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賢妃笑而不語,並未正面回答皇甫羽晴的問題,而是指了指桌案上的點心,話峰一轉︰「晴兒你多吃點兒,這些都是西域特制的貢品,新鮮著呢。♀昨日本宮帶了些給拓兒,你沒嘗麼?」
皇甫羽晴面色平靜如水,淡淡笑道︰「謝母妃體貼臣妾,昨兒那些糕點臣妾一點兒也沒能嘗到,拓兒那小子說好吃,便自個兒全攬了……」
听女人講到南宮拓,婦人眸光深處閃過一抹柔軟,稍稍失神數秒,再抬眸凝向皇甫羽晴,只見她左右兩只手各拿著一塊糕點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這個……味道好像有點怪怪的,母妃知道是用什麼食材做的嗎?」皇甫羽晴一邊吃,一面不動聲色的暗暗觀察著婦人臉上的表情。
梅賢妃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吃,直至女人手里的糕點都吃完了,她才緩緩道︰「這些糕點都是用麝香草做的……」
聞言,皇甫羽晴故作驚詫的睜大眼楮,盯著梅賢妃的臉︰「麝香草?那……臣妾……母妃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你還需要問本宮是為什麼嗎?」梅賢妃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皇甫羽晴的臉,這些糕點她特意讓人加足了麝香草,就算只吃上一塊,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難保住,更何況她是親眼看著她吃了兩塊下肚。
「臣妾不明白……」皇甫羽晴秀眉微蹙,覺得自己還是得先穩住,她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
只見梅賢妃一擺手,偏殿里的丫鬟全都退了下去,唯剩下她們二人。
「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梅賢妃的語氣透著狠戾果決,低冷出聲︰「既然澤兒舍不得下手,那就只能讓本宮來做惡人了。♀」
「母妃的意思……這是王爺的主意。」皇甫羽晴大吃一驚,水眸閃過一抹不能置信,剛才男人臨走時還表現出一副放心不下她的樣子,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他壓根兒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想到這兒,女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不等婦人回答,此刻殿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平南王,您還是等奴婢先進去通傳……」
是南宮龍澤已經從御書房折返回來了,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抹異樣復雜,她必須弄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在這時,女人突然手捂在月復部,在南宮龍澤邁步進來的那瞬間,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暈厥到椅榻上。
「晴兒——」南宮龍澤剛走進來便看見這一幕,深邃幽暗的眸底閃過一道誨暗深色,三步並兩,箭步向前一把抱上女人縴腰,目光則凝望向坐在一旁面色平靜如水的梅賢妃,低吼出聲︰「晴兒她怎麼會突然暈倒?母妃……」
「澤兒不必驚慌,她不過是動了胎氣,不會有性命之憂。」梅賢妃淡淡道,同時側眸睨向殿外的方向︰「來人,去把嚴太醫請來——」
嚴太醫?皇甫羽晴心頭一驚,怎麼又是嚴太醫?未免也太巧合了,之前替她號脈的也是嚴太醫,這會兒梅賢妃讓人去請的又是嚴太醫,宮中的太醫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是他?
「母妃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南宮龍澤額間黑線隱隱欲現,剛才听見梅賢妃宣嚴太醫的那瞬,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婦人今日的反應從頭到尾就顯得有些異樣。♀
「澤兒,你要知道……本宮只是幫你完成了心里想要做的事,留著她肚子里的孩子,遲早是個禍患,這一點你應該比本宮更清楚。」梅賢妃見兒子黑了臉,嗓音瞬間也冷沉下來。
「母妃到底听說了什麼閑言碎語?」南宮龍澤冷喝一聲,瞪了梅賢妃一眼,再回眸睨向懷中的女人,只見皇甫羽晴已經緩緩睜開了眼,正直勾勾的盯著他深邃幽暗的瞳仁。
「晴兒,你醒了?」南宮龍澤既激動又緊張,剛才看見她暈厥過去的那一瞬,確實嚇倒了他,心髒那刻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臣妾……肚子痛……渾身無力,澤,我……我會不會死?」皇甫羽晴低垂的眼斂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精光。
南宮龍澤愣了一下,微微一驚,快速的伸出手,將女人整個身體完全抱了起來,急聲喊道,「太醫人呢?怎麼還沒有來?」
男人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的著急,明顯的緊張,似乎還帶著些許的輕顫,皇甫羽晴緩緩再度輕閉上眼,這樣也不會讓人從眸光中看穿她的企圖。
「澤兒,鎮定點兒!」梅賢妃不悅的低沉嗓音傳來︰「你可是未來的國君,為了一個女人亂了陣腳,失了分寸,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梅賢妃這話一出,徹底激怒了男人,南宮龍澤懷抱皇甫羽晴,朝著婦人的方向近乎咆哮的怒吼出聲︰「兒臣和晴兒之間的事兒,用不著母妃插手,今天晴兒若是有個閃失,日後……母妃就當沒有兒臣這個兒子了罷。」
聞言,梅賢妃的杏眸瞪得大大的,氣得渾身微顫,靠倚著椅子的扶手才算是站穩了腳,同樣顫抖的嗓音低沉逸出︰「你……本宮費盡心思,全都是為了你著想,你卻像鬼迷了心竅似的,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本宮說話,枉本宮這麼多年白疼了你!真是造孽……」
「兒臣只是想告訴母妃,晴兒對于兒臣有多重要,如果母妃真是為了兒臣著想,就好好善待她,只要她開心幸福了,兒臣才能開心幸福。」南宮龍澤見婦人一臉怒容,杏眸汪汪,也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重話,眉心緊蹙,語氣軟了幾分。
「不必再說了,從今往後本宮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你帶著你的女人走吧……」梅賢妃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冷睨向南宮龍澤,沒想到她一心為了他著想,他絲毫不領情也就罷了,還為了一個女人出言威脅起她來,著實讓她心寒。
「澤,帶我回去……」皇甫羽晴虛弱的嗓音傳來,這母子二人再這樣吵下去,她的把戲估計也快要穿幫了,還是趕在梅賢妃察覺出異樣前趕緊離開這里才是。
「好,好,本王這就帶你回去……」南宮龍澤隨著女人的聲音回過神來,此刻也無暇為自己方才的失禮向母妃道歉,再則他心頭的怒氣同樣未曾褪去,心愛的女人突然遭到母妃陷害,肚子里的孩子沒了倒也罷了,若是女人有個閃失,他真的沒有辦法面對。
南宮龍澤此刻的心情完全驚滯,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害怕,抱著她,握緊她柔荑的大手也微微輕顫著,急慌中顧不得再向梅賢妃打聲招呼,抱著女人飛奔向外,同時大聲朝外面喊著︰「嵇祿,速將太醫帶回平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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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南宮龍澤將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床榻上,今日在賢淑宮的一幕將他嚇掉了魂,舍不得松開女人的手,沙啞的嗓音凝向女人的小臉,沙啞出聲︰「晴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一定要撐著,太醫很快就會到了……」
「澤,我……我有話對你說。」皇甫羽晴被男人一路抱著回到王府,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男人身體透露出的緊張,被一個人如此在乎的感覺真的很好,可無形中卻也給了她莫大的壓力,如果南宮龍澤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她和自己開了個莫大的玩笑,會不會氣得當場黑臉掐死她?因為她腦海里的邪惡的小玩笑,讓男人動真格的和自己的親娘大吵了一架,僅憑這一點,皇甫羽晴也不敢輕易開口說話了。
想到這里,女人身體不由緊張的輕顫起來,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異常,南宮龍澤眼底的神色又是一緊,攬著她的手愈加的收緊,靠近她的耳邊,低聲的說道︰「晴兒,痛嗎?還是冷?你一定要堅強,我不能沒有你……」
可男人越是這樣溫柔,這般緊張,就讓皇甫羽晴愈是有壓力,柔軟的身體依偎在男人懷中,水眸流轉,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打破眼前的僵局,只听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
「你不要說話,好好保存體力,听我來說……今天的事說到底都是本王的錯,從早上見到母妃我便感覺到了異樣,卻沒有來得及細細思忖,否則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南宮龍澤沙啞的嗓音透著濃郁自責,女人似還听見了絲絲哽咽。
感覺到自己真的玩大了,皇甫羽晴不能再繼續下去,就算瞞得了一時,一會兒太醫來了,依然也是瞞不住的。
「澤,其實……我現在很好!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皇甫羽晴低聲說道,說話間身子再次下意識的向著他的懷里縮了一下,水眸眼巴巴的凝望向男人的臉。
南宮龍澤听到她的話後,身子卻是明顯的一僵,深邃幽暗的鷹眸直直地望著她,嗓音變得更加低沉︰「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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