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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夏天就來臨了,就像沒有人去問為什麼會有ch n天萬物復蘇,秋天的落葉紛飛,冬天的寒風凜凜,少年的心總是那麼怪異,離六月二十已經過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如果你知道什麼是威名遠揚,那就應該看看張真一現在的處境,當所有的人都在贊美一個人應該說是一個少年時,你就知道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四年級的學生,跨了五年級參加升級考試,卻考出了二百三十八分的好成績,在全縣城數以萬計的學生中名列第一,這滿分兩百四的試卷他足足甩開了第二名的學生接近二十分,這既是張真一的成功,也是白小的成功。
隨後的學期已經漸漸減少了上課的氣氛,每天的上課復習,少年們在大考結束的那一瞬間釋放了整個學期的沖動,盡管烈r 炎炎,但卻一路向東,奔向了最初的記憶。
這一切跟張真一似乎都沒有了關系,在他的記憶中,自己並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場景,興許有那麼一兩句貌不驚人的語句,結束了畢業考試的少年靜悄悄地轉移了自己的計劃,手中握著的是一份全新的未來。
不過在九零年的暑假里,他還有著一個扮演救世主的機遇,很顯然,對于一個j ng通各式游泳的漢子來說,這具身體盡管顯得有些力竭,但是卻不影響他能把柴強這小子從水鬼手中拉回來,至少當初的回憶里人們總說這小子是被水鬼拉走的,因此嶄新的世紀了並沒有留下這小子的足跡。
重生的命運給了張真一再次選擇的機會,這本來就是一個意外,很顯然這不是最後一個,柴強也重生了,卻是死亡後的新生。
「快快,你們快去找根竹竿過來!」
「強娃,強娃!」
「你們這些缺德的娃啊,誰讓你們帶他來滑水的,快救救他啊,求求你們了救救他吧!放開我啊!求求你們了!放開我吧,我要去把他拉上來!」
盡管前世自己並沒有看到柴強落水的那個場景,但張真一知道那並不值得關注,在這個人人號召少生優生,只要一胎的九零年代,作為家中唯一一個男孩,柴強的死讓整個柴強都陷入了空前的破裂危機之中。
沙啞的哭喊聲夾雜著農家人特有的叫罵聲,這一幕在九零年的八月五號上演了,活生生的人間慘劇,當柴強的媽媽,那個平時一臉笑容的農村大媽猶如失魂一般被人按住趴在地上時,柴強噗咚的身影在湖水中顯得那麼無助。
八月的暴風顯得極為狂躁,寬闊的湖面掀起不小的大浪,翻滾的浪花不時地沖刷著河岸,整個河岸上都站滿了人,淺水中更是猶如下餃子一般,卻沒有一人敢下水,數米深的水花足以淹死大多數漢子,盡管從遠處劃來一艘船只需要幾分鐘,但是就是這幾分鐘卻足夠要了柴強的小命。
張真一陷入一種很奇異的境界,猶如被風推著一般,從壩頭村的河壩上甩掉釣竿,光著腳便沿著河壩狂奔起來,千算萬算,他都沒有預料到那小子竟然會挑在今天下水游泳,難怪會被淹死,這麼大的風浪,就是老漁民都不會出水撒網。
「噗咚!」
一個小小的人影在百十人眼前扎入水中,在偌大的風浪中翻不起半點水花,但是卻引起陣陣驚呼。
「那是哪個娃子跳水里去了?」
「強子媽,你看那是誰游過去救強子了。」
「快看快看,我的天哪,是文明的兒子,是真一啊,真一,你這個小王八蛋,你給老子上來,你找死啊!」
眾人頓時驚呆了,沒想到入水的竟然是一個十歲的少年,而且還是整個壩頭村有數的聰明娃,張真一卻听不清這些痛罵中帶著關心的言語,在他的眼中,只有一個不停地還往水面上躥著的身影,柴強那小子命真夠硬的,都這麼久了還有力氣往上躥。
狂風大浪讓他頓時有些吃不住力,身子不停地被浪拍回,極難靠近,張真一頓時有一股力難從心的感覺,自己這要是放棄了,那不但放棄的是柴強那小子的命,還有人生的無限悔恨,那是一個新生,是自己親手創造的新生。
一咬牙,猛地一頭扎進水中,既然水面不通,那我便從這水底走一遭,與水鬼爭命去吧。
如同一葉扁舟在狂風驟浪中前行,如今看起來並不柔弱的身軀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湖面上卻顯得如同螞蟻一般,人類在大自然面前顯得那樣渺小,但是抗爭得卻又是那樣頑強。
「啊,真一那娃兒下去了,不見了!」
「不得了了哇,文明他娃兒也不見了,你們快下去救救那孩子啊!」
「救什麼救,這麼大的浪,造孽啊,那娃兒趕著去死啊,這下可怎麼辦啊,文明要是知道娃兒死了我壩頭村就無臉見人啊!宿明,快去吧船劃過來。
「王遠,你們快去想找人來啊,快點啊,兩個娃兒都掉下去了。」
河壩上再次陷入了一片驚慌之中,盡管每年都有本村或是外村的人在這生養他們的湖中丟了x ng命,但是此刻卻猶如炸鍋一般,兩個還未長成的娃兒如今卻也要被這湖水吞噬。
「柴強,你小子給我再撐一會,等我救回你,看老子不揍死你丫的,這麼大的浪都跑來玩水,可惜了那條吞了我三條蚯蚓的老鯽魚還沒上鉤。」
張真一只好在心里給自己打著氣,這個十歲的身體離岸十幾米救人極為困難,農家的孩子都會水,但是大多是狗刨式,他還是後世在美國讀書期間鍛煉了一身好水式,救人不難,難的就是在大浪中救人,還是一個垂死掙扎的人,可以想象,柴強那小子定然會死命拉著自己這最後一根稻草。
快了快了。
這是張真一眼中的景象,浪花早就迷了眼,但是他卻用眼角的余光憋了一眼,柴強那小子正上浮在水面上,浪頭一個接著一個使勁把他往水底兒拍打,那小子雙眼緊閉,完全是憑著一絲求生的意識努力用雙腳往上蹬著,極為駭人。
一拳砸了過去,張真一只覺得自己的拳頭似乎砸到一塊棉布一般,竟然沒有打中,隨即身子往下一鑽,便拉著柴強有些發軟的小腿往水面上拖,他知道落水的人肯定不能被他拉住自己,搞不好就兩人陣亡了,大半年的鍛煉在此時顯出了極強的效果,柴強似乎意識到有人救自己,兩只手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死死地往下抓著,張真一努力避免著自己被抓,猛地再次揮出一拳砸在那小子的後背上,竟然湊效了,那小子掙扎著便靜了下來。
「不會被我打死了吧?」
這是張真一托住柴強順著風浪往回游腦中帶著的想法。
「媽的,你真是一頭豬,這麼重,老子還救了你,你這輩子不把老子服飾得舒舒服服的,看我怎麼折騰你小子。」
少年恨恨地在心里咒罵起來,四肢漸漸月兌力,完全是順著風浪往回吹,幸好水越發地淺了,要不然再拖上那麼一會兒,恐怕自己都回不來。
張真一只覺得渾身發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