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唇角微揚,劃起一道冷魅弧度,嗓音依舊清冷如初︰「臣妾現在對于母後而言還有利用價值,若殺了我,母後恐怕還舍不得吧?」
張皇後冷冷地凝對上女人清冷的眸光,皇甫羽晴語氣里的譏諷著實將她氣得不輕,卻也一語中的說中了她的心思,其實對于她而言,就算是暗地殺了皇甫羽晴也不會有人知道,只是現在留她活口比殺了她利益更大。
「本宮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既然平南王妃現在都明白了,那就在這密室里慢慢等著吧!等本宮準備好一切,就會放你出來重見天日。」張皇後冷冷一笑,掉頭便走。
對視上張皇後那雙近乎噴出火來的眸子,皇甫羽晴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些,雲淡風輕的捋了捋衣袖,柔荑再度覆上小月復,一邊輕撫一邊輕笑道︰「那就請母後快些差人送膳食過來吧,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快等不及了,如果能夠膳後再備些水果,孩子恐怕就更開心了。」
「屬下知錯,請王爺責罰。」嵇祿面色肅然,低垂著頭向男人請罪。張皇後的臉色幾乎都氣綠了,鼻尖冷哼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一拂衣袖,憤然離去。
不過張皇後卻漏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忘記了皇甫羽晴如今正懷著身孕,因為月份不重,若不仔細看也不會注意到她微隆的小月復,張皇後緩緩回過頭來,對視上皇甫羽晴似笑非笑的清冷眼神,眸光頓時一暗,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迸出︰「就算平南王妃有千錯萬錯,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本宮當然不會餓著它。」
就在這時,嵇祿眸底閃過一抹異色,腦子里突然聯想到下午看見的那一幕,原本他早就打算將這件事情稟告給主子,可顯然今天南宮龍澤的心情不太好,面色黑沉,讓人不敢接近,嵇祿到了嘴邊的話幾次又生生的咽進肚子里。
突然听見牆外傳來悉悉碎碎的聲響,皇甫羽晴警覺的目光凝向那邊,雖然她並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可如果按照用膳的時間來推測的話,此刻一定已經過了子時。
不過到了這一步,也只有拼死一搏了,皇甫羽晴盯著地面的影子,暗暗捏緊了手里的「武器」,做好充足準備,看準合適的機會便縱身飛躍而出,只聞昏暗中砰砰幾聲脆響,皇甫羽晴脖頸的要命已經被男人有力的指甲勾住,只要他稍稍加重力道,她是必死無疑。
「是,屬下明白!」嵇祿點頭,低沉道︰「屬下現在就去鳳央宮找人……」
「奴婢們到處都找遍了,也沒有看見王妃的人影。」丫鬟們嚇得瑟瑟發抖,誰也沒想到王妃會突然消失不見呀,而且王爺也沒有特別交待讓她們盯著王妃,這會兒人丟了,王爺發火了,這些丫鬟們也害怕了。
嵇祿眸光一亮,果然還是主子比較有頭腦,這個主意不錯,拿到了鳳央宮的圖紙,然後再趁著夜黑去尋人,總比他這樣沒有計劃的魯莽行事要強得多。
望著張皇後出去後,石壁便砰的一聲合上了,四面環壁,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皇甫羽晴順著牆面仔細觀察,卻沒有發現里面有機關暗道的痕跡,看來這間密室只能從外面開啟,她想要逃出去的可能是極小的。
雖然此時此刻南宮龍澤的臉色看起來更難看,可是嵇祿卻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如果今天他看見的那一幕真的牽扯到平南王妃,事情恐怕就嚴重了。
漆黑的夜里幸爾還有壁上的兩只火把,皇甫羽晴蜷窩在稻草堆里,倒也還能感受到絲絲暖意,晚膳的食物雖然不盡人意,也沒有膳後水果,可是她還是盡量填飽了肚子,就算為了肚子里那個調皮的小家伙,她也一定要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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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皇甫羽晴眸底劃過一道精光,意味深長的幽幽出聲︰「就算是關押的犯人,那也有牢飯吃,可臣妾從響午被母後的人捉來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呢!臣妾餓餓倒也不算什麼,只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可餓不得,這可是皇家的骨血,若是有個好歹,恐怕到時候母後也不好與父皇交待。」
聞言,南宮龍澤粗糲的大掌倏地拍案而起,緊接著便一拳朝著嵇祿狠狠揮了過去,同時咆哮出聲︰「渾帳東西!響午過後發生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說?!」zVXC。
走到稻草堆前坐了下來,皇甫羽晴忍不住將事情從頭到尾的回想一遍,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皇後娘娘怎麼會知道她假扮侍衛出宮的事情?確實令她感到費解,從皇後娘娘剛才的話可以肯定,這件事情絕不可能是南宮龍澤透露出去的。可如果不是南宮龍澤,那又會是誰呢?
「是,屬下這就去辦。」嵇祿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利落的出了門。
照常理來說,半夜三更皇後娘娘是絕不可能來看她的,那外面的動靜又是怎麼回事兒?
映襯著牆面火把的光芒,照在地面的一道身影被拉得欣長挺拔,皇甫羽晴的眼楮直直盯著地面的那道身影,心也緊張的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從身形上看來應該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她並不確信自己會是他的對手。
「今日響午時分,屬下來華雲宮時遠遠看見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扛著一只麻袋匆匆離去,屬下當時多了個心眼便跟了上去,那幾個人最後從鳳央宮的後門進去了,如今細細想來,越發覺得行徑可疑……」嵇祿面露難堪,他真後悔應該早一點將此事說出來,如果那只麻袋里裝的不是物件而是平南王妃的話,已經好幾個時辰過去,平南王妃該不會出事了吧!
「等等!你就打算這樣去鳳央宮找人嗎?如果真是皇後所為,你覺得她會把人放在你眼皮子底下嗎?」南宮龍澤渾厚磁性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同時聲音壓低了幾分︰「你先去總管府把鳳央宮的建造圖紙偷來,等細細研究過再去也不遲。」
嵇祿生生的挨下了男人這一拳,腳下一個踉蹌,連退了好幾步,羞愧的耷拉下頭︰「屬下見爺心情不好,沒敢開口!」
一邊想著,女人已經蹭蹭從稻草堆里躍起,眸光急切的四下環望著,可是在這間狹小的屋子里哪里找得到合適的武器,目光最後只能再次回落在自己用過晚膳的碗碟上,毫無猶豫的拾到手里,先將就著吧!
「爺,有件事情屬下恐怕必須得向你稟告!」嵇祿欲言又止,終于還是壯著膽子上前,打斷了怒氣沖天的男人。
悄悄地藏在牆面後,听著外面細微的動靜,突然牆面發出了聲響,緊接著便緩緩一點點滑動打開,皇甫羽晴清楚的知道對方會從哪一面出來,于是她便躲在牆的背面,希望自己能夠有機會一擊而,如果能夠幸運的逃月兌出去就更好了。
她這話一說,張皇後眸底閃過一抹異色,她確實是沒打算給皇甫羽晴吃飯,原本想的是就算皇甫羽晴事後向皇上告狀,她也可以說只是為了給平南王妃一點小小懲罰,希望能夠整頓後宮,相信皇上也無話可說。
南宮龍澤似從嵇祿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端倪,臉色緩緩沉靜下來,揮手打發掉走其他人,目光再度落到嵇祿臉上,盯著他的眼,等著他繼續說完下面的話。
各種猜測在腦子里閃過,不會是皇後娘娘改變了主意,還是打算殺了她吧?想到這時,皇甫羽晴的眼楮也不由自主的開始在這四面徒壁的小空間里尋找武器,如果來者不善的話,她也絕不可能束手就擒,哪怕是拉上幾個墊背的一起陪葬也算是值了!
當天傍晚,就在皇甫羽晴悠然自得的坐在稻草堆上享用晚膳的時候,華雲宮內傳來一聲男人的粗吼︰「她人到底去了哪兒?」
南宮龍澤重重吐了口氣,大掌緊握成拳,冷言厲聲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該想的是如何將功贖罪,找到王妃才是關鍵。」
「你跟著本王這麼久,還不知道本王的性子嗎?就算本王會吃了你,該說的事情你還是得給我說出來!」南宮龍澤深邃的鷹眸怒瞪著男人,聲音里的戾氣也緩緩褪去。利光氣值。
皇甫羽晴臉頰背對著男人,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不料喉間的力道卻突然松開,不禁讓她心頭一驚,驟然回眸望去,正好對視上那雙熟悉的深邃鷹眸。
「怎麼是你?!」皇甫羽晴驚呼出聲,怎麼也沒有想到半夜出現在密室的人竟然會是南宮龍澤,他怎麼會找到這里來的?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你希望是別人嗎?」南宮龍澤冷白女人一眼,冰冷出聲︰「女人,你知道自己剛才那樣進攻有多愚蠢嗎?只會讓自己更快死在敵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