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救我?」
這是蕭焚最經常听到的問題,在這個問題的背後,往往潛藏著其他的小問題。比如「你救了我想要我給你做些什麼?」或者是「你想要我的身體還是什麼?」這樣的問題。
當然,現在毒龍多半不會有後面那個問題,因為她現在的身體對人類來說可沒有什麼吸引力,就算口味再重的人面對一只毒龍估計首先要考慮的還是自己怎麼活下來。
至于土方安奈的愛,蕭焚更是沒有。他這麼義無反顧的做了,僅僅只是因為他是覺醒者。
「拯救能夠拯救的生命」
這是學院的行動準則,就像是華夏的軍人跳進滔滔江水堵缺口,或者不惜一切代價的沖進災區救人一樣。那些軍人需要考慮「為什麼救人」這個問題麼?他們從不考慮這個問題,僅僅只是因為他們是軍人,身為軍人就是為了保證他人的生命安全。同樣的道理,土方安奈就在蕭焚的身邊,所以就在蕭焚應該拯救的範圍內。至于「理由是什麼」,這樣的問題對于蕭焚來說反而顯得莫名其妙。
因為他是覺醒者,而他要拯救能夠拯救的生命,僅此而已。至于會不會因此搭進自己「更為寶貴」的生命,這也要看看寶貴的定義是什麼,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高高在上無比珍貴的人,是無法在需要的時候奉獻生命,同樣也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覺醒者。
這樣的行動看上去無腦甚至可以說是愚蠢,但正是因為這樣的行動準則已經深深的影響了覺醒者的思維方式,反而讓整個人類受益。用覺醒者的愚蠢替換人類的未來,覺醒者們從來都是這麼做的。
「不要考慮被拯救生命的身份」
這是關于拯救生命的細則之一,考慮對方的身份,往往會導致最終的拯救變成一次待價而沽,而拯救到最後也就會成為一場鬧劇。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拯救土方安奈完全是蕭焚的最正常的反應。並不因為毒龍的身份有所變化。和當初在蘇格蘭拯救翠絲緹娜不同,那個時候蕭焚首先認為自己對于翠絲緹娜有感情,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蕭焚是有所求才去進行的拯救。但是,在正式成為覺醒者後,在目睹了守護者們不遠萬里前來扶桑誅殺惡魔,諸如之類的種種事情之後。蕭焚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不追求回報,就算是在別人眼看起來愚蠢無比,那也要愚蠢到底。如果連貫徹這種拯救的決心都沒有,將來又怎麼可能勇敢的走向傳奇?
毒龍在那里,遭遇了危險,所以少年覺醒者一定要將她救出來。僅此而已。
與感情無涉,與利益無關,因為覺醒者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這麼選擇的。
蕭焚在黑暗下落的速度極快,高速的移動甚至讓他的身邊開始變得灼熱起來。這不是錯覺,而是真實的情況,不僅僅是在他的身邊,而是在這個黑暗的的地底。炙熱的能量正在悄無聲息的噴發。距離黑暗的底部越近,這樣的感覺越是明顯,到了最後,蕭焚甚至以為這個地底有一個太陽被岩層掩蓋。
毒龍在他的腳下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似乎在剛才受到了一次沉重的打擊,不過還好,她的聲音听起來還不算太過糟糕。至少說明她受到的攻擊還不算致命。
「我可不知道你會那麼脆弱。」
蕭焚低聲說著,他嘗試著制造出一個光團。但是這里的法則似乎還沒有覆蓋,又或者是法則發生了某種扭曲,他的這個光團在幾秒後就悄然消失。不僅僅如此,他身上的白骨裝甲以及白骨盾牌,都在同一時間受到了嚴重的削弱。
听見蕭焚的聲音,土方安奈在一瞬間猛然停止了呼吸,過了至少十幾秒後。她才用類似抱怨的語氣說︰「我可不知道你會那麼愚蠢。」
「身為覺醒者,我必然會經常頭腦發昏,不要在意這個。不過這個環境,真是讓我感覺非常的熟悉。如果還有一個叫做玉藻前的混蛋。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蕭焚的聲音漸漸地嚴厲起來,他的腦海已經開始拼湊起各種各樣的碎片。玉藻前有9個尾巴,如果加上本體,總共有十個。其被蕭焚他們前後殺死的,加上被科里攜帶的末拉所吞噬的,只有8條尾巴。還有一條尾巴不知去向,當時的蕭焚並不知道玉藻前還有一個本體。
當時那個圍繞核電站修建的地下通道看上去也非常可疑,只是當時的覺醒者管委會並沒有在這個核電站的下面找到問題。
現在看來,這個不斷向地底沉降的核電站最終不是落入地底的某處,而是突破空間屏障,進入這個空間裂縫之。而玉藻前的本體一直留在這個空間裂縫里觀察著一切,雖然不知道惡魔為什麼想要將這個核電站轉移到空間裂縫里,不過這一切並不重要,至少現在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要在這里徹底解決掉惡魔,玉藻前。
「布局上百年,僅僅只是為了現在?」
蕭焚活動著身體,現在法陣不能使用,但並不代表他就需要坐以待斃。從地獄世界回到這個空間裂縫,理解最為深刻的,就是關于不同環境下使用不同方法戰斗。
如果說之前在歷史罅隙,他學會了把自己所學的融為一體,不再可以區分彼此。那麼通過地獄之旅,他已經明白,每一種體系的能力都有著自己的特點,並不是必然彼此替換和沖突的關系。法陣可以在法則環境更為有效,精力體系則可以在陌生法則或者混亂環境產生更為多樣的選擇。沒有必要刻意割裂,也沒有必要彼此替換。在合適的環境下使用更為合適的方法投入戰斗,這就是蕭焚現在的理解。
從斗篷取出一把長刀,這是當初漢尼拔開鑰匙的結果之一。蕭焚在擁有足夠的基因點後,就沒有繼續售賣這些裝備,而是統一拿過來鍛煉自己的制造大師技能。再往後,蕭焚成為制造巨匠之後,進一步對這些武器進行了升級,雖然沒有到達史詩的等級,但是在現在倒也夠用了。關鍵的問題是,這些武器都不是史詩級別,沒有消耗任何寶石,對蕭焚來說至少不那麼心痛。隨便一場戰斗就消耗掉好幾顆高級寶石的,就算是傳奇這樣戰斗幾次都要被耗窮了。
黑暗的地底,不斷向上涌出來灼熱的氣息,這樣的氣息讓蕭焚身上的衣物都有些發干。開啟了紅外視線的蕭焚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到達最底部,而是在一個微微有些凸出的懸崖邊緣上。在他的腳下不遠處,土方安奈同樣匍匐在一個巨大的平台上。而在這個平台的下方,是連蕭焚自己也看不到底部的深淵。從深淵那里,焦熱的空氣此起彼伏的噴發出啦,與之一起的,還有一些讓蕭焚感到身體皮膚疼痛的輻射感。
這種感覺讓蕭焚更為熟悉,那次如同在地獄行走的經歷重新浮上腦海,對于蕭焚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回憶。在地底如同焚風一樣不斷涌上來的氣息,隱約可以听見某種聲音,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竊竊私語。這些聲音在整個地洞不斷回蕩,讓原本就燥熱的環境顯得更加混亂。同樣,這樣的聲音也阻隔了蕭焚的絕大部分感知,因為熱量而浮動不定的也讓蕭焚的視覺處于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
「你覺得如何?」
蕭焚首先問了一句,在那同時,他猛然對著右前方揮刀。
「叮」的一聲,在他的右前方虛無的空間有個身影猛然一凝,抵擋住了蕭焚的攻擊。雖然下一秒這個身影就再次隱沒,不過蕭焚能夠很清楚的听見這個身影在消失前憤怒的吼叫聲。
「你怎麼會知道它在那里?」
听見毒龍的問題,蕭焚微微一笑,說︰「我看不見的地方,它必然也看不見我。如果它要發動對我的攻擊,比如現在……」
說到此時,蕭焚對著頭側的另一個方向又是一刀。在接觸到對方的一瞬間,這把近乎于史詩的長刀發出危險的碎裂聲,下一秒就在空轟然崩碎。但是對方的身影這一次明顯受到了傷害。就連吼叫聲,也包含了一絲痛苦的感覺。
「它如果不行動,我找不到它,但是它如果行動,必然會帶來感覺上的不同。這只是普通的戰斗經驗罷了。」
蕭焚將手的刀柄猛然丟進腳下的深淵,接著又從斗篷取出一把新的利刃。
「比起戰斗儲備,我可比它們更有經驗。」
一邊說,蕭焚一邊從斗篷取出一根繩索,丟給毒龍。遺憾的是,也許是因為受到輻射的激發,土方安奈身上的氣息變得更為鋒利,蕭焚手的繩索在剛剛到達她的身上時,就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燼。
蕭焚謹慎的感應著四周的氣息變化,低聲說︰「哦,好吧,我們還需要考慮一些更加復雜的情況,比如說,如何拯救一只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