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面前的男人,盧暖想過千萬種再相見的方法,但是盧暖從來沒有想過,他還活著,而且還活著回來了。
瞧瞧現在,理所當然的坐在堂屋主位上,喝著茶,吃著點心,而他的身邊,一個早已經不年輕的婦人正拿著饅頭狼吞虎咽,婦人身邊,一個十幾歲的男子和一個女孩,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米糕,大口大口的吃著。
二叔二嬸站在一邊,寒著臉。
三叔見盧暖回來,看了盧暖一眼,轉身走出屋子,至于去了哪里,三叔沒有說,盧暖也不知道。
三妹四妹牽著手站在一邊,極力忍住,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二弟憤怒的站在一邊,如果不是盧大龍盧大虎一左一右拉住他,或許,早已經鬧騰了起來。
盧暖看向最最最傷心的韓氏,第一次,沒有看到韓氏哭,也沒有看到韓氏臉上的苦,她只是那麼平平靜靜的坐在那里,很安靜,彷佛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可盧暖知道,最疼最疼的人就是韓氏。
走到韓氏身邊坐下,盧暖沒有說話。
靜靜的坐著,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要怎麼吼,怎麼咆哮,才能把心中的憤怒全部傾瀉而出。
盧有才吃飽了,可由于吃得太撐,一個勁的打飽嗝,他身邊的婦人立即端了茶水遞給他。
盧有才喝了幾口,才看向盧暖。
回到這個家,盧有才都不敢相信,翻天覆地的變化啊,以前的又矮又黑的茅草房沒有了,換成了如今又大又亮,又寬敞的琉璃瓦大屋子,以前每日為生計憂愁,如今這個家里,不僅有了足夠的糧食,還賣起了饅頭,米糕,整一個官渡鎮都上門來買,十里八鄉更撿那栗子來換糧食,把這旱災給熬住了。
盧有才看向韓氏,以前的韓氏面黃肌瘦,整日愁眉苦臉,笑起來像哭,哭起來看著都滲人。
如今的韓氏,面色紅潤,衣裳也是極好的純棉小碎花,頭發挽起,還戴著兩只亮堂堂的銀發釵,那以前用竹枝細芽穿過的耳洞,如今帶著純銀耳圈,整個人年輕很多,和當初嫁過來的時候,樣子沒有多大的區別。
再看韓氏身邊的盧暖,一襲桃紅色繡桃花小衣,下面是同色的褲子鞋子,耳朵上帶著珍珠耳環。
以前這個孩子就愛美,想不到這麼大打扮,還真是漂亮的,比起韓氏,漂亮多了。
盧有才想到這,才咳咳幾聲,說道,「蘭花,阿暖,爹回來了!」
沒有回應,也沒有吱聲。
盧有才有些尷尬,看向臉色冰冷的韓氏,說道,「蘭花,當初我,只是出去賺點錢,卻不想,讓你們誤會了!」
韓氏聞言,抬頭看向盧有才,端起茶幾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淡聲說道,「然後呢?」
她氣啊,她疼啊。
疼的渾身都痙攣了,疼的不知道眼淚應該怎麼流,疼的忘記了怎麼哭。
以前,她日日夜夜都在盼望著,他還活著,可如今,她恨不得……
「然後,然後……」盧有才說著,站起身,拉著那婦人走到韓氏和盧暖面前,「這是錢氏,我出去這段日子,多虧了她們母子女三人,所以,我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在一起,好好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韓氏听著,卻笑了。
看著盧有才喝那個錢氏,韓氏站起身,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盧有才的腳邊,質問道,「盧有才,你是不是人,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你受不了貧窮,拋妻棄子,跟著這個女人跑了,卻去山里設計什麼,跌落懸崖而死,啊哈哈,你死了走了就罷了,你還回來做什麼,怎麼,在外面過不下去了,見外面日子好過了,想要回來佔外面的便宜,想要回來,翹起二郎腿好吃好喝伺候你?」
韓氏說到最後,整個人都氣的抖了起來。
一開始,她就懷疑盧有才沒有死,因為作為盧有才的妻子。她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到丈夫的變化,可二叔說跌落懸崖死了。
那時候,家中毫無依靠,她也不敢問,不敢說。
幾經生死,再加上最近做饅頭賣錢,韓氏才明白,盧暖賺錢難,要養活這一大家子,更難。
就去找陳氏聊天,陳氏跟她很多很多,韓氏也懂了很多很多,最後實在忍不住,就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陳氏,陳氏答應幫著打听打听。
結果,打听到了,卻也把曾經的夢都給打破了。
支離破碎,再也好不了的破碎。
跟人跑了沒有關系,她們已經熬過來了,可為什麼要回來,還帶著那麼大的笑話回來。
盧有才一听韓氏這話,臉漲得通紅,心中也尤其,粗嘎著聲音說道,「我是她們的爹,難道還不能回來跟子女一起住!」
韓氏聞言,氣憤的看著盧有翠,氣的說不出話來。
盧暖站起身,淡淡的說道,「那是你個人想法,不代表我們子女的想法,你覺得你有道理,走,我們去外面,鎮上很多人來買饅頭,我們讓大家評評理,看看我們這些做子女的有沒有必須孝敬你的義務!」
盧暖說完,看向盧有才,繼續說道,「人要臉樹要皮,你別弄得自己沒臉沒皮,被我們轟出去!」
如果是盧有才一個人回來,盧暖會覺得,他跌落懸崖,大難不死。
可他偏偏帶著幾個人回來,看他和那婦人的關系,能簡單嗎?
「你,孽女!」
盧有才被盧暖的話氣得臉紅脖子粗,罵了一聲,揚手就準備打盧暖,一直站在一邊不言不語的徐子衿立即上前,握住盧有才的手腕,冷聲道,「在這個家,乃至這個樓蘭,我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動她一根手指頭,曾經有那麼幾個,都已經被我千刀萬剮了!」
徐子衿說完,拉著盧有才的手腕,把盧有才拉著往屋子外走去。
錢氏一見在路上說的很本事,很神氣的盧有才被人這麼拖著出去,「啊……」大叫一聲,潑辣的坐在地上,又哭又鬧,又罵。
「該死的啊,天煞的啊,騙了我的銀子,騙的我一無所有,還騙我說,回來了,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瞧瞧,瞧瞧,大家都瞧瞧,這是做子女的嗎,要把親爹攆出去啊,太不孝了,老太爺,你開開眼,劈死這些不肖子女吧!」
盧暖站在一邊,忍了又忍,到底是韓氏沒有忍住,揚手朝著錢氏 里啪啦甩了十幾個耳光,才扯著錢氏往外面拖。
錢氏掙扎,差點把瘦小的韓氏弄摔到,二嬸立即上前幫忙,和韓氏一起,拉扯著錢氏,把她給扯出了屋子,不顧錢氏哎呀,媽呀的呼疼,把她丟在院子外。
錢氏的女兒和兒子一見錢氏被打,想要上前幫忙,盧暖扯住錢氏的女子,冷聲道,「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們會不會把你們打死打殘了!」
錢氏的女兒和兒子聞言,看了看盧暖,又看了看憤怒的二弟,一邊的盧大龍盧大虎,還有沉默不語的二叔。
嚇得身子一抖,慘叫一聲,「娘啊……」然後跑出了屋子。
盧暖拿起盧有才錢氏帶來的包袱,走出屋子。
丟在錢氏身邊,「你們怎麼來的,怎麼走,不要我說很多遍!」
于情于理,盧暖都沒有在孝敬盧有才的義務。
「天啊,你們瞧瞧,你們瞧瞧,這是什麼世道,這做女兒的,敢攆老子走了,我告訴你,你個小蹄子,我在不濟,也是你二娘!」
韓氏氣不過,撲上前,拉扯著錢氏,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當初勾引有才拋妻棄子跟你私奔,你還有臉在這里罵,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破事,我告訴你,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說到這,韓氏對著錢氏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媳婦婆子們瞧見,立即上去拉韓氏,這一下圍了十幾個人,把錢氏圍在中間,媳婦婆子們對著錢氏那是又掐又抓。
換誰,在那麼窮的時候,被拋棄,這心里的怨恨都是極大的。
直到被拉開,錢氏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
盧有才在一邊,被徐子衿捏住手腕,見錢氏被打的那麼淒慘,臉青鼻腫的,很是心疼,想要幫忙,卻怎麼也掙扎不開,張嘴大吼道,「好啊,好啊,你們好沒良心,我千里迢迢的回來,你們卻這麼無情,真是想不到,想不到,早知道,我們就不回來了!」
徐子衿聞言,冷冷一哼,手一用力,把盧有才推在地上,說道,「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五個月前,你費盡心機上演了一出跌下山崖摔死的好戲,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摔下山崖死了,
結果卻是為了和這個寡婦私奔。
中途你們從官渡去了怡和鎮,後來去了旱田,浦東,淮安,你們的想法很簡單,有多遠走多遠,就是不要被盧家村的人看見,一路上,你們每天欺騙那些無辜的少女,然後把她們賣入青樓,最近東窗事發,你們才驚慌,立即跑回來了盧家村,可你們千算萬算,硬是沒有想到,如今的家,因為你的離去,她們變得堅強,變得**,還有,你們是自己去投案自首,還是等著人來抓你們!」
盧有才和錢氏聞言,忘記了哭,更忘記了呼天喚地,就連錢氏的兒子女兒,也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韓氏倒是笑了起來,看著盧有才說道,「如果我是你,我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這世間的事情,不止天知地知,你知,還有很多人知道,但凡你做了那昧良心的事情,就再無回頭路了!」
韓氏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這一切,都是盧有才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可韓氏還是覺得,好累好累。
盧暖見韓氏走得踉蹌,立即朝三妹四妹使了使眼色,三妹四妹點點頭,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握住韓氏的手,「娘,我們的爹已經死了,娘,你會好的,對嗎?」
韓氏聞言,揉揉三妹四妹的頭,又捏捏她們的臉,「娘會好好的,比以前更好!」
以前,堅強離她很遠。
傷心離她很近。
但願以後,傷心遠離她,快樂堅強,靠近她。
因為她知道,賺錢太難。
就算去撿,你要彎腰,就算別人送你,你還要伸手去接,只有自己努力賺來的銀子,雖然累,可用著卻很舒心,尤其用自己賺來的銀子,給孩子們買東西,更快樂。
那些來買饅頭的人,最先還覺得盧暖等人做的很昧良心,卻在得知前因後果後,一個個指責起盧有才和錢氏,有的還提意,要用繩子綁了他們,去衙門見官。
盧暖擺擺手,表示不想多管。
並告訴大家,饅頭會繼續賣,不過,把剩下的事情,教給了連翹。
拉著徐子衿進了屋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盧暖問。
徐子衿搖搖頭,「不,我只是才知道的,其實也就是這兩天,我一直猶豫著怎麼告訴你,只是,卻不知道怎麼告訴你,畢竟……」
「我明白!」盧暖說著,呼出一口氣。
「徐子衿,謝謝你,幫我揭穿了他們,其實,他們應該也把賣那些女子的錢揮霍完了吧!」
徐子衿點點頭,「差不多!」
盧暖嘆了口氣,「好在,他當初只是自己走了,沒有把我們帶出去賣掉!」
如果當初盧有才一定要帶著他們走,然後賣掉,或許真的就再也沒有現在的家了。
「阿暖……」
盧暖搖搖頭,「子衿我沒事,現在最傷心的就是我娘了,你先回去吧,我去安慰安慰我娘!」
徐子衿點點頭,拍拍盧暖的肩膀,「阿暖,要振作起來,這個家全靠你了,我們都無條件支持你的!」
盧暖聞言一笑,「有你們真好!」
以後,她會改變策略,會善良,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善良的有些像聖母。
「進去陪你娘吧!」徐子衿說著,朝盧暖揮揮手。
「你先走吧,我看著你走了,我再進去!」她不想讓人看見她現在的怯弱和無助,傷心,難過。
是的,她難過。
那種被拋棄的感覺,深深的打擊了她。
像前世那樣,被拋棄。
徐子衿看了看盧暖,轉身離開。
身形修長,玉樹臨風,走起路來,也格外的有風采,就這麼看著,盧暖都覺得,一顆心,被深深的吸引,悸動著。
待徐子衿走遠了,盧暖才轉身走進韓氏的屋子,韓氏坐在床邊,低低哭泣,三妹四妹坐在一邊,不知道怎麼安慰韓氏。
「三妹四妹,出去幫連翹姐姐賣饅頭吧!」
三妹四妹見盧暖進屋,點點頭,跑出了屋子,只是跑到屋子外,又回頭朝盧暖招招手,盧暖走過去,四妹四妹小聲說道,「大姐,告訴娘,我們愛她,很愛很愛,就像她愛我們一樣,一直不曾變過!」
盧暖聞言,眼眶一澀,點點頭,揉揉三妹四妹的頭,︰「去吧!」
然後轉身走到韓氏身邊,挨著韓氏坐下,挽住韓氏的手,小聲說道,「娘,我們很幸運,很幸運有你這麼一個娘,平時怯怯弱弱,看著毫無主見,可是,每一件事情,一旦牽扯到我們姐弟妹四人,娘就會有無限的智慧。
阿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听見大家說,賣了阿暖,賣了三妹四妹,家里就能有好幾百兩銀子,那時候阿暖還忐忑不安,害怕娘真把我們賣了,後來才明白,我們都是娘的心頭肉,娘那里舍得賣了我們!那時候,家里實在是窮,好吃的,好喝的娘總舍不得吃,都要放下來給我們吃,有些阿暖想著,我們姐弟妹四人,可以什麼都沒有,但是不能沒有娘!」
盧暖說著,哭了起來。
雖然後來韓氏做了一些糊涂事,但是,對于一個母親來說,韓氏就算不能得到一百分,也能得八十分。
而他們這幾個孩子,卻未必能夠及格。
韓氏聞言,看著盧暖,哭的越發傷心。
「阿暖啊,娘,娘心里疼啊!」
韓氏說著,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
她真的沒有想到,;盧有才會這麼無情。拋妻棄子啊,得多狠的心才能夠做得到。
他的離去,他的狠心,讓幾個孩子,從天堂瞬間跌入地獄,如果不是阿暖懂事,這個家,或許,早已經散了。
每每一想到,韓氏都驚出一身冷汗,夜里久久不能入眠。
「娘,不去想了,你有我們呢,你看,如今我們賺了銀子,蓋了新屋子,阿暖還想著,在村口蓋座大院子,讓娘親以後什麼都不必做,每天幫著阿暖數數銀子就好!」
韓氏聞言,含淚一笑,「你這傻孩子,你終歸是要嫁人的,那些銀子,賺來不容易,你都好好留著,將來做嫁妝,別都拿出來,做善財童子散了!」
盧暖看著韓氏,錯愕不已。
要知道這番話,以前的韓氏是肯定不會說的,因為那時候的她,只知道怎麼把家里打理好,怎麼把飯菜做好,對于錢財,在韓氏眼中,是沒有一個概念的。
這一次,韓氏卻告訴自己,賺錢不容易。
「娘,你放心吧,很多時候,阿暖花出去一兩銀子,定能想方設法賺回十兩銀子來,再說了,阿暖打算在村口蓋宅院也不是一時興起!」
韓氏聞言,拭去臉上的淚水,「阿暖,跟娘說說吧,娘听你說說你的事情,心中覺得,娘在你們心中,還是重要的,娘不管你怎麼做,娘就只是想听听,听听就好了!」
盧暖見韓氏這般的委曲求全,心知以前真的把韓氏忽略了。
她也是一個人,她也需要尋找自己的存在感,尋找自己在這個家的重要性。
只有明白了自己的重要,她才會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時候,為這個家多想想。
「娘,你看村口有好大一片田地,那個地方,又平坦,而且好幾個村子都要從那里過,那邊上還有小溪,而且那些地都是伯父徐伯母家的,我就想著,能不能問他們買下來,前面修客棧的形式,後面廚房,再後面,我們修一個花園什麼的,把客棧阻隔開,後面做成我們自己的院子!」
韓氏聞言,想了想才說道,「不好,不好!」
「怎麼說?」盧暖問。
「阿暖啊,你是一個有想法的孩子,你要修客棧,那就修前面客棧,可不能和咱們的院子連在一起,娘的意思就是,那客棧,你修大一些,寬廣一些,至于我們的家,現在這里不是挺好的嗎?」
「可是娘,你看,家里面東西一多,就沒地方放了,再說,我們能賺上銀子,沒有二叔三叔他們,能成嗎?」盧暖搖搖頭,「不能,所以娘,有的時候,我們也應該給二叔三叔他們希望,我這次修房子,我打算按照城里的構建,該有的,都得有,再有,住的地方,和客棧連在一起,娘覺得不好,那就換一個方法,咱們就把客棧和家的距離拉開一些,在家門前,弄一條大道,在大道前種下一大片桃花,娘,你覺得如何?」
韓氏聞言,倒是笑了起來,「哎呀,想著,桃花開的時候,家門口全是桃花,該多美啊!」
「是啊,肯定是極美的!」盧暖說道。
想著,要把那條小溪利用起來,在客棧里,挖個池塘,把溪水引進去,在池塘里種上荷花之類的,在池塘上,修起小橋,給人一種進入仙境的感覺。
「只是,那麼多地,你伯父徐伯母願意?」韓氏問。
盧暖聞言,笑了笑,湊近韓氏耳邊,「娘,子衿他和我表白了!」
「啊……」韓氏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
有些顫抖的握住盧暖的手,結結巴巴的說道,「阿暖,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娘,阿暖不是那種愚昧的姑娘,阿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一個男子,要如何做才是真心真意,雖然我不知道這份感情的保質期是多久,但是娘,阿暖會很努力的去經營這份感情,讓它長長久久!」
韓氏聞言,怔住。
半晌後才嘆息道,「娘懂,娘的阿暖啊,其實心比天高,可卻不是想著一步登天的那種人,而是要一步步腳踏實地,最後獲取成功,就像我當初很愚昧的想著,若是把你許配的徐家少爺,或許你就不這麼辛苦了,可是後來想想,娘的阿暖啊,不願意走這條捷徑,所以娘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徐家少爺是個好後生,娘和你二嬸在私底下也偷偷議論過,只是阿暖,你對徐家少爺?」
盧暖點點頭,「娘,真心換真心,子衿對我如何,我亦對他如何,我對他是真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韓氏說著,欣喜不已,「阿暖啊,听了你這好消息,娘心中的憂慮全消了!」
村子里,像盧暖這麼大的姑娘,幾乎都已經已經許配了人家,唯獨盧暖,一直沒人上門提親。
韓氏和二嬸放在心里可很著急,如今盧暖和徐子衿互生情思,是好事。
「娘,別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了,如今我們日子好過,至于他……」盧暖想到盧有才,沉思片刻才說道,「他的心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韓氏點點頭,「阿暖,娘知道,娘對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娘就是想著,這一輩子,好好的守著你們幾個,就好!」
「那娘,你就不為以後的事情想想嗎,如今你還年輕,就算再嫁也是可以的啊!」
韓氏一听,臉刷一下子漲得通紅,「你這孩子,那有這麼打趣娘的,娘都說了,這一輩子,不再嫁,除非你們嫌棄娘,要攆娘走!」
「才沒有呢,這麼好的娘親,阿暖那里舍得攆走!」
韓氏聞言,噗嗤笑了出來,「感情娘要是不好,就真要攆娘走哦!」
「娘,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是這個意思!」盧暖說著,拉住韓氏的手臂不停的搖啊搖。
惹得韓氏陰霾一掃而光,「娘知道,娘知道,娘就是覺得,阿暖,好久沒跟娘撒嬌,娘很懷念,如今我們娘倆又回到以前,娘很開心!」
韓氏說著,頭靠在盧暖的頭上,「阿暖,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娘無條件支持你,你要蓋新房子,娘這賣了饅頭有些錢,你全拿去,至于煮飯什麼的,全部交給娘,娘一定給你做的妥妥當當,絕不要你操心!」
盧暖點點頭,緊緊挽住韓氏。
她很幸福,也很幸運。
徐家。
徐子衿站在樹下已經有一會了,陳氏走到徐子衿身邊,柔聲喚道,「子衿,你都站了一個時辰,到底是什麼憂心的事情,說出來,讓娘听听可好?」
徐子衿聞言,扭頭沖陳氏一笑,牽著陳氏走到涼亭坐下,「娘,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
徐子衿把盧暖家的遭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陳氏搖搖頭說道,「都說關心則亂,你看看你,把阿暖那孩子想的太簡單,也太怯弱了,她比你想象中更堅強,更堅韌,她是那種遇強則強的人,標準的吃軟不吃硬,你對她來硬,她根本毫無畏懼,一旦你對她哭哭啼啼,她肯定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經歷了這些事情,到有些難說了!」
徐子衿看著陳氏,一直覺得他這個母親是很有想法的一個人,不然他爹也不會獨愛她一人,今天才明白,他娘看人的眼光也很準。
「娘,你說,阿暖要是做你媳婦,你可會喜歡?」
「啥?」陳氏咻地站起身,想著想著卻笑了起來,「子衿,你,你,你們?」
「阿暖答應我了,先定親,等她及笄之後,我們就成親!」徐子衿說完,低頭傻傻的笑了起來。
陳氏卻興奮的去找徐大浩。
等徐子衿抬頭,早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啥……」
徐大浩咻地站起身,錯愕的看著陳氏,結結巴巴問道,「真,真,真,真的?」
「廢話,假的我跟你說個屁啊!」陳氏說著,開始翻箱倒櫃。
「你找啥呢?」徐大浩跟在陳氏身後,問道。
「找件新衣裳,去提親去啊,雖說他們私定終身,但是,該走的場子還是要走的,阿暖可不能委委屈屈的嫁我們家來!」
「那倒是,你找,你慢慢找,需要什麼,盡管開口,我就在一邊,隨時待命!」徐大浩說著,往邊上靠了靠。
丫鬟小草站在一邊,心思千回百轉。
少爺要娶親了?
那她呢,什麼時候可以嫁人?
那個人可有喜歡的姑娘,如果沒有,她能不能求未來的少女乃女乃做個主?
第二日。
盧暖提著一些吃食來到徐府。
丫鬟小草一見盧暖,笑眯眯的接過盧暖手中的東西,「盧姑娘,老爺夫人都在花園呢,少爺也在,您跟我來!」
盧暖看著格外熱情的小草,很是不適應。
因為這丫頭,平時瞧瞧,還是很傲氣的。
花園里,徐子衿得知盧暖過來,立即站起身,「阿暖……」
盧暖點點頭,先跟陳氏徐大浩請安,「伯父,伯母!」
「哎呀呀,客氣什麼嘛,都快要成一家人了,來來,快坐我身邊來,讓我們好好說說話!」陳氏說著,拉著盧暖準備坐下。
徐大浩立即咳嗽一聲,提醒陳氏注意。
陳氏看向徐大浩,徐大浩眼珠子轉了轉,陳氏看去,見徐子衿有些不悅,立即干干的笑道,「呵呵呵,阿暖好久沒來,想的緊!」
徐子衿一笑,走到位置坐下,「娘,別鬧了,阿暖過來有事情的!」︰
「我知道!」陳氏說著,沖盧暖一笑,端端正正的坐好,時不時抿嘴偷偷笑了起來。
徐大浩見陳氏笑,也跟著笑。
「伯父伯母,其實今日來,真有事想和伯父伯母商量!」盧暖小聲說道。
陳氏和徐大浩聞言,異口同聲說道,「阿暖,你說,你說,我們听著就是!」
這麼的客氣和隨意,讓盧暖有些不適應。
看了一眼徐子衿,徐子衿扭開頭,盧暖伸腳踢了徐子衿一腳,徐子衿吃疼,「嗷……」
陳氏看著徐子衿,問道,「怎麼了?」
「無礙,無礙!」徐子衿說著,沖陳氏一笑。
陳氏其實知道什麼事情的,卻故作不知,「阿暖,別管子衿,一驚一乍的,你說,慢慢說!」
盧暖點點頭,「伯父伯母,村口那一大塊地是你們家的嗎?」
徐大浩嗯了一聲,「是,這個盧家村,基本上的地都是我家的,村口那里,全部大概在一千畝地左右,怎麼,阿暖看上那塊地了?」
「不瞞伯父,那快地,阿暖的確看上了,不止伯父口中的一千畝,就連挨著的,阿暖也看中了,只是,那些地,有些是村民的,阿暖想著,能不能用另外的地跟他們換,只是阿暖只有五百畝土地,不夠……」
徐大浩聞言,看向一言不發的徐子衿,說道,「阿暖啊,你知道,伯父這個人,很好說話,你和子衿的事,子衿已經說過,對你,伯父伯母都很喜歡,我想著,要是你們把親事定下來,盧家村的土地,你隨便處置,但是,唯一有一點,不管將來子衿如何,你如何,都不能毀了這門親事,你能答應嗎?」
徐大浩的話讓盧暖很不好受。
「伯父,如果,你覺得我和子衿的感情不夠牢靠,需要這些土地的話,伯父,這些土地我不要了!」
盧暖說的很認真,讓徐大浩陳氏很吃驚。
「伯父伯母,有的感情,不是幾千畝地,幾萬兩銀子就能交換的,我知道,你們希望我以後不管如何都嫁進徐家,其實,你們更害怕我知道子衿另外一個身份,怕我害怕他冷酷無情的一面,其實,你們想多了,不管子衿怎麼冷酷無情,只要對我,一片真心,至死不渝,我就別無所求了!」
「好,好,我們徐家的媳婦就應該這樣,博大的胸懷,把金錢置之度外,阿暖,你會是一個好妻子,好兒媳婦,伯父還是那句話,盧家村的田地,地契都在子衿那里,你們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銀子不夠,來跟伯父說,你伯父我,還有點小錢,正愁沒處去,不過,你那桃花源酒館開張了,伯父可要一輩子免費吃,不,三年後,就是公爹了!」徐大浩說著,樂的不行。
對于盧暖,徐大浩是滿意的。
心底好,膽子大,有思想,更有智慧,這樣子的女子,配得上自己的兒子。
盧暖點點頭「好,到時候,伯父可以天天來,再說了,那個桃花源,阿暖準備做嫁妝的,任何人都不給!」
盧暖修建桃花源的事情開始緊鑼密鼓的布置起來,首先叫徐子衿給換了碎銀子,徐子衿把碎銀子換好,拉到了盧暖家,留下清風明月看守,順便教二弟盧大龍盧大虎,三妹四妹武功,盧暖瞧著,比劃兩下,見連翹感興趣,盧暖讓連翹也去學。
「真的可以嗎?」連翹問。
「去吧,可以的!」
連翹點點頭,跑過去跟著一起學習武藝。
徐子衿去了外面,說是找人來雕刻走廊,房梁,另外還要準備上等的楠木,做大堂的大糧。
「阿暖,人都到了!」
二叔跑過來,對盧暖說道。
盧暖點點頭,跟著二叔走出去,見人把自己家外面的地都擠滿了,有的站不下,還站到了田坎上。
「都到了哈!」盧暖問。
「到了,到了!」
盧暖笑了笑,才說道,「首先呢,我要感謝大家,這幾個月來的幫助,沒有你們,阿暖不會有今天,再來就是,阿暖準備在村口修建一個大客棧,在客棧後面,阿暖準備修建自家的住宅,當然,那些地,有一些是是徐家的,但是,有一些卻是你們的,阿暖為此準備了兩個方案,一是買下你們的地,八十兩銀子一畝地,如果全部賣給我,我另外一個人給五十兩安家費。如果你不願意賣,那麼願意和我調換的話,在村尾,有土地,一畝換一畝四分地,至于換了地以後,地契方面,我會請鄭老爺過來,給大家寫上契約!」
「那,我家有七畝地,八個人,有多少銀子?」人群里,有人問。
盧暖想了想說道,「七畝地是五百六十兩銀子,八個人是四百兩銀子,一共是九百六十兩,你要銀票還是現銀子,如果是銀票,是匯通錢莊的,鎮上就有,隨時可以去兌換,如果是現銀子,我這就可以點給你!」
「那嫁出去的女兒有嗎?」
盧暖失笑,「不好意思,這個沒有,嫁進來的,有,懷上還未生的,也有,定了親還未出嫁的,這五十兩,本來是沒有的,但是,我願意給,給她們做嫁妝!」
盧暖的話剛剛說完,人群里就響起了掌聲。
「那個阿暖啊,咱們都是同村哦,地賣了,就沒有地在種吃的了,我們要怎麼生活?」
盧暖聞言,想了想才說道,「這樣子,你們從這里開始修建屋子,以我家為基礎,前面廚房,四間大屋子,後面的地,做菜園子,院子那麼大,種點青菜,養一頭豬,完全可以,再來,我既然有那麼大一個客棧,那麼我肯定需要很多人,再者,我還要種桃樹,這些自然需要人,不過,我會和你們簽下協議,那一段歸那幾個管,這個地方,管理的好,開的桃花多,摘下來的桃花多,最後結的桃子多,過年的時候,有獎勵,最少一個人十兩銀子開始獎勵,但是,做的不好,我也懲罰,扣銀子!」
「那一個薪餉多少?」
「二兩銀子一個月,一年下來二十四兩,遇閏月是二十六兩,你們一家子如果都上的話,七八個人,那也得二百兩,加上獎勵,怎麼也得三百兩吧,當然了,做不好,還是要扣銀子的,這個扣銀子呢,我不會隨便扣,我只會扣那種偷奸耍滑的,不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的,如果是這種人,我勸你,不要來和我簽協議!」
「別村的可以不?」
盧暖笑,「可以,但是,我會優先考慮自己村的人,不管老少,我都先考慮自己村的人!」
「那阿暖,我們什麼時候簽約?」
「這個你們把家里面的地契拿來,我這算好了,就可以把銀子領走,當然,你們家中有老房子,想要到這修新屋子的,我免費劃地,但是,不管是誰家起房子,都得幫忙,而且,還是老話,不許偷奸耍滑!」
「我,我第一個賣!」
盧暖看著面前的盧大栓,笑了笑,「大栓叔,你地契帶來了嗎?」
「帶來了,阿暖,我賣,我家有五畝地,人口,就我和兒子,我娘她也不知道還活著不,我……我打算老屋子不要了,在你三叔家隔壁修新房子,你看……?」
盧暖笑,「大栓叔,五畝地是四百兩銀子,你家婆婆只是離家出走,會回來的,所以,她那五十兩,我給了,至于你要在我家隔壁修新屋子,也可以,但是,這邊屋子修好,你搬進來那一天,你的老房子,就得拆掉,能接受嗎?」
「能!」盧大栓斬釘截鐵的說道,「阿暖,你什麼和我們簽長工契約?」
盧暖聞言,看著盧大栓,「這樣子吧,我寫下契約,你們找個認字的人來看看,要是合適,就按下手印,我們也算是雇佣關系了,不過,我會讓等你先把這邊屋子繡好,才開始算工錢,你們看?」
「可以是可以,只是阿暖啊,要修這房子,就得請大家吃飯,可是我們家中雖有米,但是也不多,不夠吃,能不能拿銀子問你買,然後在你家做,咱們都是些大老爺們,端個碗,隨便找個地方,蹲著就能吃,你看成不?」盧大栓說道。
「可以!」
盧暖的條件很豐厚,很多人急急忙忙回家去拿地契,生怕遲了。
盧大栓第一個,盧暖把銀子算給了他,盧大栓那種五百五十兩銀子,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大栓叔……」
盧大栓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盧暖,「阿暖,你叔我沒用!」
盧暖搖頭,「大栓叔,你別氣餒,等以後這房子修好了,你還年輕,再取一個吧!」
「不想了,一個就鬧騰夠了!」盧大栓說著,搖了搖頭。
「那是被叔你寵的!」盧暖說完,伸出手把盧大栓扶起來,「大栓叔,其實,你也要虎子想,你一個人帶著他,終歸不好!」
「我就想,把他送到鎮上去讀書,可這孩子,從小沒有離開過我,我又擔心……」
盧大栓說著,猶豫起來。
去鎮上讀書?
盧暖搖搖頭,「大栓叔,在等等吧,等我把事情安排好,就會和子衿商量,在這盧家村,找個好地方,蓋一所學堂!」
「真的嗎?」
「對,我們一直在尋好的先生,加上最近事情多,才延遲了下來,我想著,還是先找地,把學堂修起來,等先生到了,就可以去上課了!」
「阿暖……」盧大栓本來想說什麼,見有人急急忙忙拿來了地契,盧大栓連忙說道,「阿暖,你忙!」
忙活了三天,終于把盧家村的地契全部買到手,大家都把地全部賣了,還在盧暖家邊上一家一家排著把房子修過去。
得知盧暖準備找風水師找個地方修建學堂,村民們更是歡呼。
大家開始進山砍樹,媳婦婆子們,該帶孩子的,帶孩子,該幫著盧暖家做饅頭的做饅頭。
「阿暖啊,少了一戶人家!」二叔說著,蹙起眉頭。
「誰?」
盧暖問。
「趙寡婦家!」二叔說著,呼出一口氣。
盧暖沉思片刻,起身道,「二叔,我現在就去!」
「要不,要連翹跟著?」二叔問。
「不必,二叔,我去廚房拿幾樣吃的,現在就去!」盧暖說著,去廚房拿了東西,往趙寡婦家走去。
很平常的兩間土房,趙寡婦和桃韻坐在院子里繡著荷包。
桃韻時不時吸吸鼻子。
「娘,為什麼我們不去啊?」桃韻問。
趙寡婦看向桃花,「韻兒,你想去嗎?」
桃韻點點頭,「娘,我想去找她們玩,听說,村子里要修建學堂了,我想去學堂……」
桃韻說著,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等等吧,韻兒,她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趙寡婦說著,捏捏桃韻的鼻子。
桃韻不明白,放下手中的荷包和繡線,起身朝屋子外走去,卻見盧暖提著籃子往自己家里走來,桃韻立即跑到趙寡婦身邊,「娘,娘,阿暖姐姐來了!」
趙寡婦聞言,看著桃韻,「韻兒,你很喜歡她?」
桃韻點點頭,「娘,我喜歡阿暖姐姐,她不會用乖乖的眼神看我,也不會嫌棄我!」
趙寡婦知道,這些都是桃韻的幻想。
就像她的名字,她明明叫桃韻,可村子里的人卻給她取了外號叫桃花。
別以為桃花美,她們是因為桃韻臉上老是流著鼻涕,臉上也髒兮兮的,才給了這麼一個外號。
「韻兒啊,是娘對不起你!」
如果不帶著她逃出來,或許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那里的勾心斗角,實在太殘酷了,連什麼時候被害死都不知道。
可帶著她逃出來,連這病都治不好。
「娘,這話你老是說,韻兒都不想听了!」桃韻說著,沖趙寡婦一笑。
趙寡婦失笑,「好了,好了,快坐好吧!」
「不坐了,我去外面等阿暖姐姐!」桃韻說著,跑出院子,就見盧暖已經到了自家門口,連忙喚道,「阿暖姐姐!」
盧暖看著桃韻,笑了笑,「桃花……」
桃韻聞言,臉一冷,「阿暖姐姐,其實我叫桃韻!」︰
「桃韻?」盧暖錯愕,不是大家都叫她桃花的嗎?
桃韻點點頭,吸了吸鼻子,「阿暖姐姐,你是來找我的娘的嗎?」桃韻問。
「對!」盧暖說著,把籃子遞給桃韻,「桃韻,這些點心給你吃!」
桃韻接過,「謝謝阿暖姐姐!」
然後拉著盧暖進了院子,沖趙寡婦喚道,「娘,阿暖姐姐來了!」
「趙嬸子!」盧暖低喚一聲,卻看著趙寡婦手中繡了一半的荷包,很漂亮,也很好看,繡工更是了得。
趙寡婦沖盧暖點點頭,「阿暖,坐吧!」
盧暖坐到趙寡婦對面,「嬸子,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麼來的!」
「對,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只是阿暖啊,我們和別的村民不同,我家才一丁點地,這麼個破茅屋,準確的說,我不想住到那長長的屋子後面,如果可以,我想給桃韻更好的生活!」
可憐天下父母心,或許,抓住桃韻,趙寡婦就會答應,盧暖想了想說道,「其實可以的!」
「怎麼說?」趙寡婦問。
「嬸子,桃韻的病,其實可以治好,我就可以,再來,你刺繡功底這麼好,你可以住到我家去,教三妹四妹刺繡,你放心,我對桃韻會像對待親妹妹一樣,不會苛待她一分,再者說,不管你們因為什麼而躲到盧家村,說白了,我都可以為你解決掉!」
趙寡婦聞言,笑了起來,覺得盧暖說的有些夸張,隨即想起徐子衿。
「阿暖啊,我好奇了,你到底有什麼奇遇?」
「嬸子,沒什麼奇遇,不過是抱著一顆平常的心,做著平常的事,遇到一些不平常的人,一個人帶著孩子很辛苦,也很難,嬸子,住到我們家去,只要你願意,可以隨便住多久,還有,我以後修建了新屋子,你隨我們一起搬過去,不必留在現在的屋子里!」
趙寡婦深吸一口氣。
「好吧,不過,記住你的話,治好桃韻的鼻子,至于教三妹四妹刺繡,你叫她們隨時過來,要不,我帶著桃韻過去,也可以的,就怕桃韻一天到晚流著鼻涕,她們嫌棄桃韻!」
「不會,三妹四妹是懂事的孩子,如果她們知道桃韻的鼻子是因為有病,才一直流鼻涕,會和桃韻玩的!」盧暖肯定的說道。
自己的妹妹,自己還不了解。
更何況,三妹四妹鬼機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你想做什麼。
「那就好,等桃韻鼻子好些了,我們就過去,至于這屋子,你什麼時候用得到,什麼時候來拆,我什麼時候住你家去!」
「好!」
桃韻後來又送了盧暖幾個荷包,每一個都很漂亮。、
桃韻告訴盧暖,荷包都是她親手做的。
回到家中,盧暖找到三妹四妹、
「大姐,大姐,什麼事情啊!」四妹拉住盧暖的手臂,笑嘻嘻的問道,肉嘟嘟的臉蛋,紅撲撲的,很惹人喜歡。
「沒事就不能找你們了?」盧暖問。
「不是,我就是覺得,大姐這麼忙,卻找我和三姐過來,八成有事情!」四妹說著,抱著盧暖親了親。
「你啊,鬼精靈,說實話,還真有事情!」盧暖說著,把四妹抱在懷中,看了看坐在一邊淡笑不語的三妹。
這個三妹啊,太老成了。
幾歲的娃兒,坐在那,裝什麼深沉。
「吶吶吶,我就知道吧,嘿嘿!」四妹說著,笑了起來。
「其實啊,就是關于桃韻的事情,她過幾天要來我們家玩,你們記住了,可不能嫌棄人家,也不能喊人家的綽號,知道嗎?」
四妹聞言,吐了吐舌頭,「可是大姐……」
「四妹,做人不能過河拆橋,今天我去了桃韻家,和趙嬸子說了好一會子話,趙嬸子的刺繡功夫可非常了得,我還想著,讓你們以後跟她學習呢!」
「我們,可以不學嗎?」三妹問。
盧暖搖搖頭,「不可以!」
「好吧,大姐,我們學,而且還會好好學!」
盧暖笑,就知道這兩個妹妹其實很懂事,也很有想法。
接下來幾天,村民們幫助盧大栓修房子。真是那句,人多力量大,大家為了自己家,也為了盧大栓家,砍樹的砍樹,修房子的修房子,去干枯的小溪里撿鵝暖石,大人小孩,幾乎全家出動,誰都希望把別人家修好了,就修自己家。
幾乎每一天就能有一戶人家完工。
而且一番活干下來,大家都做出了默契,絕對不會磕著踫著誰,你家還在打圍牆,他家已經開始挖地基,你家還在上大梁,他家已經開始用鵝暖石砌牆。
烏漆墨黑的時候,盧大栓拿著鋤頭把屋子後面的地翻了出來,然後一邊角落上做豬圈和大小便的地方。
「爹……」
虎子站在盧大栓身後,小聲喚了一句。
盧大栓聞言,汗流浹背的回頭,「還沒睡啊?」
「睡了,可我夢到娘了,娘讓我們去救她,爹,你說,咱們能不能去把娘救回來?」虎子問。
盧大栓一下子紅了眼眶,放下鋤頭,走到虎子邊,抱起虎子,「虎子,你娘她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所以,虎子,你以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多想幾遍,想想事情能不能做,能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盧大栓的話,虎子半懂。卻還是點點頭。
轉眼半月過去,盧暖正在忙活。
「阿彌陀佛,施主,可否施舍一個饅頭!」
「可以啊!」盧暖說著,用夾子夾了一個饅頭遞過去,才見是了空大師,無奈笑了笑,「大師,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了空說著,沖盧暖一笑。
「里面請!」盧暖說著,放下夾子,帶著了空進入院子。
「施主在行善舉!」
「不不不,我其實還是貪心的,你看這饅頭,我就多賺了不少銀子!」盧暖說著,淡笑。
「施主謙虛了,如今很多地方,都有人餓死,只有施主這盧家村,還在大興土木,我那日算著,施主最近大旺,而且旺得不像話,這才興起來瞧瞧的想法,如今瞧著,施主啊施主,你是老衲見過最會做生意的女子!」
「大師,我好奇了,你是想褒我還是貶我呢?」盧暖問。
領著了空進了堂屋。
「褒,絕對是褒,只是施主,可曾想過別的村子,別的地方,若是施主沒有辦法,那老衲也就不說了,可偏偏只是施主一句話,就能解了天下百姓疾苦,施主何不開開口?」
盧暖聞言,身子一頓,看著了空,「大師,很多事,我不能為他做主!」
「施主真是聰慧,老衲短短數語,你就能猜到老衲的心思,只是施主,積德行善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後世子孫!」
「大師是想和我講輪回因果嗎?」盧暖問。
湊巧連翹端了茶進來,放下以後又出去了。
盧暖繼續說道,「只是大師,我不知道,我這世種的善因,下一世能不能得到扇果!」
「姑娘千里迢迢而來,不就是善果嗎?」
盧暖聞言,咻地站起身,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滾燙的茶水倒在茶幾上,沿著茶幾角落流下。
「大師……」
「老衲本來是瞧不出來的,只是那一日遇到那個得道高僧,他高手老衲,姑娘千萬要多種善因,才能得善果,如今天下百姓疾苦,還望姑娘略施綿薄之力,姑娘,你早已經擁有金山銀山,何必去和百姓爭那些微薄的銅板,阿彌陀佛!」
盧暖聞言,更吃驚,「大師,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姑娘,別人的話,他未必會听,但是姑娘的話,一句抵千金,只要姑娘開口,他一定會答應,還望姑娘千萬千萬要記在心上,另外,得知姑娘要修建一個大型的農門客棧,老衲也沒啥好贈予姑娘,這道百子錢孫和永葆平安符,就當是老衲的賀禮了!」
老衲看著了空手中的紅子包,卻不敢伸手去接。因為一旦接下,就意味著,她要勸徐子衿開倉贈糧。
到不是舍不得或者不願意,而是不想對徐子衿又太多要求。
因為徐子衿不管做什麼,都有自己的想法。
「啊哈哈,阿暖,既然這老禿驢送了這麼重的厚禮,你哪有不收下的道理!」徐子衿說著,風塵僕僕的進了屋子。
由于來去匆忙,嘴唇上方已經有了胡茬,卻不失他的風采,反而多了一股狂野的美。
「子衿……」盧暖欣喜一呼,走到徐子衿身邊。
回來的真是時候。
「收下吧!」徐子衿朝盧暖示意。
他要的,算計的,不就是這個效果麼。
要了空狠狠的欠他一個大人情。
「可是……」盧暖捉急了。
「阿暖,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你,再說了,我們就要訂婚了,太皇太後和皇上,鳳儀公主的賀禮都已經送到,咱們也得為天下百姓做些善事,算是為了我們以後的孩子,子子孫孫積福,讓他們可以永遠永遠富貴平安!」
盧暖聞言,點點頭,走到了空身邊,接過了空手中的紅包,「謝謝大師!」
了空淡笑,「應該的,應該的,能為天下蒼生做些事情,是我輩應做之事,施主,在堂屋,也就是大廳上梁之日,要徐少抱著你,把這符咒親自放上,代表步步高升,你的第一個孩子,將有一場大劫,還望你千萬千萬要多多積德行善,方能為他化去!」
盧暖聞言,嚇得臉都白了。
拿著紅包的手不停的抖。
徐子衿立即上前,握住盧暖的手,責罵道,「老禿驢,胡說八道什麼?」
了空嘆息,「老衲只是給你們提個醒,因為老衲要遠游去了,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徐少,記住你的承諾,多為天下蒼生造福!」
「滾滾滾,趕緊滾……」徐子衿怒喝。
盧暖卻拉住了空,「大師,可有化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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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相府長小姐,于錦舒。
談之于家長小姐皆道︰
性情溫婉,知書達理。
心善寬容,容顏傾城。
此為,賢妻良母之首選。
此為,天下女子之楷模。
上述只傳言,真相?
不勞而獲?這是常事。
仗勢欺人?這是樂趣。
好吃懶做?好吧,這是為人的宗旨。
陽奉陰違,兩面三刀;斤斤計較,心胸狹窄;信用與之為負,誠實與之無緣;節操已失,下限已丟。
此為,閑妻涼母之代表。
此為…遇見此女子還是避之為妙。
可是…
「如此劣跡斑斑的你,本王到底是怎麼看上的?」修長的指骨輕抵下顎,容銘笑望著一臉恬淡的人兒。
「眼不好使。」美人眼未抬,簾未掀,檀口輕啟,淡淡地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