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香江 371【再破紀錄】

作者 ︰ 王梓鈞

()1983年7月份的前20天都是《奇謀妙計五福星》的天下,安樂院線從好萊塢購入的《杜絲先生》雖然票房也不錯,但僅有的四家上映戲院外加兩三家連映影院並不能造成太大的聲勢。

《杜絲先生》在香港票房過1000萬之後,就基本上賣不動了,而安樂影業的四家戲院亦加入了上映《賭神》的行列。

《賭神》一亮相就在香港影壇形成了碾壓態勢,上映近半個月的《奇謀妙計五福星》立即票房疲軟,不得不逐漸消減上映場次。

至于新藝城的《陰陽錯》也不算太差,頂著《賭神》那邊的巨大壓力,首日票房居然有158萬。之後的幾天上座率還保持著沒有太大的下滑,首周累積票房近800萬,而《陰陽錯》的導演林嶺冬亦跟張堅廷一樣一片成名。

即便是《賭神》在票房狂飆,夢工廠的宣傳部門同樣沒有松懈,各種早已做好的宣傳預案按部實施,香港到處都能看到《賭神》的宣傳廣告。

從一個月前到《賭神》落畫,康劍飛定下宣傳預算是250萬港幣。去年港片本埠票房超過200萬的也就60多部,《賭神》光宣傳費就相當于許多港片的本埠票房了。

在《賭神》上映兩周之後,上座率還是有了明顯的下降趨勢,康劍飛一下子發狠來了個大招。

7月中旬的時候,香港仔涌頭村木屋區發生火災,600多間木屋被付諸一炬,900多個香港市民無家可歸。

馬橋突然召開記者會宣布,只要《賭神》的本埠票房突破3000萬,就將捐出1成的票房給市政局。用于火災受害者的安置。

此消息公布之後,一些報紙罵夢工廠打著慈善的幌子大賺票房,一些報紙則稱贊夢工廠富有社會責任心。

不管輿論如何,但此舉對《賭神》票房的增益效果卻很明顯。影片上映的第三周,由于有慈善捐助作為噱頭,《賭神》的上座率居然不降反增,許多看過了本片的觀眾都選擇重新購票觀看。

《賭神》的拍攝預算是750萬,廣告預算是250萬,如果累積票房3000萬的話,捐出一成做善款就是300萬。

夢工廠在香港的票房分成一向是同院商五五分賬。但康劍飛的作品和《皇家師姐》、《僵尸先生》系列則是拿六成票房。

如此算下來,即便《賭神》票房3000萬,在捐出一成票房後,夢工廠也只能賺到300萬,而且還沒將稅費算入其中。

不過即便如此。康劍飛選擇捐贈也不虧。一來可以給自己積攢名聲,二來如果香港本埠票房沖破3000萬之後。在南洋和台日韓等地的發行與分成都要好做得多。捐出去的300萬可以綽綽有余地賺回來。

當然,在宣傳地時候,肯定要出錢讓一些報紙幫夢工廠說好話。比如說《賭神》在捐出300萬後,本埠票房沒得賺之類的,反正盡量往好里吹捧就是。

其實市場部那邊還有隱性收入根本沒有公布出來,比如《賭神》里的植入廣告收入就有350萬之多。

其中最狠的就是巧克力品牌的贊助費。夢工廠市場部的人挑選了五個中高檔巧克力品牌,一家家找上門去拉贊助,直接說這是康劍飛導演的作品,張口就要300萬的贊助費。

最後意大利的巧克力品牌費列羅同意贊助。雙方一通商談下來,費列羅巧克力一家就給了280萬的廣告贊助費。

不說別的,只這超高的電影贊助費,康劍飛就能讓香港的所有導演眼紅。換做是別人,一部電影能要來三五十萬贊助就是極限了,能讓意大利的巧克力品牌乖乖掏錢,主要還是康劍飛歷年的電影部部大賣,去年更是拍出了北美年度票房第二的《小鬼當家》。

這幾年康劍飛的片子都有不少植入廣告,與日本三菱的合作也沒有斷過,反正也沒多少人在乎三菱重工以前做了多少孽,康劍飛這爛人才不會有錢不賺。比如《賭神》當中周閏發的座駕,以及刀仔轉到錢後買的車,都是三菱牌子的汽車。

康劍飛這次也沒讓贊助商失望,《賭神》熱映之後,費列羅巧克力當月在香港的市場份額直接提升了6個點。

許多觀眾——特別是喜歡打牌的人,在看了《賭神》以後,每次打牌都要刻意吃兩塊巧克力為自己帶來好運。

費列羅巧克力雖然是世界名牌,但其商品也有好幾個檔次,基本上不是太窮的人都買得起。由于康劍飛在拍攝《賭神》時,故意喪心病狂地借周閏發之口,好幾次說出了費列羅這個品牌的名字,以至于現在大家買巧克力都是挑著費列羅來買。

費列羅巧克力在香港一個月之內提升6個點的市場份額,已經算是廣告銷售的奇跡了,那280萬贊助費絕對是物超所值。不但如此,一旦費列羅這個品牌同「好運」掛上鉤,那麼今後消費者就會去慣性消費,下意識地認準了這個牌子買,這種長期受益是難以預計的。

就如金利來這個品牌吧,原本其銷售情況並不好,一旦將品牌改為「金利來」之後,立即贏得了老板們的青睞。

費力羅巧克力的亞洲區負責人也會來事,《賭神》還沒有在香港落畫,他就花30萬港幣的天價,趁熱打鐵請周閏發拍攝廣告,廣告詞就是︰吃費列羅朱古力,幸運與你常在!

至于後來《賭神》在東亞各地區熱映,此廣告又重新配音,變成了多國版本。而由于費力羅公司事先並未告知周閏發與東方娛樂公司,還引發出一場扯皮官司,最後雙方私下和解,由費列羅公司補償周閏發50萬廣告費才作罷。

不論如何,費列羅巧克力與《賭神》的合作,絕對堪稱電影廣告的經典案例。自此之後。越來越多的品牌商願意與電影公司合作,只要有名導演或者大明星參與的片子,他們掏錢都很爽快。

在這一方面,無論是程龍還是洪金保都很尷尬,他們的電影大多是民初片或者古裝片,實在是不好植入廣告,白白浪費了一筆財源。

反倒是新藝城的《最佳拍檔3》,由于費列羅巧克力在《賭神》中大賺好處,雷覺昆一通聯絡之後,居然也順利地拉到了300萬的贊助費。

如此高昂的電影植入廣告費用。那些小公司小導演也只能干看著流口水,沒大牌導演大牌明星做支撐,他們可沒資格賺這一份「意外之財」。

新藝城的《陰陽錯》上映了四周落畫,累積票房1465萬,算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成績。比之更早落畫的《奇謀妙計五福星》。則拿到了2200萬的本埠票房,算是洪金保出道以來票房最高的電影。

《賭神》在《陰陽錯》落畫之後還在熱映。一直到8月底的時候。《賭神》的累積票房已經有2800多萬,只差一點點就達到3000萬。

夢工廠在《東方日報》開了個小窗口,每天都在更新《賭神》的票房情況。由于有捐助善款的承諾,《賭神》的票房在達到2900萬之後,突然之間又掀起一股觀影潮,幾天後票房已然達到3300多萬。

一直到9月5日。《賭神》在上映40多天後終于落畫,香港累積票房3418萬,再次刷新香港電影票房紀錄。

《電影雙周刊》撰文評論道︰「《賭神》如同《英雄本色》一樣,將會成為香港賭片的風向標。《賭神》之後的賭片。必定會出現一系列類似的賭片,就如現在香港英雄片泛濫一樣。周閏發飾演的賭神,已然成了賭片經典形象。以前提起周閏發,人們會想起許文強,後來提起周閏發,人們會想起小馬哥,現在提起周閏發,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賭神高進。」

《明報周刊》則更具娛樂八卦性,這一期的專題卻是別闢蹊徑,開始歸納總結康劍飛出道以來的各電影的女性主要角色,並美其名曰「飛女郎」。從最初的李賽鳳、溫碧暇,到後來的關芝琳、鐘楚虹、惠英紅等人,再到現在的林鳳驕、李媄鳳,《明報周刊》都對其進行一一點評︰

「康劍飛有一種點石成金的魔力,在他電影中露臉過的女星,就算不大紅大紫,至少也會名氣飆升。並且在康劍飛的鏡頭之下,這些女星的潛在魅力都會被激發出來,讓人不覺為之眼前一亮。其中最為出彩的就是林清霞,誰能想到一向在文藝愛情片中飾演女主角的林美人,居然會有如此英姿颯爽的一面?不管是《刀馬旦》當中的風度翩翩,還是《皇家師姐》中的不讓須眉,都將林清霞身上的英氣展露無遺,讓觀眾領略到她身上的另一番風姿……林鳳驕以前在台灣與林清霞齊名,此次康劍飛帶她來香港發展,林鳳驕在《賭神》中的短暫亮相應該只是試水,筆者很期待林鳳驕在康劍飛導演的鏡頭下,將會如何展現她的全新一面……」

更多的香港媒體,則是關注《賭神》的票房與周閏發的精彩演技。當《賭神》刷新香港票房紀錄的第二天,香港所有報紙的娛樂版都是頭條刊登此消息,感嘆者、羨慕者、嫉妒者都有,不過一致的口吻都是慶祝香港票房再創新高。

今年暑期檔最亮眼的兩部電影分別是《奇謀妙計五福星》和《賭神》,洪金保與康劍飛亦被經常拿到一起來比較討論。

最搞笑的還是男主角周閏發這邊,由于被記者無意中拍到周閏發同陳鈺蓮吵架鬧矛盾,隔天就出來一則《周閏發、陳鈺蓮分手在即,或因發哥移情林鳳驕》。

周閏發和陳鈺蓮吵架,如何會牽扯到林鳳驕?自然是因為《賭神》里兩人飾演情侶,而且還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親熱戲。結果就是林鳳驕明明戲份很少,結果影片上映之後,居然因為緋聞而曝光率大增。

不僅如此,黃秋笙在拍片時追求李媄鳳的事情,亦被某個劇組成員透露出來,外界紛紛猜測兩人是否在拍拖。

黃秋笙天天被記者騷擾。不勝其煩之後,一口快就說了出來︰「李媄鳳小姐已經有男朋友了,但這個人不是我。」

黃秋笙因為這句話被其經紀人教訓了一頓,李媄鳳作為少女偶像團體成員,有了男朋友自然會魅力大減,東方娛樂公司連忙出來澄清。

反正今年的整個八月,香港各大娛樂報紙、雜志的版面,經常性地被《賭神》的主創人員所佔據。飾演刀仔的黃秋笙聲名鵲起,跟tvb那邊快速崛起的新星劉德樺不相上下,被報紙並列為兩大新生代小生。

就連飾演龍五的向驊強。也一下子成了眾多周知的明星,一些不知底細的小導演,甚至想要專門找他拍打戲。

在《賭神》落畫的第二天上午,夢工廠就召開了一次記者會。鳳凰電視台的記者亦扛著攝影機到場,當著眾人的面。由馬橋代替康劍飛捐出350萬港幣的善款。

在兌現承諾的同時,馬橋還當場宣布︰「康先生拍攝《賭神》一片。純粹是電影商業娛樂行為。並非是要美化賭博與賭徒。我謹代表康先生鄭重宣布,《賭神》此片不僅是在香港一地,在所有上映的地區都願意捐獻出一成的票房,用以資助當地的慈善事業!」

「啪啪啪……」

記者會現場掌聲轟鳴,長槍短炮開始對準馬橋進行狂轟濫炸。

倒不是康劍飛良心發現,而是《賭神》上映之後。確實帶來許多不好的社會影響。

香港本來就流行賭博,不僅是打麻將、玩紙牌,什麼賭馬、六/合彩亦大受歡迎。《賭神》這部電影出來之後,再次點燃了香港民間的賭博熱情。搞得街坊鄰居時時聚賭鬧糾紛。

不僅如此,還有一些青少年,看了《賭神》之後苦練賭術。賭術他們自然是練不會的,但因此誤入歧途的卻不少,《賭神》就跟未來的《古惑仔》一樣害了不少年輕人。

康劍飛雖然是個賤人,但也不想被千夫所指,所以才主動灑出一成的票房出來做慈善。一來給自己積積陰德和善名,二來可以抵消掉那些對他不利的輿論。

不過康劍飛的顧慮顯然有些多余,《賭神》落畫的第三天,台風「艾倫」就正面襲港,造成10死333傷12失蹤的慘重傷亡,經濟損失更是無法統計,香港媒體的目光都轉到了台風的身上。

台風的影響過去之後,中英第二輪談判破裂的消息又傳來,香港這次不但股市、樓市大跌,甚至港幣也是瘋狂貶值。半個月的時間不到,港元兌美元匯率跌至9.60港元兌1美元的歷史低位。

對于香港市民來說,就好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樣,似乎對面的解放軍隨時會打過來。普通市民開始瘋狂地搶購日用品,一是可以減少港幣持續貶值的損失,二是怕打起仗來買不到東西。

香港所有的百貨公司、日用商店門口,時時刻刻都排著購物長龍。特別是那些大媽老太婆最為瘋狂,不僅搶購油鹽醬醋,甚至連衛生紙都一箱一箱地買回去存著。

很快又不知從哪里傳來大陸為了收回香港,會炸掉萬宜水庫,斷掉香港供水而逼迫英國就範的謠言。市民們買來大缸開始瘋狂儲水,造成許多高樓層水壓不夠,連日常用水都成了困難。而明明是水壓不夠造成的斷水,卻被人當成水庫被炸的證明,恐慌再次迅速在全港蔓延。

九月份的香港亂成一團,各大公司的電影上映計劃都臨時取消,因為這段時間沒多少人會出來看電影,大都搶購了東西在家里窩著看電視。

電影公司的災難卻成了電視台的福音,無線台和鳳凰台的收視率都有所提升,于是乎兩家電視台都準備將自己的精品電視劇拿出來上映。

讓康劍飛哭笑不得的是,這次tvb居然率先播放《包青天》。

一直以來,香港的影視圈大佬們都是這樣,斗出火來之後簡直是白刃相向。

當初邵氏與電懋斗票房就是如此,電懋準備拍攝《梁祝》,邵氏立馬就搶先把《梁山伯與祝英台》給拍出來上映。以前無線台與麗視斗收視率亦是如此,麗視在打听到邵一夫招鄭邵秋回來拍《楚留香》,立馬也搶拍出《楚留香》出來播放。

康劍飛這次拍《包青天》之前,準備服裝道具就花了不少時間,自然不可能瞞過tvb那邊。造成的結果就是,鳳凰台的《包青天》還沒有開播,tvb的《包青天》就已經有了不錯的收視率。

在先入為主的情況下,如果兩部電視劇不是質量相差懸殊的話,後播的鳳凰台就算是輸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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