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剛剛能炸碎人理智的兩條杠,或許她還會認為鐘離絕只存在她腦海深處的想象里,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場美好旖旎的夢而已。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起來眼熟的,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而他似乎也對晨曦有印象,驚訝的看到冷靜淡漠的晨曦變的狂躁失控後,好心的告訴晨曦,鐘離絕三天前回來的消息,以及他現在的地址。
晨曦手中緊緊握在寫有鐘離絕地址的那張紙條,汗水浸濕了紙條,上面的字跡變的有些模糊。
他回來了。
三天了。
他沒來找她。
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晨曦像一個垂死的人動作遲緩的前行,突然覺得這一場愛戀的荒唐,她甚至連鐘離絕家住哪里,家里有幾口人的不清楚,她憑什麼這麼信任他會愛她一輩子?
可是家教嚴厲的她怎麼會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純潔給了他,還懷上了孩子,真的有那麼深愛他嗎?深愛到可以這麼不顧一切?
可是,如果他變心了呢?他不要她了呢?又或者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愛自己呢?
屆時,她跟孩子怎麼辦?
如何跟爸爸交代?
她安晨曦如在在這天地間安生?她的後半生該如何置放這一場被強行塞入的絢麗盛放的愛戀?
照著地址的指引,晨曦目光呆滯動作遲緩的來到郊外的一家療養醫療機構。走進恢弘氣派的大門,穿過門診大廳,進入空曠清新的草坪,有三三兩兩穿著白色豎條紋病號服的人在散步。
夕陽的橘紅光線染紅了西邊的半片天空,看起來那樣的溫暖安詳,跟她把手伸給鐘離絕同意與他一起走到路的盡頭看看的那個傍晚多麼的相似。
可是,卻一切都不同了。
幸福,被這個承諾幸福的男人徹底撕碎。
晨曦驚愕的看著不遠處長椅上背對她的那對男女,那個清雋寬厚給與她安定的男人,此刻正深情款款的摟著另一個嬌小清麗的身影,兩顆頭顱親密的靠在一起,就像新婚中恩愛的小夫妻一樣。
夕陽下,那樣的場面深深的刺激了晨曦,她用力的握緊雙拳,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連疼痛都不能讓她清醒,她只願一切只是夢。
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晨曦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個男人在不久之前還深情款款的說他愛她,叫她乖乖的等他回來。
可是她等著,乖乖的等著,他卻沒再回來。
晨曦甚至連沖上前質問的勇氣都沒有,可是她虛軟無力的雙腿卻停在原地打顫,她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開,放棄。
前面的人像是無意中回頭看到她了一樣,鐘離絕略帶驚訝的語氣難掩尷尬,摟著身邊女人肩膀的手也不自然的垂下,「晨曦,你怎麼來這兒了?」
晨曦渾身一顫,她精致美麗如洋女圭女圭一般的面容蒼白絕望,目光看向鐘離絕身邊的女孩時下意識的伸手撫了一下平坦的小月復。
僵硬虛弱的笑了笑,晨曦走前兩步,那個冷艷妖嬈的美女也帶著驚訝看著她,同時抓著鐘離絕的手也更加用力。
「我找了你好久,最後問了你的同事才知道你在這,听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你,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晨曦力持冷靜,可是還是說的中氣不足,語無倫次,甚至沒等鐘離絕有所反應,她就害怕的逃走了。
直到親眼看見兩人深情相擁的畫面,不安的缺口終于幻化成血流不止的傷口,疼到靈魂深處!
原來,再美的誓言都抵不過歲月蹁躚,一切都會老去,褪色。
她的愛情,不過才維持了四個月。
什麼一輩子,人生的盡頭,美麗的誓言全都是謊言。
最後的最後,鐘離絕匆匆的追上來,留一下一句「晨曦,對不起。」然後頹廢止步。
晨曦甚至不敢看鐘離絕眼中的歉意和黯然,就頭也不回的匆匆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
她甚至沒有告訴他,他們還有一個孩子,正在她的月復中懵懂的成長。
「時間到了,你該回去了。」
「我真的不想回去了,我想做個好人。」
「這不是你能選擇,你該知道,你反抗不了組織的,不僅保不住自己命,連同剛剛的那個女孩也是。」
「我知道,你就當我剛剛的話沒說過,明天我就跟你回去復命。」鐘離絕頹廢無力的開口,黯淡的眸子仰頭看著灰沉沉的天空。
晨曦,對不起,來世我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