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
盧暖看著面前這個穿的花花綠綠。手指上還帶著一顆祖母綠戒子的中年婦人,看她的穿著打扮和說話的語氣,盧暖知道,自己被人抓了,賣到妓院。
想來也奇怪,她記得明明有關緊房門的,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想了想,才對紅媽媽問道,「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
紅媽媽聞言,涂上一陣紅脂的嘴唇咧開,呵呵呵笑了起來,「我是紅媽媽,這是怡紅院,至于你為什麼來這里,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是我花銀子買下的姑娘,以後,你歸我所有!」
「歸你所有?」盧暖重復呢喃紅媽媽這句話,低下頭沉思片刻才說道,「是誰把我賣給你的?」
「這個恕我不能告訴你,丫頭,來到紅媽媽這兒,只要你乖乖听話,紅媽媽一般是不會讓你受罪的,但是你若不听話……」
紅媽媽說著,抬手拍了拍,立即有兩個男人從外面推門進來,兩人手上拿著皮鞭,和一個盒子。
不用多想,盧暖都知道,那箱子里,一定是各種折磨人的工具。
紅媽媽見盧暖不吱聲,很是滿意,說道,「看見這盒子了嗎,這盒子里可都是一些好玩意,紅媽媽專門拿它們修理那些不听話的姑娘,讓她們生不如死,求死不得,求死不能,當然了,若是都乖乖的,紅媽媽是一定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的!」
盧暖看著面前的老鴇——紅媽媽,想著,如果硬踫硬,她根本就逃不出去,不如先委曲求全,讓紅媽媽對她放松了警惕,尋機會逃走,想了這,盧暖吸了吸鼻子,才可憐兮兮的說道,「紅媽媽,你會打我嗎?」
「只要你乖乖的,紅媽媽不止不會打你,還會給你飯吃,衣裳穿,更有各種師傅教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以及伺候男人的本事,要知道,那是你以後安身立命之根本……」紅媽媽說道這,走到盧暖面前,蹲下時挑起盧暖的下巴,仔細打量一番才說道,「像你這樣子的姿色,經過媽媽的教,一定可以紅透整個京城,讓那些公子少爺為你拋盡千金……」
想到金山銀山滾滾而來,紅媽媽歡喜的笑了起來。
如今要找像面前這樣子的好苗子,太難了。
盧暖聞言,看著紅媽媽,沒有吱聲。
「好了,好了,既然你這麼乖巧,媽媽也不為難你!」紅媽媽說著,松開手,站起身,對那兩個男人說道,「帶著她,讓她去看看,那些不听話的姑娘,長點記性,記住,手腳輕點,別弄傷了她……」
這丫頭細皮女敕肉的,弄傷了,留下疤痕,可是一大損失。
「是,紅媽媽!」
兩個男人應了一聲,上前把綁住盧暖腳腕的繩子解掉,準備拉起盧暖,盧暖立即說道,「我自己走!」
然後吃力的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在紅媽媽身後。
紅媽媽瞧著,不僅沒有笑,反而沉思起來。
這麼烈性子的丫頭,會輕易屈服,看來,她要多留些心思才好。
「你們給她蒙上眼楮!」
紅媽媽話落,兩個男人立即拿出黑布條,蒙住了盧暖的眼楮,一左一右架著盧暖往前走。
盧暖暗想,現在要去的地方,一定關著很多像她一樣,被抓來,或者被拐來的姑娘,心中暗暗記住所走的路。
什麼地方拐彎,什麼地方上階梯。
一共走了多少步,什麼地方有香氣,有喧鬧聲,一一記在心頭。
想著有那麼一天,她逃出去了,去找徐子衿,讓他帶人來救這些姑娘。
盧暖忽然想起徐子衿,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被抓走了沒有……
盧暖走在紅媽媽身後,哪里知道紅媽媽的心思,跟著她跌跌撞撞走了好幾個回廊,來到一個房間,進了房間。
盧暖聞著紅媽媽身上的香氣,感覺她走到了右邊,好像在模索什麼,然後就听到 嚓一聲。
隨即有哀嚎,痛哭,咒罵的聲音傳來。
「不要再打了,我乖,我乖……」
「疼啊,疼啊……」
「丑八怪,敢打姑女乃女乃,告訴你,姑女乃女乃可是公主,等我皇帝哥哥來了,我要滅你九族,把你們全部剝皮抽筋……哎呀,還打,都說了,我是公主,樓蘭的鳳儀公主,你們不想活了,啊……」
「公主,你要是公主,我還是太皇太後呢!」
一陣哄堂大笑,就連紅媽媽也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卻呵斥道,「好了,好了,你們鬧騰什麼,這些個丫頭,不乖,就給媽媽我狠狠的打,把她們身上的絕傲打掉,乖乖听話就好!」
紅媽媽說完,一把扯開蒙住盧暖眼楮的黑布。
讓盧暖看清楚面前的樣子。
「丫頭,看見了嗎,這些都是不听話的,你看看,她們被打得多淒慘,有的還被餓了好幾天了,來,跟媽媽來,媽媽好好跟你介紹介紹……」紅媽媽說著,拉著愣住的盧暖,一步一步走下階梯。
盧暖想象過自己被賣到妓院,但是不曾想到,這個妓院居然有這麼大的地窖,還藏著這麼多個姑娘。
看這些姑娘,一個個被打得渾身都是傷,有的熬不住,已經開始求饒,有的嘴巴硬,一個勁的咒罵。
比如,被架在十字架上,被皮鞭抽打,卻滿口嚷嚷著自己是公主的姑娘。
更看出來,這些打雖然在打的婆子,每一個下手很重,但是落下去都掌握了力道,盧暖頓時明白,這些姑娘都是花銀子買來的,若是出手重了,打死打殘了,那紅媽媽可是要損失銀子的。
一步一步跟著紅媽媽往下走,盧暖的心就更沉重一分。
看這紅媽媽是一個有手段的,這些姑娘,一個個嘴硬,只要餓個三五天,打個三五天,她們就會屈服,紅媽媽像熬鷹一樣,熬著她們,熬到她們屈服為止。
想要逃出去,可不輕松……
紅媽媽松開盧暖的手,笑眯眯的看著盧暖,問道,「丫頭,想什麼呢,是不是想怎麼逃出去?」
盧暖聞言,抬頭看著紅媽媽,歪著頭說道,「紅媽媽,如果你給我吃飽,穿好,我並不想逃走!」
「為什麼?」紅媽媽問。
「為什麼?」盧暖冷冷笑了一聲,才說道,「我家中兄弟姊妹眾多,爹娘又喜兒嫌女,凡是女兒,只要到了八歲,準會賣掉,而我是最小的,上面有五個姐姐被賣掉,幾乎隔一年,我就能听到姐姐們,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爹娘不要賣掉他們的懇求,可……」
盧暖說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她雙目發紅。
眼淚落下。
「可什麼?」紅媽媽問。
心中在想,前面的丫頭到底是說實話,還是說謊?
「可爹娘說,女兒就是賠錢貨,給衣穿,給飯吃,就是為了等長大那一天賣掉,我被轉手賣了好幾戶人家,那些人家的小姐一個比一個刁鑽,刻薄,動不動就打我,罵我,罰我跪,不給我飯吃,大冷的天,讓我穿著單薄的衣裳,跪在雪地里,還讓我幫著她們做壞事,我不願意,就把我轉手賣給了人牙子……」
紅媽媽聞言,對盧暖的懷疑倒是少了一分,但是,還是不太相信。
決定,先把盧暖關在這,出去找到賣盧暖的人問問清楚。
「可憐的孩子,你的經歷,讓媽媽都心疼了,哎,這樣子吧,這些個丫頭都是倔性子,你留在這,幫媽媽好好勸勸她們……」紅媽媽說著,環視了一圈地窖,見那二十多個姑娘,好幾個開始求饒,心里滿意極了。
笑著轉身走出了地窖。
待紅媽媽走了,地窖里,那幾個婆子,也累了,看了一眼,站在一邊不語的盧暖,說了幾句後,走出了地窖。
盧暖扭頭看了一眼,她們離開的位置,雖然看見她們在牆壁上模索了一下,但是盧暖知道,此刻外面,紅媽媽一定準備了好幾個人,在看守,若是她冒冒失失的逃出去,定會被抓住。
再看那些個姑娘,不是被捆住了手,就是綁住了腳,只有她,全身都能自由行動。
盧暖明白,紅媽媽是在考驗她,看看她是真的願意留下,還是假意,等待時機。
想到這,盧暖慢吞吞的走下台階,找了個地方坐下。
「喂……」
盧暖聞言,左看看,右看看,見被架在十字架上的姑娘在喊自己,盧暖問,「有事?」
玄儀看著盧暖,不知道為什麼,玄儀就是覺得,盧暖能帶著她離開這里。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玄儀問。
盧暖點點頭,「知道!」
「你害怕嗎?」
盧暖看著玄儀,只覺得玄儀很漂亮,十四五歲的年紀,長得唇紅齒白,雖然被打了一頓,但是那幾個婆子,都沒有打玄儀的臉。
仔細瞧著,盧暖覺得,這玄儀像一個人。
起身走到玄儀面前,歪著頭想了想才說道,「一開始是害怕的,不過知道這里的怡紅院後,不怕了!」
「為什麼?」
「因為在這里,不用被餓死,也不用被打死,再也不用流落街頭,和狗搶食物,被狗追,被狗咬了!」
玄儀一听,大叫起來,「你瘋了,這里是妓院,是勾欄所,這里的姑娘以後是要接客的,就是那種,那種……」
玄儀努力想說,一個妓子要做的事情,可一時間,卻找不到措辭。
「一雙玉臂千人枕,一口朱唇萬人嘗!」盧暖淡淡的接道。
心中想著,如果此刻不乖乖听話,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想逃走了。
盧暖覺得,這里,只是紅媽媽第一個訓人的地窖,別的地方一定還有。狡兔有三窟,像紅媽媽這樣子的風塵老鴇,亦然……
「你,你,你……」玄儀看著盧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這姑娘瘋了吧,明知道下次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口朱唇萬人嘗,還要留下來。
盧暖看著玄儀,忽然想起,玄儀和玄煌長得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楮,和玄煌是如出一則。
心中暗驚。
若是玄儀一直咬定自己是公主,想想,堂堂一個公主失蹤,皇宮定會鬧翻了天,此時此刻,定是滿城戒備,尋找失蹤的公主,但凡紅媽媽多一個心眼,玄儀一定會被滅口。
想到這,盧暖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她不僅要想方設法自保,還得保面前的公主殿下。
想了想,才一字一句很嚴肅的說道,「我沒瘋,也沒傻,昨日一去不復還,姑娘,你也是,想要活命,就只有忘記過去,接受另外一個新身份,別胡說自己是什麼公主,郡主的,要知道公主,郡主都在皇宮,王府,而你,最多就是一個王府丫鬟而已……!」
「你不相信是不是,我真的是……」玄儀急急忙忙想要解釋,卻見盧暖把移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眯起眼楮,狠狠的劃了一下,然後翻了翻白眼。
玄儀不是笨蛋,也不是傻瓜。
皇宮那地方,她見過好幾次,太監們說道某個太監宮女已經死了,可皇宮里是不允許說死的,就抬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心頓時提起。
想著,她是見皇祖母和皇帝哥哥出宮,也偷偷跟出宮,結果第一次出宮,不知道宮外的規矩,吃東西是要給銀子的。
她就反駁,說天下都是她家的,憑什麼不可以吃?
一時間惹得大家哄堂大笑,都說她是傻子,瘋子,氣的她差點冒煙,可卻迷了路,最後遇到一個好心人,說帶她回宮,然後,然後,她就暈過去了。
醒來,就到了什麼怡紅院,她一個勁的問怡紅院是什麼地方,結果得知就是勾欄院。
一開始,還不知道勾欄院是什麼地方,後來才知道,這是賣唱,賣身,專門陪那些達官貴人的地方。
想到這,玄儀直直的看著盧暖,努努嘴,才大聲說道,「我是郡主,我是郡主,你說,我要是告訴她們,我是郡主,她們會不會放我走?」
盧暖搖搖頭,告訴了玄儀這個殘酷的答案。
他們不管你是什麼,來到這里,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他們賺錢的工具。
「啊,不活了……」玄儀吼了一聲,才驚覺,這個地方,根本沒有人會在乎她的身份,也沒有人會敬著她。
盧暖看了一眼玄儀,轉身走到一邊坐下。
隔壁。
紅媽媽坐在椅子上,問道,「如何?」
「回媽媽,那麼多姑娘里面,倒是有兩個女子,老婆子我看上了,但是一個性子太烈,不好治,一個性子太冷,捉模不透,恐……」
紅媽媽聞言,放下手中的煙斗,眼眸微眯,說道,「直接說吧!」
「這兩個姑娘,教好了,將來定能名滿京都,若是教不好,這帶來的後果……」
「那兩個丫頭,要你選一個留下,你選擇哪個?」紅媽媽問。
「性子烈的!」
「為何?」
「性子烈的,你比她更烈,下手更恨,便能呵斥住,要麼就是屈服,要麼就是魚死網破,但是那性子冷的,一看就是能吃苦,善于隱忍和偽裝,今日虛與委蛇,那日一朝得勢,誰知道她會不會反咬一口,若是如此,還不如早日送了出去!」
紅媽媽聞言,想了想才說道,「這樣子吧,兩個你都帶去給沁姑,讓她好好教,只要人不死,她愛怎麼折騰就這麼折騰!」
「然後呢?」
「然後稟報主子,這兩個丫頭,作為重點培養對象,將來或許能夠幫到主子,完成大業!」紅媽媽說著,起身走出地窖,走了幾步後,回頭對身穿青衣的婆子說道,「山姑,記得走地道,莫要過城門,我覺得這兩個丫頭來頭很大,千萬要小心行事,到了目的地後,給她們服下毒藥!」
「是,紅媽媽!」
地窖的石門被打開,四個婆子下了地窖,兩人一組分別抓住盧暖和玄儀,往她們嘴里塞著東西,防止她們發出聲音,然後拖著不停掙扎的玄儀和沒有做一丁點反抗的盧暖出了地窖,來到一個房間,然後把她們丟在一個發臭的缸子里。
「記住了,別跟我耍花樣,否者,這泡菜缸子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盧暖聞言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灰衣的道姑在一邊拿著拂塵練習著武功,那道姑看起來仙風道骨,只是眉目間,影藏了太多殺戮。
玄儀從臭烘烘的缸子里站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氣,知道氣順了,才怒斥道,「你是誰,你算什麼東西?」
「我?」沁姑只是隨意看了一眼玄儀,冷冷一哼道,「我是來自地獄的閻王,而你,只是被我拽在手中的稻草,只要我一用力,就能擰掉你的脖子……」
沁姑說著,見玄儀還是那副不信的樣子,身子快速移動,閃到玄儀身邊,掐住玄儀的脖子,輕輕的用力。
「嗚嗚……」
脖子被掐住,玄儀呼吸都緩不過來,雙手不停的抓,腳不停的踢。
身子也被沁姑提了起來,掐住脖子,橫在半空。
盧暖瞧著玄儀如此難受,連忙求饒道,「師太,求求你饒了她吧……」
只是話還未說完,沁姑手中的拂塵一下子纏住了盧暖的脖子,勒的盧暖喘不過氣來。
雙手緊緊抓住拂塵,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記住,下次再替別人求饒之前,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本事自保,更別做無謂的掙扎!」沁姑說完,收回手和拂塵。
玄儀和盧暖同時重重的落在缸子里,吃了幾口又臭又難聞的泡菜水。
然後兩人不停的趴在缸子上嘔吐。
嘔吐了幾下,盧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水缸里的水很清澈,那股臭味是從水缸外面發出的。
「好了,吐也吐得差不多了,你們幾個,好好伺候伺候她們兩個,讓她們記住,在我沁姑手下學習技藝,是不會有好日子的!」
沁姑的話一落下,那四個婆子,立即上前,兩人一組,一左一右架住盧暖和玄儀,按住她們的頭,把她們往水缸里按。
每一次按下去,盧暖和玄儀都不停的掙扎,再次被抓住頭發扯出水面,兩人不停的咳嗽,不停的吸氣。
只是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就被再次壓入水缸。
「啊,啊……」
玄儀不停的尖叫,盧暖很想提醒她,平息靜氣。
可根本來不及開口,頭就被壓入水缸。
直到兩人只剩下半口氣,沁姑才說道,「好了,帶著她們離開吧!」
「是!」
然後盧暖和玄儀就被裝到一個黑袋子里,被兩個婆子抬著下了地洞……
皇宮
太皇太後和玄煌一回到宮中,太後就哭哭啼啼來找二人,「母後,皇上,儀兒不見了!」
太皇太後一听,身子抖了抖,揚手強自鎮定道,「好好說,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
這玄儀是先皇的遺月復子,先皇一直遺憾,在臨死前,不能見這孩子一面,臨死還牽掛著。
所以這孩子一生下來,她這個做女乃女乃的就多有寵愛,甚至溺愛。
疼她更比別的公主,郡主,多出許多。
一度養成了她驕縱跋扈的性子。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這孩子是可人的。
太後聞言,努力讓自己不哭泣,想了想才說道,「回母後,媳婦在儀兒不見以後,有派人去尋找,只是听守宮門的侍衛說,有一個宮女拿著公主的令牌,稱要出宮辦事,然後,然後……」
「一群混賬……」太皇太後用力拍在椅子上,胸口氣的上下起伏。
玄煌連忙勸道,「皇祖母莫氣,這事交給孫兒,孫兒立即派人出宮尋找,爭取盡快把皇妹尋回來!」
太皇太後聞言,嘆息一聲,擺擺手,「煌兒,去吧,哀家相信你,一定能夠把儀兒平安無事的尋回來!」
「是!」
玄煌連下十道命令,吩咐滿城尋人。
一時間,皇城各家院子都被火光照耀,官兵進進出出,四處收索,卻一概不說收索什麼,若是有人問起,都說,皇宮有刺客,刺傷皇上後,逃出了皇宮。
一時間,老百姓們也還算配合,就是大戶人家,也起身,召集丫鬟家丁,讓官兵進院搜查。
畢竟包藏刺客,那可是大罪。
一品樓
關上的們白官兵急急忙忙敲開,守門的店小二模模糊糊的打開門,見一大對官差舉著火把,連忙問道,「各位差爺,發生什麼事情了?」
「讓你家掌櫃出來!」
店小二一听,想著自家主子也是皇親國戚,心倒不那麼慌了,連忙說道,「官爺,你等等,二當家就在一品樓里,我這就去請!」
店小二說完,立即朝徐子衿的院子跑。
用力敲響徐子衿的房門急急的喚道,「二當家,二當家,出大事了……」
本來還做著美夢的徐子衿聞聲,不悅的起身,連衣裳都沒穿,拉開門,沉聲道,「說!」
「二當家,一大隊官差把咱們一品樓包圍起來了,說要搜查一品樓,二當家去看看吧!」
徐子衿聞言,愣了愣,才說道,「什麼人,膽子這麼大,不想要腦袋了嗎,去,告訴他們領頭的,叫領頭的來見我!記住,只許來一個,若是多了一個兩個,出了什麼叉子,我可不管!」
店小二一听,不禁贊嘆,這才是他家主子啊,瞧這氣魄……
連忙轉身去前廳傳達徐子衿的意思。
「官爺,我家二當家的說了,要官爺前去見他,還說只能官爺一人前去!」
那帶隊的官差二十**,長著國字臉,濃眉,滿腔正氣。
來這搜查公主下落,是皇上親自下令要他前來,這也是他客氣,以禮相待的原因,能讓皇帝看中的能人,他豈敢冒犯。
連忙應聲,「勞煩小哥前面領路!」
「官爺請……」
徐子衿穿了衣裳,立于門口,兩手相握垂于月復部,不停的搓著,總覺得心有點慌,那里有些不對勁,空氣里也少了些什麼,心情也煩躁起來。
「怎麼了這是?」徐子衿說著,模模自己的心口。
疑惑的蹙起眉頭。
「官爺,這邊請……」
店小二把官差帶到徐子衿面前,就立在一邊,等候差遣。
那官差一見徐子衿,便行禮道。「小的見過徐少爺!」
「說吧,半夜三更的,你們不睡覺,鬧那番呢?」徐子衿說著,揚手抹抹自己的鼻子。
覺得耳朵癢,又模模耳朵。暗想,是不是有人在想他?不然為什麼耳朵這麼癢?
官差聞言,立即拿出一個信札遞給徐子衿,說道,「徐少爺,這是皇上要小的親手交給徐少爺!」
「皇上?」
徐子衿疑惑的接過,暗想玄煌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拆開信札,見玄煌在上面寫著,鳳儀公主出宮,如今下落不明,盼子衿幫著尋找!
徐子衿失笑,這玄煌倒是物盡其用了呵,他家妹子走丟,與他何干。
看向店小二問道,「今天有姑娘單獨投宿嗎?」
店小二想了想搖搖頭,「回二當家,沒有!」
官差一听,心都慌了,連忙說道,「徐少爺,求你行行好,讓小的挨個挨個房間搜過去,也好回去交差!」
見人家這麼低聲下氣,徐子衿想了想才說道,「得了,去帶著你的人進來找吧,但是切記一點,不許毀壞一樣東西,也不許傷了人,更不允許像土匪一樣在一品樓里亂竄,搜了過後,帶著你的人,立即滾……」
官差聞言,松了口氣,連忙說道,「謝徐少爺,小的立即去!」
徐子衿擺擺手,「去吧,我也去喚人起來!」
免得阿暖急急忙忙起來,衣裳都沒有穿好,春光乍泄,被人瞧了去,他可舍不得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瞧了去。
想到盧暖,徐子衿心情好了許多。
哼著小曲去盧暖的房間。
站在門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抬手在門上敲了幾下,「阿暖,阿暖,睡了嗎,我是子衿!」
只是,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徐子衿又敲了幾下,門卻輕輕的開了一個縫。
徐子衿錯愕不已,心瞬間抽緊。
用力推開門跨進屋子,走到床邊,空蕩蕩的床,床上還亂糟糟,顯然盧暖有上床睡過,被子被隨意掀起,甩在床的角落里。
徐子衿伸出手,輕輕的抹在床上。
一片冰涼……
眉頭蹙起。
盧暖是自己出去了,還是?
想到後面一個可能,徐子衿開始檢查屋子,見屋子里並未丟任何東西,又在枕頭下發現了盧暖的護身符,拳頭捏的 嚓 嚓直響,飛身躍上房梁,見房梁上有腳印,徐子衿伸出手輕輕比劃了一下,見腳印屬于男子,咻地飛身下了房梁,串出屋子,朝空中發出一直冷箭。
只听得咻地一聲,在空中爆開,是五光十色的絢爛的煙花。
徐子衿站在原地,雙手握成拳頭,發出 嚓 嚓的聲響,也極致抑制自己的怒氣,然後運氣飛身上了屋頂,消失在黑夜里。
黑色的大殿,幾百個黑衣人,一個個站在大殿之中,低著頭,不敢吱聲,更不敢去看大殿主位上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們沒有資格,也沒有勇氣。
「你們知道嗎,阿暖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抓走了,而我們卻毫無察覺,你們是不是應該重新回爐重造?嗯……」
徐子衿低沉的說著,然後站起身,眼角眉梢全是狠厲,再無一點點笑意和暖意。
他的溫暖,已經不見了。
「屬下知錯……」
「知錯,知錯,你們知道個屁,我要你們知錯做什麼,現在立即去給找人,我想夫人長什麼樣子,你們心中都清楚的吧?」
「清楚!」
徐子衿聞言,點頭,「很好,非常好,記住,我要活人,只要活人,如果你們找不到人,你們也不必再回來了!」
「是!」
齊刷刷的聲響後,眾人迅速的退出屋子,消失在黑夜里,行走于各個屋頂。
徐子衿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玉墜子,放到嘴邊,顫抖著嘴唇,輕輕吻著,心中一遍又一遍祈求。
「阿暖,阿暖,你一定要好好的,等著我來救你,一定要!」
「少爺……」滿月從外面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就得知盧暖失蹤,滿月擔心,連忙回到總堂,卻見只有徐子衿一人坐在大殿之上。
徐子衿聞言,沒有抬頭,卻小聲說道,「滿月,阿暖失蹤了,如今下落不明,你來分析分析,她會被誰抓走?」
「少爺,要麼是我們的敵人,想要抓住盧姑娘逼少爺就範,要麼就是心儀少爺你的人,想除去盧姑娘這個敵人!」
「什麼意思?」徐子衿抬頭不解的看向滿月。
心中接受不了除去這兩個字眼。
他的阿暖會長命百歲的,一定會的……
「少爺,有的女子,會為了愛,而愛,有的女子卻會為了恨而恨,現在滿月擔心的事,那個人抓走盧姑娘,根本不給盧暖機會,就下了狠手……!」
滿月話還未說完,就被暴跳如雷的徐子衿狠狠的揍了一拳。
「不會,阿暖她不會死,她是我命定之人,她要陪著我長命百歲的,滿月,你懂不懂?」徐子衿抓住滿月的衣襟,怒吼。
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想到這,徐子衿呵呵呵笑了起來,笑到極致,變成悲。
男兒淚一顆一顆落下來。
「少爺……」滿月錯愕。
也嚇到了。
「滿月,算命的說,我活不到二十一,而等過了年,我就二十一了,了空說,只要我遇到命定之人,我就可以活下去,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我一直在等,等她的出現,終于,我等到了,可我卻怯弱的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連跟她說,我喜歡她,愛她,想要娶她,和她生幾個孩子,從此隱居在盧家村,不問世事……」徐子衿說著,松開揪住滿月衣襟的手,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可是,我把她弄丟了……」
滿月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徐子衿,他曾幾何時見過這麼脆弱的徐子衿,饒是大軍當前,他亦然可以為了朋友,單槍匹馬直闖軍營,只為那份義。
更能為了朋友,身重數刀,還要把朋友從死亡里拖回來!
這樣子的徐子衿,讓滿月都心疼了。
跪在徐子衿身邊,紅著眼眶說道,「少爺,盧姑娘好人有好報,她會活著回來的!」
徐子衿聞言,抬頭看著滿月,「真的嗎?」
「真的,滿月拿項上人頭擔保,盧姑娘一定會活著回來的,所以,少爺,你要振作起來,指揮我們大家,把盧暖尋回來!」
「對,我的確應該振作起來」徐子衿說著,站起身,對滿月說道,「去把南宮瑤帶到別院去,我有事問她!」
滿月點點頭,去找南宮瑤了。
沒一會子功夫,南宮瑤到了徐子衿面前,見徐子衿站在院子里,看著夜空,那一身的淒涼讓南宮瑤愣在原地。
半晌後才問道,「徐子衿,你沒病吧,我在那折磨南宮輕煙正在興頭上呢,你就讓滿月來找我,說吧,啥事?」
然後準備狠狠的嘲笑徐子衿幾句。
「阿暖失蹤了?」徐子衿淡淡的說道。
「咳咳……」徐子衿的話把南宮瑤就要月兌口而出的嘲笑卡在喉嚨,嗆得她直咳嗽。
走到徐子衿身邊,一把抓住徐子衿的手臂,卻被徐子衿用力一甩,甩摔到在地。
這一次,南宮瑤不想去找徐子衿算賬,一個翻滾從地上爬起來,問到「你開玩笑的吧?」
徐子衿扭頭看向南宮瑤,冷冷的說道,「你看我像嗎?」
南宮瑤看著徐子衿片刻,才搖搖頭說道,「不像,只是,徐子衿,阿暖不是在一品樓,為什麼會失蹤?」
「被人被抓走了!」
「誰,這麼大膽,敢抓你徐少的人?」南宮瑤說著,沉思片刻才說道,「徐子衿,我覺得有兩種人會抓阿暖!」
「你說!」
「一種想要你的權勢和財勢,抓阿暖逼迫你就範,還有一種就是,容不下你眼里有其他女人的賤人!」
南宮瑤說著,忽然想起南宮輕煙那個賤人。
因為那天她看見南宮輕煙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說話,還遞給他一疊銀票。
徐子衿聞言,錯愕。
畢竟南宮瑤和滿月的猜想一樣,說道,「說說第二種賤人,抓了阿暖後,會如何?」
「我舉個列子,如果是南宮輕煙那個賤人,她一定要別人把人賣入妓院,讓人狠狠羞辱,最後殺掉……」
「夠狠,還有呢?」
南宮瑤想了想才說道,「徐子衿,我其實懷疑南宮輕煙!」
徐子衿聞言,扭頭看向南宮瑤,冷聲道,「不可能,這幾天,她都和我在一起!」
「吼吼吼,那是白天,晚上呢,你別忘記了,我可是天天都跟著你們的,你們去了哪里,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兒,我都知道,再說,回到一品樓,你就去睡了,我可是去監視南宮輕煙,尋找機會下手,那天,我可是看見她和一個男人悄悄說著什麼,由于隔的太遠,沒听清楚罷了!」
「妓院?」徐子衿低低呢喃著。
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如果阿暖被帶到妓院,我倒是不擔心了,就怕她……」
「放心吧,阿暖的心智不比你差,她算計起人來,怕是你也差幾分,如果真被賣到妓院,她一定在想方設法自保,然後傳出消息來,如今咱們要做的,就是首先排查妓院,說不定阿暖就被藏在其中!」
徐子衿沉思片刻,才看向手中的玉墜子,說道,「皇宮里傳來消息,說鳳儀公主出宮之後,下落不明!」
「別管公主了,我現在就去偽裝一下,趁著天還未黑,去各家妓院嗅嗅,看看能不能聞出點蛛絲馬跡來!」
「你?」
「廢話,難道是你嗎,不過,徐子衿,你千萬得把南宮輕煙給我照顧好了,我去給你找阿暖,可不希望我回來,南宮輕煙死了,我仇還未報呢!」
「知道了,滾吧!」
南宮瑤聞言,怒,沖著徐子衿咆哮道,「徐子衿,告訴你,我可不是為了巴結你去找阿暖,我是真心把阿暖當作妹妹的!」
徐子衿扭頭看了一眼南宮瑤,擺擺手,「廢話那麼多,還不滾!」
南宮瑤呼出一口氣,飛身躍出屋子,往一品樓跑去,畢竟她很多東西都在一品樓。
阿暖,你會好好的。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讓我趁這個機會還你,然後兩不相欠,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丫鬟了!
「冷,冷……」
盧暖聞言,從黑夜里驚喜,模索著抱住瑟瑟發抖的玄儀,安慰道,「別怕,別怕,有我在呢,抱著我,抱著我就不冷了……」
嚓一聲,一道刺眼的光射來,盧暖立即抬手擋在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