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生命 第5章 試探極限

作者 ︰ 渾水泛舟

()利用感應器傳遞回來的數據,受自身控制,這兩點方程組都做到了,中間的第二點——判斷時機,也是條件反射的關鍵,由方程組的運算方式決定,光靠看是看不出來的。

趙鵬突然之間高高躍起,台面離他越來越遠,身體的姿態也隨之變化,近乎漂浮在空中。

清空自己的思緒,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站穩。

換成過去,他這樣近乎平趴的姿勢不可能調整過來,摔下去肯定是個狗吃屎。

距離感應、重力感應、陀螺儀……各種感應器的數據傳入方程組,沉寂的行星系突然之間復蘇,星球之間無數光點穿梭,彼此交換信息。

和台面之間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離,眨眼便要撞上,他身體姿態快速調整,四肢略微彎曲,落下的剎那猛然向前躥出,緊接著一個翻滾,筆直的站在台面上,右臂平舉,精準的指向東方。

絕對的精確,換成任何生物都無法做到更完美。

「喵」

門口飄進來一對綠幽幽的鬼火,冷冷的盯著他,老貓的體型相對他依舊是龐大無比,但此時趙鵬沒有絲毫畏懼,只有滿心的興奮和躍躍欲試。

「怎麼,受了委屈想來報仇?這件事可不能怪我,你先招惹我的,我那是正當防衛。」趙鵬嘿嘿笑道。

老貓有些猶豫,在門口附近徘徊,不知道是害怕再次被胡子責罵,還是昨天受傷給它留下了陰影。

「別在下面磨磨蹭蹭的,要麼就上來,要麼就滾蛋。」

趙鵬在台面上接連做十幾個空翻,陀螺儀帶來的超絕平衡感讓他無論怎麼翻都輕而易舉,戰斗之火燃燒的更旺,不禁出言挑釁。

感覺到趙鵬的蔑視,老貓憤怒的低吼一聲,隱隱有幾分虎嘯的威嚴,帶著風聲竄上工作台,綠眼中閃爍著凶光。

「放心吧,我今天一定手下留情,最多就是有點疼,不會見血的。」

不等它攻擊,趙鵬率先沖了過去,速度極快,傳感器傳回的數據不斷變化,方程組的變量也隨之改變,行星系還在沉寂,沒有復蘇——變量不完整。

距離越來越近,老貓瞪大眼楮,抬起一只前爪,沖著他狠狠拍下來。

趙鵬心念一動,幾個數據流入方程組,變量頓時完整,行星系復蘇,無數光點快速穿梭,剎那之間計算完成,十多個數據流出。

向後仰倒,斜側著身體滑入老貓身下,雙手向後撐著台面,借著沖力倒翻而起,狠狠踹在老貓的小月復上。

「喵」

老貓一聲怒叫,身體弓立,猛然間跳起來,在空中調整了姿態,落下時雙爪正對著趙鵬,鋒利的爪子從肉墊里彈出來,閃爍著森森寒光。

明確的指令給方程組確定了幾個變量,其余的變量還在變化,當老貓距離他只剩三厘米,行星系蘇醒。

身體前沖,以毫厘之差避開雙爪,站在它身下,趙鵬什麼也沒做,躺在台面上舉起兩條胳膊。

老貓月復部撞在兩條胳膊上,下墜的力量不弱,這次比上次傷的更疼。還是趙鵬有心放它一馬,否則只要他站著,老貓必定被自己的力量開腸破肚,可能連命都沒了。

昨晚還是他的大敵,現在,毫不夸張的說,老貓已經是他砧板上的肉,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

一天的時間便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是方程組立下的功勞,同時也說明他對自身進化的路線設計是完全正確的,後面一點令他更為欣喜。

其實方程組不應該被稱為條件反射,它是一連串條件反射的集合,就像是老貓的捕獵能力一樣。

我的能力應該算作什麼?

面對老貓趙鵬游刃有余,一面反擊一面還有時間思考。

……

「讓開點,別擋在前面。」

趙鵬指揮老貓躲到一旁,老貓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卻不敢不听話,和趙鵬的「切磋」它已經被打的心服口服。

大約四十公分高的機箱對他而言相當于兩層樓高,趙鵬站在機箱頂上,心中有些緊張。

「從三樓往下跳肯定沒問題,可如果是四樓呢?」

他沒有多少把握,事實上,沒試過之前任何人都沒把握,這不僅是承受能力,還關系到個人的反應,恰當的姿勢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對趙鵬而言,反應倒是無關緊要的,他對這一點極為自信,關鍵是自己這副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住。

他從機箱頂上奮力跳起來,瞬間增加「一層樓」的高度,身體在空中翻轉整整一圈,失去上升的力量,筆直的朝著台面砸下去,速度越來越快。

風聲呼嘯,盡管沒有過去那麼脆弱的皮膚,趙鵬依舊感到陣陣刺痛,或許是心理作用吧。

感應器傳遞的信息一刻也沒斷過,身體微弱的改變姿勢,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就是慌亂之下的手足無措,可趙鵬自己很清楚,這些不起眼的動作對維持自身平衡起到如何關鍵的作用。

身體一直這麼筆直的落下去,雙腳朝著台面,換成是真正的人,能夠始終維持這樣的姿勢,從四樓跳下去絕對是毫發無傷。

剩下不足十厘米了,他雙手張開,身體更加平穩,和台面的角度穩定的保持在89至90度之間。

還有三厘米,雙腿略微彎曲,雙手屈起,上半身略微前傾。

落下!

身體微微蹲下,緩和了下沖的力量,平穩之極,整個過程沒有半點瑕疵,為以防萬一做出的準備根本沒有用上。

趙鵬並沒有太興奮,這才只是「三層樓」,工作台有整整「六層樓」那麼高,中間差距很大。

工作台上除了機箱找不到更高的物體,讓他有些頭疼,目光落在一副好奇模樣的老貓身上,他嘿嘿笑了起來,笑的老貓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喵」

老貓幾乎要落荒而逃,可是無路可逃,瑟縮在牆邊,趴在台面上,兩只手捂著腦袋,緊閉著眼楮。

「別怕,我不會打你的,就是借你的身體用一下。」

趙鵬不懷好意的聲音更令老貓害怕,叫聲中充滿委屈。

老貓站在機箱頂上,趙鵬則站在它的頭上,一聲低喝,老貓人立而起,將趙鵬抬的更高。

僅憑後肢站立的老貓有將近「兩層樓」高,加上機箱本身高度,一下將趙鵬頂到「四層樓」高,和工作台的高度僅差「兩層樓」而已。

抱著謹慎的態度,這次趙鵬沒有往上跳,直接從老貓頭頂跳下去。

狂風環繞著他的身體,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不僅沒有毀滅,反而在守護著他。

力量不是來源于外界,恰恰是來源于他自身,精確的感應加上敏銳到極致的反應,他能利用一切破壞的力量轉而保護自己。

穩穩當當的落地,只是一個深蹲的屈身便抵消了所有力量。

「接下來,是‘五層樓’。」

又是一次成功的嘗試,和之前一樣完美,無懈可擊。

這就是機械的優點,精確,而且是可重復的精確,再加上具有真正的思維能力,誰也不知道他的將來是什麼,只能肯定一點,絕對會非常可怕。

「現在就讓我試試真正的‘六層樓’的高度。」

從台面上往下看,是一片陰森森的黑暗,今晚月光昏暗,工作台前面恰好處于背光,更加陰暗,視線範圍很窄。

只有當接觸地面的時候他的眼楮才能看到,意味著反應的時間大為縮短,這是對他的又一個考驗,趙鵬非常自信,他一定能夠做到。

毫不猶豫,縱身躍出台面,身體失去了依托,自虛空中墜落,四周圍是靜寂的黑暗,風聲好像也被黑暗吞噬了。

人突然之間失去听覺,身體的平衡必定隨之改變,但趙鵬絲毫不受影響,和看不見的地面保持著絕對的垂直。

眼前灰蒙蒙的霧氣破開,視線籠罩了地面,只是身下的一小塊地面,卻令他大吃一驚。

陳髯沒有將工作室清理干淨,一個攝像頭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正好就在他落下的位置。

真夠倒霉的,趙鵬暗想,不過這也是他自作孽,怨不得別人。

只剩下不足十厘米了!

信息瘋狂的涌入星雲,方程組的變量一瞬間確定,開始運算,就在此時趙鵬心念一動,幾個變量被改變,運算停止,重新確定變量,再次運算。

身體姿勢隨之改變,兩腿向外側張開,上身前傾,整個人像是一只古怪的蛤蟆。

模樣雖然丑陋,但卻最為有效也最為安全。

快速向前撲出去,翻滾一圈後平穩的站起來,身體安然無恙,沒有踫到地上的攝像頭,它也安然無恙。

終于下來了,趙鵬心中感慨,工作台上雖然有無數可用的零件,還有電腦能查詢資料,但就像是一個牢籠,將他困在一片狹小的空間內。

「老貓快下來,帶我上去。」

老貓很听話,幽綠的眼楮盯著地面,猛的跳下來,避開了散落的零件,走到他身旁,垂下頭。

趙鵬跳到它腦袋上,老貓後退幾步,一個前沖便再次跳到工作台上。

他不由感到羨慕,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力量。

在他馴服老貓之後,從工作台下去非常容易,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不是為了月兌離「牢籠」,他要試出自己的承受極限。

另外還有個原因,他隱約意識到,方程組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有些變量實際上可以固定為常量,只是目前搜集到的數據不充足。

常量的數量減少意味著什麼,趙鵬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定是對自己有好處的。

站在老貓頭頂,趙鵬再次縱身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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