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黃文煥的背影,曾三懊惱的一跺腳。算了,別想了,銀子肯定是套不來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去該干什麼干什麼吧!
他搖了搖頭,轉身朝自己店鋪的方向走了。
黃文煥和曾三分手後沒有多久,珍珠城內的王把總就帶著一隊官兵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他們剛才接到線人的舉報,說上次殺死衛所官兵的那兩名私鹽販子現在就在這里,他們趕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捉拿這兩人歸案的。
王把總大約三十多歲,膚s 黝黑,長著一對兩廣人特有的高顴骨,他的祖輩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的北方人,他家是世襲軍戶,落戶到南方已經有好多代了,所以不論是語音還是生活習慣,已經完全和當地人無異了。
珍珠城里的這些所兵,平r 里除了負責監管珠池以外,另外還負責緝查私鹽的買賣,漣州的鹽政司就派駐在珍珠城這里,他們也受它的直接指揮。
他們現在捉拿的這兩人十分的凶悍,上次三個衛所士兵在路上盤查到他們,三名士兵竟然被他們殺死了兩個,還剩最後一個逃了回去。所以這次緝拿他們歸案,王把總已經反復交付他的手下人,千萬要當心。
眾人走到酒肆的門口,站在街上就能很清楚的听見里面搖骰子的聲音。王把總回過頭輕輕跟手下人用手指噓了一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然後朝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都過來。
眾人把王把總圍成了一個圓圈,王把總壓低了聲音,對著一個矮個子的所兵安排道︰「吳令城,你在窗口那里守著,一看見有人從窗戶那里爬出來,不管他是不是凶犯,你就拿手里的長槍捅他的腿。注意,捅傷就行了,可千萬別捅死了!」
那個矮個子士兵點了點頭,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緊張。
王把總接著又對另外一個士兵安排道︰「馬五,我們這里面就你認識那兩個凶犯,我們進去以後先把里面的人給控制住,你負責幫我們認人。記住,這兩個凶犯很危險,你一進去就告訴我們是哪兩個人,千萬不要給他們有反應的時間,知道了嗎?」
那個叫馬五的隨即也點了點頭,他就是張龍張虎兄弟倆遇到的那個逃回去的士兵。
王把總轉頭又和大家說道︰「大家注意了,那兩人要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大家千萬不要猶豫,一齊拿手上的家伙招呼他,大家都听清楚了沒有?」
眾人全都齊刷刷的點了點頭,個個心里都有些緊張。這兩人私鹽販子手上有兩條人命,他們都是亡命之徒,到時候一定會跟他們拼的魚死網破的。他們現在手里拿著的這些長槍,就是為了減少和這兩名凶徒短兵相接的機會的。
街上有路過的幾個百姓看到這架勢,知道官府在抓人了,他們個個都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駐足觀望著。
王把總把該交代的事情已經交代完了,便揮了揮手,壓低嗓門說︰「行了,大家跟著我上吧!」說著,帶著那群所兵一起進了酒館的大門。
屋子里面的人都在賭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兩只合起來的碗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王把總他們進來的。
馬五一眼就認出上次殺死他兩名同伴的凶犯,那個刀疤臉臉上的標示顯得特別的顯眼,老遠就能認得出。他用手一指那個刀疤臉,扭頭就對王把總失聲說道︰「他們倆個都在,就是那個刀疤臉,還有他身邊的那個人!」
王把總看到了他們,他點了點頭,一揮手,大家紛紛都端起了手中的長槍。王把總高聲叫道︰「大家都站著別動,官府捉拿殺人要犯,有敢協助他們的,按同案犯論處!」
王把總本來想一認出他們兩個大家就一擁而上把他們給抓住的,但是看到他們身邊有這麼多的人,他不敢確定這些人當中有沒有他們的同伙,所以這才打草驚蛇,故意試探他們一下。
屋里所有人一下子全都愣住了,他們一齊轉過頭,呆呆的看著王把總他們。
張虎最先反應過來了,他知道這些官府的所兵肯定就是沖他們兄弟倆來的,大門已經被他們封住了,跑是不可能的了,現在他們只有冒死一搏了。
他忽然暴然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緊接著他從身上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著的匕首,彎著腰躲在八仙桌後面,朝坐在那里的張龍喊︰「哥,你快從窗戶翻出去,我來拖住他們!」
桌上放著的銅錢一起落在了地上,「叮叮當當」的四處滾落著,周圍圍著的其它人誰都沒有敢去撿,他們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張龍隨即也反應過來了,他不慌不忙的抽出了匕首,搖頭說道︰「我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要不然我們兄弟倆今天就一起死在這里吧!」話說完,他微微冷笑了一下,他那張被破了相的臉抽動著,顯得更加的猙獰恐怖。
張虎急了,他一臉焦急的表情催促張龍道︰「哥,現在不是講兄弟感情的時候,家里還有七十歲的老母一人在家呢,我倆都死了,誰去給她養老送終啊?你快走,我掩護你,你要是覺得欠了我的情,代我好好照顧好我兒子就行了!」
還沒等張龍答話呢,張虎接著又大叫了一聲︰「你快走啊」!話喊完,手里拿著匕首,用身子頂著那張翻倒的八仙桌向王把總他們那里走去。
此時街道上那幾個路過的行人,听到了酒館里的響動,也紛紛跑到了酒館門口。他們站在門外,向里面探頭探腦的觀望著。
王把總一看張虎擺出一副玩命的姿態過來了,不免有些心慌。他當時只顧忌到這兩人會做困獸猶斗,所以帶來的人手里都拿著長槍,就他一個人帶著腰刀。沒想到現在張虎要近身了,他們手上的武器卻沒有辦法施展開來。
屋內地方狹小,在這種復雜的環境下抓人,本來就犯了大忌。他們手里拿著的又都是長槍,而張虎現在憑借著那張八仙桌當盾牌慢慢的向他們移動過來,他們根本就無法從側面刺到他,所以都感到無計可施。猶豫間,他們竟然錯失了抓捕張龍的時機。
張龍听到張虎的那聲喊,遲疑了一下,最後他咬了咬牙,終于下了決心。他朝張虎叫道︰「二弟,我走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白死的,家里我會照顧好的!」說完回過頭去,跑到窗戶那里,一翻身就爬上了窗台。
他想活下去並非是出自他的本意,有的時候,活下來的人需要比死去的人付出更多的勇氣。
王把總看到張龍竟然要跑,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聲令下,他手底下那七八個所兵一起拿著手里的長槍朝張虎前面的那張桌子捅去。桌子被捅得「乒乓」亂響,張虎卻躲在桌子後面安然無恙。憑借著八仙桌做掩護,他拿著匕首繼續把桌子往前推,王把總和那些所兵恐慌起來,他們邊捅邊往後退。
那邊的張龍剛剛爬到窗台上,正準備跳下去,斜刺里忽然就感覺到一只長槍朝他捅來,不偏不斜,正好刺在他兩腿之間,頓時把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來。他定眼一看,是一個衛所的士兵躲在窗戶外面,手里拿著的長槍正想收回來繼續再捅。
原來這個所兵是王把總事先在窗戶那里布置的,張龍剛剛在窗戶那里露頭的時候他其實是完完全全可以捅到他的,事情壞就壞在王把總事先叫他往腿上捅這句話上面了,所以他一直等到張龍爬上窗台以後才朝他捅過去,沒想到這次竟然刺偏了。
王把總和他說這句話,只是怕他誤傷到了別人,卻不知他這句話卻白白要了手下這個小兵的命。
張龍哪里會給那個所兵再捅的機會?他隨即跳下窗台,直接就奔著那個所兵去了,還沒有等那個所兵反應過來呢,他手上的匕首一揮,一道血劍就從那個所兵的咽喉處噴sh 了出來,那個所兵立刻慘死在他的刀下。
望著那個士兵在死後臉上已經凝固住的絕望表情,張龍只是輕輕瞟了他一眼,轉過身就跑走了。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所以他沒有任何的驚慌,殺個人對他來說比殺只雞都要簡單。
王把總看見張龍已經跳窗戶跑了,外面好像有什麼人倒地的聲音,接著就再也沒有動靜了。他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心里開始暗暗著急起來。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他也不再往後退了,拿著手里的腰刀繞到了桌子的側面,照著張虎就一刀劈了下去。
張虎那里本來是有桌子的四條腿擋著,王把總的那刀根本就劈不到他,只能砍在桌子腿上,但是他看到王把總那刀帶著風聲劈來了,他還是本能的縮了一下頭,就這樣,桌子停了下來。
王把總那刀重重的砍在了桌子腿上面,放出一聲悶響,緊接著,他一手扶著桌子,一手再次提起刀,又朝著桌子後面的張虎捅了過去。
張虎一看刀尖從側面捅過來了,連忙身子往另外一邊躲,這次他是躲過去了刀鋒,身子卻完全暴露在了桌子的外面。
桌子前面的那些衛所士兵一看到張虎出來了,紛紛拿著手上的長槍一起朝張虎身上刺去。張虎中了好幾槍,他慘叫了一聲撲倒在了地上,鮮血慢慢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他在地上抽了抽,然後一蹬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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