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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的首都中央軍區大院,易家。
易陳已經整整半年沒有跟易家除了易東平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說過一句話,甚至是半句話,即使是易老爺子,都沒有讓這個倔強的孫女開過口。
自從陳陳知道易老爺子為自己安排這樣一個人生歸宿,並且被強行逼著從江南省趕回首都都,她便開始拒絕了任何來自外在的勸說,即使是易東平,如果在她面前提這個問題的話恐怕都會被直接無視。
以陳陳的性格,根本就不會對任何時事新聞作任何關注,但是,即使是對易陳極不熟悉的的同班同學都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中,極其意外地發現了一個他們簡直就不敢相信的事實。
易陳竟然在看報紙和雜志!
《時代周刊》、《經濟日報》、《皖南日報》、《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中國商業報》。
幾乎所有的國內能夠買到的知名度較高的商業雜志,經濟日報甚至是國內外的重大商業要聞等雜志報紙刊物,這個高貴得像白玉蓮一般的女孩都獨自買回來一個人靜靜地在閱覽室或者教室宿舍中靜靜地搜索著任何能夠引起她注意力的內容。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個一度將自己綁縛在自己構造的屬于她的世界里的女孩子改變了初衷,她慢慢地破開了裹著自己的那層繭,就像是一只漂亮的蝴蝶,慢慢施展開了自己那雙稚女敕的翅膀用力地扇動著。不惜用盡最後一絲氣力。
蹲在井底的青蛙,永遠不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豐富多彩,站在知識圍牆的這邊,如果你沒有勤奮的階梯,永遠都不會看到院牆的外面。那絢麗多彩的世界,那五彩繽紛的人生,那肆意蕩漾的魅力。
陳陳就像是這只跳出了人生井口的青蛙,就像是那個站在知識殿堂的頂尖,看到豐富多彩人生的世界的少女。
原來,他曾經那麼優秀,原來,他正在征服世界。
一道由模糊中閃耀著變得清晰的人影漸漸浮現在陳陳的心頭,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默默地思念一個人,這是一種難以名狀卻又真實地存在的感覺。一個人痴笑,一個人思索,在每一處,總能夠發現那一抹影子。
從江南省回來之後,易陳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有多麼的糟糕。這個單純的女孩子做到了幾乎很少才有人才能夠做的事情。
她在走出另一個繭子的時候。再次將自己埋葬在另外一個圈子中,在那里沒有憤怒沒有悲哀,只有期待和滿滿的愛,一句話,她無視了整個易家幾乎所有的人的目光。
在離開張家抵達京城後,易陳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和打點行裝,然後默不作聲地離開了易家,平生第一次進入校園生活,這讓易家尤其是沈其大為吃驚,自己的女兒仿佛在回來之後便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僅沒有跟自己說任何話,甚至是老爺子的話都完全沒有理會。
易老爺子在易陳回來後,立馬就打消了心中原本的想法,但是卻再次遭到了老二東平的反對,易東遠對自己老子的想法盡管抱著不同意見,但是卻沒有提出任何質疑,這讓易東平極為不滿,毫無疑問雙方再次產生了裂痕。
首都大學圖書館。
在首都大學中,圖書館是學生們聚集得相對較多的地點之一,但是在最近的半年時間內,幾乎所有到過五樓閱覽室靠近北面的自修室中,都能夠看到一個令人看一眼就無法自拔的女神。
女孩皮膚白皙,身材修長苗條,五官精致,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但是身上的氣質卻獨具一格,雖然臉上時不時地露出一絲輕輕揚起的笑意,但是渾身上下都顯得異常的冰冷。
「冰美人」的消息在首都大學的校園里不脛而走,短短半年時間,易陳幾乎除了上課的時間以外,都坐在這間自修室中,瘋狂地看著各種商業和金融類的雜志刊物,甚至是相關的書籍和資料。
「冰美人」是學霸!
這是在通過長達兩個月的觀察後,一些有心人總結出來的結論,自從冰美人在這間閱覽室里常駐之後,在兩個月後的時間里,幾乎每天都有慕名而來的男生前來觀望這個女孩子的情況,結果人越聚越多。
你不能想象圖書館的情形,但是你絕對能夠想象得到春運排隊買票的情形,很不幸,在首都大學圖書館三樓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幾乎每天早晨在閱覽室的門外都會擠著一大群排隊的學生,黑壓壓的一片,聲勢蔚為壯觀,即使是圖書館的服務阿姨們都沒有看到過學生們看書的熱情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高漲。
幾乎在同一時刻,易陳周身三米之內的座位上,開始出現一個個自認為是有親近美人資格的男士,但是結果無一例外地,都失敗了,而且失敗的方式竟然是羞愧而去。
曾經有好事者記錄過這麼一段經典的對話。
「同學,你好,請問我能坐在你旁邊的位子上嗎?」
「嗯!」
「謝謝!」
「同學,你是哪個學院哪個專業的?」
「我沒打算告訴你呢!」
「同學,我是某某學院某某專業的誰誰誰,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嗯,我知道了!」
「嗯?那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不能!」
「同學,你——」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我要看書了!」
直接退場了!
對于一個男人來講,最可怕的是踫到什麼情形?不是心儀的對象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殊不知打是疼罵是愛。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哪有無緣無故的恨;也不是心儀的女孩大大咧咧少根筋,不知道最愛的人就在眼前,反而是對方知道你是誰,偏偏就是讓你看的著,听得著。卻偏偏無法靠近,無言卻勝似千言萬語,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你絕望到死。
澄澈、單純、毫無目的和心機、沒有猜忌沒有疑惑、只有濃濃的眷戀和期盼,但是卻讓人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這種眼神不屬于你。還有比這種眼神更然人眷戀,更讓人痴迷但是卻同樣讓人絕望嗎?
學霸女神的名字不脛而走,開始成為首都大學的學子們時不時便會在茶余飯後提起的名字,由于易陳的堅持,她的同學和好友並沒有去打擾這個突然性情大變的澄淨美麗的女孩,她就像是一朵孤艷卻白淨高潔的蓮花,靜靜地盛開著最美的年華。開出一個屬于這個時代的青春里一場場美麗的邂逅和燦爛的風景。
「那一年,我們一起追逐的女孩。」
這是在很多年後,這一屆首都大學的學子們回憶起來紛紛記得的一幕,那一年,在首都大學的校園里。處處都流傳著「冰雪女神」、「學霸女神」的傳說。然而,她同樣僅僅是活在風景里,那些情竇已開的青年們,遠望著女神卻無法靠近。
四月的首都大學,已經開始緩緩褪盡隆冬的寒意,盎然恣肆的青春氣息吐露在春天的校園里,學生們無法拒絕寒冷的冬天帶給他們的嚴寒,但是卻能夠敞開心胸接受春天的盎然之意。
「哎,你們看,前面的那個女孩子是不是那誰啊!」
「誰?女神?」
「啊對對對。就是圖書館三樓的那個!」
易陳很早便從課堂里離開了,甚至在她起身的時候還引起了不少的震動,因為她們都知道,這個安靜得如同一座雕塑一般的女孩子幾乎從來不會做第一個離開座位的人。
「哎,陳陳,你等等,別走那麼快嘛!」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易陳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卻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了下來,轉身看著身後那個一路小跑過來的閨蜜。
「陳陳,你看到沒有,只要你一出現,這學校里的風景就多了不止一點兩點了。」
「我只是個過客呢,不是他們的風景。」
易陳淡淡的語氣讓那個女孩子無法回絕,不過她倒是不會生出一絲惱意,對于自己這位女神一般的同學加現在的室友和閨蜜,她了解得比常人都多,易陳的性格決定了她有著不一般的身份。
兩人在進圖書館後便分開了,易陳如同往常一樣安靜地坐在屬于自己的那個座位上,但是今天四周的人看著她的目光卻微微有了幾分變化,這讓一貫絲毫不為這些目光所動的女孩子都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卻沒有怎麼在意。
「易陳同學,這是你的東西嗎?」
一個淡藍色外殼的筆記本靜靜地躺在易陳的面前,里面夾著的齊整的剪紙和從報紙刊物上剪切下來圖片幾多,易陳看見這件東西心里一愣,白皙的臉上竟然一反常態地露出一股微怒的神色。
「謝謝!」
易陳剛想伸手去拿著那個筆記本,卻發現對方竟然猛地抽了回去,這讓易陳微微有些看不明白,隨即便抬起眼,這才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好看的眉梢不由得便泛起了一絲惱意。
「把我的東西放下吧!」
這是易陳第一次直視著別人的目光在說話,至少在周圍的近百名學生眼中是這樣,這個雪蓮一般的女孩子第一次在眾人眼前緩緩站了起來,姣好的身材顯露無意,臉色微微泛紅,竟然異樣地美麗。
「陳陳,你-」
「叫我易陳!」
「好吧,陳陳,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之前為什麼會突然離開京城,但是沈阿姨在告訴我之後我就沒有懷疑,不過你知道嗎,你這半年來的舉動很讓我懷疑,我的未婚妻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大的變化,今天我在這里面找到了答案。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嗎?」
「武林,給我東西,你走吧!」
拿著筆記本的赫然就是武家武林。這令易陳微微一愣後便恢復了平靜。
周圍的學生們漸漸從兩人的對話中才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易陳的性格極為平淡並不會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麼不對勁,絲毫不會理會眾人怪異的目標,而武林卻自持身份,對周圍的這些學生天生就抱著一股優越感。
「——」
兩人之間的交談極少但是眼神中卻充斥著極多的東西。武林的臉色也愈發地難看起來,他知道這個女孩子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叫做單純的東西,似乎多了一絲依戀的色彩,但是如果這種色彩是為自己增添的話,恐怕武林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白蓮花一般的女孩子輕輕地擁在懷中。
很可惜,進入女孩子心里的並不是自己,武林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甚至是還不知道敵人是誰的失敗。
「啪!」
一聲巨響在閱覽室內響起,這一下子足夠引人矚目了,但是易陳卻極為小心地將被武林猛地擲在地上的筆記本輕輕地拾起來,拍了拍上面可能會存在的灰塵然後小心地抱在懷中。但是還沒等她站穩,一只大手便猛地橫插過來,那個小小的日記本再次離開了易陳的手,這次卻飛揚著被手的主人扔了出去,飛揚的剪紙和一張張齊整的紙片便化作雪片一般在空中飛落了下來。
「你這麼珍惜它(他)是吧。那我就成全你。陳陳,你醒醒吧,那個小子有哪一點配得上你,除了幾個臭錢以外,還有什麼?」
年輕男子的話像一道炸雷一般在閱覽室中回蕩開,頓時整個閱覽室都沸騰了,那些飛揚起來的紙片紛紛落在地上、桌子上、甚至是他們的書上,頓時他們的目光紛紛落在了紙片的內容上面。
「不會吧?女神愛的人是他!」
「哎,我是真心絕望了!」
「我以後再也不相信真愛了!」
「啪!」
清脆的耳光,堅韌的眼神。還有怒火中燒的神情。
武林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女孩子當著百多人的面甩了一耳瓜子,世家子弟的優越感瞬間就擊破了他驕傲和華麗的外衣,露出了猙獰的面孔,鮮紅的五指印就像是一個莫大的恥辱留在他臉上。
自從武家老爺子跟他說過有這麼一樁婚事後,武林一開始是帶著幾分抵觸的心里的,不管對方的家世怎麼樣,他自己自由在美國求學,性格高傲,拍出家世意外,其實也算得上是年輕一輩中極為優秀的那一類人,但是很遺憾,他踫到了張真一這個妖孽。
在見到易陳本人後,武林完全沒有了意見,幾乎是第一眼,他便對眼前那個淡若蓮花的女孩子情根深種了,但是武林卻沒有想到,這個站在自己面前,安靜獨立地魅力女孩心中已經有了一道美麗的影子。
如今,這道影子已經化作了一道凝如實體的模樣,他就在那里,微笑若斯,燦若星辰。
「你!賤人,你是我的未婚妻,那小子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不管你回不回去,你都要嫁給我。」
一腳踢開身邊的椅子,武林再也沒有臉面在這里站下去,推開閱覽室的大門, 當一聲便離開了。
易陳淺淺地笑了。
輕輕地彎下腰,臉上淡淡地帶著一絲歉意,仔細地拾起一張張散落在閱覽室各個角落的紙張。
「同學,我這里有一張,給你!」
「我這里也有一張!」
「這里一張!」
不時地有人遞給她一張張或長或短的小紙片,上面幾乎都是關于同一個人的報道、評論、圖片和一些或批評或表揚的媒體議論,但是無一例外地,這些東西,易陳都很小心地從報紙或者雜志上剪了下來。
「謝謝!」
安靜地收好散落一地的紙片,易陳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的東西整理好便在眾人留戀的目光中背著包離開了閱覽室,至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此時遠在英國白金漢宮的休息室中,張真一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身邊的保鏢。
「這次是誰的電話?」
「老板,好像是國內的,是一個女孩子。」
張真一詫異地一愣,隨即便接過電話走了出去。
「喂,我是張真一!」
「嗯,我想你呢!」
淡淡的語氣,輕柔得就像是呢喃的聲音讓張真一心中的堅韌一下子就變得柔軟了,滿肚子被英國王室晾曬的情緒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陳,我也是。」
「嗯,你會來首都看我嗎?」
「嗯,會的,這是我的使命,我想,即使是英國女王把她的公主嫁給我我都不會留戀的。」
「你會為我梳妝嗎?」
「嗯,會的,晨起弄妝時,我會為你守候在身後,為你扎起絲絲縷縷。」
「你會為我快樂嗎?」
「嗯,我臉上的笑容會為你一個人綻放。」
「呵呵呵,你真好呢,可是我會嫁給別人呢!」
依舊淡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情感,但是听在張真一眼里卻像是一道驚雷一般,將他所有的精力仿佛是瞬間抽空,整個人頓時就凝如一道銳利的利劍,眉頭緊皺,久久地沒有說話。
「你還會來首都看我麼?」
女孩兒的聲音化作了凝噎的嗚咽,張真一的心放佛在瞬間被揉碎了,心如刀絞的感覺大概不外乎如是吧。
「嗯,我會去的,一定會去的,陳陳,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