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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向西方低垂,月色朦朧,昏暗的小巷里一道更暗的影子快速閃爍,像是一抹幽魂。
淡灰色的外殼,沒有特意打磨過,並不反光,因此看上去灰蒙蒙的,即使在白天也顯得十分陳舊,不起眼,像是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
趙鵬卻是十分滿意,他注重的是新身體的整體結構,是否能更加有利的發揮出他的能力,外觀並不重要,顯然這副新身體是完全合格的。
新的身體四肢俱全,比用連接線湊活強的太多,關節的結構很簡單,但足以滿足大部分的需求。
在他的要求下,沿小指外側、手掌邊緣至手臂內側一條線上打磨出鋒刃,由細密的鋸齒構成,在關鍵時刻能發揮出奇效,並且不影響平常的行動。
一抹寒光閃過,木棍斷為兩截,斷口處層次不齊,猙獰無比。
落地的姿勢十分僵硬,他敏銳的反應力完全消失了,像是一個鐵塊從高空直接墜落。
趙鵬動作古怪的爬起來,努力適應現在的身體。
機械的精確建立在有大量精確數據的基礎上,方程組內每一個常量都代表著他身體的一項數據,更換新的身體後,真實的身體數據改變,方程組的常量卻沒有變化。
只要他換上新身體,方程組便近乎失效,十次當中只有一兩次有用。
「沒有用,再換一種。」
趙鵬細細思考,從垃圾堆爬上去,換了一個姿勢再次跳下來。
「啪」
又是一次失敗的墜落,他毫不氣餒,和第一次一樣,勁頭十足的爬上垃圾堆。
他要弄清楚方程組在什麼情況下對現在的身體有效,因為只有讓方程組運轉起來,才能重新收集身體數據。
同一種反應收集的數據有限,有效的反應越多,收集的數據就越多,這對他更新方程組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離地約有三米高,灰色的影子從上方墜落,離地面越來越近,無數光團組成的星雲死氣沉沉,趙鵬心里嘆氣,又是一次失敗的嘗試,接著來吧。
忽然,他的身體無意識的動起來,手臂快速擺動,近乎倒垂著落在地上,雙手撐地快速向前翻滾,雖說模樣狼狽,但落地非常平穩。
「又找到一種,現在已經有六種了。」趙鵬非常興奮。
夜晚在小巷里嘗試、尋找各種能令方程組起反應的情形,白天則在陳髯的臥室里以這些情形刺激方程組,收集新的身體數據。
為了不破壞原有的方程組,趙鵬在星雲內復制了一個副方程組,三天的時間,副方程組更換了二十多個數據,由滯澀變的靈動,運算速度也快了許多。
更可喜的是令方程組有效的情形越來越多,互相增益之下,他更新方程組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天還沒有完全暗下去,陳髯便早早關了店門,快速鑽進內間臥室,看到趙鵬更換上由自己設計的身體,神色興奮之極。
趙鵬拍拍老貓的腦袋,貓科動物的好奇不是說說而已,近來老貓越來越喜歡粘著他,縱身跳上床頭櫃,陳髯則半蹲下來,和他平視。
陳髯鼻梁上架著副寬大的黑框眼鏡,加上他濃密的絡腮胡須,幾乎整張臉都被遮擋住。
眼鏡沒有鏡片,一看就是裝飾用的,不過起的是反作用,趙鵬看一次笑一次,不過這是他要求的,倒不好取笑陳髯。
鏡框前端裝有微型攝像頭,後端貼在耳根位置裝有骨傳導式的耳機,這樣,在必要的時候陳髯就能成為他真正的「代言人」。
「跟實驗室聯系上了嗎,他們怎麼說的?」
趙鵬沒有發出聲音,信息通過無線網絡直接傳入骨傳導耳機中,他暗暗感慨,倒是有點像小說中傳音入密的功夫。
陳髯揉揉耳朵,有點不習慣,不過他沒有摘下眼楮的意思,自從戴上眼鏡之後,除了晚上睡覺他從不摘下,哪怕明知道這是在外面用的在店里用不上,他也不肯摘。
這副眼楮對他意義非凡,代表人工智能真正認可他,只要帶著它,自己人生的目標必將更加輝煌。
「今天總算是聯系上了,早上通過一個電話,他們對這筆生意興趣不大,而且出言不遜。」
接電話的聲音很年輕,似乎是個學生,口氣很大,得知陳髯對擬人關節結構感興趣,張口就問他是哪家公司的,公司有多少資產。
陳髯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自己不是購買專利,只是想買一套成品的擬人關節結構,對方一句話不說,直接掛了電話。
「後來我又打了幾次電話,前幾次他都不接,我一直打,最後他終于接電話,罵了一句‘有病’掛斷電話,之後再打就打不通了。」陳髯悻悻然的道。
直接向實驗室購買成品,對方肯定會擔心他們山寨,專利並不能控制所有的山寨行為。
趙鵬預料到事情會有難度,但是對方連談都不肯談,還把陳髯的電話列入黑名單,讓他十分頭疼。
「明天再打電話給他,實在不行就親自上門去找他們,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把那套關節買回來。」
三天的時間,讓他更加喜歡上新的身體,無論生命形式如何改變,他做了十多年的人,還是習慣用人的身體結構。偶爾換上原來的身體,怎麼都覺得別扭,幾乎無法忍受。
而且新身體的承受極限很高,即使方程組不反應,他從四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也沒事,是真正的四層樓,十多米高,不是相對他而言的「四層樓」。
陳髯哼哧哼哧,似乎想說什麼卻有不敢說。
趙鵬知道他擔心什麼,「錢不用你操心,我會想辦法湊齊的,別說只是買一套成品,就算是連專利一起買回來,錢也是夠的。」
孫金虎,他可是有很多錢呢。
「不是錢的事,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您父親給您取過名字嗎?」陳髯搓著手,擔心自己的問題是不是不太妥當。
趙鵬不說話,令他更加擔心,如果因為一句話讓兩人好不容易拉近的關系又疏遠了,那可真是後悔莫及。
「你可以叫我趙鵬,我的一切都是父親給的,在他重回這個世界之前,就讓我用他的名字活著,替他完成應盡的責任。」趙鵬緩緩的道。
……
天峰會所位于河州市內熱鬧繁華的地段,霓虹燈光照的人目光迷離,未進會所,已經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氛。
會所前面是個很大的停車場,上百輛豪車一排排擺開,像是在辦車展,在這里奧迪、奔馳的主人都只敢找個拐角停車。
陳髯是坐出租車來的,空調開的很低,但他還是出了許多汗,走到停車場時後背已經打濕了。
八層樓高古典樓閣式設計的天峰會所處處都透著奢侈,出入的人非富即貴,看看別人穿的衣服,再看看自己,他不由自慚形穢。
讓他冷汗淋淋的是停車場上幫人停車的服務員,穿西裝帶領結,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但目光無一不透著精悍,加上一些關于天峰會所的傳聞,他幾乎不敢正眼看對方。
「放松點,我們是來這里玩的,又不是偷東西,你怕什麼?」
趙鵬看到有幾個人已經注意到陳髯,目光頻頻落向他,還用對講機在溝通什麼,心里暗暗氣惱。
「可咱們的確是來偷東西的。」陳髯壓低聲音,緊了緊黑色的手提包,鬼祟的模樣更加令人懷疑。
「偷東西的是我,你的的確確是來玩的,和別人沒什麼不同,恩,要說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你的錢比他們少。」趙鵬沒好氣的道。
他雖然藏身在手提包內,透過微型攝像頭,觀察的卻比陳髯還要細致,一個高大的服務員快步走過來,陳髯有麻煩了。
「一會兒照我說的做。」
陳髯也注意到來人,更加害怕,連連點頭。
「請問先生一共幾位,要去幾層?」
服務員站在他跟前,像是一座小山般,垂下頭,目光俯視他。
每一層代表不同的服務,這一點陳髯是知道的,可具體是哪些服務,他就不清楚了。
「你們這里最低消費是多少?」
他按照趙鵬的吩咐,縮著肩膀,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服務員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譏諷,「最低消費一千,只能呆在一樓大廳里,包廂要兩千,二樓以上最低一萬。」
「一樓大廳有哪些服務,能不能找女的?」陳髯心里哀嘆,神情卻是更加猥瑣。
「大廳有多個舞台,免費提供各種表演,也可以找小姐陪你喝酒、跳舞,不過小姐和酒都不是免費的。」
服務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如果是從豪車上下來的客人,他樂于回答對方的問題,因為能拿到不菲的小費,可是陳髯穿的窮酸,一張口就是最低小費,他不抱任何希望。
「歡迎光臨天峰會所,希望您玩的愉快。」
他眼中一亮,不等陳髯再問,快步離開迎上一輛銀灰色的法拉利。
有驚無險,趙鵬松了口氣,陳髯滿臉的哀怨,低聲道︰「我的形象全毀了,萬一被人知道這件事,我還怎麼找女朋友。」
趙鵬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淡淡的道︰「只要你不在天峰會所里找女朋友,沒人會知道的。」
「這里的女人我哪高攀的上……呸呸,她們高攀我才對,就算倒貼我也不要。」
雖然沒錢,但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還是人工智能的合作伙伴,全世界可能都是唯一的,想到這里陳髯挺起胸膛,氣勢和之前截然不同。
感覺到他的變化,趙鵬不禁道︰「如果之前你就這麼想,也不用費那麼多時間跟他羅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