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安靜無聲,所有人皆在注目著那位走向裁判席的女子。而此時能保持鎮定的大概也僅有鄭天然與魯洛這兩個老家伙。
清風拂過,青絲飛舞,夜若離的步伐停落在裁判席前,把手中的紙交給了魯洛。然而,不等魯洛接過宣紙,旁邊便伸出一雙枯老的手,搶走了夜若離遞來之紙。
眉頭一皺,夜若離掃了眼灰袍老者,最終還是什麼話都不曾說出口。
「這……這是……」
看到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灰袍老者頓時愣住了,蒼老的臉龐顯示出震驚之色,一時之間竟然連話都不曾說出。
「哈哈,看來她的成績還真是差的離譜。」
林普大笑兩聲,嘴角隱含著一抹不屑,以裁判的神色看來,這個女子定然不曾找出錯誤,不然又怎會露出這般表情?
「丘麟老頭,你在看什麼看的這麼入神?給我也看看吧。」
美婦捂唇嬌笑一聲,亦不理會灰袍老者,抬手便拿過他手中的宣旨,但是當她看到那清楚的解析之後亦是愣住了。
「你們兩個搞什麼鬼?」
魯洛不解的嘟嚷了一句,伸長脖子湊到美婦的旁邊,可是與兩人相同的是,當魯洛望見夜若離所作出的解釋,頓時驚愕的瞪大雙眸,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這……這怎麼回事?」
到了這刻,若是再認為夜若離將被淘汰的人那便是徹頭徹尾的白痴,即便是林普亦發現了這刻的狀況有些不對頭。
「魯洛,你看這里……」手指指著紙上的答案,美婦意猶未盡的砸吧了下嘴,「這個解釋太過妙哉了,我還是第一個看到這般妙的解釋。」
「我說為何當初煉制這丹藥之際,總是有些不太對,原來還是出現在藥材這方面。」
「天才,這簡直是天才,丘麟老頭,你過來,我們一起來討論討論……」
「其實是你太廢柴了,這點錯誤都沒發覺,你也好意思稱是中州的煉丹師?」魯洛翻了翻白眼,毫不留情的鄙視出聲。
「什麼?你不也是沒有察覺到這錯誤,還好意思說老娘笨?」美眸狠狠的瞪了眼魯洛。黃衫美婦輕哼一聲,視線轉向一旁靜默不語的灰袍老者,說道,「丘麟,你來評評理,我和他之間到底誰是廢柴?」
掃了眼兩人,灰袍老者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你們兩個都很廢柴。」
「丘麟,難道你就發現這錯誤了?別說是你,哪怕是古人都無法做出這般詳細的解釋,有本事,你也寫出這些解釋來。」
「至少我的實力要比你們強上一線……」
此刻,所有人皆震驚的望著那三個爭論的面紅耳赤的強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見到一幕,這……這怎麼可能?他們大概是出現幻覺了吧?
「咳咳!」丘麟干咳兩聲,嚴厲的聲音于這清風之中響起,「落月國夜若離,找出五個錯誤,其中兩個錯誤更是我們三人都不曾發覺,所以以優勝的成績通過第一輪賽事。」
什麼?
五個錯誤?還找出了三位大師都不知之錯?這是在開什麼天大的玩笑,如此之事怎麼可能發生?否則也委實太過變態了。
「運氣,沒錯,這都是運氣……」
林普的臉色驟然一變,旋即輕聲呢喃道,而他望向夜若離的視線有著不加掩飾的陰冷。
第一輪比試與運氣有關,她能這麼好運的擁有讓裁判都震驚不已的成績,必定是曾經有幸到過什麼遠古遺跡,並無意獲得此種丹方,不然憑借她的實力如何能全然答出?
畢竟這個世界上許多丹方皆是從遠古留下,並衍生到如今地步,說不定三位大師給她的丹方便是遠古的殘缺丹方,如此她能答出亦不奇怪。
思及此,林普的面色諸劍恢復,心底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接下來的比試,他會讓這女子明白他與紫菱國是永遠無法相比……
魯洛滿臉笑意的看著夜若離,這丫頭還真給自己長臉,沒看到剛才丘麟那老家伙的震驚嗎?看他現在還敢不敢鄙視自己看中的人。
「諸位,」掃了眼燃燒掉一小半的香,魯洛臉上的笑意漸散,神色透著一抹威嚴,「一炷香的時間快到,若再不抓緊時間,便只有被淘汰的份。」
這句後如同重石,狠狠的敲擊在眾人心中,剎那間,那些本在發呆之人盡數回神,急忙尋找著面前丹方中的錯誤。
時間分分秒秒度過,繼夜若離之後,又相繼有人交卷,然而時光不等人,便在有些人滿心焦急的等待中,半柱香終于落下……
「好了,時間已到。」
隨著此話的落下,有不少人面露失望之色,他們終究還是與名次絕緣。
不過在這場中,亦有人找出兩個錯誤,抱著運氣的成分送上前去,至于那些不曾找出或者是僅找出一處錯誤之人,僅能在眾人的目光下不甘的離去。
「好了,」灰袍老者赫然站起,雙手負背而立,衣擺淺揚,那雙凌厲的眸子掃過留下的眾人,「第一輪淘汰賽就此結束,接下來便是第二關,老夫先將一下第二關的規則……」
頓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張的注視著灰袍老者。
「眾所周知,煉丹師等級共分為四級,分別為凡品,神品,超神品與至尊品,可是同為神品煉丹師又該如何分清強弱?為此,中州的一個陣法大師研究出一個古陣,此陣一共為十層,這十層分別代表著你們擁有的實力。」
聞听此言,眾人皆是神色一怔,眼里流露出狂熱之色。
望了眼欲欲代試的諸人,灰袍老者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麼多年來,整個風域僅有兩人突破至第九層,其中一人為消失已久的風神大人,亦是第一個突破至九層的強者。」
提到風神的名號,包括灰袍老者在內的眾人皆露出虔誠的神色。
風神,風域大陸僅次于火神的絕世天才,流風宗的創始之人,強大的神品巔峰煉丹師,她的名字于中州,乃至于整片風域的人都不陌生。
望著眾人的表情,夜若離唇角淺揚,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因為風神是她的師父,擁有如此威名遠播的師父,她如何會不自豪?只是想及害死風神的那對狗男女,她的神色不禁一沉,滔天殺意彌漫在整個眼眸。
中州?流風宗?那對狗男女逍遙的太久了,很快便會為此付出代價……
「至于第二人……」眸光環視四周,灰袍老者的面容依舊古井無波,「便是我們煉丹聯盟的盟主大人。」
煉丹聯盟的盟主?夜若離不禁一愣,在中州之內還有煉丹聯盟?
「如此,想必大家都很清楚第九層所代表的實力,」收回凌厲的眸光,灰袍老者繼續說道,「想要達到第九層,必然是神品巔峰,而第十層,若是在火神那個年代擁有這個陣法,火神必然可以突破至這個等級,可是如今的風域,沒有一人得以突破十層……」
第九層的代表是神品巔峰,那麼第十層便需有著超神品的實力。
超神品?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存在,除了創造下無數神話傳說的火神之外,怎麼可能會有人達到如此級別?所以這一生,他們若能突破到第九層,便再無遺憾。
「呵呵,若離丫頭,你倒是可以試試第十層,」靈魂之內,驟然傳來一聲輕笑,「我倒是想你能打破記錄,嚇死這些老家伙們。」
「第十層?既然師父你這麼說了,那我闖闖又如何?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陣法還能難得住我。」嘴角輕揚,夜若離的黑眸中閃爍著自信霸氣的光芒。
區區十層而已,她有這個信心能夠通過……
在夜若離諸人闖陣的同時,西邊廣場之上卻引發出一陣轟動。
「什麼?小孩子?這小孩才幾歲大吧?落月國難道真無人了?竟然讓一個小孩來參賽?哈哈哈,看來落月國這是自找死路。」
「小弟弟,你多大了?斷女乃了沒有?還是去找你娘喝女乃去吧,這里可不適合你。」
「這小孩這麼小,突破到大玄師沒有?哈哈哈,我估計別人僅需一個指頭就可以把他碾死,嘖嘖,這落月國也真是……」
望到擂台之上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圭女圭,眾人皆是忍不住仰頭狂笑,看著落月國群眾的目光里含有不加掩飾的譏諷。
而從始至終,落月國之人皆面色改色,視線始終盯著擂台上對立而站的兩人。
白衣盛.雪,宮易燿靜靜的站立在擂台的中央,粉女敕的小臉煞是可愛,精致的宛如陶瓷女圭女圭,叫人愛不釋手。
「呵呵,沒想到我的運氣這麼好,竟然直接便可獲得進ru復賽的資格?」男子微微抬了抬下巴,手中長劍直指著宮易燿可愛的小臉,「我給你一次機會,自己滾下台去,不然本公子會親自送你下台。」
此時,這男子的心中充滿喜意。
他的實力僅是神將高級,在如此多的參賽者算不上至強,若運氣不好也許在第一輪淘汰賽上便會被刷下,如今卻好運的面對一個小孩,那麼自己進ru復賽也就是鐵板釘釘之事了。
宮易燿眨巴了下大眼,視線落在男子高傲的面容之上,那張比女女圭女圭還要精致的小臉上掠過一絲諷刺。
「娘親可是說過,說大話會掉大牙,就憑你這種臭雞蛋,大廢物也敢讓你家小爺下台?你就不怕掉光了所有的大牙?」
「嘶!」
眾人皆是倒抽了口涼氣,目瞪口呆的望著宮易燿。
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竟然敢說這般狂妄的話?縱然這小家伙長的很是精致可愛,可這性子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狂妄至極,」男子冷哼一聲,眼里流露出一抹殺機,「既然你爹娘沒能教訓好你,那便由我來替你爹娘管教你,讓你明白什麼叫長幼有序!想必你爹娘一定會感謝我!」
話落,男子便想向宮易燿動手,他已經決定稍後要好好的讓這無法無天的小子吃吃苦頭,讓他明白不是任何人他都可以招惹的起。
「哎,真是可惜,這個小孩這下有苦頭吃了。」
「就是,縱然這男子實力並不是最強,卻也是神將高級,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起。」
「而且據說落月國和紫菱國最近極其不合,這人卻是紫菱國的天才,看來這小家伙是討不了好了。」
諸人皆是搖頭嘆息,似已預料得到宮易燿接下來要承受的痛楚。
「噗通!」
然而,便當眾人認為宮易燿將被壓迫之際,擂台之上的男子突然摔了一跤……沒錯,確實摔了一跤,一個神將高級的人竟然也會自己摔跤?
這……這到底在搞什麼?
注意到下方投來的疑惑目光,男子羞愧的臉色通紅,他也不知自己是為何摔跤了?而任憑眾人如何懷疑,都不曾往宮易燿的身上去想,亦未曾發現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戲謔。
「看來你還真是個大廢物,自己走路都可以摔倒,你說你不是廢物又是什麼?」朝著男子辦了個鬼臉,宮易燿笑嘻嘻的說道,「廢物,快來追小爺,哈哈哈!」
話落,宮易燿轉身即逃,根本不去理會氣的臉色鐵青的男子。
「臭小子,你給我等著,讓我抓住你,決不會放過你。」
接下來,兩方便上演了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兩人一前一後圍繞著擂台邊緣跑了起來,每次男子都僅差一步便可抓住宮易燿,然而這一步仿佛隔著天涯,總是無法跨過……
「這房銘到底在搞什麼鬼?抓一個小孩子就這般困難?」
田晝眉頭一皺,神色漸漸不滿起來,眼神如劍的射向擂台之上的男子。
此時不曾經歷這場戰斗的眾人又如何明白他心中的苦澀?在旁人看來他想要抓住宮易燿是輕而易舉,卻僅有他方才明白,這些都是這小子故意的。
難道自己的速度都在他的計算當中?不然他怎會如此恰到好處?
男子猛然一驚,若果真如此,這小子又該有多變態?恐怕這心智都遠遠超過他的年齡,而這又是何處來的小怪物?
「房銘,你在干什麼?還不快給我們速戰速決?」
「雖然他是個孩子,但是他是落月國的人,你沒必要再放水了。」
人群當中,響起紫菱國天才們不滿的聲音,顯然皆是認為由于房銘的放水,這小子方方才能活了這麼久……
房銘苦笑一聲,他也想殺了落月國的這小子,可是他無法追的上又有何辦法?
在諸人的抱怨聲中,房銘逐漸體力不支,額上冒出點點虛汗,就在這時,他看到前面的小家伙速度同樣有所緩降。
這正是個好機會!
心中一喜,房銘打算拼勁所有力量也要追上那小子,可就在這時,便見宮易燿停下了步伐,伸手掏出一把丹藥,毫不心疼的往嘴里塞。
「我靠!」
眾人皆有一種罵娘的沖動,恨不得沖上擂台把丹藥盡都搶下。
敗家子,這簡直就是個敗家子,就算浪費也不是這麼個浪費法啊?那些不是糖豆,可是珍貴的丹藥,即便是他們亦不會拿出一把丹藥就往嘴里塞。
饒是落月國眾人見到宮易燿的大手筆,亦是倒抽了口涼氣,旋即無奈的嘆息一聲……
誰讓人家有個變態的娘親,為何自己就不晚出生幾十年?說不定會投胎成為她的兒女。
「喂,」宮易燿終于停下步伐,緩緩轉身,雙手叉腰的望著身後緊追不放之人,稚女敕的臉龐帶有陰險的笑容,「小爺玩夠了,不和你玩了,你就自己下去玩吧。」
說完,宮易燿抬起小腿,狠狠的踹向了房銘的右臂,然後又飛起一腳踹中他的肚子……
砰的一聲,玄力消耗殆盡,毫無抵抗之力的房銘就這樣被他給一腳踹下了擂台,好巧不巧的,房銘手中的劍在天空拋過一個驚艷的弧度,刺入他的胸膛之中。
「撲哧!」
一股鮮血噴射而出,房銘的身體不禁顫抖一下,雙瞳逐漸渙散,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吐了下粉舌,宮易燿攤了攤手,鳳眸微眨,委屈的說道︰「燿兒不是故意的,燿兒也沒想殺他,他為何就這麼死了?難道是他討厭燿兒,不想再見到燿兒,所以選擇自殺?」
因為討厭他?不想再見到他?所以房銘選擇了死亡?
听到這種解釋,所有人皆是望向宮易燿,當看見他小臉之上的天真與委屈時,盡都有一種罵娘的沖動。
靠,這理由也太牽扯了吧?
「這個小子的本身實力應該不如房銘。」田晝眉頭一皺,掃了眼倒在地上的男子,神色並沒有多大變化,仿佛這房銘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死了也便死了,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他的速度卻異常的快,想必擁有提高玄者速度的玄技,並且還可以強行提升實力,更主要的是他所擁有的丹藥……」
眯了眯眼,田晝的眼里迸發出陰冷的光芒。
「稍後誰若遇上這小子,切忌不要殺了他,把他留著,我另有用處。」
這小子身上到處是寶,他倒是有些興趣,若是能獲得那些玄技,必然可以使得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彼時便不用神器,也可把那藍發藍眸的女子打敗!
任憑田晝如何想,亦不曾料到宮易燿的實力為神將高級,並不弱于房銘,畢竟他僅是個幾歲的孩子,怎可能到達如此級別?
于此同時,東廣場之上,眾人緊緊的盯著不遠之處的陣法,便是呼吸都輕了幾分。
這陣法及其寬闊,能同時容得下多人,並且為了不防治作弊,所有人都會被分隔開來,而每層之中又會留有丹方,當然,層數越往上,這煉制便會越困難。
若煉制成功,即可獲得那一層的獸晶來證明通過的層數,這些獸晶皆是通過特殊手段處理過,故此防止了成績作假的可能。
若一塊獸晶都不曾得到手,則代表著一關都沒有闖過。
不過陣法內發生了什麼外界的人皆是不知,可是未曾離開陣法之人便就代表著還沒有失敗,依舊有著晉升的可能……
自然而然,有些人以失敗告終離開了測試陣法。
「對了,落月國那女子怎麼還不曾出來?她到底在里面干什麼?以她的實力應該很快會被刷下,難道她還是神品煉丹師不成?」
「神品煉丹師?怎麼可能?她還不滿三十歲,怎會是一名神品煉丹師?風域自古以來,僅有兩人在三十前突破至神品,一位是萬年前的火神,另一位便是神品煉丹師,這女子能在第一輪比賽中留下,僅是出于運氣罷了,接下來她的好運便到頭了。」
「沒錯,我估計她肯定在陣法里睡著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能,若是說她在三十歲前突破至神品,打死我都不可能相信。」
這人所說之話得到大部分人認可,畢竟第一輪比試中擁有運氣成分,因此無法證明一個人的實力,此次賽事卻不能依靠運氣,她絕對連一層都無法通過。
于是,所有人皆盯著剛才夜若離所踏入的入口,似乎已預料到夜她離開陣法之後空手而歸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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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章的題目是︰破十層,史無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