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輪廓清晰,五官端正,算得上一個面向極好的男人了,可我之所以沒反應卻不是因為男人的面向有多好,而是因為……
空中小姐把一杯檸檬水給了男人,男人用修長好看的手把杯子接到了手里,宛若黑礁石的雙眼隨意的看著手中的一本雜志,似乎對雜志上的內容很上心,低頭不薄不厚的嘴唇貼著杯子的邊緣喝了一口檸檬水。
喉結滾動,濃郁刀刻的雙眉在初嘗檸檬水的時候不經意的輕蹙了一下,隨即放下了杯子專注的看著雜志。
男人穿著灰色的修身西裝,蓄著干淨利落的短發,膚色偏向小麥色,舉止大方,氣質不俗……
我看了男人好一會,幾乎是盯著男人一直的在看,所以男人被看的有所察覺了。
男人就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意外的事情,專注在雜志上的雙眼,慢慢的轉移看向了我這里,明亮如夜晚繁星一樣的雙眼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看著男人依舊在靜靜的打量,而男人也以同樣的姿態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是認識了好多年一樣,男人用他那雙雙眼在我的臉上靜靜的看著,從眼角看到身上,從身上又看到雙眼,似乎在打量著我的姿容,又似乎是在打量我的唐突冒昧。
眼神交匯,男人深幽如潭的雙眼專注無所畏懼,無形中暗暗和我在較量一樣,目不轉楮,豪不閃躲,而我也從容不迫的和他對視著,但男人還是在與我對視了一會之後先妥協了。
男人先轉開了臉,幽深的雙眼靜靜的落在了別處。
我好笑的轉開臉看向了機窗的外面,靜靜的靠在了椅背上,頭枕著椅背看著機窗外的那片藍那片雲,靜靜的閉上了雙眼。
身邊的男人沒有說過話,但是沒睡著的我卻感覺男人看過我不止一次。
飛機上我恍惚的又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就已經差不多了,看看時間沒有多少久飛機就要降落,我才精神了精神打算下飛機。
飛機降落之前我又看向了身邊的男人,男人卻無心手中的雜志,指尖輕輕的敲打著自己的大腿……
飛機很快降落,男人先行站起身打算離開,我遲疑了一瞬才站起身朝著外面走,結果男人卻突然的轉身面向了我,讓我差一點來不及停下就撞進了男人的懷里,好在男人抬起雙手擋了我一下。
雙臂上一緊,穩住了身體驀然低頭看著一邊的手臂,是男人用雙手握住了我的雙臂,阻止了我看似在投懷送抱的行徑。
抬頭目及男人不快的眼神,竟要人想起迫于無奈幾個字。
是男人突然的舉動讓我險些撞到他,他伸手扶我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並沒有要道歉的打算,可男人卻在我抬頭看他的時候,用他磁性低沉又有些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聲音問我︰「難道你不打算道歉麼?」
道歉?我看著男人一陣莫名,我應該道歉麼?
「我是沒打算道歉,我以為該道歉的是你。」毫不猶豫的我朝著男人說,結果男人好看的兩條眉毛立刻就深鎖了一下,目光幾分犀利,雙手毫不猶豫的放開了我,轉身決然離去,留下了一個不屑也帶著譏諷的背影。
機艙里的乘客陸陸續續朝外走著,很快男人的背影就被埋沒其中,沒多久就消失在視線里了……
其實緣分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或是偶然,或是必然,但他來了,而且措手不及……
飛機上的邂逅並沒給我留下什麼太多的記憶,我只是在下飛機的當天還有印象,之後的兩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很多的時候其實心里還是在為陸母的離開在緬懷,甚至不願意吃東西也不願意出門,但世界還是太小了,而且偶然輕易的就出現了。
雖然身在國外,但是公司里的事情卻不能不管不問,特別是一些慈善機構舉辦的拍賣會,對公司而言是很好的一種宣傳方式,即做了好事也起到了宣傳作用,公司每年甚至要做不少這樣的事情。
臨近世界艾滋病日,公司收到了一張慈善機構的邀請函,邀請鼎新出席法國的一場慈善拍賣會,拍賣會所得善款將在12月1號,世界艾滋病日的當天全數捐給艾滋病協會。
其實我人在馬爾代夫,又在休養期,這種事應該交給公司其他的人去做,但董事會打電話過來告訴我,拍賣會舉辦的地點臨時改在了馬爾代夫,其參加的人選也就可想而知了,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收到邀請函的時候已經是我到馬爾代夫的第四天了,而當天的晚上就是拍賣會。
稍作準備我獨自去了拍賣會,並以公司代表的身份坐到了前面的座位上,意外的是當我落座的時候,身邊坐著的人竟然是我在飛機上遇見的那個人。
四目相視我和對方都滯納了一瞬,但我還是很從容的坐下了。
男人坐在我的右邊,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就好像我們沒有見過面一樣,全身上下無不是透著沉穩與內斂。
拍賣會很快開始,男人一直沒有舉過手,似乎是沒有遇到滿意的東西,而我也同樣沒遇到自己中意的東西,打算在拍賣會的尾聲隨意的拍賣一件東西,走走程序就離開。
「這是今天最後的一件拍賣品,是一副臨摹自北宋文豪蘇軾的蘭花,起價一百萬。」主持人的話讓我將目光落在了那副正在打開的畫上。
畫紙優質,畫軸絕佳,展開的蘭花草更是入目三分,幾乎可以亂真,其中還有些荊棘,寓意君子能容小人之作。
「雖然是一副臨摹的贗品,但也還是有很高的收藏價值的,各位可以看一下手中的簡介。」主持人再次開口我還專注主持人展開的那幅畫,而且有勢在必得的心。
主持人短暫的介紹結束,便開始拍賣了,而舉牌的只有兩個人,而且是不約而同。
是主持人吃驚的眼神讓我發覺和我一同舉牌的還有身邊的這個男人,拍賣會場里傳來無數的目光,我看向身邊的男人,而男人同樣是看向我。
「兩百萬。」目及我男人不等主持人詢價,開口就翻了一倍的加錢,幽深的雙眼淡漠平靜,英俊的面龐泰然自若,處事不驚的態度與我的勢在必得比起來算是不相上下了。
男人的眼神專注,閃爍著星星一樣的光芒,似乎在等著我的叫價,可我卻放下了手中的叫價牌,轉過臉看向了主持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