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雙嬰
「你是……我爹?!」
李雲生驚呆了,眼睜睜地看著李易久久說不出話來,小時候他曾哭著問過喬家老爺,問自己是從哪里來的,但喬家老爺僅僅告訴他︰「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被遺棄在家門口,很久也沒人來相認,我們只好收留下來。」問多了也沒個結果,被一頓罵後還要罰到柴房里砍柴。
「他們怎會把我遺棄了呢?是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了嗎?還是我長得太丑陋,而且太蠢了嗎?」這些問題李雲生十九年來不知在心里重復了多少次,每次都有個理由為自己的父母推月兌,但每一次都給自己增添多一個遺憾︰也許根本就沒什麼緣由,我只是個多余的人。
「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都沒來看我?」李雲生心里萬分激動,卻沒听出李易的言外之意。
李易搖頭苦笑,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在人間里的十六年,也真的苦了你了,喬伯待你怎樣?過得還好嗎?」
「你說的是喬老爺嗎?他,他……待我還算可以吧。」李雲生猶猶豫豫地說。
李易是個修道之人,察言觀s 之間大概就能料到他的遭遇,嘆息說︰「喬伯本是我的管家,他起了貪念,奪取了本屬于你的家產,貪y 是人之本x ng,他待你好不好我也沒報什麼冀望。姑且把這當作是對你的歷練吧,先不說這個了,我跟你說個故事。」
「是要說我的身世嗎?爹,那你說吧。」李雲生一听李易要講故事,就連喬老爺對他做的惡事都忘記了,還主動稱地呼李易為「爹」。
李易緩緩說道︰「我本是東海南天山慕華派的弟子,專司求仙問道,斬妖除魔,師父師叔伯等人對我關顧有加,師兄弟之間也和睦友愛,但只因我凡根未定,在一次除妖任務中與一蓮妖私相授受,暗生愛慕。此事被師父發現後,他一怒之下將我趕出慕華派。無奈之下,我和蓮妖芸娘一起遷居到這個洪安城。」
「這世間果真有修仙問道,妖魔鬼怪的事?」李雲生怦然心動,要知道他自小就是個干粗活的小雜役,平常生活枯燥無味,還經常遭受別人的辱罵和責罰,哪里知道外面世界的豐富多彩?更別說神鬼仙妖的事了。
只听李易接著說︰「自此我們隱姓埋名,藏匿靈力蹤跡,芸娘在家料理家事,我在外行商作賈,一直生活得平淡如素。直到有十六年前的一天,那夜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有個孕婦倒在了家門口,被下人帶了進來。而恰好,懷胎良久的芸娘也開始臨盆。為了方便大夫互相照應,我把那孕婦和芸娘安置在同一個院子里。對了,這院子就是你剛才玩捉迷藏的地方。」
「這房子竟然是……阿爹他一直住著的地方?」李雲生凝神專注地听著,唯恐听漏了一句話,這時雖然心生疑問,但見李易沒有停頓的意思,就沒有出問。
李易說︰「但是,就在這時,我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一直用玄術隱匿芸娘的妖氣,一來是不想和其他妖類有所瓜葛,二來是為了躲避修仙門派的追蹤,但這時芸娘臨盆,妖氣四散,已是遮蓋不住。于是,我的師伯劉天知最終還是尋蹤覓跡找到了我們。唉,我也沒想到來的人竟是我的師伯。師伯是個溫和敦厚的長者,對我如同親兒一般,雖然平常愛恨分明,眼里容不得一個妖魅傷人作祟。但不知為何,那晚他竟變得如此凶狠!」
饒是李易素來沉著冷靜,修仙煉道一事也是講究心平如水,但他說到這里仍壓抑不住心里的憤怒和不解,那半透明的魂識在微微顫抖著。
李雲生更是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怕打斷李易的思路,不敢多說。
李易輕輕閉目,緩息調氣,接著說︰「師伯他一句話也沒說,沖進房里,奪走芸娘剛生出的孩子。芸娘奮起力爭,但她剛剛分娩,氣血虛弱。而且,你要知道,但凡妖類生產之時,必定要將自身靈力的一大半分與嬰兒,不然嬰兒就會立馬夭折死去。」
「那麼芸娘自然是斗不過師伯,就算我加入進去,也難以抵擋。不說我本來就遜師伯萬分,而且我入世頗久,久疏修仙煉道之事,實力實在是微不足道。師伯將我倆打倒,正要一劍殺死我和芸娘的孩子。芸娘靈機一動,暗生一計,欺騙師伯說那不是我們的孩子。說來這真的是天意,恰好這時,隔壁房間也傳來一聲嬰兒啼叫!我知道,這必定是那路過的孕婦的孩子。」
「最後,師伯將兩個嬰兒同時抱在手上。我們以為師伯不管中沒中芸娘的計,也會將其中一個嬰兒放下。但我們錯了,他是想要將兩個嬰兒都殺死!」
李雲生驚得一呆,只喃喃說道︰「那我呢?我要是死了,那現在我怎麼在這里。我不是那兩個嬰兒的其中一個?」原來李雲生從剛才開始就以為李易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李易沒有理會李雲生的反應,接著說︰「我看得清楚,師伯一把將那孕婦的孩子摔落在地上,嬰兒哼都沒哼一聲,就已經死去了。師伯他獰笑著盯著我和芸娘的孩子,看著也要一把摔倒地上。芸娘這時再也忍不住了,發動了禁術‘千手纏魔’,沖上前去要去阻止師伯。但這時芸娘已是強弩之末,強行發動禁術對己身傷害很大,來回爭斗幾十回合,最終耗盡靈力而敗,而師伯僅僅受了點傷而已。可憐我無用至此,竟眼睜睜看著師伯將芸娘殺害。」
「殺害!死了?」听到這里,李雲生如同被重物狠狠沖撞了一下,震驚不已。他默默握緊了拳頭,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又是憤怒又是遺憾。抬頭看了看李易的神s ,才發現他眼角紅潤,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更為痛苦,更為煎熬。
兩人靜默了一會,李易才說︰「就在這時,一道白影閃過,將師伯的右臂纏住,讓他一時無法移動,我得此機會,趁機來到他身邊,但師伯左掌一擊,已是一掌擊向我和芸娘的孩子。我接回孩子,模模了他,發現還有呼吸。但這一瞬間,師伯和那白影都已經消失不見,一回神,才知道那白影原來是那路過的孕婦。」
見李易沉默不語了,李雲生才問︰「然後呢?那孕婦這麼厲害,怎麼不救自己的孩子?他們兩人又是去了哪里?」
李易說︰「當時我們根本沒想到師伯居然會如此心狠手辣,會這般對待一個新生的嬰兒。也許那孕婦也沒想到吧,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就算她的行動多麼迅捷,大概也快不過師伯的手法。至于他們的行蹤,我自此再也不知道。」
「為什麼?」李雲生月兌口而出,「你沒有去查訪他們的蹤跡麼?」
「為什麼?因為你啊。」李易苦苦一笑。
李雲生懵懂不知,抓抓腦殼表示不解。
李易閉眼搖搖頭︰「剛才我不是說了嗎,你只能算是我的孩子。」
「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李雲生說,「這是什麼意思?我腦袋笨,實在弄不明白。」
「那時我雖然查看過孩子的呼吸,但隨後我就發現,孩子的三魂七魄已經被擊散,只剩下一個軀殼。」李易說道。
李雲生本來是個小雜役,對妖魔鬼怪的事情一概不知,什麼「三魂七魄」也只是听人說過而已。
李易解釋說︰「沒了三魂七魄,孩子就算養大了,也只會是個廢人,什麼事情也不懂,什麼事情也不能做。師伯在月兌手的一瞬間,暗暗地向孩子擊了一掌,這一掌在修道中人看來是極其毒辣的,相互約定不得使用,是個禁術,名叫‘散靈咒’。也幸好我發現及時,在孩子的魂魄在沒有完全渙散之時,凝神作法,但最終亦僅能集得一魂,其他的二魂七魄全都不知所向。同時,我發現剛那孕婦的嬰兒的魂魄正處在彌留之際,這正好是一人無魂魄,一人無**,于是我想到了另一個禁術。」;