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機甲 第一章 禍從天降

作者 ︰ 九戈龍

在遙遠的東方,有一位睿智的哲人曾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在奧匈利亞,這段話被蹩腳的翻譯成︰「每天餓肚子和做體力活是很重要的工作,皇帝陛下把這樣的重任交付給平民,是對他們的信任,而平民應當對此心存感激,用百倍的努力來回報皇帝陛下的厚望。」

當然,不學無術的唐納先生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段話,就算听到了,大概他也會和絕大部分平民一樣罵一句「狗屎」而已。

對于充滿神秘感的東方,唐納了解最多的部分,還是在整備師和駕駛師們口中流傳的機甲。

據說,在東方,在那強大的國度下,那富有的君王擁有著世界上最強大的機甲武裝。

被他們稱為「雲秦金人」的機甲,每一個部件都是由沉重而堅實的金屬熔煉而成。不需要武器,它們憑借著過一百噸重量排列而成的方陣,便足以摧毀聖器級封印卡裝備的騎士團,或者用多重復合裝甲保護的城牆。

這種規格的機甲,所需要的動力無疑是驚人的,而它的引擎功率,也必然大大高于各國裝備的制式機甲。

如果像唐納這樣的機甲整備高手能夠得到一架,火蓮花部隊的機甲素質,一定可以再提高一個台階。

問題在于,據說東方的唐藏王國擁有數以萬計的雲秦金人,那可是能輕易移山填海的恐怖軍力啊!

唐納有時遐想著,要有何等的財富,才能夠把百萬噸、千萬噸的高強度合金聚集到一個人的手中?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傳說當中,雲秦金人是沒有駕駛艙的。

駕駛師不需要進行實際的操作,只需要站在一定的距離之內,用語言和思維下達命令,機甲就可以忠實的完成主人要求。

這就意味著,機甲的動作難度可以不用再考慮駕駛師身體的承受限度。高度、高難度的機動動作,也不再是機甲展路上的難題。

其中,最讓唐納動心的,是東方人的神明賦予他們完全不同的封裝技術。他們可以將整架機甲封裝到一個體積不大、類似封印卡的物體內,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很容易的解封出來。

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的機動能力高得「令人指」。

像這樣強大的機甲部隊,如果可以遠渡重洋,動入侵,又有哪個國家的軍隊可以有效抵抗呢?

據唐納所知,奧匈利亞不行,拜佔庭斯不行,就算是他的火蓮花或者維京的金棕櫚、法蘭斯的拿破侖雄獅旅……等等的王牌部隊,大概也只能在奔騰的鋼鐵洪流面前變得不堪一擊。

幸好!幸好東方的皇帝陛下,並不是一個喜好過分擴張的人……

在整個東方大6都成為他的藩屬之後,皇帝陛下便停下了征戰的腳步,安心地享受起龐大人口創造出的龐大財富。

對于唐納來說,想要雲秦金人的相關技術,這誘惑力還大于籌建當中、越來越有希望的遠洋海軍。

畢竟,唐納是6戰之狼。

雖然,他在海戰當中,也是取得了相當不俗的成績,不過對他而言,還是更願意腳踏實地的站在6地上,用犀利的武器來撕碎對手。

畢竟,當他要展開火熱的翅膀,飛翔于高空的時後,落到地面上,總還是比落到大海上要好得多吧。

若是能安裝上雲秦金人的引擎,使用思維傳感的技術操作,並且將整架機甲封裝到封印卡內……試問,到時還有誰可以擋住唐納前進的腳步?

他完全可以奧匈利亞王國的都,在皇宮前解封出機甲,並在皇家衛隊的機甲還沒有完成預熱的時候,從容殺死篡位的皇帝陛下,摧毀整個皇宮,然後他再重新將機甲封裝回封印卡,溜回自己的亞平寧格。

但要讓菲真兒等人知道唐納的想法,一定會嘲笑他是在做夢。

一個國家獨一無二的機甲制造技術,無疑是最頂級的國家機密,哪能很輕易的泄漏出去?

在奧匈利亞王國幾代皇帝不遺余力的努力下,依然無法得到海軍所需的三大基礎科技,足以說明這一點。

現在的狀況,唐納的確是在做夢……

唐納、尼古拉斯、杰克遜、赫本、莎朗、布蘭妮……他們正擠在一輛客車上,用旅游團的名義來到法蘭斯都巴瑞的近郊。

城堡之上,代表拿破侖的黃金獅子旗幟高高飄揚,數以萬計的士兵正匆忙做著向全世界動攻擊的最後準備工作。

一聲令下,原本赤手空拳的唐納等人從封印卡中解封出機甲,吶喊著殺向猝不及防的法蘭斯士兵。

他們沒有進入駕駛艙,而是遠遠的站著,只揮揮手,機甲便自動沖進敵人的兵營,用常人無法想象的度肆無忌憚的毀掉身邊一切。

無數機甲被摧毀在倉庫里,優秀的王牌駕駛師還沒有登上機甲就被踩踏成肉泥,能量罐在火焰中不停地生巨大爆炸。

唐納,成為將世界從拿破侖鐵蹄之下挽救過來的英雄……

「嘩」的一聲,一盆帶著碎冰的涼水澆在唐納身上,將他從昏迷和美夢當中澆醒。

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讓唐納忍不住出一聲申吟。

迷蒙中,他的眼前出現一個女孩身影。她叉著腰,拋掉手中的水盆,隨手抄起一根皮鞭,沒頭沒臉的抽向唐納。

「睡醒了沒有?今天的早餐到了!」

這兩天的遭遇一下子回到了唐納的腦海當中。

事情要從三天前的那次偶遇說起。

唐納和馬拉多納到維京都斯德哥爾摩近郊的一處莊園做客,拜訪富可敵國,甚至足以扭轉世界政治局勢的大銀行家丹拿德摩根先生。

因為不想讓自己的軍隊和政府被別人控制,唐納斷然拒絕了丹拿先生的投資要求,賭氣步行回家。

在山路上,唐納遇到一對開著頂級跑車的情侶。

面對他們的無理挑釁,唐納憤然還擊,打倒了小白臉男人,又給了女孩一個難堪。

沒有想到,倒霉的事情卻生了。

摩根家族的小公主芳歌德摩根小姐有著侯爵的頭餃,更有著比公主或者親王還要野蠻的個性。

她一聲召喚,二十輛越野車、一百二十名訓練有素的保鏢包圍住唐納。打倒了七八個人之後,寡不敵眾的唐納束手就擒,被芳歌小姐關進別墅地下的牢房當中。

大貴族家中……還真的有施加私刑的地牢啊?剛進去的時候,唐納還沒有覺得事情有多嚴重。

畢竟,他現在是維京王國冰蛇家族的客人,有著屬于自己的城市,更有著神的眷顧。

原本他也沒有對芳歌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雙方的程度純屬誤會而已。就算摩根家族財大氣粗、勢力驚人,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吧?

所以,唐納看著地牢當中森冷的鎖鏈、血跡斑斑的皮鞭、散著殺氣的鐵環……還在饒有興趣的虛心學習。

他好歹也算是雄踞一方的大貴族了,如果不在家里設一處地牢,會不會顯得太**分?

等到女孩換上一身干練的服裝,把長達三米的皮鞭揮動起來,唐納才覺事情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可是,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晚了。

聖羅馬城執政,奧匈利亞王國子爵,亞平寧格半島的實際統治者,朱庇特大神的寵兒……在唐納身上籠罩的各式各樣光芒,確確實實嚇倒過不少人,可在芳歌的眼里,他什麼都不是。

如果說王國的皇帝陛下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那麼芳歌也有屬于自己的王國──摩根財團就是一個,擁有世界上最多財富和最大影響力的金融帝國。

如果說神殿是越世俗、越國界,引導世人的不朽存在,而朱庇特大神是無數信徒心目中的永恆,那麼芳歌同樣有著自己的信仰──她的神明比朱庇特大神還要早統治了世界,並且是無論任何人都無法輕易擺月兌。

她信仰的神叫做金錢。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用金錢買不到的東西,沒有用金錢解決不了的問題。而摩根財團作為世界上頂級的財團之一,論其擁有的財力、物力、人力和影響力,可就不是唐納能夠想象得到的。

雖然,他們不是帝王,可帝王也要請他們解決困難;他們不是祭祀,卻比祭祀更能夠影響平凡人的生活;他們沒有軍隊,不過沒有他們的允許,任何軍隊都無法進行長期的戰爭。

從小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當中,芳歌已經習慣了站在世界巔峰,用類似神的目光去俯視眾生,信手一揮,就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一個家庭,甚至一個群體或一個國家的命運。

雖然只有二十歲的年齡,芳歌早已**開創了屬于她個人的事業。為她工作的精英遍布世界各國,這些人的生死前途全掌握在她一念之間。痛恨她的人和崇拜她的人都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樣,數不勝數。

所以,芳歌對于別人仇恨的目光一點兒都不陌生,也早已不在意背後的暗算和詛咒。這次之所以把唐納抓起來,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打傷了她的男伴。

雖然那個年輕的維京王子對自己曲意奉承、百依百順,不過比他更有風度、更有前途、更有魅力的男人,芳歌早已不知見過多少。

如果不是為了獲得爺爺的允許,有人做伴才可以出門,芳歌早就把他踢到山下去了。

芳歌生氣的根由,是唐納對她的態度。

是無知所以才無畏嗎?唐納竟然壓根沒有把芳歌放在眼里。

女孩感覺到,唐納看向自己的目光,並沒有把她當作是一個龐大金融帝國的公主來看待。既沒有展現出一副對她是做過許多震驚世界大事者的崇拜,也沒有像其它試圖向她求取幫助者的諂媚。

唐納和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樣,他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女孩,一個剝離了身分地位後,和別人沒任何區別的女孩,而他那種審視自己的目光,只有在純粹的眼中才會出現。

「對不起,我對育不良的小女生沒有興趣。」

在芳歌主動邀請唐納做自己名義上男朋友時,他竟然是這麼說的。

「沒興趣,大爺有的是錢。」

在芳歌主動要求給唐納投資的時候,他竟然敢這麼說。

芳歌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以前,最讓她傷心的一次,就是另一個繼承了古老家族企業的繼承人,借著酒意調戲于她。

原本,芳歌對那個英俊多才的年輕人,還有著相當的好感,可惜,在他滿嘴酒氣、撕扯著自己衣服時,芳歌絕望了……

最後,那個人被打斷手腳扔到了冰湖里──芳歌親自動的手。

當然,是後來才知道,那個人其實是被人陷害的,他喝的酒里摻了致幻劑,可是,這重要嗎?

不管是什麼原因,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是讓芳歌傷心的人,都應當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如果他是平民,那就是家破人亡;如果他是企業巨頭,破產不過是最輕的後果;如果他是將軍,他此後能品嘗的,只有失敗的後果;如果他是王子,他將聲名掃地,永遠不復有繼承權。

唐納的身分,在芳歌曾經懲罰的人當中,連前一百名都到不了。

所以,女孩泄怒氣的方式簡單而直接。

用蟒蛇皮擰成的皮鞭沾上鹽水之後,每一次抽擊都會卷走一層皮肉,徹骨的疼痛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無法承受。

每當唐納在連聲的慘叫中昏迷過去,女孩就會叫己的追隨祭祀,為他治療。

足夠的飲食,精心調配的營養,高級祭祀的治療─這些不是優待,只是為了讓唐納有足夠的體力,好迎接下一次的鞭打。

「唐納先生,我應該謝謝你。我的家庭醫生說,這幾天我的鍛煉終于有了初步成效,要是長期堅持下去,我會健康很多。所以,你千萬不要死啊!」

女孩笑意盈盈。

連綿不絕的疼痛,讓唐納的感官變得不像往常那樣敏銳,聲音彷佛都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模糊不清。

咬緊牙關,唐納斷斷續續地說︰「我……覺得……你的……你的胸,還是……那麼小。」

女孩的笑容不翼而飛。

伴著淒厲的呼嘯,長鞭重重地抽在唐納胸前。前一天晚上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唐納覺得那一陣陣的痛感像一道電流般,強烈沖擊著腦海,不由得從喉嚨中擠出一聲嘶啞的慘叫。

「現在,你還敢對我有什麼不恭嗎?只要你拜倒在我的腳下,從此以後,乖乖做我的奴僕,我就放了你。不然,地牢里還有很多刑具沒有使用呢。」

「抱歉,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你……你要是月兌光……衣服,叫我幾聲……主人,我……也許會原諒你的。」

「那就看看我們誰能夠達成目的吧!」芳歌的臉上掛滿了冰霜,比雪山上亙古長存的冰川還要寒冷。

皮鞭揮出一道道黑影,呼嘯聲、抽擊聲和唐納的慘叫聲摻雜在一起,交匯成讓人心悸的地獄哀歌。

今天,女孩似乎格外沖動,不但下手極其狠辣,而且在唐納昏迷過去三次之後,還是沒有如往常一樣,叫祭祀來給他治療。

那是因為芳歌知道,留給她欺凌唐納的時間,不多了。

唐納失蹤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布蘭妮、赫本和尼古拉斯等人耳中。

馬拉多納結束與丹拿德摩根的會晤之後,臨出門時,恰好遇到芳歌的車隊魚貫進入別墅大門。

對于芳歌的大名,馬拉多納並不陌生。

他知道這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其實掌握著巨額財富,而且偏執地享受著別人對她的尊重。所以,盡管對方壓根沒有看向自己一眼,馬拉多納還是畢恭畢敬地等候在一旁,向芳歌行禮。

在起身的時候,馬拉多納看到一名保鏢的背影。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魁梧的肩頭上,還突兀地扛著一個條狀布包,布包兩邊下垂,看上去很是怪異。

回到駐地後,馬拉多納去找唐納要通報與丹拿會晤結果的時候,才知道唐納根本沒有回來,而且通訊器也始終處于無法接通的狀態。

雖然說在布蘭妮向大神祈禱後,得到的結論是唐納沒有生命危險,但他畢竟是火蓮花團隊的核心,眾人一下子焦急了起來。

他們先是在唐納可能去的酒吧之類等地方尋找,繼而又特別要求,調出了幾個公路檢查站的監控錄像。但是如此忙碌到第二天早晨,唐納依然蹤影全無,馬拉多納只能向冰蛇家族求援。

斯德哥爾摩可不是馬拉多納的哥本哈根港口,所以他的影響力有限。不過唐納是在和他一起出去之後才鬧得失蹤,馬拉多納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深深地知道,如果唐納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不要說是亞平寧格半島的火蓮花勢力,就是維京的那幾個,在盛怒之下也沒準會做出什麼事來。

更何況,唐納剛剛才和冰蛇家族的代表、維京七大家族達成協議,雙方正處于一種雖不深入,卻頗有默契的合作狀態,這對于試圖進行事業轉型、急需幫助的馬拉多納來說,找不到唐納,他的未來顯而易見的會是一片黑暗。

冰蛇家族的威爾卡公爵親自下了命令,讓唐納的照片在一夜之間灑遍斯德哥爾摩全城,不管是治安官還是地痞流氓,無數的人敲開無數扇門,詢問著同一個問題︰「你見過這個人嗎?

「如果你有他的任何消息,請就近聯系任何一個冰蛇徽記的企業。查實之後,你可以得到一萬金幣的獎勵。」

整整一天一夜的尋找卻沒有任何結果,而赫本也整整二十四小時不吃不睡。不管她是以什麼樣的身分待在唐納身邊,下屬、親衛還是愛人,她都無法接受類似的情況生。

當黎明破曉的時候,終于忍無可忍的赫本對馬拉多納下達了最後通牒︰「如果今天晚上八點之前依然找不到唐納,我會向維京王國外務部出正式的照會,同時向聖羅馬城當局通報這件事情……

「菲真兒大公殿下有權獲得唐納的任何消息。在唐納失去指揮權的情況下,火蓮花部隊全體都將接受大公殿下的指揮。」

馬拉多納打了個寒噤,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菲真兒和唐納的關系,每個和聖羅馬城關系密切的人心里都很清楚。不管到時維京王國官方想以一般的刑事案件還是用家族沖突來解釋這個事情,都不可能平息菲真兒的怒火。

只要不是唐納自己躲了起來,不管什麼原因,時間拖得太久之後,即便成功的將他解救,被綁架或者挾持之類的事情本身已是重大的國際丑聞。

畢竟唐納不是普通的外交人員,也不是普通的貴族。亞平寧格半島在實質上已經割據一方,而菲真兒大公殿下的法定繼承權依然有效。再加上唐納、布蘭妮與神殿系統的良好關系,這種種原因令下定決心擺月兌奧丁大神印記,向朱庇特神殿系統靠近的維京當局,不得不對唐納失蹤事件給予足夠的重視。

面對冰蛇家族威爾卡公爵的垂詢,作為最後一個見到唐納的人,馬拉多納不得不再一次講述當時的每一個細節。

馬拉多納將唐納引薦給丹拿公爵,在唐納他們談判破裂後,依照禮節,馬拉多納應當和唐納一同離開,但是他急于挽回在丹拿心中的印象,獲取急需的貸款,所以任由唐納自己下山。

這個責任可大可小,在威爾卡公爵毫不掩飾的憤怒下,馬拉多納除了再三認錯之外,不敢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委屈。

說起來,馬拉多納和他的「紅魔」艦隊在維京王國也算是響當當的一股勢力,就算七大家族位高權重,平時也會顧忌他的面子。只是此事攸關未來的政治變動大局,威爾卡公爵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們選的懷疑目標,自然是前段時間,七大家族進行內部清洗時殘留的余黨。

因為不想留下更多內部糾紛的種子,威爾卡公爵巧妙地設下圈套,借唐納之手殺死數十名擋在路上的七大家族子弟。

那些誓死信仰奧丁大神的子弟們雖然失去全部的骨干分子,但誰也不敢保證,還有沒有人敢鋌而走險。

如果是這樣,威爾卡公爵的責任就更大了。

盡管他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甩開自己的責任,但是,畢竟冰蛇家族最出色的子弟──杰克遜和詹佛妮都在亞平寧格半島任職。

只有查明真相,才能給孫子和孫女一個交代,讓他們不至于因此對家族增加更多的不滿。

就在威爾卡公爵絞盡腦汁,希望從漏網分子中篩選出嫌疑犯的時候,馬拉多納突然想到了什麼︰「在我離開丹拿閣下的別墅時,恰好看到芳歌小姐回來。她的一名保鏢扛著一個大布卷。」

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形狀,馬拉多納繼續道,「現在想起來,唐納是步行下山的,按時間計算,應該會在山路上遇到芳歌小姐的車隊,會不會是……」

威爾卡公爵眼前一亮,芳歌偶爾會私下處置那些對她不恭的人,這在大貴族圈內並不是什麼秘密,從馬拉多納的描述來看,布卷當中很像縛著一個人。

難道說唐納和芳歌生了沖突,被她起來?

隨即威爾卡想到了另一件事。王國的第四皇位候選人丹尼斯王子,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陪著芳歌出入社交場合,儼然以她的男友自居。但前兩天他突然患病,據說是在露天情況下昏迷,凍成了肺炎。

另外,自從丹尼斯王子患病之後,芳歌就沒有公開露過面,這和她愛好出頭露面的性格很不相稱。

將蛛絲馬跡聯系起來,老練的威爾卡公爵基本上已猜到了當時情景。他怒罵著馬拉多納︰「你的愚蠢讓我覺得不可思議,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剛剛才想起來?」

馬拉多納哭喪著臉︰「因為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等他說完,威爾卡以不屬于老年人的敏捷一躍而起︰「我去拜訪丹拿公爵。」

丹拿德摩根公爵可以掌控龐大的家族財團,當然不是因為他對誰都自傲到傲慢無禮的程度。

在即將進行下一任維京皇帝遴選的關鍵時刻,擁有決定性投票權的冰蛇公爵來訪,丹拿自然要表現出足夠的尊敬和重視。

別墅主會客室的門外,四十人的樂隊身穿傳統的維京軍禮服,演奏出歌頌冰蛇家族的保留曲目《冰冷的血液只為你流淌》。

嬌艷欲滴的鮮花鋪成奢華地毯,一頭通往威爾卡禮車的車門,而另一端則蔓延過八級白玉台階,直通會客室內。

門口處,丹拿身穿筆挺的燕尾服,帶著無可挑剔的微笑迎候。

不讓管家通報而是親自出迎,這在貴族禮儀當中,只有面對非常尊貴的客人才會使用。

即使以威爾卡公爵的身分,盡管此次來訪有著興師問罪的意味,得到丹拿如此厚待依然有些動容。

按照禮儀,雙方落座之後,先品嘗了一番丹拿家的上等好茶,再稱贊幾句廚師精良的手藝,又互相交流了些最近貴族圈中眾所周知的所謂內幕和秘聞後,威爾卡才委婉的提到自己的目的。

丹拿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孫女芳歌非法綁架了王國的客人?你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不想讓你難堪。但是,這個指責對于我那年幼無知的孫女來說,是不是太苛刻了?」

威爾卡連忙陪笑道︰「丹拿先生言重了。我想,會不會是年輕人之間生了什麼誤會?」

「我會調查這件事的。如果是真的,我不會包庇芳歌,一定會把她交給治安部和外務部,讓他們依法處置。」正說著話,丹拿搓了搓手指,老管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去找小姐,問問她前天有沒有綁架一個叫做唐納的年輕人。」

「遵命,老爺。」老管家微微低頭行禮,然後離開了。

十五分鐘後,他轉了回來︰「老爺,小姐說,她這兩天正忙于做一份投資企劃,沒有見過也沒有听說過什麼唐納。」

丹拿的臉色更沉了。他慍怒地瞪向威爾卡︰「尊敬的公爵閣下,我和您有著過二十年的友誼,如果類似的指控是對我做出的,我可能會一笑置之。

「但是,您到我的家中,公然誣蔑我那還沒有出嫁的孫女。難道您想挑戰摩根家族的尊嚴嗎?」

威爾卡公爵不慌不忙地說道︰「不管對于您個人還是對于偉大的摩根家族,我一向有著自內心的尊重。得到您的友誼,也是我一生中最榮幸的事情之一。

「只是,這件事情如果不能查清楚,等于是說,我威爾卡不能保護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客人。您覺得,我還配獲得您的友誼嗎?」

丹拿冷笑道︰「那你想怎麼做?」

「能不能讓我到您的地牢參觀一下?」

「請不要開玩笑。雖然我有著貴國的名譽爵位,但我依然是一個外國公民。即使是大貴族,私自營建地牢也是違法的,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難道說冰蛇家族的城堡下,還有這種野蠻的建築嗎?」

威爾卡的笑容更濃了︰「只是開一個玩笑……丹拿家族的質量一向是我所敬佩的,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對我的失禮,我表示深深的歉意。」

丹拿的臉色緩和下來,兩人之間的對話再次輕松而熱切起來。

等到威爾卡的懸浮禮車離開視野,丹拿立刻搓響了手指︰「去通知小姐,那個唐納如果做了過分的事情,就把他扔到懸崖下面去,做出失足墜下摔死的假象。

「如果沒有做其它的事情,就偷偷把他扔到斯德哥爾摩的小妓院里,拍下足夠的視頻留做威脅。

「總之,明天我不希望還有這麼一個人在。」

「遵命,老爺。」

盡管經常和古板吝嗇的爺爺生爭吵乃至私下對抗,但如此明確的指示,芳歌還是必須要遵從。

因為,即使她不照做,對爺爺絕對忠心的老管家也會代勞。

所以,在最後一個早晨,芳歌一邊傾盡全力鞭打和威脅唐納,希望他在最後的時限之內屈服,一邊在猶豫,到底是殺掉他,還是制造個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的丑聞後放了他呢?

就在胳膊連同肩膀一起開始酸痛,使她不得不扔下皮鞭休息的時候,通訊器響了︰「小姐,有一位女士在山下求見,她說她叫做赫本,是唐納的親衛。」

「不見。一個平民而已,也配讓我接見?」芳歌一口回絕。

對方為難地說道︰「原本就已經拒絕了她,誰知她用車擋住了上山的道路,導致今天老爺約見的兩位先生都沒有辦法上山。我們的警衛過去勸阻,已經被她和她的同伴打傷十二個人了。」

芳歌心中一驚。這處別墅原來的保安力量雖然並不算強,但是她和爺爺都搬過來居住,貼身的保鏢隊伍自然都跟了過來。

那些人都是摩根家族自己的保安公司挑選和訓練出來的,一部分人是機甲駕駛的好手,另一部分則在槍械使用和格斗上頗有心得。

為了維護社會治安,對大貴族進行貼身保護,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格斗技巧,並沒有因為機甲的普及而銷聲匿跡。相反地,很多保安公司依然沿用原來的拳擊、格斗、擊劍等訓練方式,用來培訓多方面的保安人才。

丹拿是摩根財團的第一保護目標,而身邊的護衛自然也是精挑細選。

听山下警衛傳來的消息,赫本作為一個女性和另外一個同伴一起,僅僅兩個人,竟然讓十二名保鏢喪失了戰斗能力,這怎不讓她吃驚?

看看用鎖鏈吊在牆上、遍體鱗傷而昏迷過去的唐納,芳歌不明白,他一個小小的子爵,怎麼會有這種實力的親衛?

沉吟了一下,芳歌命令道︰「她沒有見到我的資格……這樣吧,你讓她和我通話。」

片刻之後,通訊器內傳來一個冷漠而堅毅的聲音︰「芳歌小姐,我是奧匈利亞王國聖羅馬城執政唐納大人的親衛,6軍少尉赫本,請問我的主官唐納大人是不是在府上做客?」

「誰叫唐納?我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我是女孩子,和你們平民不一樣,以我的身分,怎會隨隨便便和男人在一起?」

「芳歌小姐,對我和我的同伴來說,唐納是很重要的人。如果他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我可以代他向您請罪,希望您大人大量,能夠放他回來。」

赫本的聲音有了一絲情緒的波動,只是看不到她的表情,芳歌無從判斷她到底在想什麼。

伴著陰狠的冷笑,芳歌說道︰「你代他請罪?你以為你是誰?奧匈利亞的公主嗎?不要說這種自不量力的笑話!重復一遍,我這里沒有唐納這個人!」

芳歌看不到,焦慮和屈辱的表情在赫本那張美麗的臉上迭加,而豐滿的胸膛正不停起伏。

女人將通訊器捏得喀喀作響︰「我只是一個低賤的平民,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向你賠罪。」

「低賤的平民,生命也是低賤的。」說完這句話,芳歌狠狠地掛斷了通訊,「笑話,高貴的摩根家族也會被一個小小的平民親衛威脅嗎?」

就在芳歌和赫本對話的時候,另一個通訊也接到了丹拿的房間。

看著屏幕上那個冷艷的身影,即使是閱人無數、心如止水的丹拿,也忍不住在心中有一絲波動︰「菲真兒大公殿下……很榮幸在十年之後再次見到您。

「從亞平寧格半島接通國際線路到我這小小的別墅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請問,您有什麼指教嗎?」

用遠程通訊進行國際間的連接,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它需要所有經過的地區都架設同樣頻段的線路,並且保證獨佔和暢通;其次,它需要消耗大量的能源,每分鐘通訊都相當于一個機甲中隊作戰一個小時的能量耗費;最後,它還要獲得不同國家的通訊許可。

即使這樣,因為需要通過多個中轉站中轉,聲音和圖像不可避免會有幾秒鐘的延遲。

屏幕上的菲真兒面容嚴肅。她先向統治多個國家金融業的幕後皇帝行了一禮,接著,冷冽的聲音傳了出來︰「我接到維京王國方面的正式照會,我最忠實的追隨者,我的親密愛侶唐納子爵,在拜訪您之後失蹤,所以……」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丹拿很沒有禮貌的打斷女士的話,「每天失蹤的人有成千上萬,難道都由我負責嗎?」

菲真兒年輕的臉龐上,突然布滿了對她來說很罕見,但對丹拿來說卻絕不陌生的表情。

那是一種被人們稱為「殺意」的東西。

「丹拿先生,先皇陛下和我一直尊重著您,因為您的財富都是遵循著應當遵循的規則獲得。但是,您要知道……為什麼先皇在世的時候,您卻始終沒能夠將勢力觸手探進奧匈利亞嗎?」

丹拿眼角抽搐了一下,的確,沒有能夠像控制杜勒斯、法蘭斯那樣控制住奧匈利亞王國的財政,是他職業生涯當中為數不多的敗筆︰「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知道,在道貌岸然之下,你是個什麼東西!」菲真兒身體突然前傾,憤怒的臉龐充滿整個屏幕,殺氣騰騰地斥罵道,「你有再多的貴族頭餃,也不過是個血管里流著骯髒血液的雜種!」

萬萬沒有想到,從儀態萬千的菲真兒大公口中,竟吐出如此惡毒的髒話,丹拿一時間呆住了。

「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勢力,不管你和唐納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唐納不回來,我就會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菲真兒掏出自衛手槍指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沒有人!沒有人敢褻瀆火蓮花的尊嚴!」接著,她一槍打爛了鏡頭。

──通訊中斷。

丹拿回過神來,覺得心口處一陣翻滾。有多少年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敢如此**果的威脅和侮辱摩根家族?

「菲真兒……你要為你的言行付出代價!」金融皇帝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著漆黑的屏幕咆哮起來。

他用力拍拍手掌,叫出老管家。

「告訴小姐,那個唐納不要放了。既然他對你們如此重要,我就會利用他徹底打垮你們!」

很少看到老爺有如此失控的時候,老管家有些擔憂,但依然恭敬地俯︰「遵命,老爺。」

沒有等他離開,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繼而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生什麼事情了?」

丹拿按動桌子上的通訊器。

「老爺,有人從山下硬闖上山。您接通監控畫面就可以看到。」

「有什麼好看的?你們的職責就是把這樣的混蛋撕成碎片。」

警衛團長遲疑了一下︰「老爺,您最好看看。」

老管家搶先接通了山下的監控畫面,然後和丹拿一起看得目瞪口呆。

畫面上,二十架6戰機甲排成兩列縱隊氣勢洶洶地殺上山來,設在山腳的門崗被打成了碎塊,幾個忠于職守的警衛躺在地上,變成了一團團模糊的血肉。

每一架機甲上,都噴涂著醒目的徽標︰一朵迎風怒放的火紅色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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