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焚的手機很快收到一個電郵件,他低頭看了一會兒電郵件。然後抬起頭來,隱約覺得周圍的環境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這讓他有些奇怪,忍不住低聲問︰「這里是京都大學?」
「不,先生,我們進過了京都大學那條路,現在正在往御所的方向。真是遺憾,本來想讓您今天參觀一下御所,不過看來只能等到明天了。如果您明天有空的話。」
蕭焚愣了一下,問︰「御所?你是說,皇宮?」
「不,皇宮現在已經不在京都,天皇正在東京居住。這里是曾經的天皇居所,後來被大火燒毀,真是可惜啊。維新之後,在這里重新仿建了新的御所,不過天皇已經去了東京,這里只是一個景點罷了。」
蕭焚低聲說︰「都是在一條線上啊。」
司機笑著說︰「是的,是的,都是在一條線上,這里可是從前公卿們行走過的道路,很是高貴呢。」
對于這樣的表達,蕭焚僅僅只是報以簡單的微笑。他所考慮的和司機所考慮的完全不同。在歷史罅隙里,蕭焚清楚的記得,那位惡魔是在常御殿的下面吞噬的世界之樹根睫。當時蕭焚並不清楚那根世界之樹的根睫的具體走向如何,但是就今天的路線來看,從京都御所往西這個方向上,連續有著一個大型的神宮,又有一個淨土宗的寺廟。如果惡魔在這個方向上吞噬世界之樹的根睫,不可能完全不被察覺。
蕭焚並不清楚這個神宮和淨土宗的寺廟里會不會有扶桑的守護者,不過就目前來看。惡魔似乎沒有對整個京都造成獨大的侵擾。也就是說。扶桑的龍脈多半不是從這個方向上蔓延。現在感覺來看,之前要麼向南一直入海,要麼向北。而京都的北方,正好是比叡山。山上的延歷寺曾經是扶桑守護者的大本營,當初織田信長放火焚燒的就是那里。也正是延歷寺那些從容赴死,在火吟唱經的僧侶,最終讓本能寺的傳奇惡魔失去了一大半的戰斗力。
也就是說,如果惡魔直接往北方。或者往東北方向,經過琵琶湖往東京方向吞噬龍脈,最終都會被發現。無論當時的後果如何,至少現在蕭焚絕對見不到以守護龍脈為己任的緋村真蘭。
龍脈最終的走向決定著惡魔最終在扶桑的什麼地方出現,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因此必須盡早將這件事情弄清楚。
蕭焚重新看著手的地圖,從御所一直往南,同樣可以找到他非常熟悉的一個地點,孝明天皇陵。然後繼續往南,越過新干線。就是明治天皇陵。看到這里,再想想當初的御陵衛士。以及在孝明天皇陵那里發生的戰斗,蕭焚的手指忍不住開始在地圖上輕輕的滑動。
很快,明治天皇陵從蕭焚的指尖掠過,蕭焚的手指最終劃出了這張旅游地圖。下意識的翻過地圖看了一眼,蕭焚目光沿著京都的南部一直向下,最終在和歌山那里停駐。
和歌山對華夏的人來說可能不太出名,不過在扶桑漫畫里倒是經常出現,最著名的就是和歌山心那些高大的山陵,那里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高野山。
高野山是扶桑佛教密宗的聚集地,同樣曾經被織田信長所攻打焚毀。現在的建築是從豐臣秀吉那個時代重新修建的。可以這麼理解,這是為投靠了幕府的守護者們預留的場所。蕭焚相信,即便是投靠了幕府,這些守護者們與那位新來的天皇也不會有多好的關系。否則那位從山海關外逃過來的惡魔直接佔據幕府就好,何必去佔據什麼皇宮,然後在皇宮那里動手腳?
這麼一來,世界之樹的根睫也不會從高野山的方向穿過,甚至可以說,留給這個惡魔吞噬的龍脈,只有從南邊離開京都後,像西南方向進入大阪,再從大阪那里入海。
入海?
蕭焚輕輕地點了點手上的地圖,這條路徑的取向多麼讓人熟悉。更為巧合的是,這條路線與從澳大利亞方向延伸過來的那條世界之樹根睫走向幾乎相鄰。這就像是世界之樹同時在扶桑的這里蔓延了兩條根睫,而且在京都這附近幾乎一致,距離也相差無幾。
這听起來有些像是天方夜譚,或者換一個思路,這條根睫直接從西北方向過來,一直蔓延到高野山這邊。這個方向到非常符合惡魔當初受到重創後,從華夏的東北地區跨海前往扶桑的路線,也符合之前在華夏關于世界之樹根睫延伸方向的那些考證。而且這麼一來,從京都往南方向上的根睫應該還得到了保留。顯然這一點也和緋村真蘭活到現在相對應,應該是到目前為止最接近事實的結論。
蕭焚揉了揉下巴,現在他的胡已經開始不斷冒頭,每天早上刮去,到了下午胡茬就已經有些扎手。在這種刺刺扎扎的感覺,蕭焚能夠感覺到車輛開始向著西南方向開去。從這里他無法看見孝明天皇陵和明治天皇陵,不過在看了地圖後,他總是有種在那里有些什麼的感覺。
2個小時後,這輛雷克薩斯重新停回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蕭焚從車里走出來的時候,司機依舊對他微微鞠躬,低聲說︰「非常感謝您的惠顧,如有需要,請直接致電總機。」
蕭焚點頭,轉身走向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電梯門很快打開,從里面急匆匆走出來一名女性。這名女性的個不是太高,大約一米五左右,穿著傳統的和服,身上有種奇怪的香味,像是麝香,又似乎不完全,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和歐洲國家那種工業化的香水相比,這名少女身上的香味更為純粹,似乎也更加空靈。
在這名少女與蕭焚擦肩而過的同時,蕭焚的眼角又是一跳。以他現在的眼光,可以明確地看出,這名和服少女至少有2級的實力。這個實力對于蕭焚來說根本不足為奇,就算放在試煉者,也可以說是一抓一大把。問題是,這名和服少女根本就不是什麼試煉者,也沒有覺醒的跡象,僅僅從外表看,和正常人毫無二致。
今天還真是湊巧,蕭焚心想著,在博物館里看見了緋村真蘭,而後又看見了自己曾經去過的扶桑皇宮,而現在,居然能夠看見扶桑的守護者。只是不知道這個守護者傳承自正統,還是從投降幕府的那些人那里得到傳承。
不過現在這些對蕭焚來說意義不大,他平靜的進入電梯,選擇了自己所住的樓層,然後站在那里,安靜的等待著電梯門關上。
就在電梯門即將合攏的一剎那,一把刀鞘突然出現在電梯們的夾縫處,電梯發出了短促的警鈴聲後,慢慢的重新開啟。那名和服少女走了進來,首先給蕭焚看了一眼她不之前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太刀,那是一把木刀,看上去沒有任何威脅。隨後這名少女看著蕭焚,很認真的說︰「這些先生,你將要有大禍臨頭了。」
蕭焚苦笑著搓了搓下巴,說︰「好的,我將有大禍臨頭,非常感謝你的提醒。」
木刀少女反而愣住,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像我這樣的人,向你提出這麼冒昧的話題。」
蕭焚看著電梯重新開始上升,平靜地問︰「好吧,這位女士,你準備去哪里?」
木刀少女皺著眉頭重新打量了一下蕭焚,這個少年跟她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那種穩重完全不是做作,而是一種真正自發的表現。其他的人要麼不相信她所說的一切,那種成熟有一種刻意的味道,要麼相信她的預言,恐慌的不能自已。無論是哪種表現,都無法和現在的少年等同。少年所表現出來的姿態就像是在說︰「哦,是的,然後呢?」
是的,然後呢?
少女的噩夢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可怕,但是,這因為這個預示著整個京都,甚至是整個扶桑,整個世界都將落入可怕結局的噩夢過于可怕,偏偏就沒有了然後。
噩夢之後,依舊是噩夢,沒有然後。
「你相信我?」
木刀少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蕭焚,說︰「他們都不相信我,都不是發自內心的相信我。是的,我告訴他們將要發生什麼,但是沒有人相信這些。」
蕭焚重新觀察了一下這名穿著和服的少女,問︰「你有預言的能力?」
木刀少女回答說︰「不,不,我能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然後,我能感覺到這些東西會發什麼什麼,我說不清,解釋不清。這些事情經常會成真,這算是預言嗎?」
蕭焚揉了揉鼻,說︰「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真,那就是預言的‘必然性;,換句話說,你所說的一切,必然會實現。」
少女微微皺眉,問︰「什麼?」
蕭焚笑了笑說︰「不,沒什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蕭焚,來自華夏。」
「在下土方真緒,請多多關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