辰美景,若是來上一壺好酒,幾碟小菜,吟詩作對,暢談人生理想,妙哉,妙哉!」
盧暖聞言,沉思片刻,說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好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阿暖,可還有下句?」徐子衿問。
盧暖搖搖頭,「沒了!」
其實也不是沒了,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下句才是真。
「沒了,就這樣子沒了?可惜了,阿暖,不如我接下兩句?」徐子衿看著盧暖,眼眸里全是蠢蠢欲動的情思。
盧暖低著頭,听徐子衿這麼一說,抬起頭看向徐子衿,徐子衿卻在盧暖抬頭瞬間,扭開了頭。
盧暖抿抿嘴,「好啊!」
徐子衿沉思片刻,張嘴說道,「兩三小事鬧不休,纏纏綿綿皆是緣,若為親情兩廂顧,自在逍遙有晴天!」
「自在逍遙有晴天,那種日子,凡是個人,都會期盼的吧!」盧暖說著,抿嘴淺笑。
心中輕輕呢喃,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若為親情兩廂顧,自在逍遙有強天。
不說徐子衿有多博學多才,可幾句詩,卻說盡了她的心思。
徐子衿聞言,看著盧暖,問道,「阿暖,你呢,你期盼什麼式樣的日子?」
「我?」盧暖搖搖頭,「不知道,我現在一心想著,讓家里富裕起來,帶著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至于以後,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有目標,卻沒有終點,盧暖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規劃些什麼。
徐子衿聞言,不再言語。
因為他知道,很多事情,不說也罷,說多了,情就傷了。
盧暖見徐子衿不語,想了想才說道,「對了徐子衿,明天我們要進山,你去嗎?」
「進山?」
盧暖點點頭,「是啊,明天我,二弟,大龍大虎哥去,你要不要去,去的話,明天早上,咱們村口見!」
難得有和盧暖相處的機會,徐子衿那里肯放棄,連忙說道,「去,必須去,那阿暖,你說,我要準備些什麼?」
「你?」盧暖在徐子衿身上掃視了一圈,才說道,「衣裳換一下,別這麼華麗,鞋子也是,還有準備一個背 ,一把柴刀!」
「哦,還有呢?」徐子衿問。
「還有就是把你這個人帶上!」盧暖說完,呵呵呵的笑起來。
徐子衿見盧暖打趣自己,也不惱怒,連忙說道,「遵命,小的明日一定會把自己這個人帶上,不會讓盧姑娘失望的!」
徐子衿話落,盧暖和二弟都笑了起來。
後來三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才各自回家。
第二日一大早,韓氏就起床做包子饅頭,二嬸也早早的過來幫忙,天才微亮,盧暖二弟大龍大虎已經吃好了早飯,把饅頭放在背 里,準備出發進山。
韓氏和二嬸送四人出門,在門口,韓氏拉著盧暖和二弟的手,囑咐道,「阿暖,二弟,一切小心!」
盧暖和二弟點點頭,看向一邊,二嬸也對大龍大虎交代著一些事情,盧暖喚了一聲,「大龍哥,大虎哥,咱們走吧!」
「好 !」大龍大虎應了一聲,和二嬸告別。
見盧暖二弟大龍大虎離開,韓氏和二嬸站在門口,好久好久,久到不見盧暖四人的身影,才進了屋子。
盧暖四人在村口和徐子衿匯合,第一眼看見土得掉渣的徐子衿,盧暖呵呵呵的笑出聲,想起一句話,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想徐子衿換上這一身粗布衣裳,滿臉的笑意,少了許多深沉,多了許多陽光帥氣。
徐子衿靠近盧暖,小聲問道,「笑什麼?」
「笑你換一身衣裳,就像換了一個人似得,挺好!」
「真的?」徐子衿問。
盧暖點點頭,說道,「走吧,趁現在太陽還沒出來,涼快,要是太陽出來了進山,光是走路就出一身汗,會很難受的!」
「好 ,請盧姑娘前面帶路,小的緊隨其後!」
一路上,徐子衿就像一個好奇寶寶,見著什麼都問,一顆樹,一株草,他都要問問是什麼樹,什麼草,樹有什麼用,會不會結果,草有什麼用。
盧暖一開始還願意解釋,後來索性把解釋的事情交給了二弟,大龍大虎,自己顧著走路。
在太陽冒出個臉的時候,五人已經來到山頂分路。
「大姐,咱們今天去哪里啊?」二弟問。
盧暖聞言,一邊用手扇風,一邊說道,「二弟,還記得二叔帶第一次帶我們去挖番薯的那個小山嗎,我覺得,那一大片林子里,肯定有寶貝!」
「記得,記得,大姐,你快說說,那林子里,有啥寶貝啊?」
這麼深奧的問題,盧暖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二弟,想了想才說道,「先去找找唄,我又不是神算子,就是去踫踫運氣,順便把我上次看見的那些香料全部挖回去種,等種子出來,明天開春了播下去,就可以有更多的收獲了!」
二弟以盧暖馬首是瞻,大龍大虎在出門的時候,二嬸已經吩咐過,一切听盧暖指揮,徐子衿根本沒有任何目的地,盧暖走哪里,他就跟哪里。
所以,一切都是,盧暖說了算。
這一次,盧暖一邊走,凡是遇到香料,都會連泥土一起挖了放到背 里,來到第一次三叔帶他們挖番薯的小溪,以前溪水潺潺,如今溪水小了很多。
幾個人蹲,用手捧了水洗臉。
徐子衿感覺有些口渴,捧起水喝了一口,贊道,「哇,這水可真甜啊!」
盧暖二弟大龍大虎也捧起水,喝了幾口,都點點頭,「的確很甜呢!」
「耶……」二弟耶了一聲,把手伸到水里,去踫那個有十個腳,橫著走的東西,卻被那東西夾住了手指,疼的二弟嗷嗷叫,「啊,大姐,大姐,救命,救命……」
盧暖聞言,本來緊張,卻見二弟手指上的東西是一只手掌大的螃蟹時,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道,「二弟,你運氣真好!」
洗個手,喝個水,還能被螃蟹夾住手,這運氣,的確很好啊。
可二弟卻不這麼想,就連徐子衿也立即拿起一塊石頭,說道,「二弟,快把那東西放在地上,我用石頭敲死它!」
盧暖一听徐子衿要敲死螃蟹,立即阻止道,「千萬別啊,這麼美味的東西,敲死了,多可惜,看我的!」
盧暖說著,走到二弟身邊,對二弟說道,「二弟,快把螃蟹放在地上,你把它放在地上,它就會松開鉗子,不夾你了!」
二弟連忙把螃蟹放在地上,那螃蟹幾個腳一踫到地,以為自己安全了,松開鉗子就想逃,盧暖抬腳踩住它的螃蟹殼,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螃蟹殼,把螃蟹抓了起來,沖二弟徐子衿大龍大虎炫耀道,「你們看,我抓住它了,快弄幾根牢固的草繩給我,我把它綁起來,晚上用來炖湯!二弟,你趕緊把被螃蟹夾傷的手,放在小溪里洗洗!」
要是能在小溪里再抓到幾只,晚上就能做螃蟹大餐了。
二弟一听這東西能吃,不自覺的舌忝了舌忝嘴唇,蹲便洗手,邊問道,「大姐,你說,我這手放到小溪里,能不能再釣幾只上來?」
二弟話落,盧暖徐子衿大龍大虎悶笑不已。
二弟見大家笑話他,連忙說道,「別笑,都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為什麼我就不能釣螃蟹,願者上鉤啊?」
「是是是,所以親愛的二弟,請把你的手,放到小溪里,努力釣螃蟹吧,大姐我先用草繩把它捆住,一會在到小溪里找它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啥滴,希望咱們運氣好,能多抓到幾只,晚上做一頓螃蟹大餐,讓你嘗嘗鮮!」
盧大龍盧大虎一听盧暖要草繩,兄弟兩也不多問,轉身就去拔雜草,然後手腳利索的搓草繩。
徐子衿指了指盧暖手中的螃蟹,不可置信的問道,「這玩意能吃?」
這東西,一看這麼凶悍,十個爪子,一個比一個鋒利,能吃?
「不僅能吃,味道還極其鮮美,保證你吃一次,想一次,回味無窮!」盧暖說著,接過盧大虎遞過來的草繩,三下兩下就把螃蟹捆成一團,丟在背 里。
走到小溪邊,當作徐子衿幾人的面,月兌了鞋子,挽起褲腳,露出白白的腳丫子,踩入冰涼涼的小溪里,呼出一口氣,「哇,好涼快啊!」
二弟倒是無所謂,畢竟盧暖的腳丫子,他看見多。
可上了學堂,讀了聖賢的盧大虎盧大龍卻紅著臉,扭開頭。
徐子衿見盧暖那小巧玲瓏的腳丫子,心一緊,走到小溪邊,看著盧暖在翻動著石頭,小聲問道,「阿暖,你找啥?」
「螃蟹啊!」盧暖應了一聲,繼續說道,「上次來是溪水太深,我都不知道這小溪里有螃蟹,如今溪水淺了,那螃蟹也要爬出來了!」
「那你翻那些石頭做什麼?」徐子衿問。
盧暖聞言,剛想回答,就見一個螃蟹從她翻開的石頭下跑出來,準備逃竄,盧暖伸手準備抓螃蟹,卻被螃蟹夾到手指,「啊……」尖叫一聲,手一甩,那螃蟹被硬生生的摔掉,飛在半空中,徐子衿連忙去接,結果,螃蟹是接到了,那螃蟹卻死死夾住徐子衿的手。
「阿暖,救命……」
徐子衿叫了一聲,學著二弟的樣子,把螃蟹放到地上,可那螃蟹卻不肯松開鉗子,死死的夾住徐子衿的手。
徐子衿見螃蟹死活不肯松開,威脅著螃蟹道,「放開,松開,本少爺命令你,速速松開鉗子,不然,不然……」隨手拿起一塊石頭,沖著螃蟹惡狠狠的說道,「再不松開,本少爺就砸你了哦!」
盧暖站在水里,見徐子衿臉紅脖子粗的跟一只螃蟹講道理,盧暖壞壞的笑了起來,打趣的說道,「徐子衿,它要是再不松開,你撓它癢癢!」
徐子衿聞言,信以為真,連忙問道,「阿暖,撓哪里?」
盧暖見深沉謀算出眾的徐子衿這麼呆萌,愣在原地,錯愕的看著徐子衿。
徐子衿催促的問道,「阿暖,你快說,撓哪里啊,這東西,看著個頭不大,可這兩個鉗子夾得好疼啊!」
盧暖聞言,哈哈哈的狂笑起來。
徐子衿才明白,自己上了盧暖的當。
懊惱不已,剛想拿那螃蟹發泄,那螃蟹卻松開了鉗子,準備逃走,徐子衿學著盧暖的樣子,張開手指,抓住螃蟹,沖螃蟹哼哼了幾聲,說道,「讓你夾我,我要用草繩把你綁起來,回家讓阿暖把你紅燒,清蒸,炖了,哼哼……」
徐子衿說完,拿了草繩把螃蟹捆住,丟在背 里。
索性也月兌了鞋子,走到小溪里,把那些石頭翻開,尋找藏在石頭下的螃蟹。
一時間,抓螃蟹的抓螃蟹,捆螃蟹的捆螃蟹,鬧騰的不亦樂乎。
才沒有發現,躲在背後,那泛著綠光,虎視眈眈的凶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